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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侵臺記:從霍亂到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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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 言】
在中國的最後一次戰役中,在參加了先後佔領福爾摩沙和澎湖群島的遠征軍之後,我就想記下一些帶給我們殘酷苦難的霍亂流行病留給我的印象。這就是這份論文主題的發想。
我會儘量呈現出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了這次流行病,什麼原因給了這個流行病在強度上的特點,而讓這個病在整個佔領期間持續不斷。霍亂的傳染方式從來沒有比在這次戰役中所表現得更加清楚,而且醫師們一致同意,指出了飲用水是傳播的最有效因子。
地理部分,我借用了何克呂《世界地理》的相關資料,逐字核對的引用在我的段落中,而且加上了許多引自《中國海關報告》 合集中梅威令、萬大衛、約翰森等醫師關於打狗、淡水、基隆的健康報告材料。
我首先要為一件書面的聯繫向賈耶及葛哈勒兩位醫師致謝,其次還要感謝貝斯奈博士,他於1888年在波爾多出版的論文,對描述福爾摩沙流行病的發展有所用處,還有布列斯特海軍醫學院(Ecole de médecine navale de Brest)的園藝主管布朗夏先生(Blanchard)在植物學方面對我多有襄助。
柯赫(Corre)醫師先生在工作上對我的引導,樂意接受題上一辭,這猶如對我是認可上的保證。
我要深深的向布霍岱教授先生致謝,承他接受主持這份小小的作業,對我是莫大的光榮。

第一部分
以最窄部分130公里寬,平均深度60公尺的福爾摩沙海峽自大陸分開,福爾摩沙島政治上屬於中國的福建省,管理則由駐節於首府臺灣的巡撫為之。淡水、基隆與打狗是三個所轄的次級城市,在臺灣府大員高一等的權威下,一些官吏負責發號施令、定奪司法,並監督首府的利益。
福爾摩沙自北向南,幅員幾達400公里,由一座非常高的山脊「大山」所貫穿。在南部,山峰都不超過2,400公尺,但在島的中部,摩里森山高達3,352公尺;在北部,西勒維亞山則超過3,600公尺。中央的魚骨狀山脊,向左或向右伸出一些大斜坡整齊定向的分支山樑。向東的斜面面對大洋的深水,最後走向劇烈切割的海岸,對船隻毫無屏蔽。在西部,相反的,斜面都是緩坡,是多沙的海岸,而且從基隆到最南端,切割成許多漁民居住的小港。最早上岸的歐洲人,從西岸登島,驚嘆風景之美,將島名之為《美麗福爾摩沙》。但沒有人,甚至中國人,願意在東部安家落戶。
在總的形成上說,「大山」是由石炭紀的石灰岩所構成,有火山岩自地上冒出,在島的北方,還有火山氣體在岩石上沉積出硫磺,並且地震頻繁。
大氣的往返流動以及湖泊河川水域使島嶼現出南方與北方氣候的交替。季風規律的變換,冷的東北季風可從9月持續到2月,經過日本群島,夾帶雨水;熱的西南季風,從5月到8月,吹自馬來群島,因此本島持續受到雨水的澆灌。萬大衛醫師在臺灣計算過,從1871年4月到1872年4月,有104天下雨,林格醫師則計算,從1875年9月到1876年9月,淡水有147天降雨。
英國醫生曾給過平均氣溫,最高華氏89度,最低華氏50度,日夜溫差不大。
每年空氣的流動對應著水流活動。在外海赤道的水流,從西南到東北,一直到達日本海岸,當地稱之為黑潮。在福爾摩沙海峽,水位高低依賴大氣的變動,水流指向海岸,依著風力,有時是這個方向,有時是另一方向,因此這是個特別受到颱風氣旋影響的國度。簡而言之,如果不是這下個不停的雨,和這充滿溫熱或冰冷水氣能使人體濕透的沉重空氣,福爾摩沙的氣候和法國還很相近。
福爾摩沙的動物並不表現得特別有趣,大陸上主要的種類在此都有:老虎、野豬、鹿、羚羊,以及不同的反芻類和嚙齒類動物。這些種類與馬來西亞、日本和中國的相近。然而,我們在福爾摩沙碰到的35種哺乳類和128種地上的鳥類當中,分別計算仍有14及43個在大陸沒有找到的品種。岩石上的猴子使人聯想到印度斯坦和緬甸的猴子,但一點都不像中國南方的猴子。斯文豪發現的漂亮的鹿、飛鼠和長尾猴(singe macroscelis),很接近馬來西亞種的外型。非但中國山羊和福爾摩沙山羊的兩相對照相仿相似,而且福爾摩沙本地超過一半的鳥類,在喜馬拉雅、南方印度、馬來西亞諸島和日本群島都找得到最近的親戚。在基隆附近,有大群的水牛用來勞動耕作,也作為原住民的食物供應。在島上為數眾多的家豬,對我們的部隊來說是一項寶貴的資源,而且有幾次,部隊還組織起來真的出了任務,作為我們的糧食補給。
