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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繪本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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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繪本是什麼?

繪本是什麼?什麼是繪本?如果要下一個明確的定義,說不定會像「瞎子摸象」徒增困擾。所以只要說個「大概」,反而清楚。

「繪本」大概是一本書,運用一組圖畫,去表達一個故事,或一個像故事的主題。

如果用英文來看就更明白,Picture Book就是圖畫書,就是繪本。同樣書裡有圖,但圖與圖未必有連貫的關係,就叫Illustrated Book——有「插圖」的書。例如:《木偶奇遇記》厚厚一大本,裡面有20張插圖,這就不算繪本,算是有插圖的書。

有了繪本這個大概的定義,那繪本的第一個概念就像冰山一樣浮出來了,那就是「畫面的連貫」。因為繪本是用一組圖畫在說故事,畫面連貫韻律的好壞,決定繪本的成敗。圖畫連貫不起來,故事就提不出來。

一本繪本就像一串珍珠項鍊,要有一根線把珠子串起來。否則大珠小珠散落四處,連不成串。如何找出一本繪本畫面的韻律?有個簡單的方法,我們可以把書的每一張翻頁連在一起看,等於就是書拆開,兩頁兩頁一張,連起來就一目了然。

我們來看義大利名插畫家朱里安諾(Giuliano Ferri)的《小石佛》,當我們把書頁攤開,一張一張連接起來,就會發現他的圖畫配置,是先用一張跨頁全景,然後接小圖配單張,再過來是單張配小圖,對稱安排。接著又是一張全景……以此類推,形成一個簡單明瞭的閱讀韻律。 <書摘> 引導

讀者的眼睛需要被引導,就像上菜有一個順序,才能使菜色彼此協調,互相烘托。不只每一道菜要做得好,菜與菜的組合,更考驗師傅的功力和創造性。比方我們吃壽司,就要從味道淡的食材先吃,再吃味道重的。如果入口的順序錯誤,就嚐不到真正的美味。像鰻魚壽司通常擺在最後一道,因為鰻魚多半沾醬油去烤,味道重,如果先吃,其他的生鮮食材就嚐不出個道理。記不記得漫畫《將太的壽司》裡面,有個壽司老闆只要一聽到客人先點鰻魚壽司,就把客人趕出去,因為這個傢伙是個味覺白癡,不配欣賞他的壽司。這雖屬漫畫誇張,但其中確有道理。將太在一次比賽中,壽司雖做得完美,但因上菜的順序錯誤,結果被師父判定失敗,也是這個道理。

有了好的韻律,讀者就能跟著創作者的引導,進入繪本的世界。就像傑出的小說家,引導我們用不凡的眼光,來看世界。

再來看一本比較複雜的連貫韻律,蘇俄插畫家麥克努雪夫(Alexander Mikhnushev)的《美女還是老虎?》。故事是說:很久以前,有個想像力豐富的國王,他蓋了一座圓形的競技場。但是人們在競技場,看到的不是人與人或人與野獸的決鬥,而是人的命運。

國王創造一條法律,如果有人犯了重罪,就要犯人到圓形競技場,有兩個門讓犯人來選。其中一個門裡面是一隻兇猛的老虎,如果開了這個門,犯人就會被老虎吃掉,這表示犯人真的有罪,上天也決定要懲罰他;另一個門裡面是一位美女,如果開到這個門,那表示原來的審判有問題,上天不同意有罪,這樣犯人的罪不但會被免除,還要和美女結婚,來彰顯國王的仁慈。

所以,每次有人犯了大罪,大家都會擠進圓形競技場,看看到底是美女還是老虎?命運一半一半,既刺激又好玩,好像看足球的12碼球,全場等待命運來掀開底牌。

國王有一個女兒,是最美麗的公主。公主和一個青年墜入愛河,但是法律規定平民不准愛上公主,戀情被發現,國王決定讓他到競技場去開門,讓命運來決定青年的生死。公主是國王最寵愛的人,所以一定會知道哪一扇門是美女?哪一扇門是老虎?青年走進競技場,用眼睛看著公主,好像在問:「是哪一扇門?」聰明的公主輕輕的微舉手指,很快的往右一指,沒有人發現,只有青年看在眼裡。

青年往右邊的門走去,這時他忽然想到,公主是愛他沒錯,但是公主如果救他,那他就要和美女結婚。忌妒的火焰會不會燃燒公主的心?寧願讓他死在虎口下,還是看著他和另一個美女在一起?是美女還是老虎?

