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內文試閱一】
1. 由一通電話揭開的噩夢


  通常,這一切都是由一通電話揭開序幕。做完切片,歷經數週等待,然後電話鈴聲響起,傳來可怕的消息:你、有、癌症。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看診和治療計畫,眾人一次又一次告訴你,你需要休息,不要再硬逼自己做些什麼,因為癌症治療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的事。有些病人會先接受手術,再開始做化學治療;有些病人不會開刀,而是直接進入長達數月、非常累人的化療。之後可能還得繼續接受放射治療,或是維持性治療(maintenance therapy)等。當挺過所有治療,走到療程終點,你才終於感受到戰勝癌症的喜悅。
  不過,你也會覺得過去幾個月裡,自己好像老了十幾歲。然後一年過去,你仍深受疲倦、神經病變和淋巴水腫所苦。這一切,難道都是抗癌的必經之路嗎?
  答案很清楚:當然不是。

你能做到

  我是運動腫瘤醫學臨床研究領域的領頭羊,過去二十年,我的研究幫助過成千上萬的癌症病人。然而直到四年前,我當時的女友、現在的老婆莎拉被診斷罹患第三期癌症,我才真正體悟到,一個人得知自己罹癌,以及接受癌症治療的日子是怎麼一回事。這件事徹底改變了我,以及我後來對待每一位病人的方式。
  經歷過那種會徹底改變人生的宣判,就會知道烏雲罩頂是什麼感覺。這或許是你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我會死,或者以我來說,是意識到我的女友會死,對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他們的伴侶、父母或某個親密好友會死。你真切感受到,這種疾病是會致命的,還有,你不是一個長生不死的人。
  我和莎拉是在2016 年10月早晨聽到宣判,得知她鼻子裡有個已經發展到第三期的鱗狀細胞癌(squamous cell carcinoma)。一週後,我們依約參與後續治療討論,出席的有外科、放射科和腫瘤科醫生等,還有護理師和社工。一進入診間,我們腦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怎麼這麼多人,情況有這麼糟糕嗎?討論到一半時,莎拉開始落淚。幾位醫生清楚地告訴我們,莎拉的癌症可不是我們原以為的那種「溫和的皮膚癌」,她得到的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癌症,除了需要接受大手術和放療,可能還需要搭配化療。
  結束後我們還是覺得會不會哪裡搞錯了,於是找了第二家醫院做檢查,報告出爐,結果完全一致:莎拉的鼻道裡有極具侵略性的鱗狀細胞癌,而且過去一年來擴散到兩側鼻孔,已經侵犯到皮膚。
  醫生要我們一個月後回來,為莎拉的鼻子安排開刀,就這樣至於等待開刀的那四週可以做些什麼,好讓莎拉的手術能有最好的成果,醫生隻字未提。這種情況並不罕見,但開始治療前盡可能把身體調整到最佳體能狀態,其實是提高抗癌勝率的好策略。你可能也想過該怎麼做,本書就是要教你如何做到。
  與莎拉一起聽到宣判那一刻,我嚇壞了。即使身為運動腫瘤學專家,發表過260篇臨床研究報告,但聽到這個攸關生死的判決時,我還是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所措,壓根忘了治療前的這段重要空檔,運動或許能幫上忙。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她的體重掉了很多,身上的肌肉幾乎不見,元氣大傷。這讓我不禁想狠狠踹自己一腳,因為在她開始面對人生最艱難的體能挑戰前,我明明有機會為她安排合宜的肌力訓練。
