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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嫵媚(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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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澄清


白芨渾身一僵,下意識避開了姜嫵的目光。
「怎麼會?」他刻意地讓聲音變得更粗獷,「在下與姜姑娘以前從未見過面,又怎麼會熟悉呢?這定是姜姑娘的錯覺。」
姜嫵疑惑地道:「是嗎?」視線仍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白芨沒想到姜嫵會如此敏銳,一時想不出脫身的辦法,只能背過身去,不與姜嫵對視,心裡卻是又急又亂!
幸好同行的王遠之為他解了圍,「姜姑娘,請快些隨我進去吧,不要讓陛下等久了。」
聽到王遠之的催促,姜嫵下意識收回目光,朝他行了一禮道:「有勞王大人了。」

姜嫵跟隨著王遠之走上台階,進入到殿中。
大殿裡早已有人在等候。
姜嫵隨之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暴君。他正立在一扇屏風前,身穿著墨色長袍,袍袖滾著金色的邊,五爪金龍在袍面上盤旋纏繞。果然如傳聞一般,他的臉上覆著一張修羅鬼面,只露出一雙幽深冰冷的黑眸。
姜嫵與他目光交接,只看見他眸中的一片冷寂,那墨眸中一絲光亮也無。
不知為何,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一種熟悉的感覺又在心中油然而生──就像剛才見到那名出來迎接自己的侍衛的那瞬間。
姜嫵怔在原地。
王遠之見姜嫵一動不動,頓時又急又惱,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姜嫵,見了陛下,還不趕緊行禮?」
「王遠之。」沈衍側目看向他,聲音帶上了冷意,「既然有求於人,就不要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
王遠之連忙朝沈衍拱了拱手,「陛下教訓得是。」
新君的聲音冰寒至極,彷彿不帶一絲感情。
很是陌生。
看來剛才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姜嫵抽回思緒,垂下眼,手指抓緊寬闊的長袍,在距離沈衍許遠的地方,謹慎地朝他行禮道:「民女姜嫵叩見陛下。」
沈衍見她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心中無端生出了幾分不快,聲音又再壓低了幾分,「為何要站得這麼遠,妳在害怕朕?」
姜嫵仍低著頭,心中忐忑地道:「陛下誤會了,民女……」
卻沒想到,腳步聲驟然在耳邊響起,漸漸向她逼近。
姜嫵驀地想起在進宮前,前來引她進宮的官差所說之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拍子。她兀自嚇了一跳,頓時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你、你別過來!」
姜嫵驚惶地後退了一步,與沈衍拉開了距離,卻一不留神,藏在衣袖底下的匕首掉落。
啷噹!
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屋內的幾道視線全集中到地上──
完了!
姜嫵臉色一變,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之下。
「大膽!妳竟敢帶──」
王遠之也陡然變了臉色,正要扯開嗓子喊人時,卻被一聲怒喝打斷。
「王遠之,給朕閉嘴!」沈衍不耐煩地道:「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再說話!」
王遠之一愣,臉漲成了豬肝般的紅色,退到了一旁,「是,陛下。」
姜嫵呼吸加重,略有些驚慌失措地道:「陛下,我……不,民女……」
沈衍緩步走上前,面不改色地將地上的匕首拾了起來。
「這等鋒利之物,姜姑娘還是收好。萬一……傷害到自己,這就不好了。」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將匕首送到姜嫵面前。
姜嫵一把從他手中奪過匕首,緊張地連退數步。
待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她驀然對著沈衍跪下,顫聲道:「陛下,請恕民女實話實說。其實、其實民女早已經心有所屬,還請陛下不要強迫民女……」
「哦?心有所屬?」沈衍挑眉,「可朕好像沒有聽說姜姑娘已經定親?」
「其實是……民女早與那人私定終身,民女此生非他不嫁。」
姜嫵抬頭看向他,目光懇切,「想必陛下也是是非分明的明君,斷不會強人所難,做出強取豪奪的事情來。」
王遠之大急道:「姜嫵,你誤會了,這真是──」
沈衍抬眸,冷冽的目光掃向他。王遠之立刻閉嘴不言,訕訕地移開了視線。
他收回視線,嘴角輕勾,「若朕非要強取豪奪呢?」
「那民女唯有一死以謝罪。」姜嫵突然將匕首舉到自己的脖子上,眼神堅定,「但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親人。還望陛下在我死後,放過我的兄長……」
一旁的白朮和白芨急道:「姜姑娘,妳不要衝動!」
「不要過來!」
姜嫵後退了一步,目光凜然,「但若大盛的子民知道陛下如此的行徑,必定會為此而不齒,想必陛下也不會……」
沈衍輕笑出聲,不知為何,姜嫵竟聽出了幾分愉悅的意味。
愉悅?面對這番威脅,他不應該震怒才對嗎?
