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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這麼多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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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LOGUE 我們都是笨蛋

快思慢想

首先,我們要來定義什麼是「笨蛋」。

本書所說的「笨蛋」,是指只懂得快思的人。相對於笨蛋,聰明的人可以透過訓練學會慢想。

但我光這樣說,大概很多人還是不懂我的意思吧。

丹尼爾‧康納曼(Daniel Kahneman)首開先例地將心理學引進經濟學,創立了行動經濟學這門學問,並於二○○二年得到諾貝爾經濟學獎。康納曼認為,我們平時的思考模式可分為「快思」與「慢想」。(《快思慢想》(Thinking, Fast and Slow))

假設有一張桌子上擺著人做出各種表情的照片,我們看到那些照片,一瞬間就能說出那人是在「生氣」、「笑」或「悲傷」。
當文化人類學者把這個從臉部照片推測情緒的實驗搬到南太平洋和亞馬遜,以那些未與文明社會接觸過的部落民族為實驗對象時,結果這些從未見過白人或黑人的部落民族,光靠照片就能做出和我們一樣正確的判斷。

換句話說,人可以靠「直覺」判斷對方的情緒。直覺的特徵在於,訊息(表情)輸入腦中的瞬間,腦中會自動輸出回答(對方的情緒)。

臉部照片的實驗證實,直覺並非由文化(經驗)培養,而是與生俱來的。這是人的腦(電腦)打從出生就組裝好的OS(作業系統)。

自動抹殺不舒服的事物

接下來,請各位用心算計算下列算式:

17×24=?

正確答案是408,但沒有學過珠算的人,大概會算得很辛苦吧。

根據調查顯示,人在心算時的生理狀態會呈現肌肉僵硬,血壓以及心跳上升,這是一種會同時對心理與生理產生高度負擔的不舒服狀態。

相對地,立刻可以回答出答案的「快思」,對大腦來說是一種舒服的狀態(負擔較低)。但,我們在生活中時常會遭遇到無法用直覺解答的問題。好比說,碰到心算二位數相乘的算式,快思就完全派不上用場,必須使用到慢想的思考迴路。

人在無意識間,常會選擇避開負擔較重的「慢想」。他們所採用的,不外乎以下兩種手段:

1 在面對重要問題時,無視「慢想」系統的存在。
2 期望所有問題都靠「快思=直覺」解決。

比如說,遇到兩位數相乘的問題,便心想「反正用計算機算就好」,這就是1的狀況。乘法算數就算了,有時碰到更難理解的問題,甚至會直接選擇否認或忽視,直接撂下一句「反正這些和我的人生一點關係也沒有」便一筆帶過。

曾有某位著名的女作家(譯註:指曾野綾子,日本有名的右翼保守派作家。)說過:「我不會解二次方程式,到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二次方程式對社會一點用處也沒有,這樣的東西該從課本裡刪除掉。」剛好她的先生是擔任教育課程審議會(現在的中央教育審議會)的會長,由於她先生力主刪除「二次方程式」,使得中學課程的「二次方程式」從必修課變選修課(前陣子因為社會對「悠閒教育」(譯註:)的批判,又重新變回必修課)。只懂得「快思」的人,似乎把「慢想」視為欲除之而後快(對他自己而言)的餘物。用因果論解釋一切

比忽視問題更糟糕的是,想用直覺解決複雜的問題,也就是狀況2。「既然是十幾乘以二十幾,一定會超過兩百,那我猜大概三百吧!」這就是直覺的解法。用這種方法得到正確答案的機會趨近於零。

所謂直覺思考法,指的就是把原因和結果綁在一起的因果論。因為這樣的方法很好懂,所以廣受大眾喜愛,然而這種思考法,正是引發各種悲劇的原因。

月亮的圓缺會影響漲退潮,這是自古以來就廣為流傳的知識。因此,古代人同樣相信其他的自然現象也存在著因果關係(原因和結果)。但現實是,不管他們怎麼觀察大自然,就是無法找出乾旱、洪水、冷夏到來的「原因」(即使是現代科學,也難以預測長期的氣象)。

於是,人們便把天災地變視為神的旨意,推舉能與神(天)溝通的人為王(=主祭者),向神明乞求風調雨順。根據這項因果論的論述,乾旱持續的原因是王惹神不高興,解決方式只要砍下王的首級即可(事實上,獻活祭品就是象徵性地殺王)。