  莎拉對這番宣判感到憤怒,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如果能早六個月發現,她的癌症很可能不會那麼棘手,治療方式也會簡單許多。為了遠離病痛,莎拉會定期健康檢查,平常也很注重飲食、規律運動,還會攝取營養品,像她這樣重視健康的人,怎麼會得到這種極具侵略性的末期癌症?
  得知罹癌後,憤怒是極常見的感受,會覺得身體辜負了自己。這種心情很難免,只不過對那些身強體健、體重正常、飲食又健康的人來說,感受特別強烈。他們會覺得自己把每件事都做到位了,居然還得到癌症。
  這時我只能安慰莎拉,要是她的身體不好、平常亂吃、過重又抽菸的話,狀況說不定比現在更糟,癌症會更早報到,也會更難治療。不管怎樣,就算罹癌之前你的生活習慣不算完美,也沒有必要為此苛責自己。既然癌症已經找上門,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
  一直到莎拉開始化療和放療,出現了我在研究個案身上常見的症狀,我才意識到「等等,我幫得上忙」。我仍清楚記得發現她的臉出現淋巴水腫那一刻。
  我當時最著名的研究就是「運動和乳癌相關淋巴水腫」,發表於《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和《美國醫學會期刊》(JAMA),我對運動和各種活動有助癌症患者的科學證據瞭若指掌,深知運動對莎拉幫助特別大。她身材嬌小,維持肌肉量至關重要(她的肌肉量本來就不高)。另外,為了保持整體生理機能和體能狀態,有氧運動對她來說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當她同時接受化療和放療時,我開始讓她在家裡的跑步機上走走路。但即使知道這對她有好處,仍會面臨兩難時刻,我看得出來她有多累,而且大多數時候她很不想動。我建議她最多走30 分鐘,但也要注意是否會感到更疲累,一旦發現症狀惡化就必須停下來。
我知道有些讀者會覺得,要求治療中的癌症患者運動實在太過瘋狂,但我保證,「你一定做得到」,而且只要願意做,你會感覺狀態變得比較好。
  即使當時覺得自己像個大壞蛋,我還是要求莎拉每天多少動一下。同時我也深信,就是因為這樣,莎拉才可以如期完成所有放療和化療,無需暫停或降低劑量,也無需住院。
  治療頭頸癌和某些癌症時,化療和放療必須雙管齊下,十分折磨人。約有35%的頭頸癌患者因為副作用太嚴重,不得不住院,無法在家休養。然而,莎拉順利走完整個療程,我們十分肯定規律運動有幫助,規律運動也可以幫助你,你也一定做得到。
  完成所有手術後,莎拉感覺力氣漸漸回來了,就在那時,我們接觸到拳擊,莎拉才真正重拾力量。我可以清楚看見,她正在做出反擊。如果說治療前我沒能想到運動能幫助莎拉很令人沮喪,那麼看到運動(尤其拳擊)給予莎拉的力量、讓她重獲新生,就是最令我們振奮的事。
  陪伴莎拉走過抗癌旅程,見證她從治療前到治療後所經歷的每一刻,讓我改變許多,如何與癌友討論運動就是其中之一。莎拉確診之前,我只會想:「運動當然很重要啊!」但看著莎拉經歷這一切,我才發現,其中還會牽涉許多個人因素。
  莎拉的狀況比較特殊,她的開刀次數比大多數癌症患者多(兩年內動了五次重建手術)。她治療癌症的那段時光,大概是我們人生最艱辛的時期。有時她會活力充沛的在拳擊館裡揮汗,有時又會因為治療疲憊萬分,只能癱倒在沙發上,彷彿與沙發融為一體。
  所以我的想法改變了,我意識到,與癌症患者討論運動時,首要之務是設身處地了解對方的狀況,就這麼簡單。如果能弄清楚癌友面臨的具體挑戰是什麼,以及運動可以如何派上用場,就能真正幫助癌友。