故事寫到這裡,這是美國小說家史達柯頓的名篇,是小說史上第一個「開放式結局」(open ending)的故事。知道故事後,我們來看麥克努雪夫如何用繪本詮釋?

一樣的,我們將書頁攤開,全部連接起來。「小書名頁」後出現「很久很久以前……」,畫面中人們都很悲傷。下一個跨頁,明顯的對稱佈置,人們都很開心,一個美女在隊伍前面拋花。這一跨頁是「大書名頁」,兩個場景是很有創意的安排。

故事開始,國王登場。麥克努雪夫利用「舞台劇」的表現法,把國王拉高在右上角,下面是敬畏國王的人民。下一跨頁,同樣的版面安排,把思考的國王擺在右上角。

翻頁過來,國王放在左上角和前一跨頁對稱,右邊畫的是猛虎撲人。有創意的部分,是只畫虎爪,強調人的恐懼、脆弱。下一跨頁,畫面也是同前面對稱,但轉到側面描繪,這樣可以清楚的畫出美女和幸運者對命運的感恩。

進入下一組圖,人們擠在圍欄前觀看。翻頁過來,國王發現公主和青年的戀情。巧妙用遠景和人物的配置,形成和前圖重疊相當的對應。

接著,畫面出現青年在沈思自己的未來。他站立在下半部,周邊空白,更顯明他的突出。上方利用兇猛的烏鴉飛過,形成沈重的壓力。下一個跨頁,佈局完全相同,一樣用青年獨自在畫面下方的中間,往上抬頭,和看熱鬧的群眾眾目交會。

基本的韻律是兩張跨頁為一組,兩兩對稱,形成張力。

青年看見公主的暗示。作者另外安排了小丑和狗在公主身邊,表達公主內心的複雜。

青年開門了,門中以空白來醞釀懸疑。下一頁公主的走向,正好和青年背對背。人群向青年的方向看,小丑回頭,公主和狗垂頭向前……是喜?是悲?用眼神、動作來回拉扯,強烈牽動讀者的心。

結局畫面拉開,空曠的背景,空寂的競技場,只見公主帶著狗的寥落身影。是美女?還是老虎?繪者不能超越故事的界線,但幾隻白鴿的飛影,是繪者自己的答案嗎?

對擁有工程學、建築學背景的麥克努雪夫來說,在《美女還是老虎?》中呈現如許精準細密、雍容古樸的建築,並不令人驚訝;真正引人入勝、扣人心弦的原因,在於他成功的將人群的集體情緒凝聚,渲染戲劇般的氣氛,牽引讀者一步步走進這個古老的國家,一同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審判,一起承受公主做出決定的痛苦掙扎。

麥克努雪夫以其高強的素描功力,精妙的用色手法,不厭其煩的詳加描繪人物服飾、雕琢建築物的細部,在在豐富了畫面的可看性與美感。最後,公主黯然離開審判場,偌大的建築物映襯她渺小的身影,鏡頭漸拉漸遠,門後出來的是美女?還是老虎?全書在這裡劃下一個巨大的問號,麥克努雪夫的插畫與史達柯頓的原著,形成最出色的結合。 <書摘> Layout

通常製作繪本的第一個步驟,就是要做「版面設計」,也就是一般說的Layout。就像電影的分鏡表,把故事的情節,一段一段落在Layout上。同時思考每一段落該用什麼圖去表達,圖與圖之間的連貫,如何轉折,如何製造高潮和韻律……。一本繪本的成敗,往往在做成Layout時,就幾乎決定了。我們看《美女還是老虎?》的Layout,就能清楚掌握書中的韻律和佈局。這有點像球賽時教練用的布陣圖,我們看球賽,外行的只看到球員搶來打去,一團熱鬧;內行的就會看出雙方陣勢的優劣,如何變化,個中門道。

現在來比較圖稿與完成圖有什麼不同?