未等她回過神來,便聽沈衍反問道:「妳覺得朕會在乎區區那麼一點名聲嗎?」
「這……」姜嫵一時無所適從。
的確,新帝暴戾恣睢之名早已傳遍天下,他的名聲早已劣跡斑斑,即使再加多一兩條「罪狀」,也擊不起任何的水花。
「好了。」沈衍緩緩地道:「莫不是妳以為,朕讓妳過來,是挾持了妳的兄長,以此威脅妳委身於朕嗎?」
姜嫵疑惑,「難道……」不是嗎?
但是這話,她並不敢說出口。
「朕與姜大人多年前便已經相識,許久未見,在宮中相談甚歡,以至於忘記時辰。等到談話結束時,已是翌日清晨了,並非朕刻意將他扣押。」沈衍淡道:「今晨的時候,他已經離開皇宮了,姜姑娘不知道嗎?」
什麼?
姜嫵一愣,舉著匕首的手也放了下來。
莫不是她誤會了什麼?
彷彿看出她的想法,沈衍又道:「剩下的事情……」他看向王遠之,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王遠之,你來給姜姑娘好好解釋!」
「是是,陛下。」
王遠之走上前,漲紅著臉道:「姜姑娘,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他停頓了下,「幾天前,姜姑娘不是協助本官,解決了長公主府上的跳湖案?」
姜嫵遲疑地道:「是,那又如何?」
王遠之又問:「姜姑娘可有聽說過莫名出現在瀾泱河的鮫人之淚?」
姜嫵點點頭,「略有耳聞。」
王遠之道:「近來鮫人的傳說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而瀾泱河中頻頻發生有人跳湖自盡的怪事,而這些受害者被救上來後,不約而同地說自己是被鮫人誘惑才跳入湖中的。可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陛下一直為此事而感到煩惱,便下令讓本官針對此事,物色合適的人選,協助解決此案。因為長公主府上的案件,本官想到了姜姑娘,便讓人將姜姑娘請來,卻不想中間出了些岔子,本官的那些手下竟誤會了本官的話,讓姜姑娘誤會了。」
說到這裡,王遠之慚愧地朝姜嫵拱手道:「鬧出了如此大的烏龍,本官在此要向姜姑娘說一聲抱歉,還請姜姑娘原諒。」
什麼?竟是如此?那她剛才還因為此事威脅新君……
姜嫵面色一僵,紅暈迅速從耳根子爬上,佔據了臉頰。
聽著沈衍愉悅的輕笑聲,又想到自己剛才既冒失又丟人的舉動,姜嫵真恨不得挖洞將自己埋起來。
不過……鮫人之淚案?
不知為何,聽到王遠之提起「鮫人之淚」的那一刻,姜嫵莫名想起她與司伊人在成衣鋪見面時,她那一句「小心有水的地方」,還有她差人送來的那一件被「畫蛇添足」的披風。
那件披風……她原本是要買下送給沈衍的。
與沈衍有關的事情,她不能不在意。
鮫人之淚的案件,也與水相關。楚衡曾經給她送來過一箱「鮫人之淚」,而司伊人是楚衡的表妹,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
即使無關,說不定她能借助新君的力量,從中得到線索,查清楚披風的事情。
姜嫵心思一轉,對王遠之道:「王大人,民女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解決長公主府上的案件,不過是僥倖而已。上京應該還有許多比民女更合適的人選,王大人為何要將民女定為合適的人選呢?」
王遠之道:「姜姑娘謙虛了。解決長公主府上的案件,怎麼會是僥倖呢?以本官判案多年的經驗看來,若無敏銳的觀察力和推斷能力,是斷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而且能勝過女神探何若愚,還有誰能比姜姑娘更適合?更何況這個案件錯綜複雜,就只有……」
沈衍涼涼地插話,「是啊,如此複雜的案件,若是覺得自己無法勝任,大可以拒絕。」
王遠之僵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向沈衍,「陛下,您這話……」
「朕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沈衍冷冷地瞥他一眼,目光又落到姜嫵身上,「姜姑娘,這件事情並非妳想像中的簡單,若參與此事,可能會禍及重要的人,甚至有可能丟掉性命。朕給妳一個選擇的機會,要是不願意參與這事,妳可以拒絕。但若是答應了,妳就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即使跟隨朕一起落入地獄,妳也不能再回頭。」王遠之內心著急不已,又不敢多言。他在暗地裡捏了一把汗,陛下,您這說話的方式,很容易會把姑娘嚇跑的呀!
然而姜嫵卻從沈衍的話中聽出了另一番意味。
新君……這是在威脅她?
