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第一章 烽火背後的嬴姓源起

引子

  中國的歷史都是從男人開始說的。

  但這一次,我卻從一個美女說起。

  這個美女大家都知道,就是那個大大有名的褒姒。

  褒姒是周朝的人。認真算起來,還是個來歷不明的人。

  不過,她在司馬遷的筆下,來歷不但明得很,而且來歷極不平凡。

  根據司馬遷的八卦,褒姒還沒有出生時,就已經充滿了傳奇色彩。

  這事還得從周宣王慢慢說起。

  周宣王姓姬名靜,是那個著名的周厲王的兒子。這哥兒們的一生也是很不平凡的。他老爸是中國歷史上一流的暴君,最後垮臺不得不逃離王宮,偷偷從後門溜出,撒腿拚命跑路,一直跑到「彘」這個地方,成了個避難的國家元首。那時他的兒子姬靜躲在召穆公的家裡。那些「不明真相」的起事者知道後,馬上就衝了上來,舉著鋤頭,喊著口號,包圍了召公的家。要求召公把姬靜交出來——不把這個暴君的後代交出來,我們就在你家打劫,先對你家的女性下手,再用鋤頭敲死你全部的家人。

  召公這哥兒們這時很有大局關,充分發揚了捨己為人的精神,硬是不交出姬靜,而是把自己的兒子交了出來,對眾人說:「這就是姬靜。你們帶去處理吧。」

  這些人果然不明真相,抓了召公的兒子,大喊大叫著帶了下去,然後大刀朝他頭上砍。

  他們的訴求被滿足了,然後得意地扛著鋤頭各回各的家,洗腳睡覺,以便明天情緒穩定地去耕田種地——勞動才是他們的第一職業,群眾事件只不過是偶爾表演一下。

  於是,召公的兒子完蛋,姬靜成了周朝的第一把手,也就是大周王朝第十一任君主。

  你想想,一個群眾事件就可以把一個國君拉下馬,再怎麼說現在是太平盛世,那肯定是假的。

  周朝建立之後,採取的是分封制度,權力一開始就下放到諸侯國裡,中央只不過是諸侯們的共主——比現在的聯合國祕書長強一點,而且一來就讓某個強悍的諸侯國「得專征伐」,連槍桿子都不拿在手裡,中央的命令下發過去,諸侯們覺得有利了,就都表示堅決貫徹落實到底,要是覺得沒有什麼搞頭,那就拉倒吧!誰管什麼中央。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就更不把周王朝當一回事了,很多諸侯都已經不到中央來述職了,說現在受金融風暴的衝擊,沒有車費去首都了,更沒有管理費上繳中央財政了。中央你就自己靠緊縮政策過自己的難關吧!

  諸侯們不理中央,大不了少拿點管理費,公款吃喝時請服務生少放幾碟小菜,可周王朝周邊的那幾個少數民族就討厭了,其中最讓周朝厭惡的就是玁狁。

  你不知道玁狁是什麼吧?其實就是犬戎,也是後來匈奴人的老祖宗,這時候就開始製造麻煩了,經常在周朝的邊境製造流血衝突,讓周王朝的人民很痛苦。

  姬靜當上第一把手後,決定狠狠地打擊一下玁狁,一來教訓一下這幫沒受教育的人,二來也透過這個軍事行動來向那些威風的諸侯們宣告他這個共主的存在。

  周宣王四年(西元前八二四年),周宣王說,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把秦仲叫來,說:「現在任命你為大夫,但這個大夫不是白給的。你得幫我把玁狁搞定。」

  於是,秦仲出場。

  這傢伙就是秦國的祖先之一,也是這本書第一個出場的主角之一。

  這時,秦還沒有像齊、楚、晉等那樣是諸侯國,可以獨立經營、掛牌上市,而只是在西部地區,做著無證無照買賣,擺擺地攤、沿街叫賣,一見警察就跑得命都不要。直到這時,才當了個大夫,算是入了行。當然,此前,秦仲的祖先也還是有正當職業的,而且還是在政府機關工作的。