福爾摩沙的植物非常豐富,這是因為鄰近大陸和山地斜坡上不同氣候帶層層相疊所致。海岸屬於熱帶區域,山丘屬於溫帶。就山羊來說,也要對真正的原生種和大陸、日本、馬來諸島,甚至歐洲我們各國的品種有所區別。
首席藥師華伍勒先生,他的《美麗的福爾摩沙》小冊子就給了我們一份完整的植物列舉。有樟木、罌栗、甘蔗、花生、茶、蓪草(Aralia papyrifera)、稻米、小麥、菖蒲(Calamno rotang)、鳳梨、生薑、甘薯(Dioscerea alata)、香草、咖啡、馬鈴薯、菸草、檸檬、柑橘、黑楜椒、蔞葉(Piper betel)、菩提(Ficus religiosa)、篦麻、蕃石榴(Psidium pyriferum)、野覆盆子、羅望子(Tamarindus indica),好個取之不盡的寶藏!金雞納樹最近也引進了。在這個瘧疾肆虐的國度,我們總想為疾病備些藥品,華伍勒非常看好金雞納樹的未來。
直到最近,我們才認得一些像樟木和蓪草的原生植物。我們同事當中有幾位在遠征軍佔領福爾摩沙期間,採集了一些植物並帶給了布列斯特海軍醫學院的園藝主任布朗夏先生。這位非常傑出的植物學家,在1887年7月1日出刊的《園藝雜誌》中,發表了一篇非常有趣的寫作,他並同意我們廣為引用。
李曼尼先生帶回來的蕨類植物,在抵達法國的時候,幾乎都掉光了,但我們能救回的幾片蕨類葉子對我們顯示了這個家族,不論本土還是外來,種類都非常豐富,因為我們認出了幾個源自於中國、日本,甚至澳大利亞的品種。其名稱如下:
Neotopteris nidus avis 圓葉鳥巢蕨
Microsorium iridioides 鳶尾星蕨
Lygodium volubile 爬蔓海金沙蕨
Marattia, spec. Woodwardia japonica 含囊蕨屬日本狗脊蕨
Stenoloma tenuifolia 荊芥鳥蕨
Pteris flabellate 扇唇鳳尾蕨
Nephrolepis tuberosa 晚香玉腎蕨
Aspidium molle 軟三叉蕨
Pteris semi-pinnata 半邊羽裂鳳尾蕨
Diplazium sylvaticum 長柄雙蓋蕨
Asplenium fraxinifolium 細柄雙蓋蕨
這些還伴著許多其他已無法認出的種類碎屑,但我們注意到了鐵角蕨(Asplenium),三叉蕨(Aspidium)以及雙蓋蕨(Diplazium)是其中的最大宗。非常常見的垂穗石松(Lycopodium cernuum)以及過去我們沒有認出的卷柏(Selaginelles)是石松科(Lycopodiacees)中僅有的代表。
奧赫宏醫師帶回法國一些在田裏隨機撿拾的種子。在長出來的這些種子當中,布朗夏先生認出了很普遍的、到處生長的印度羯磨(Carma indica);還有很有味道,很像勿忘草的小紫草科的斑種草(Botryospermum sinense);有開淡黃色花,不大引人注意的石蓯蓉(Statice sinensis);還有在澎湖群島到處都是,一般種在我們暖房裏的文殊蘭(Crinum asiaticum);還有特別生長在石珊瑚上,開粉紅色花的植物擬珍珠菜(Lysimachia dubia),還有是一種特別漂亮的Nazus。這些種子都伴隨著一群日本百合(Lilium japonicum)的麟莖,這是在基隆鄰近山區的山腰上極為常見的品種。銀葉樹(Heritiera littoralis)以濃密枝葉遮蔽,作為住宅裝飾性的植物,在基隆也有種植。最後,在遠征軍的藥劑師華伍勒先生所採集的活的植物當中,必須要提到的是:竹子、蒲葵(Livistona sinensis)、海棗樹(Phoenix dactylifera)、不同種類的檳榔(Areca)、槴子(Gardenia florida)、種植取花用來砌茶的茉莉花、一種四邊形能長的非常高大,在矮林中總伴著爬蔓海金沙(Lygodium volubile)的仙人掌。還有一些蕨類,其中山蘇花(Neotopteris)非常美,葉子可高達一公尺;還有非常普遍的舖地黍(Panicum repens),就像我們的沙生苔草(Carex arenaria)一樣,是用來固定沙丘中的沙子的。
總之,環繞著這些植物的土地,包含了布朗夏先生已建清單的一年生和多年生的植物種子。他把屬於歐洲植物和亞洲植物的種子區分開來。
