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燕明戈的審美觀 次日林初起床，從宋拓那裡得知燕明戈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心中有些疑惑，不過想著畢竟是多事之秋，就沒有多問，只讓廚房把飯留著，她親自端了補湯去衛柔房裡。 衛柔睡了一天一夜，今晨也醒得早，喝完補湯，林初跟她說了煉鐵的事，衛柔原本怏怏的神色頓時好了許多，巴不得現在就過去看看那鋼是怎麼煉出來的，只是慕行風囑咐過，她短期內不能下床，怕胎兒不穩。 林初又說了好些話，才勸住了行事一向風風火火的姑娘。 韓君燁沒事就在衛柔床前守著。 林初心說這孩子懂事，知道照顧人吧，可她又有一種他只是守著衛柔肚子的錯覺。 不過眼下確實人手不夠，衛柔自然不能由那些小廝照看，而她一會兒還想去鐵匠那邊看看，就讓韓君燁守著衛柔，告訴他，若是衛柔有什麼需要，就去廚房那邊找趙大娘。 「知道你們小夫妻這當口忙，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有事我也會叫趙大娘幫忙的，妳放心去忙吧，打鐵煉兵上有什麼事，儘管問我。」衛柔臉色還是蒼白的，不過氣色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林初出門前，囑託趙大娘半個時辰後把灶上的安胎藥端去給衛柔喝，這才去了鐵匠鋪子。 昨天的試驗雖然成功了，但燕明戈也說了，只達到了七十二鍛的百煉鋼硬度，林初猜測，應該是熟鐵和生鐵液的混合比例出了問題。 生鐵含碳量高，所以硬度大，但就是因為含碳量太高，也比較脆，而硬度不夠，應該就是生鐵液沾得少了，可以讓鐵匠多澆蘸一些。 林初跑到鐵匠鋪子的時候，就見裡面熱火朝天的正在打鐵，打鐵臺不夠，臨時又搭建了兩個，幾個膀大腰圓的鐵匠正掄著大鐵錘在打造兵器，她瞅了半天，才瞅見站在裡面的年輕鐵匠。 鐵匠一見她過來，停下手中的活兒，手在腰間擦了擦才走出鋪子，恭恭敬敬給林初行了個禮，「見過夫人。」經過昨夜煉鋼一事，他對林初也算是刮目相看。 「免禮。」林初的視線落在裡面那其他幾個鐵匠身上，「這些人是……」 「是宋將軍一早就帶過來的人。」鐵匠道。 林初心中明白，打造一支軍隊的兵器不是一件容易事，怕燕明戈還得找不少鐵匠進府，不過等鐵礦大批運回來，可能得另闢一塊地打鐵煉兵器了，這畢竟不是一項小工程。 林初本想讓鐵匠把昨天的生鐵再燒熔試驗，控制熟鐵和生鐵水的比例，提高鋼的硬度，卻不想鐵匠太興奮，昨兒個夜裡就把所有的熟鐵都加工成鋼了。 之前燒那一爐鐵水幾乎用光了現有的鐵礦，所以只能等燕明戈派去採鐵礦的人把鐵礦弄回來再說。 對於煉兵器，林初並不懂行，只得先回主院那邊。 得知燕明戈已經回府，聽說還買了四個丫鬟，林初挺驚喜的，她昨天都忘了說這事，燕明戈倒是挺細緻的，只是看清那幾個丫鬟的模樣時，她臉色微窘，「相公，你這真是買丫鬟？」 燕明戈見她面色有異，又看了兩眼自己買回來的四個丫鬟，自認再合適不過，他道：「我買的不是丫鬟是什麼？」 因為他們這番談話，幾個丫鬟也偷偷拿眼打量這兩位主子。 林初欲哭無淚，跟燕明戈相處這麼久，她怎麼就沒發現燕明戈毫無審美能力呢？ 她印象中的丫鬟，一般都是梳著雙環髻，長得清秀可人，也不乏也容貌格外出挑的，可是燕明戈買回來的這幾個丫鬟……實在是一言難盡。 一個丫鬟滿臉麻子；一個丫鬟臉上長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痣，周圍還散佈著一些小痣；一個丫鬟臉上不知是被燙到還是怎麼傷到了，一塊疤覆蓋了大半張臉。 也不是林初介意丫鬟的容貌，只是這跟她原本想像的相差太遠，若是讓這些丫鬟幫忙帶韓君燁，她都怕那孩子直接給嚇哭了，相比之下，站在最後面的胖丫鬟還看得過眼些。 許是發現林初在打量她，胖丫鬟當即討好地衝著林初一笑。 因為太胖了，五官都擠作一團，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看著倒是挺討喜的。 林初喝了一口茶，才偏過頭低聲對燕明戈道：「相公，荊禾的傷過段時間就好了，廚房那邊有趙廚子夫婦，咱們買一個丫鬟伺候師姊平時起居就行了。」 