  說到這裡,就順便把秦家祖先的老底介紹一番。

第一節 鳥族血脈:嬴姓的神話開端

  秦嬴的祖先跟華夏民族一樣,追本溯源,都可以跟黃帝掛上鉤,都是黃帝他老人家的後代。而且秦嬴家的祖先叫玄囂,還是黃帝的大兒子。

  玄囂又叫少昊。為什麼叫少昊?據說因為他能行少昊之法。什麼是少昊之法?少昊之法,似乎就是測天之法,放到現在估計就是一個大天文家,哪天出現日食、哪天莫拉克登陸,你問他那是事事都準。據說以十個月為一年的「太陽曆」就是少昊的科學研究成果。

  少昊的另一個本事,就是訓鳥——當然他的這個本事不是個個都有的。按照司馬遷的說法,他的母親是一個叫女修的美女。有一天,她正在織布,天上有一隻別有用心的鳥,在她的面前落下一顆大蛋。這個美女也跟很多美女一樣,很喜歡吃零食,一看到這麼個新鮮的蛋掉在自己的面前,揀起來就很高調地「吞之」,動作一點都不淑女。哪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話不是白說的,你要是真的撿到了,是真的會有麻煩。女修吃了這個蛋之後,就懷孕,然後就生了少昊。少昊是東夷人的老大,現在山東一帶就是他原來的地盤。東夷那時又叫鳥夷——這個名字在現在看來,會覺得很傻眼。可當時卻正常得很。據說,少昊當老大的那天,傳說中的鳳凰像趕集的農民一樣從四面八方飛來,擠滿了大院裡,吱吱喳喳全是吵雜的鳥語。少昊很得意,就宣布以後自己這個族就叫「鳳鳥氏」,個個要崇拜鳥——不管是什麼鳥,都一概當作老祖宗來看待,弄得全族人都成了鳥的傳人。

  少昊覺得光這麼崇拜鳥,對鳥還不夠意思,又進行了一套政治體制改革,把鳥當成管理人才,大量聘用鳥類為管理階層,實現了百鳥管人的大好局面。具體的鳥官主要有:總指揮鳳凰,相當於鳥首相,放在今天的叫法就是鳥總;燕子掌管春天,伯勞掌管夏天,鸚雀掌管秋天,錦雞掌管冬天。他又派了五種鳥來管理日常事務:鵓鴣掌管教育;鷙鳥掌管軍事;布穀鳥掌管建築——放到現在是大大的肥缺;雄鷹掌管法律;斑鳩掌管言論。另外有九種扈鳥掌管農業,天天督促大家加緊生產,努力讓畝產達到十三萬。五種野雞分別掌管木工、漆工、陶工、染工、皮工等五個工種。

  這種制度應該是行政成本最低的政府了。你想想,鳥不喝名酒、不泡美女、不穿名牌,又會飛,再大的官職也不用配公車、報公帳,就連監察部門的人員也是由鳥兒們擔任,一天到晚飛來飛去,到處行使監督權力,定期向少昊彙報情況。當然,每次開會時,群鳥畢至,吱吱喳喳,吵鬧得很。不過,鳥的聲音很大,正好杜絕打小報告的行為,利於政務公開的執行。從這個方面來說,鳥官確實比人官要好多了。只是少昊永垂不朽之後,再沒有誰像他那樣,能把鳥訓練到這個地步,只得讓鳥兒們徹底「致仕」,回歸自然。

  估計以前人們被鳥監督得好苦,後來鳥類一被趕下管理職位,大家就到處獵殺,直到今天還猛吃鳥肉——讓鳥類們徹底知道與腐敗為敵的後果有多嚴重。

  這段時期大概是人與自然相處得最和諧的時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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