【內文試閱二】
謝麗爾的故事


  謝麗爾.霍格爾(Cheryl Hogle)是曾參加過我的研究的受試者,她的故事極具代表性,從中可以看出,在癌症治療期間和治療後運動,不僅能改變身體,還可以改變心態。她的經歷也說明了長期以來大眾對罹癌期間運動抱持的某些迷思,讓許多人錯失受惠的機會。
  謝麗爾現在退休了,之前她在明尼蘇達州艾代納市(Edina)擔任助教,一直都有定期做乳房X光檢查和癌症篩檢的習慣,因此當發現某側乳房發紅,且遲遲沒有消散時,她去看了醫生。醫生認為是感染,開了抗生素,還把她轉介給乳房外科,看診時間安排在一週後,到時抗生素也吃完了。因為發紅仍未消退,她如期去找乳房外科醫生看診,醫生又開了抗生素。吃完第二次抗生素後發紅依舊,於是謝麗爾請初級照護醫生將她轉介給其他外科醫生。新的外科醫生為她做了超音波檢查,結果並無任何異常,接著又做了切片。醫生告訴她只是想確認一下,應該不是癌症。
  然而切片結果顯示,她確實罹患癌症。和多數乳癌患者一樣,手術是謝麗爾接受的第一個癌症療程。外科醫生切除她乳房的癌組織時,發現已經蔓延至淋巴結,三週之內,謝麗爾接受了三次手術,五年存活率也突然只剩50%。她的治療包括化療和放療,以及服用五年的泰莫西芬(tamoxifen,一種雌激素阻斷劑),以防止癌症復發。
  她是在確診乳癌快滿一年時,才出現淋巴水腫的。人體任何部位都可能發生淋巴水腫,這是因為淋巴系統積聚過多液體所導致。多數乳癌患者術後手臂和軀幹會出現淋巴水腫的副作用,不但感覺非常不舒服和疼痛,還會影響活動力。
  我會認識謝麗爾,是我們的共同朋友(她的按摩治療師)告訴我,她可能是很不錯的受試者。當時我正在進行一項研究,探討乳癌手術後出現淋巴水腫的女性是否適合進行重量訓練。那時謝麗爾告訴我,她從不運動,連健身房都從沒踏進去過一步。
  在這項研究中,我們告知女性受試者希望她們做哪些重量訓練(即第5章到第11章的所有重訓項目),並提供一份圖文並茂的教學手冊,逐步說明每項訓練的方法。我們要求受試者在健身房運動13週,這段時間我們在一旁指導協助,之後則請她們自行完成相同訓練,同樣為期13週。
  謝麗爾第一次走進健身房時,手臂因為淋巴水腫變得又腫又緊,感覺沒什麼力氣。她轉不開水瓶蓋、無法伸手過頭去拿高處的東西,就連手提食材雜貨這類日常瑣事都變得吃力,甚至成了艱鉅任務。
  我們的重量訓練從非常小的重量開始,在計畫前半段結束時,謝麗爾的肢體已經恢復力量和靈活性。但更重要的是,在她覺得自己無力掌握眼前一切時,這些運動給了她力量。
  「被診斷出罹患嚴重癌症時,你真的會茫然失措,」謝麗爾說,「但運動給了我主動出擊的機會。淋巴水腫不僅會對身體造成影響,也會影響心理。我們這個計畫從非常小的重量練起,我才能進步這麼多。這給了我力量,因為你會希望能重拾以前那種生活,那種想做什麼就能做到的感覺,游泳、打網球或園藝,任何你以前會做的事。」
  謝麗爾真心覺得這項計畫給她極大的力量,她還因此成立一個互助團體,專門幫助同樣在術後出現淋巴水腫的女性。「完成整個運動計畫後,我深受鼓舞,決定站出來做這件事。」謝麗爾說,「以前的我是不會說這種話的,但現在我逢人就說:『嘿,來加入我們成為雙城淋巴水腫互助會的一員吧!』」
  雙城淋巴水腫互助會的理念是,將來自明尼亞波利斯市和聖保羅市(明尼蘇達州兩大城市)有慢性淋巴水腫的女性集結在一起,大家集思廣益、相互扶持,也幫助新病友。她們認為這件事非做不可,因為許多癌友的腫瘤科醫生或乳房外科醫生,都不太了解怎麼治療或處理淋巴水腫。
  「我的醫生很好,但他們太執著於治療了。你去找外科醫生看診時,他們腦中想的都是手術。」謝麗爾說,「我記得回診時,我跟外科醫生說:『我的手舉不太起來。』他說:『嗯,有時候會這樣。』我心想:『對,但這並不是我想聽到的回答。』」
  這是許多癌友的共同經驗,運動也一樣。治療期間,謝麗爾的醫生從沒跟她提過運動,就連完成治療後的這十多年來也沒有。
  會有這種情況,並非醫生不認可規律運動對癌症患者的好處,恰恰相反,絕大多數的癌症醫生都希望病人能夠運動。最近一項針對900多名癌症醫生、護理師和醫生助理所做的研究發現,有80%的人贊同應該建議患者做些體能活動。
  然而如前所提,會這麼做的醫生不到半數,而會實際建議患者安排運動計畫的醫生,更不到四分之一。他們說,主要原因是看診真的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跟患者討論運動這件事,或是覺得患者不會接受。
  但現實是,當面對罹癌這種重大的人生轉折,絕大多數癌症患者(高達90%)都希望醫生能告訴他們如何從生活方式切入(例如體能活動等),提高戰勝癌症的機會。
  由此可知,癌症患者想知道運動能如何幫助自己,醫生也想讓病人知道這些事,但出於種種原因,醫生沒有跟病人說。這就是我寫這本書的原因:讓每個癌症患者都能獲得這些資訊,並在治療期間和治療後因運動受惠。
金石堂門市 全家便利商店 ok便利商店 萊爾富便利商店 7-11便利商店
World wide
活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