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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帕茲星光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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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學生活


「我說帕茲啊,你要去哪裡念中學?」

小學最後一年的遊戲區,惡霸們突然對我未來的教育感到有興趣。

「懷特菲,」我指出魚塘區的一間中學。

「真沒想到,」大魔頭見獵心喜磨拳擦掌。「我也是要去念那間。看來我可以幫你適應一下新生活,介紹幾個新同學給你認識,」他乾笑一聲說道。「暑假後見囉。」

我看著那群惡霸笑鬧離去,知道可以繼續整我讓他們感到很爽。我看著他們走掉,暗自笑了一下。他們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要去讀懷特菲,而是跟我們家其他的孩子一樣讀布里斯托中部的聖瑪莉瑞克學校,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聖瑪莉瑞克是一所接受政府補助的教會學校,當地人認為它跟公立學校差不多(英國的公立學校等於美國的私立學校)。學校享有卓越的學術名聲,因此入學的競爭非常激烈。學生和家長都必須受洗,而且固定參加禮拜:你必須提供教區牧師或司鐸簽名的出席證明。好在我父親是全聖教會的執事之一,所以這點不是問題。

此時我哥約翰已經在聖瑪莉瑞克讀兩年了。他在學校的人緣很好,長袖善舞,即使面對作威作福的惡霸時也很吃得開。有一天他在魚塘區送報時發現路上有隻死狐狸,他跑回家拿麵包刀去把狐狸的尾巴割下來。有不同的人出價要跟他買,他最後賣給出價最低的那個人。聽起來可能很笨,不過對方在同年級生當中可是一名狠角色。在那之後,我哥哥晉升到最上層的那幫分子。

約翰的交際手腕是我學不來的。我的問題都自己扛,我覺得如果找約翰幫我出頭,可能會拖他下水害了他。七年過去了,我還是搞不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只交到一個不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保守來說,我的社交能力非常有限。因此雖然我有機會在中學重新展開人生,我卻不知所措。

我在聖瑪莉瑞克的頭兩年偶爾遭到霸凌。坦白而言,同學們會那樣對待我,我必須負起一些責任。我逼自己默默接受那些嘲弄和攻擊,但有時這並不是最好的作法。我一直壓抑,最終當然勢必爆發。我的小學同學就對此習以為常了。我的個性比較膽怯畏縮,但一旦我被惹火,立刻力大無窮。有一兩個同學如此描述我脾氣發作,後來大家都叫我「可怕帕茲」。

我最大的問題是我認為「我承認自己罪有應得」或「別人認為我罪有應得」都是對我直接的攻擊。我跟嘲笑我的同學爭辯,經常都是先發作後才發問。我的班導普林先生把我叫到一旁,勸我換個方式應對。他要我別去理會;他說如果我不理會,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就這樣,父母及師長又給我同一個通關密語。我很努力聽他們的話去做,但有時行不通。我會久久悶不吭聲,然後一股腦兒宣洩而出。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那些同學覺得我這樣是個笑柄,尤其是那些沒事就愛作弄激怒我的同學。但在當時我很難過,我希望大家喜歡我,但我一進聖瑪莉瑞克就知道我的願望不可能成真。
體育應該是我最拿手的科目之一。我在學校裡稱得上是飛毛腿,因此代表學校去參加越野賽跑。這項賽事我一直到二十多歲都還有參加,我後來是代表我的城市和郡鄉去跑越野賽。

體育活動安排在下午,在布利斯林敦學校的操場。布利斯林敦位於布里斯托的外緣,我們搭長途巴士過去,換上紅配黑的橄欖球運動上衣和條紋運動襪。我們會先跑越野賽,通常都是跑平地,接著是二十分鐘的橄欖球賽。學校裡主要的球類比賽,男生打橄欖球,女生則是打曲棍球。

我喜歡跑步,而且一定是跑前五名。不過我討厭橄欖球,它形同合法化校園裡的肢體暴力。球過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接住,接著轉瞬間十八個男同學爭先恐後撲到我身上。這個動作原意是要圍堵搶球,但他們不是。他們把我團團圍住,對我拳打腳踢,事實上球早已落地。這是我在聖瑪莉瑞克最初幾年固定上演的戲碼,橄欖球賽令我心生恐懼。我總希望橄欖球場濕透不能使用,意思是越野賽跑可以跑久一點。

我也討厭體育課要共用更衣淋浴間,那地方是霸凌天堂。沒有師長在場監督,一群烏合之眾更會壯膽做壞事。我會先等大家洗完再進去,有時候沒問題,因為兩堂體育課之後有休息時間。然而,我常常被惡霸強押著頭進去,全身赤裸被痛毆。看到我落難,大家只是幸災樂禍。

我對此習以為常。有時候「只是」語言霸凌。不過有時候是肢體霸凌。他們有時候會用領帶抽打我,而且常常故意針對鼠蹊部,你可以想像那有多痛。他們用力到領帶會「咻咻」作響。最糟的是更衣室沒有地方讓我躲,我只能完全任人宰割。

