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第一章 好奇好問的關令尹喜
老子走出文明地區
西元前6、7世紀間,一隻身上鋪著青布,瘦瘦的水牛,踱著緩慢的牛步,身上騎坐著一位老者。當水牛走近位於今河南省境內,為防守險要之處所設的函谷關時,老者用疲乏的眼神看了一下四周。這關是在兩座絕壁之間造出的土牆,土牆當中有一道關門。這道牆把狹窄的山谷封死了。如果不經過這關門,就無法去到絕壁的另一面。
當他正思考如何才能通過關口時,關門打開了,看守關門的關令(司令)尹喜及好幾個衛士出來,大聲向老者喊著,要他停下。老者在水牛背上愣住了。當這隊人馬走近這老者時,尹喜欣喜大喊:「您是偉大的學者老子。是在都城中主管皇家文件庫的老聃!真是令人又驚又喜!」就在此刻,衛士們上前,仔細檢查鞍及攜帶的口袋,未發現私貨,就退回站到尹喜的兩邊聽命。
「你的地位比我更高。我的記憶不行了。我能不能……」老子滾鞍下牛,不知所措。他誠懇的看著尹喜,想再道個歉。
「我是尹喜,負責把守這個關口。我曾拜訪過皇家文件庫,為的是找一些稅收的資料。當時您對我很和善,幫了我很大的忙,也給了我寶貴的意見,讓我了解政府應當如何管理人民。」他朝水牛看了一眼,再看了一下老子以及所攜帶的少量行李。「尊貴的老子,能否請問,是那一陣幸運之風,把您這位偉大的學者吹到我們這裡?」
「喔!我記起你了。你來到皇家文件庫,尋找貨物的關稅資料。記得嗎,你來拜訪的時候,我告訴你,我對國事感到極度失望。周王已失去權威,這個國家等於沒有君王。多年來,諸侯互相爭戰不已,人民飽受痛苦。許多學者拜訪過我,問我治國之道。但他們共同感到興趣的是,藉此獲得升遷的機會,這讓我非常失望。因此,我要離開這個國家,去尋覓一個人民可以和平生活的地方,沒有現代的一切享受,也沒有戰爭。我剛辭去原來的職務,來到這裡。現在我要走出你所管轄的關口,到外面的土地尋找一片安靜之處。」
「可是,關外都是荒野,只有蠻族才住在關外……」尹喜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得罪老子。
「他們或許是蠻族,然而他們尚未學到現代人的奸詐和心機。他們是樸實的人民,過著沒有戰爭的生活。」他停了一下,然後雙手一伸,繼續說:「在東方和西方之間,我會找到一處和平的乾淨之地居住。」
尹喜看出老子的決心,因此問道:「尊貴的老子,您能不能在這裡住幾天,讓我們可以聆聽您出關前的教誨?您的教誨可以增長我們的智慧。
老子點點頭,跟著尹喜進關。上了茶及寒喧後,尹喜把老子帶到客房–關中最好的房間,招待貴賓用。「請隨意。您要到我們的餐廳用餐,或者把飯菜送到您的房間。」同時,衛士們則拿著牛的韁繩,把牛牽入?中。
房間相當大,可是設備簡單,除了一張大床外,就是一張大桌子,上面擺了文具 – 一疊竹簡和一套刻刀。紙張的發明,距離此時約八百年。因此,當時一般書寫的方式是,把字刻在耐久的竹簡上。「我本來想請您演講的,可是關中的人都沒有什麼學問,大部分是文盲。如果請您演講,我怕浪費您的時間。因此,我想請您將您的教誨寫下來,好讓後人受益。」
老子長嘆一聲。他未曾想到,這世界上還會有人對他的知識感到有興趣的。這尹喜可能是個小官員,但他真正的尊祟知識。平常,他是不會把自己的學識寫下來的;一般的習俗,都是學生來做這件工作。他想起,孔丘–孔子–曾來到皇家文件庫拜訪過他一次。當時,孔丘帶著一批學生同來。在那一次談話中,孔丘也提過,說自己是「述而不作」,只闡明真理,不把自己的言論寫下來。
但是老子這麼想:「我的學生都不像孔丘的學生那麼能幹、有修養及知識廣博。我很懷疑我的學生是否聽懂我的教誨。和我同輩的人,甚至後人,也許會認為我太不自謙,自認是飽學之士,所以寫下了自己的學識來。可是,如果我不寫下來,世界及後人永遠不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麼。更何況我即將到世界的荒野隱居,為何還要在乎其他人對我的想法或批評?」老子遲疑了一陣,說:「是,我想你的主意很好。可是我需要靜下來,思考一段時間之後,才能寫下來。」
「沒有問題。您願意在這裡住下,是我們的光榮。您想住多久都可以。」尹喜急忙說,毫不隱藏心中的喜悅。
聊著聊著,到了傍晚時分。晚餐已經預備好,他們兩人踱步到餐廳。而尹喜的家人早已坐下等候。低階辦事人員在他們自己的餐廳中用餐,因此在這餐廳中只有高級官員。由於老子的學術聲譽,使得這頓晚餐雖然簡單,卻非常隆重。即使是小孩子們也非常守規矩。在這裡,一般人都很早就寢。因此,用完晚餐,敬過茶後,就各自回房休息。衛士們開始在關牆上巡邏。
次日早晨,老子開始工作了。他坐在桌前,一面啜飲著熱茶,一面整裡思緒。他的房間高高坐落在關上,關外和關內景色,盡收眼底。關內屬政府管轄,關外是蠻族居住之處,不屬政府管轄。關內和關外的景色有著顯著的不同。關內蔥綠,充滿了各種的居民活動,從種田到商業交易及販賣食物的攤位。相反的,關外不僅居民稀疏,連綠地也是,這裡一片,那裡一片的。基本上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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