美女出現的一幕,原本和老虎撲人一樣,是用正面構圖。正式上色時,改變方向,轉成側面構圖。這個改變有三個效果,第一可以產生變化,轉動方向增加動感;第二採側面構圖,美女與犯人之間的互動關係會更明顯;第三用側面可以連接下一張圖「群眾一致向右看」的動作,製造呼應。

國王發現公主和青年戀情的一幕,原本草圖是畫國王在左上角生氣,主畫面是公主在前,青年在後追逐。這個畫面結構雖已多次出現,但這裡如果還是這樣畫,反而破壞原有的韻律。因此正式上色時,便改成公主和青年互傳情書,這樣兩人的愛戀關係就很明顯,也突顯他們的戀情無法公開。畫面遠處改成一排房子,正好銜接上一頁的人群,又形成兩兩對稱的規律。

青年進入競技場,看著公主的那一幕,原先畫青年已經開門,這樣動作太快,兩人相對的高潮戲就強度有限,人與人的目光相對,比較有強烈的戲劇性。下一幕青年開門,原本有烏鴉飛出。這樣畫暗示的結果太明白。所以放一個空門,由讀者自己去想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封面設計」。原先的設計,用公主的側面,雖然已很精采,但和讀者的感應不夠。正式上色改為正側面,公主轉過頭來,動態感就大大增加,尤其公主的眼神,表情極為複雜,個性強中有柔,軟中有硬。加上虎爪披風,張力十足。真是上上佳作,精采絕倫。

一本繪本從構思版樣、草圖、色稿……都要一一推敲,不只要考慮畫面本身,更要思考畫面彼此的連貫,每一張圖在整體佈局裡的位置,過程是十分細密。所以Layout這個步驟決不可輕忽,一定要全力投入,才能成就完美的作品。

再來看安徒生大獎得主澳洲插畫大師羅伯英潘(Robert Ingpen)所做的Layout:

大師的作品所以傑出,因為每一個過程都不馬虎。看羅伯英潘打的草圖,我們就很清楚的可以想像,書完成會是什麼樣子?編輯和插畫家一起在草圖上討論佈局、細節、氣氛……如何達到戲劇性的起伏?如何安排畫面的呼應?文字與圖畫如何取得和諧?

有機會看到草圖,我們彷彿可以了解:大師是如何把生命力注入紙上,完成一部動人的作品。可以進入製作的過程,往往比光看到成品更讓人體會深刻。

我們再拿莫里斯桑達克(Maurice Sendak)的《野獸國》來看Layout。故事是說:一個叫馬克斯的小孩,在家裡胡鬧。媽媽說他是「野獸」,小孩回嘴說:「我要把你吃掉。」結果被罰不准吃晚飯去睡覺。沒想到小孩房間長出一片森林,他走進森林,坐上一艘「馬克斯號」的帆船,來到了野獸國。野獸們拜小孩做大王。小孩下令叫野獸們大鬧特鬧,又突然罰他們「不准吃飯去睡覺」。這時馬克斯鬧夠了要回家,野獸卻不肯放他走,還說:「我們好愛你,我們要把你吃掉!」經過一番糾結,馬克斯最後回到他的房間,發現晚餐在桌子上等著他,而且還是熱的呢!

我們把這本書攤開來,一張一張畫面連起來,把目光放在圖上面,會發現什麼?

畫面是不是隨著故事的進展越變越大?

當小孩來到野獸國時,畫面便跨過頁,大群野獸出現,畫面便跨雙頁拉開,再逐步放大,到大鬧一場時,便連續三頁滿版,情節到達最高潮。然後小孩要收心了,畫面再對稱式的逐頁縮小,最後回到房間,用只有文字「而且還是熱的呢!」,沒有任何圖畫,來做一個餘味無窮的結尾。畫面的連貫,韻律的安排,簡單巧妙。

有人會問:孩子在看這本書的時候,會不會發覺畫面越變越大,然後再逐頁縮小呢?答案是不一定。有的孩子看得出來,有的孩子看不出來。

看得出來的孩子長大以後,可以像桑達克做一個偉大的插畫家;也可以像李安或是史蒂芬史匹柏做一個傑出的電影導演;要不然可以像我做一個繪本的出版者。看不出來的孩子也不用灰心,將來可以選立法委員、選縣市議員……很多事可以做,一樣有機會大富大貴。

拜託不要拿著書給孩子看,然後就問他說:「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孩子如果回答:「沒有啊。」你就拿書K他說:「怎麼會生出你這個白痴。」要記得孩子的智商多半來自基因遺傳。他如果一時看不出來,我們就引導他看出來,以後他就能學會用全局來看書。