她垂下眼,試探地道:「陛下能否允許民女回去考慮幾天?」
「不行!」沈衍聲音倏然一冷,「現在妳面前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拒絕、二是答應。」
姜嫵怔了一怔,片刻後,她抬眸迎上沈衍的目光,緩緩地吐出一字,「好。」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竟莫名拒絕面前的人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怎麼回事?
她已答應了他的要求,為何他反而更生氣了?
沈衍陰惻惻地道:「妳可想好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答應了,就不能再退縮了。」
姜嫵壓下心底的疑惑,語氣肯定地道:「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民女雖然愚鈍,但也懂得這個道理。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再反悔。」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不過,民女卻有一個要求,不知陛下能否答應?」
沈衍沉默了下,問道:「什麼要求?」
姜嫵道:「在此期間,民女懇請陛下尊重民女的意願,不強迫民女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
沈衍不假思索地道:「好,朕答應妳。」
話畢,他沒有再給她反悔的餘地,直接對王遠之說道:「王遠之,你帶姜姑娘到御書房,朕隨後過去。」
王遠之躬身應道:「是,陛下。」
「姜姑娘,請往這邊來。」
王遠之回過頭,對姜嫵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姜嫵朝他點了點頭,「有勞王大人。」

姜嫵跟著王遠之離開大殿後,沈衍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一甩袖,煩躁地道:「這王遠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阿嫵為什麼要答應這件事?她明明可以拒絕的!」
白朮在殿中來回踱步的沈衍,小心翼翼地道:「屬下猜測……姜姑娘可能是誤會了您的意思吧。」
沈衍停下腳步,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您剛剛那語氣,聽著就像在脅迫姜姑娘答應一樣……」白朮自知失言,立刻往地上一跪,「屬下該死。」
沈衍還未發話,白芨卻忍不住問:「主上,您剛才怎麼如此隨便就答應了姜姑娘的要求?」
聽他提到姜嫵,沈衍的語氣有所緩和,「阿嫵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白芨有些不解,「可是主上,姜姑娘現在還不知道您的身分,萬一……她剛剛說她永不入宮呢?」
沈衍腳步一頓,猛的看向了他,那目光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白朮見狀,趕緊起來朝他頭上狠拍了一下,訓斥道:「白芨,你又在胡言亂語了!」
「嘶痛!白朮,你又打我做什麼?」白芨趕緊抱著腦袋躲開,「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
沈衍轉過身,看向窗外的景色,冷嗤一聲:「我又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領著姜嫵走出了大殿,王遠之方纔如釋重負。
他舒了一口氣,又回過頭,皺起眉嚴肅地道:「姜姑娘,妳剛才實在是太衝動了。妳怎麼能對陛下說那種話,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還好陛下仁慈,沒有追究。若觸怒陛下,恐怕連本官也……」
姜嫵自知理虧,並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卻在此時,二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王大人。」
王遠之下意識地回過頭,發現打斷他的正是白朮和白芨二人。
「下官……」他正要出聲時,卻被白朮阻止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不要多禮了。王大人,你隨我過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是。」
王遠之跟著白朮走到一旁,白朮往姜嫵的方向掃了一眼,接著背過身,壓低聲音道:「既然剛才陛下對姜姑娘的行為並無異議,你也就不必再多說了。」
王遠之一愣,「這……」
白朮的語氣裡隱含警告,「陛下對姜姑娘很滿意,而且我們都還有求於姜姑娘,陛下讓你少在姜姑娘面前胡言亂語。」
王遠之連忙道:「是,多謝白大人提點。」
白朮道:「還有,在姜姑娘面前,不許叫我和白芨作白大人。」
「是……這是為何?」王遠之頗為不解。
白朮輕皺了一下眉,「原因你就別問了,你照做便是。」
「是。」
另一邊,白芨正裝模作樣地給姜嫵賠罪,「姜姑娘,今日之事,讓姜姑娘受驚了。」
「大人客氣了,今日之事,的確是姜嫵失禮了。」姜嫵問道:「不知兩位大人如何稱呼?」
白芨下意識便答道:「白……」
不好!
驀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白芨趕緊收住了話。
但顯然已經晚了一步,他看向姜嫵時,果不其然,看到她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
姜嫵疑惑,「白?」
「白癡!呸呸呸!」白芨往旁邊啐了一口,又趕緊對姜嫵解釋道:「姜姑娘,妳別誤會,我不是罵妳,剛剛那是我的口頭禪。」
姜嫵眨了眨眼。
白芨清了清嗓子,重新掛上一本正經的神色,道:「妳就叫我阿一好了。」他往白朮的方向隨意一指,「那邊那個同樣一身黑衣的人,叫阿二。」
阿一?阿二?這名字怎麼起得如此隨便?
姜嫵心中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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