只是,我們並沒有立場嘲笑古代社會的風俗習慣,因為即使到了現代,選民仍會因為經濟不景氣等理由,撤換總統或首相(主祭者)。

在非洲的傳統社會中,至今仍把生病這件事當作遭到詛咒。即使近代醫學已經引進非洲,這個惡習依然沒有被改正─應該說,反而更強化了巫術信仰的流行。

在現代,生活於傳統社會的人也會去醫院看病拿處方箋。因為抗生素的效果十分顯著,宛如魔法般,能夠使傷口或疾病痊癒。

只是很遺憾的是,近代醫學無法治癒所有的疾病。大多數的情況是,藥有沒有效,必須先試過了才知道。

但這麼一來,又產生一個新問題:傳統社會的人該怎麼理解,為何有些疾病連近代醫學這個「魔法」都無法治癒?對他們來說,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患者中了連藥物都無法治癒的強力詛咒。

於是,習慣用神祕主義來解釋問題的他們,便會希望透過巫術來治療像愛滋這類難以治癒的疾病。在非洲,人們普遍相信和處女性交可以解開愛滋的詛咒,現今仍有許多少女因此犧牲。石器時代的大腦可以理解相對論嗎?

現代的演化論認為,人的思考和感情模式經過石器時代兩百萬年歲月的形塑,從那之後,人的大腦到現在幾乎沒有太大變化。

快思,是為了適應石器時代的嚴酷環境所演化出來的最佳系統。草叢一有動靜,就要立刻迅速反應,若還在慢慢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就會被一躍而出的獅子一口吞掉。只有相信直覺的人,才能逃過一劫留下後代。

直覺,是自從地球上有生命以來,在三十八億年演化的歷史中,一點一滴打造出來的思考(反應)系統。聽到動靜或感受到氣息拔腿就跑的反應,在狗、貓、爬蟲類、昆蟲身上都看得見。所有生物都懂得依循快思=直覺的反應。

但是隨著文明發達,社會愈趨複雜化,愈來愈多的狀況光靠快思無法做出應對。特別是近代以後,科學發展有了飛速的進步,許多人們過往慣用因果論解釋的常釋,陸陸續續被一個又一個新發現所顛覆。

相對論證明了光不只是粒子,同時也是波。但這件事不可能靠直覺理解,所以才會有許多「科學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大喊「愛因斯坦搞錯了」,然後提倡自己的理論。

就連地動說也是,直到人工衛星發射成功,科學家把從宇宙看地球的影像公諸於世之前,一板正經地主張諸如「地球是扁平狀,邊緣聳立著覆蓋著冰雪的峭壁,靈魂則住在地下」,或是「地球內部有一個大空洞,太陽位於正中央,人類其實住在空洞裡」之類論點的人(以及一本正經地相信這些論述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直覺在那些不擅長「慢想」的人大腦中灌輸了一個想法:「只有自己覺得是對的事情,才是對的」。笨蛋之中還是有分比較聰明和比較笨的

我的重點並非在罵「快思」的人都是笨蛋,事實上,我們每天日常生活所面對的各種瑣事,幾乎都得靠「直覺」處理。「活著」這件事其實就是無數判斷的累積,所以不可能每件事都有充裕的時間,讓我們好整以暇地去「慢想」。

再加上我們的大腦有個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喜歡用直覺做完判斷之後,再找個理由合理化它。

這就是為什麼情侶們約會時喜歡去鬼屋、坐雲霄飛車、看恐怖電影的原因。因為人感到恐怖的時候,生理反應就是心跳加快,這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和喜歡上一個人的生理反應相似,所以可以讓她(他)的大腦以為—或許只是誤以為—「我喜歡這個人」。這聽起來像是玩笑話,但事實上這樣的效果已透過心理學的實驗獲得證明。

假設地球誕生於一月一日,生命約在四月八日誕生,從這以後一直到十一月一日為止,地球上只有單細胞生物。第一批魚類出現於十一月二十六日的下午。恐龍時代約在十二月九日到二十六日。第一批猴子出現在十二月二十五日,人類的祖先出現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八點十分,而自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誕生文明至今,只過了三十秒。

「慢想」的系統直到一天快結束的最後三十秒才派上用場,所以,現代人生活中99%(說不定是99.9%)的事情都靠「快思」就能解決。從這層意義來說,無論你我,大家都是笨蛋(直覺思考型)。

但是這世界上還是有分成徹底避開對大腦負擔較重的「慢想」,以及1%(或者0.1%)願意「慢想」的人。

我們都是笨蛋,只不過笨蛋之中還是有分「比較笨」和「比較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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