其實真正重要的,不在讀者能不能看出畫面的韻律。而在創作者能不能掌握畫面的連貫?能不能讓讀者進入他安排的韻律?就像看電影,觀眾未必了解導演的技術和手法,但好看還是難看?能不能引起共鳴和感動?觀眾自己的感覺可是很明顯的。 <書摘> 搭橋的藝術

畫插畫基本上有兩種畫法,一是直接而理性的把文字內容畫出來。二是寫形於外,寫意於內,來「闡釋」文字的意涵。聽起來很玄,很神秘。我有一個比喻,可以貼切的描述這個過程。

畫插畫就像建一座「橋」,來連接文字內容和讀者內心。橋不只要蓋得堅固,能經得起風力、潮汐、地震、重力……的考驗,還要美麗動人,能留下深刻的記憶。例如英國新堡(New Castle)在2000年完工的千禧橋,一般橋都採「兩點間最短的距離」,走「直線」設計。而新堡的千禧橋打破傳統,改走「圓弧線」設計,最動人的部分是看起來像兩道彩虹,一道架在空中,一道平鋪在水面。過橋的時候走曲線,平添許多趣味。

一樣是橋,但我們可以建得不一樣。同理,一樣是圖,也可以畫得不一樣。比方說米開朗基羅在西斯廷教堂上的壁畫,其中「亞當的創造」這段聖經故事,許許多多的畫家都畫過,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此簡潔有力畫出造物的奧秘與雄偉。半躺著身子的亞當,以優美的姿態,散發著天賜第一人的悠然自在。從右邊進入畫面的上帝,背後天使圍繞,集合在寬大的斗篷中。斗篷像一張被風灌滿的風帆,充分呈現如臨天下的力度。上帝的手輕輕伸出,即將觸及亞當手指的一刻,令人屏息。米開朗基羅使這神聖的一觸,成為視覺的焦點。同樣的題材,再沒有如此超凡絕俗的藝術奇蹟。

《灰姑娘》是大家都讀過的童話,畫過這個故事的繪本也是不計其數。故事中最大的高潮,就是「玻璃鞋」套上灰姑娘腳的一剎那。

義大利插畫大師英諾桑提(Roberto Innocenti)如何闡釋這一幕?如何創造出與眾不同的視覺效果?

他用灰姑娘的美腿,在畫面的中央做突破,美腿渾圓修長,膝蓋微彎,裙擺輕拉,優雅又貴氣。

從下往上的鏡頭角度,配合眾人驚訝的臉孔,腳順勢下踩,把套上玻璃鞋的剎那,詮釋得美妙神秘,令人目光凝住,彷彿音樂響起,時間暫停。

我們看朱里安諾他所畫的《一片披薩一塊錢》中,老鼠大亨吃下蛋糕的一幕。一樣用老鼠的側臉,做畫面中央的主視覺。老鼠仰頭,尖嘴自然成為畫面的頂點,老鼠細細的手爪,加強了焦點的力度。配合兩旁角色的目光,再一步集中力氣。把老鼠自我陶醉,洋洋自得的心情表露無遺。

同在《一片披薩一塊錢》中,大熊阿比在晚上趕製攤販推車的一幕,朱里安諾利用燈光,聚焦打在大熊的背面。大熊揮汗工作,圓圓胖胖的姿態,更顯可愛。身邊捶歪的鐵釘,使畫面加入了「時間」。這點使這張圖整個活了起來,他捕捉的不是拍照似的定格,而是有音樂流動感的畫面。柔和的燈光,讓我們沈浸在大熊的努力中,看到的不是一張圖,而是有配樂的一連串動感畫面。

桑達克曾說:「你絕對不能完完全全如實照文本做畫,而是必須在文本之中尋找圖畫可以發揮的空間。然後在文字表達的優勢之處,讓文字做為主宰。這是一種幽默風趣的魔術表演,需要很多技巧和經驗,才能巧妙的讓韻律延續……一張插畫是文本的一種放大,一種詮釋,讓孩子更容易理解文字的意涵。作為一位插畫家,你永遠在滿足文字的需求,當然你也滿足了自己。但是自我滿足的樂趣,很可能就是在於滿足他人。」 <書摘> 造型

繪本絕大部分是為孩子做的,就算有成人的讀者,也是給心中還有孩子的大人看的。所以在童心、童趣的大氣氛下,「可愛」就是角色造型的最高要求。即使是故事中的壞蛋,也要把「幽默」的調味加進去,要壞得很「有趣」,壞得很「可愛」,儘量不要有可怕恐怖的感覺。但是又不能太甜,還要把「詭異」加料進去。像「巧克力」,苦中加甜,可以加牛奶,可以加堅果,可以加胡椒……不同的口味,有不同的深度。

