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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本草之光 輝耀華夏

  本草學是中華醫藥的精華,更是中華傳統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人類文明是江河的贈禮,中華文明以黃河、長江流域為其發軔之中心,中華醫藥文化從這裡孕育、發源、流傳、壯大而至今,既為中華民族的繁衍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並從此擴散、流布,輝耀神州,獨領風騷。縱觀本草學的發展脈絡,整理其發展成就,更加彰顯其璀璨光芒。中華本草文脈流傳,融入中華傳統文化的血脈,具有鮮明的特色:從道法自然、博識萬物出發,藥食同源、廣積博採,凝聚東方智慧、本土創新,建構開放模式、包容兼收,文明築基、綿延不絕,必將融會新知、再創輝煌。豐富多彩的中藥寶庫,必將為世界文明和全人類健康事業做出不朽的貢獻。

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中華傳統醫藥文化,融會於中華文明的血脈,綿延賡續,如星光璀璨,閃耀於世界文明的銀河。科技史學家胡道靜說:「中醫學這個『生命文化』的胚胎,是整個傳統文化和社會歷史推進的舵槳,是中華傳統文化區別於其他世界文化的分水嶺。」

  「醫無藥不能揚其術,藥無醫不能奏其效。」中華醫藥的主體,由「醫經」與「本草」構築。醫工遵「醫經」執醫術、治疾病,這是古代醫藥之「醫」;至於古代醫藥之「藥」,古人創用「本草」二字,涵蓋了傳統藥物學廣泛的層面。本草一詞,成為賅通中藥研究廣博範疇的專門術語,具有開放包容、跨學科通識的特點,成為後世所認知的、以自然科學為根基、以醫藥互通為主體的一門實用學問。

  由藥而醫,由醫及藥。作為中華醫藥一端的中華本草,濫觴於遠古而源遠流長。中華民族在認知人體、疾病、健康以維繫生存繁衍的道路上,其治病、祛疾的用藥智慧,亦如從「盲眼尋星」到「放眼寰宇」,所形成的本草知識的洪流,也是從肇始的「涓流成河」,繼之「江河競流」,終成「百川歸海」,源流而下,清波蕩漾,吸納萬水,奔騰向前,匯合成浩瀚無垠、博大深邃的中華醫藥海洋。中華本草理論,如珍珠在磨礪與層積中壯大。回眸審視,其發展道路曲折漫長,跨越時空,脈絡不絕,有序可循。其根基立足華夏,精華傳播四海,光輝閃耀全球。

  中華本草發展的脈絡,自有其「薪火傳承,代有賡續」的不絕歷程,也經歷了「跌宕起伏,峰迴路轉」的雄關曲道,更有著「守正創新,本草重光」的光明前景。整理中華本草的脈絡,可以觀其大概,識來路、循大道,更可放眼向前,使我們以必有的文化自覺與堅定的文化自信,走好傳承弘揚之路。

第一節 溯源——萌芽茁發、始嘗百草

  本草的起源,或者說孕育前期,主要在秦代以前,可遠溯到原始社會,其間經過夏、商、周等朝代,到秦漢時期,《神農本草經》橫空出世,本草學體系初創。

  「茹毛飲血,以求果腹」,如此形容遠古時期先人的生活狀態,當不為過。

  應當說,中醫藥文化的發源與孕育,是伴隨著遠古人類的生活、生存而開始的。對雲南的元謀人、陝西的藍田人、北京的周口店人等遠古人類文化遺址的考古發現,古代先人們在與自然災害、猛獸、創傷以及疾病等長期抗爭的過程中,產生出治病求存等健康需求。隨著人類進化的步伐與文明的不斷進步,人們逐漸形成了對生命、健康與病痛的思考以及對藥物的認知,開始了早期外治工具的運用,發現了某些簡便的治療方法。與藥物起源相關的,莫過於「藥食同源」的觀點。

  藥物知識的累積,來源於生活與生產活動。有關中藥起源的傳說頗多,但以中華人文始祖伏羲氏和神農氏為引領,且食物與藥物同源的說法得到普遍公認,這與原始社會畜牧業、農業的發展有著密切關聯。原始社會初期,生產力極其低下,原始部落的人們共同採集,成群出獵,共同享用得來的食物,其間可能誤用、誤食一些有毒植物,引起諸如腹瀉,或嘔吐,或昏迷等各種不適,甚至造成死亡。經過長期的生活實踐與經驗累積,逐漸掌握了一些植物的形態和效能——哪些植物對人有害,哪些植物對人有益。植物藥的知識,就這樣慢慢累積、豐富起來。隨著生產工具製作技術的不斷改進,生產力不斷提升,漁獵經濟發展,為原始人提供了較多的畜禽、魚、蚌蛤類食物,並漸漸知曉某些動物的脂肪、血液、肝膽、骨骼和甲殼等,有一定的治療作用。隨著採礦業的發展,人們對礦物的效能有所了解,並意識到某些礦物對治療疾病有一定作用,這樣,人們又逐漸掌握了礦物藥的知識。由此,有關植物、動物與礦物的知識,共同與避害、治病產生了連結。