由於這項工作,我們現在可以準確的了解福爾摩沙風景如畫的鄉間植被,以及這個國度給行進中的部隊帶來的困難,這總是個濕淋淋的降雨不斷,意外多變,遭矮樹叢覆蓋,其間藤類植物與竹子和巨大蕨類相互纏繞的國度。
並不令人意外,這樣一個富饒的島嶼引誘了日本人和中國人兩個鄰居,尤其是後者,一向了解臺灣的存在,但在他們古代的地理中,臺灣卻被名之為東方的蠻夷之地。在澳門保留的一些手稿告訴我們,最早的大規模中國移民是在1480年。一些尋找黃金脈礦的商人在島的東海岸登陸,而且為他們所受到的屠殺和搶劫的待客之道付出了代價。
1621年,荷蘭人在今天的臺灣府設立了一些商行,但他們很快就受到遭滿人革命驅趕的中國人的包圍。1662年,在經過9個月的圍城之後,國姓爺拿下了城市,仍然屹立的熱蘭遮城堡的石塊成了他們統治僅留的遺跡。據華萊士的描述,我們還看得到荷蘭人在熟番部落的通道,從人類學的觀點看,該部落似乎與福爾摩沙人相距甚遠。
在同一個時間,撒瑪納札在倫敦出版了一份福爾摩沙的敘述,描寫了島嶼、居民、風俗,在細節上高度逼真,這使我們不禁懷疑,這個冒名頂替者是否只佔了一半而已,是不是還另有其人。
只有中國人對福爾摩沙有過真正的殖民,從民族學的關點看,最早的佔領者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目前,他們佔領著西方的斜坡,而且他們與東方斜坡的各部落有著商業關係,尤其是北部。
這個漸次的征服並非沒有經過戰鬥。中國人慢慢的把跟前的原住民向後推,他們把沿海最為鄰近地區的樟木都砍掉,而且在這珍貴樹種的地方種植茶葉。福爾摩沙人很討厭他們,但他們的征服者對他們來說具有頑強的優越性,而且還有兩個強而有力的同盟:鴉片與酒。他們成功越過分水線的可能性不高。沿海地帶彼此隔離的平埔番各族臣服了,而且真正的受到殖民。他們的服裝、風俗、語言都令人聯想到他們的鄰居,來自福建的主人。他們的類型與一般南方的中國人分別不大,也就是那些遊覽福爾摩沙的旅人所描寫的對象。在最近的征伐當中,他們被徵調充當正規軍。按一名傷員的敘述,他們每人都要為兩名士兵提供補給,而且整日工作建築矮牆。種稻、種茶,樟腦和甘蔗的收成都是他們的工作。
在丘陵地區,在平埔番和原住蠻人之間,住著客家人,他們一半受移民深刻的影響,接受了他們的服裝,留著辮子,抽著鴉片。然而他們並不完全屈服在中國人的枷鎖之下,特別是他們的商業關係,並不直接的與沿海地區的商人來往,而是透過平埔番的中介。同樣的,他們在部族之間發生的爭吵,也不經由中國當局,而是由雙方的法庭進行調解。
島上的其他地方都由蠻人的部落所佔領,對於他們,我們都給了不同的稱呼,在分類上,哈特(Hart)以生番名之,阿美人則散布在東海岸,從卑南一直到南端的海岬,這是一些漁民和農耕的聚落。他們的類型完全不同於他們的鄰居,他們不抽鴉片,但他們嚼檳榔,他們自稱是海上附近島嶼發生船難的後代,被颱風吹到海邊的。
排灣人是阿美人的緊鄰,好動愛鬧而且愛打架,是善於狩獵的部落,對農耕嗤之以鼻。他們的語言和馬來語相近,他們同類相食名聲在外,但在他們當中生活過的葛漢,則相反的認為他們是待人殷勤,非常好客的。他們之間的一個頭目,到了打狗的醫院祈求英國醫生的照料,說4天前在南部海岬有一個吃人肉的部落,是紅頭髮,但對這個說法,無從查核。
在整個東南方,住的是牡丹人,其殘忍是出了名的。就是他們在1867年把美國船隻羅發號上的船組人員割了喉。美國駐廈門的外交官李仙得將軍到瑯嶠海灣取得賠償。他非常能幹的和十八部落的頭目卓杞篤(Toke-Tok)建立起關係,而且與他達成了協議,以在將來能保護,並且利用贖金協助和善待船難人員。後來這個協議長時間的受到遵守,因為在1871年,一艘梅里舍公司(Mellisch and Co)的戎克船發生船難,船組避難到了卓杞篤的領地,這個頭目把他們都放了。這個協議怎麼破裂了,我們不知道。後來牡丹人欺負日本船難人員之後,西鄉從道將軍在1874年決定進行征討。(參閱艾德蒙‧布洛紓的《兩個世界評論》)日本人在瑯嶠登陸,沒有遭遇抵抗的奪下了由原住民防禦的首邑,驅散了原住民,把他們推進山區。然而這次的征伐,最後的結果似乎只給了中國確認宗主權的機會,而且收回了唯一介入治理的絕對權力和福爾摩沙的警察權。天朝甚至在幾個海岸,尤其在東岸的Swaco海灣建造了防禦工事。
我們在一些人類學的著作中看到在福爾摩沙有尼格利妥人的存在。1726年,瓦蘭丁做過描述,1872年哈米則在這個權威之上,也肯定他們的存在。史特里後來甚至還有機會對兩個被認為是尼格利妥人的頭顱進行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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