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言

天地之間一陰一陽，生人之道，一男一女，上世男女同等，中世貴男賤女，近世又倡男女平權。上世之男女同等者，自然之法也；中世貴男賤女者，勢力之所致也；近世復倡男女平權者，公理之日明也。古所謂夫妻，本有匹敵之義，故記曰妻者齊也，營盪為齊司寇，太公問以治國之要，對曰任仁義而已。仁義奈何，曰愛人尊老而已；愛人尊老奈何，曰，愛人者有子不食其力，尊老者妻長而夫拜之，太公以為亂齊而誅營盪，是以不然營盪之言，自是以來，男日益尊，女日益卑，夫男女之天性，其始豈有異哉。近世生物學家，以婦人之能力，所以終弱於男子者，蓋猶數千年以來之境遇、習慣、遺傳有以致之，純出於後天之人事，而非其先天之本質即有異也。上世游獵時代，男子恆掠妻於外群，又日馳逐山林清曠之地，以奮鬥為業，其身體益強，而婦人每居家內主飲食衣服之事，身體漸弱，加之多妻之習，尤使女子不能與男子同等，久而久之，男尊女卑，幾成定義，要決非生物本原，便有此區別也。生物原始大法，男女無二，人類與禽獸，同為生物，禽獸之中，一雄一雌相匹者，雌雄之力常相若，鳩鴿之類是也。

第一編 上古婦女文學

第一章 婦女文學之淵源

洛書摘亡辟曰，人皇兄弟九人，別長九州，離艮地精之女，出為之后，夫婦之道始此，杜佑通典，以遂皇氏始有夫婦之道，舊說以人皇時始有人，亦有以遂皇為人皇者，遂皇在伏羲前，此婦人之厥初也，至於伏羲又制嫁娶之禮，或云當時已有琴瑟，女媧嗣伏羲，又作笙簧，樂器所興，詩歌繼作，故詩疏謂神農時已有詩，則婦人文學，亦宜起自皇時也。蓋太古之民，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故無男女尊卑之辨，樂歌播習，應是男女所同，神農時既有詩，婦人豈無為詩者，惟皇代篇章湮滅，舉不可考，僅其理猶可推知耳，黃帝時玄女素女，蓋天神而降人間，啟兵法術數之道，要為荒遠難信，顓頊始立男女之別，其法曰，婦人不避男子於道者，拂之四達之衢，後來禮教，益加以厲，拾遺記載少昊母皇娥歌，此是依託。第二章 詩經與婦女文學

周時民間采詩，兼用老年之男女任 之，其詩亦必男女均采，故詩經中宜多婦人之詞，然四家之說多異，今惟毛詩略具，及與列女傳他書所稱者而已，宋人訓詩，或不取古義，以為國風男女之詞，多淫 奔自述之詩，後人極論其非，張學誠婦學曰，不學之人，以秦洧諸詩，為淫者自述，因謂古之婦孺，矢口成章，勝於後世之文人，不知萬無此理，又曰國風男女之 辭，皆出詩人所擬，以漢魏六朝篇什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