某天體育課下課後,我交到我在聖瑪莉瑞克的第一個朋友,真的朋友。如往常一樣,我不想跟那些男孩一起沖洗,所以我等最後一個。結果等我回到停車場的時候,巴士已經開走了。

還有一個男同學也錯過回程的巴士:尼克。他跟我差不多高,有著黑色的短髮。我們倆的錢都不夠買車票回布里斯托市中心,恐怕只能走上六公里多到米德思聖殿車站,在那裡我們的悠遊卡才能用來搭公車。

體育場靠近威洛奇亞冰淇淋工廠,他們有對外販售的窗口,在踏上遙遠的路途之前,尼克大方請我吃冰淇淋。我們邊走邊吃邊聊,變成了好朋友。後來尼克跟我放學後會一起回家,因為我們是搭同一班公車。他有最新的電玩遊戲,也有一輛腳踏車。他都會大方借我玩、借我騎,不過我對電玩並不是很在行。我打Spy Hunter還行,跟今日的電玩遊戲相比很低階,但它在當時可是引領市場的風潮。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錄音帶的聲音。我們的背景差異向來不是問題,尼克很有家教,總是會為別人著想。他後來變成我在聖瑪莉瑞克最要好、最可靠的朋友。

然而,大部分的時候我都適應不良,班導在成績單上給我的評語是「好鬥」。大家似乎都很容易交到朋友,而我很努力跟同學和睦相處,但日子就是很難過。面對一群人時,我都是默默走開,因為我總覺得他們對我不懷好意。我的閱讀能力還是很強,書籍提供我一處安全的避風港。而這也表示我的功課很好,我在普林老師的英文課都是拿到優異的成績,多虧我有將各種讀物融會貫通。

聖瑪莉瑞克以「樓」為單位,不是一棟樓,是一層樓:校本部的每個樓層都有名稱,以各個捐款贊助學校的善心人士命名。我入學時,新生被分到「詹姆士樓」。詹姆士樓是採行舊式教育,管教嚴格,體罰稱得上是家常便飯。壞學生會被嚴厲的樓長葛萊翰先生叫去懲罰。體罰是用「波西」打學生,也就是登祿普(Dunlop)球鞋。被打過的人講到時都臉色發白,而我們這些聽的人都發誓絕不要被打。

從第二年開始,我們換到位於桑默賽廣場的教育大樓。大樓建於1970年代,建材使用大量的玻璃及混凝土。學期開始不久,老師們已經普遍認為我只要努力就能做得很好。我在英文和德文的表現特別優秀,在班上通常都是名列前茅。我數理科比較差,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到進步。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我鬆口氣:第二年不用再做針線活了。我的手不靈巧,雖然學會了縫扣子,但是我實在看不出有何用途。第二年的家政課改學烹飪,包括設計菜單和實際料理。我還蠻喜歡的,學會做幾道料理,包括蛋白甜餅、麵包奶油布丁、以及鄉村派。不過我最喜歡的做是料理鯖魚。有一天星期二的早上,我們走進教室發現每個人的料理臺上都有一條鯖魚。我們得把魚切開、取出內臟、清洗乾淨,然後填入餡料、放進烤箱裡烤。這些是我喜歡做的,我很高興學會廚藝,到現在我仍然喜歡下廚。
到了第三年,我晉身優等生的行列,因為我很努力讓學期成績進步了。我的主要問題是欠缺組織力,老是落得臨時抱佛腳的下場。完全跟老師想得不一樣,我並不是偷懶,只是組織力太差。除此以外,我知道自己的潛力會在最後一刻激發出來。我就是這樣考好每個考試的,我知道自己有時間壓力、只有一次機會。因此,我把做平日的回家作業當成在考試,時間到了,快做好。

我常常都是在公車上做功課的,上學和回家的途中。公車經過路面坑洞時會跳動,我的筆當然也會跟著跳動,所以我的字跡常常潦草到讓人看不懂。許多老師都說我的筆跟不上我的腦袋。整個求學時期,我都令老師們感到灰心,因為我回家功課都做不好,但考試又都能輕鬆通過。

同學們的霸凌行為在第三年時變本加厲。有一天體育課,一個惡霸在淋浴間裡把我推到在濕滑的地面上,然後一腳踩住我沒穿衣服的背大喊:「保羅.帕茲死了!」圍觀的人跟著一起起鬨叫囂。喧鬧聲大到在體育館裡面的老師們都聽得見,但他們反而是大聲叫我快一點準備好。

我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至少可以讓那些人稱心如意。我會站在遊戲區裡,看著大家跟身邊的人來往過生活,我問自己:「為什麼是我?」我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他們如此痛恨我?又有一次體育課,同學們又對我拳打腳踢,我就問他們了。

「你們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對你們做了什麼?」

他們笑得更大聲。

「我們討厭你,因為你是保羅.帕茲,而且你還沒死!」

後來我的處境雪上加霜。我幫約翰還一本他之前沒還的課本。那是我們班在用的物理教科書,所以我覺得我是在做好事。物理老師賽凡爾先生(Mr. Samphire)不認為如此,指控我前一週偷書。我解釋給他聽,但可惜他不相信,在全班面前說我偷書。因為我一直堅持我沒偷書,老師就叫我去教室外面罰站等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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