不管是人或動物,Baby都是最可愛的。Baby的造型基本上就是頭大,和身體比例在1:2到1:3之間。「圓」是另一個特色。很多動物本身的造型就符合Baby與圓,像熊、象、鼠……都是最常被擬人化的繪本角色。

朱里安諾的《一片披薩一塊錢》中的大熊,造型可愛不在話下,加上他利用飽滿的水分,製造渲染帶毛茸茸的觸感,就更柔軟可親。

熊容易創造可愛,鱷魚也能有可愛的感覺就不容易。朱里安諾的方法是把鱷魚的嘴,分成數段,每一段都用「圓形」去構成,長嘴就成了圓的組合,尖銳度全部消融在圓中。

漢斯比爾(Hans de Beer)的「小北極熊」、伊恩福克納(Ian Falconer)的名豬「奧莉薇」、克羅德杜柏(Claude K. Dubois)的「甜蜜小老鼠」都是人見人愛的繪本名角。

像小孩就會可愛,像小小孩就更可愛。怎樣會像?動作要像。我們看朱里安諾的小象,小象的鼻子泡在水中,一臉無辜,動作如小孩一般。有時候可以利用和小孩關連的東西,加強小孩的印象。例如朱里安諾畫的犀牛,身體加上「大鈕扣」,像童裝;另外在犀牛角上畫上「蛋糕」,像小孩愛吃的東西。這些創意雖然在小地方下工夫,但卻大大加深了可愛度,有所謂畫龍點睛之效。

動物有天生可愛,人呢?胖胖圓圓的人最可愛,除了小孩哪一號人物最符合這個條件?聖誕老公公就是第一可愛。我們看雷蒙布里斯(Raymond Briggs)的名作《聖誕老爸》,他的聖誕老人不只圓滾肥胖,還刻意壓扁,讓身材比例更接近孩子,白鬍子、紅衣服,色彩對比,不可愛也難。

圓形的可愛法也不是一成不變,有時可以用厚重的方塊,製造呆呆的拙趣,也能有另一種可愛。比方艾蜜莉(Emilie Chollat)的《爸爸不能去渡假》,裡面的動物,像乳牛就是大方塊配上小方塊,利用方塊的厚重感,來創造拙趣的可愛感。

另外像阿努理查(Anouk Richard)的《只要我長大》,小孩的線條故意畫得有稜有角,也是類似的手法。

藍史密斯(Lane Smith)也是另一位個中好手,我們看他畫的《小魔怪黏巴達》,書中的小孩,頭大,和身體比例不到1:2。但他用的線條並不圓滑,而是用直線的小角度,製造了一個沈穩、內斂、有點茫然、又有點自信的孩子,個中意境,耐人尋味。

《野獸國》出版時,引起很多人的爭論,許多老師、家長感覺這個書很怪,又說不出它哪裡怪?其中一個爭論,矛頭便射向最容易看見的地方,就是野獸的造型。一般給孩子的圖畫書,都會採用柔和的線條,軟綿綿的顏色,而桑達克的野獸,用的是銳利的鋼線,尖牙利爪頭長角。所以有人質疑這樣的造型,不但不適合小朋友閱讀,甚至擔心會讓孩子害怕。

沒錯,桑達克確實使用銳利的線條,也沒有使用柔和圓潤的色彩。但是桑達克要創作的,是一種力量,一種確定、醒目的力道,產生如擂鼓的動感。野獸的造型,整體上是肥肥圓圓,自然收掉了一些鋼線的尖銳。好像迪士尼的米老鼠,他頭是圓的、耳朵是圓的、眼睛、鼻子、手、腳、身體,全是圓形的組合,就容易產生十足的動感,也比較親切可愛。而且,桑達克的野獸比例大概1:2,腳畫得特大,除了創造出「砰、砰、砰」如大象踩在地上般的厚重音感,也顯露出憨直的趣味。

因為這是一個有關孩子發脾氣的故事,所以力量要一拳頭一拳頭的打出來,但又像打在厚厚的麵糰上,力道雖重,不會受傷。

所以造型的創造,要看故事的需要,不是用固定的方式,就一定會有效果。桑達克的野獸打破傳統習慣,一樣能討小孩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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