  追溯中醫藥起源,不能不提及中華人文始祖的「三皇」——伏羲、神農與黃帝,他們都是中華醫藥創始的祖先。在古典文獻中,《帝王世紀》有「伏羲氏……畫八卦……乃嘗味百藥,而製九針」的記載;《路史》有伏羲「嘗草治砭」的記載;《淮南子.修務訓》所載更詳,謂:「古者民茹草飲水,採樹木之實,食蠃蛖之肉,時多疾病毒傷之害。於是神農乃始教民播種五穀,相土地宜燥溼肥高下,嘗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補史記.三皇本紀》有神農氏「以赭鞭鞭草木,始嘗百草,始有醫藥」的記載……這些都是對古代華夏祖先不斷累積醫藥知識的認同與記述。

  中華文明創始,古代華夏從原始社會進入奴隸社會階段,從器具到文字,識病與識藥的人類基本需求,是醫藥專門學科誕生與發展的基礎。

  夏代製陶,商代製銅器,為中藥調劑、煎煮提供了器具。在此時期,已出現藥酒及湯液。商代伊尹是創製「湯液」的鼻祖,據晉代皇甫謐在《針灸甲乙經.序》中說:「伊尹以亞聖之才,撰用神農本草,以為湯液。」

  夏商周時代,中醫藥文化相關的記載還很少,但在中醫藥發展史上,此時期是不可或缺的奠基與過渡階段。現存最早的成熟漢字是甲骨文,據統計,與疾病相關的甲骨有323片,記載疾病40多種。甲骨文所記載醫治疾病的方法,包括針灸、按摩、接骨、拔牙以及藥物治療。在商代的金文中,已經有「藥」字,《說文解字.草部》將其訓釋為「治病草」。

  據《周禮.天官》記載,西周時已有食醫、疾醫和瘍醫的分工,且周代已經開始使用望、聞、問、切等診病方式,運用藥物、針灸、手術等治療方法。其中疾醫以「五味、五穀、五藥養其病」,據漢代鄭玄注釋:「五味:酸、苦、辛、鹹、甘也」;「五穀:麻、黍、稷、麥、豆也」;「五藥:草、木、蟲、石、穀也」。這些都是由「疾醫」掌管用以治病的,展現出周代醫者對藥物的認知和初步的自然分類方法。

  《詩經》是周初至春秋中葉的文學作品,也是中國傳世文獻中最早記載具體藥物的書籍。書中收錄上百種供藥用的動物、植物名稱,如葈耳(今蒼耳)、芣苢(今車前草)、桑葚(桑椹)、合歡、瓜蔞(栝樓)、蓷(今益母草)、芍藥、枸杞、鯉魚、蟾蜍等,並對一些品種的採集季節、性狀、產地及服用等有具體的記載。

  《山海經》是古代地理、神話傳說著作,裡面記載了先秦時期中國各地的名山大川、動植物產,也記載了許多藥物,甚至明確指出藥物的產地、效用和效能,說明人們對藥物的了解又深入了一步。《山海經》記載的藥物數量,各家的統計有所差異,大致可分為四類:動物藥67種,植物藥52種,礦物藥3種,水類1種,另有3種何類不詳,共計126種。服法則有內服(湯服、食用)和外用(佩帶、沐浴、塗抹等)的不同。所涉及的病種31種,包括內、外、婦、五官、皮膚等科疾患。其中也有補藥和疾病預防的記載,反映當時已有預防醫學思想的萌芽。

  春秋戰國時期,醫藥專門文獻已經形成,從出土文獻中可見其一二。《萬物》是1977年考古發現的漢簡文獻,出土自安徽阜陽,其編製年代約在春秋時代或戰國初期。所載藥物70餘種,對各藥所治疾病的記載較《山海經》更加具體,並已有複方的出現。因此,有學者認為《萬物》是迄今為止發現最早的中國藥物學專著。

  《五十二病方》是1973年考古發現的帛書,出土自長沙馬王堆漢墓,約成書於戰國時期。2012年出土自成都老官山漢墓的醫簡《六十病方》,經專家研究,認為此書較《五十二病方》晚出。故《五十二病方》是迄今為止最早的醫方,書中共載藥名247個,能夠反映與說明其時所用藥物品種的廣泛情況。

  經過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初期各階段的萌芽孕育,本草學已經具備了形成專門學科的基礎,為秦漢時期本草學的建立與發展奠定了根基。基於以上的「溯源」,對自秦漢以來所確立的本草學科及其歷史成就,將從「清波」到「競流」,再從「融會」到前行「歸海」為關鍵詞,沿著歷史發展的脈絡,予以整理與審視,並總結與概括本草學的優勢與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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