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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鐵之戀:改革成長的笑與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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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從「類火車」展開勞資抗衡

  「報告部長,剛剛再和工會溝通未果,企業工會首席秘書長張文正已經向火聯會傳訊,可以去準備不加班連署了……」,手機那頭清楚傳出王國材部長的回答:「仍應讓工會了解公司化對台鐵及台鐵員工的效益,我可以親自來溝通。另外局長你要充分掌握出勤人數,消弭不加班對營運影響的程度,他們選擇何時?」。「報告部長,五一勞動節!」。
  一一一年三月行政院通過《國營臺灣鐵路股份有限公司設置條例》草案,惟工會認為行政院版草案中欠缺票價調整機制,對營運安全亦未著墨,建議應撤回再行研議,而交通部則認為草案應即送立法院審議,方符合計畫期程,否則台鐵公司化將像先前幾次案列一樣,最終不了了之。雖然勞資雙方竭力在談判桌上拉近距離,但工會無法接受逕送草案,最後決定以五一不加班方式抗爭施壓。
  後續向交通部面報時,我清楚提出工會訴求仍有協調空間,建議給予公司更多一點利基,以消弭公會內部反對公司化的聲量,另持續與工會進行溝通的同時,我也透過行政體系,直接向同仁說明鼓勵大家五一加班出勤,降低不加班連署聲勢,並密切注意五一營運的發展。隨著日期逼近壓力也逐漸升高,四月上旬幾乎天天開會,每日更新五一預估出勤人數外,尚須修正應變計畫、向部回報溝通進度等等。由於以司機員為核心組成的火聯會本身向心力就強,加上西瓜效應(現在可能有霸凌效應一說),我最後向部裡回報只有十二位司機員會加班出勤,加上領有駕照的機務主管也不到三十位,其餘列車長、行車人員及調度員則大約有五成至六成願出勤加班,代表著五一當天所有表定列車將無法開行,這個情況著實也讓部內長官嚇了一跳。最後交通部的應變計畫包括台鐵特開二十班列車、公總開行約七百多班「類火車」,涵蓋台鐵沿線各站計十二條路線,「類火車」皆於車站或車上刷電子票證簡化乘車手續,票價依區間車計收,站務工作由台鐵及公總人員擔任,費用則由台鐵全額支付。
  表面上規劃很簡單,但實務上協調工作非常多,包括十二條路線間的銜接、「類火車」沒有停靠車站利用小巴或計程車接續、以及刷卡機的設置。完成這些規劃後,我又親自主持會議,把調度所、機務、運務、法務、人事及工會全部找來,因為我們深知五月二日的出勤是排班非加班,而上班日通勤通學運輸旅客眾多,不能受到五一影響,所以五月二日的執勤人員及車輛編組,都需規劃利用五一夜間就位,那怕五一夜間加班也在所不惜,不過單就工會願意配合使五月二日能正常輸運這點來看,其實還是相當在意臺鐵社會觀感的。
  到了四月十五日,部長親自和工會陳世杰理事長的溝通仍然無效,劍拔弩張的情勢看來已無法挽回,當天夜間接獲部長親口指示:「啟動應變機制確保五一輸運」。四月十七日,台鐵關閉官網五月一日的訂票網頁功能避免民眾徒勞,四月二十一日隨同部長召開記者說明會,詳細說明應變機制與替代運具的乘車方式。手機那端政風室哈哈兄來電:「工會在四月二十三日召開會員大會,除將通過五一不加班外,還會有三千名會員遊行至立法院遞交陳情書」,「這可不妙,會場內外及遊行隊伍中要安插監視人員,以現場畫面回報群組,另外也請和部裡保持緊密聯繫」,掛下電話我馬上連絡陳裕謀主任秘書,是日待命隨時應處,不宜由部裡直接應對。
  四月二十四日我發布了一封道歉公開信,為台鐵勞動節未能提供旅運服務向國人致歉,發信時內心糾葛再起,除了沒能阻止停駛事件的自責外,更為如何化解公司化未來的推動阻力憂心,當夜竟輾轉難眠,對我而言這是極少發生的情形。次日台鐵各運務段、站也完成「類火車」運作演練,我並親赴台北站視察準備情形,不容有些許失誤。四月二十六日陪同部長三度拜訪工會,雙方唯一的交集是尊重對方,會後部長和工會陳理事長共同接受媒體採訪,表示工會維持五一不加班的決定,交通部已做好因應,台鐵員工關心議題將持續溝通,納入公司化未來應改革方向。陳理事長則用「和平破裂」來形容這一次溝通,強調工會不反對公司化,但必須朝互相信任的體制進行改革,不要急就章,不需汙名化。形勢演變至此我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覺得五一不加班既成定局,只要應變處理得當,後續仍有可為啊!
  五一前一天的四月三十日,再叮嚀幾位副局長各自的督導責任區後,搭乘列車前往台東,翌日陪同部長巡視「類火車」輸運情形。五月一日起個大早,一行人從台東前往玉里,再往花蓮、羅東,最後返回台北;途中搭乘「類火車」、「公路客運」及「小巴」運轉,可能是事前宣導產生效果,加上不是連續假期,以及疫情尚未退卻,搭車民眾不是很多,也沒有排隊等車久候的情形,只有一輛「類火車」在壽豐站外回轉時,沒注意涵洞高度致車頂卡在隧道口,這個小車禍算是給了媒體報導的好題材。因為花東「類火車」旅客必須在玉里站轉乘,附近店家的便當飲料都被候車人潮搶食一空,台鐵便當也不例外,事實上部長是靠一個御飯糰撐回台北的,在車上看著部長凝視窗外的身影,真的很想告訴他,「部長我們做得到!」。
  回到台北已近晚上十點,翻了翻新聞群組,發現出乎意料的平靜,太好了!馬上趕往管制中心檢視明天車輛及乘務人力為妙,公司化要走的順,衣食父母就要顧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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