燕明戈眉峰微蹙，有些不解，「人我都帶回來了，都留著吧，總有用得上的地方。」他一大早就出去買丫鬟，本來想著只要不是別人的眼線，買幾個伶俐又勤快的回府就行。 唐九駕著馬車跟他同行，聽說這事後不免多嘴問了句這是不是林初的意思。 昨天煉鋼折騰到半夜，林初睡得沉，燕明戈都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唐九知道後，當即一拍大腿說這事不好辦，說了一籮筐丫鬟上位跟當家主母叫板的事，又言這樣的事雖不會在他們府中發生，可他自作主張買丫鬟就罷了，若是買些模樣俏麗的丫鬟回去，難保不會讓林初多想。 燕明戈瞬間警覺起來，心想他必須杜絕任何讓他和林初會離心的可能。 在挑丫鬟時，但凡看得過眼的，都被燕明戈退回去了，在人牙子驚悚而複雜的目光中，帶著這幾個長相寒磣得沒人要的丫鬟回府。 提議被燕明戈回絕，林初苦著臉想做最後的掙扎，「相公，這世道亂，府中花銷也大，用不著這麼多下人。」 那個胖丫鬟聽到這話，一張臉瞬間皺成一團，堪比一個萌版的泫然欲泣表情包。 「夫人，您留下我吧，我吃的比貓少，幹的活可比牛多！」 「菩薩心腸的夫人啊，我只求您賞我一口飯吃，讓我做牛做馬我都沒怨言的！」 「夫人，我最能吃苦了，什麼髒活累活我都能幹！」 那三個丫鬟都爭先恐後的說完之後，胖丫鬟才怯怯地看了林初一眼，結結巴巴憋出一句話來，「夫、夫人，您別看我……我胖，其實，我吃得不……不多的。」 林初原本只想留下一個胖丫鬟，可是聽其餘三個丫鬟這麼一說，想起這世道的混亂，又不太忍心把人退回去，大不了讓她們當粗使丫鬟好了。 林初問那個胖丫鬟，「妳是個結巴？」 胖丫鬟趕緊搖頭，「不是。」 林初這下明白，這個胖丫鬟是太緊張了。她手指敲打著椅子的扶手，想了一會兒，為了避免日後麻煩，決定事先敲打一番，「我把妳們都留下來，妳們切記遵守本分，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可知曉？」 「婢子知曉。」幾個丫鬟倒是一致答覆。 林初滿意點點頭，又問：「可有名字？」 「招弟。」 「來福。」 「翠花。」 「二丫。」 林初一頓，「……既然到了府裡，那還是重新賜名吧。」她朝著燕明戈看了一眼，「相公有什麼好名字嗎？」 燕明戈堅決不沾手管理丫鬟的事，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這些事妳處理就好。我還有軍務在身，先去書房了。」說著就起身出門去了。 林初一頭霧水，這人方才都沒說忙，讓他幫忙取個名字就有軍務在身了？ 不過她也沒怎麼在意，看著幾個丫鬟，想了一會兒道：「妳們就分別叫立春、驚蟄、穀雨……湯圓。」 林初本想在二十四節氣中挑幾個好聽的給這四個丫鬟做名字，可是看著胖丫鬟圓得討喜的一張臉，她莫名就覺得湯圓這名字挺適合她的。 「多謝夫人賜名。」幾個丫鬟之前在人牙子那裡被教導過，該懂的禮儀都懂。 林初也不好就這樣用她們，府裡雖然明著沒什麼規矩，但那也是因為之前人不多，燕明戈的私兵又極知進退，不會靠近書房之類不該靠近的地方。 眼下這幾個丫鬟還不好說，林初便道：「妳們住的地方我方才已經叫人收拾好了，先過去安置東西吧，一會兒我再讓人教妳們府裡的規矩。」 幾個丫鬟道了謝才退下。 林初又叫人找了廚房的趙大娘來，她之前管帳倒是管得挺好，但顧忌著府中大多是私兵，沒幾個是真正的下人，所以管事、管事嬤嬤什麼的，林初都沒設立。 眼下荊禾還在養傷中，這幾個丫鬟林初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帶，她覺得，倒不如把趙大娘升為管事嬤嬤。 不一會兒，趙大娘就過來了，林初平日裡待他們親厚，趙大娘在林初面前也沒有過度拘謹，只笑呵呵的問：「是午間給衛姑娘換一道補湯嗎？」 林初笑道：「趙大廚的手藝我是滿意的，妳讓他隔兩天換一種補湯做給師姊喝便是。我找妳來，是有其他事商量。」 她這話讓趙大娘摸不著頭腦了，想了片刻才道：「夫人是想老婆子帶帶那幾個新入府的丫鬟，教她們學府裡的規矩？」 林初點頭道：「正是，只是我以前沒管過家，還得趙大娘妳多多幫襯了。」 「夫人這是哪裡話，您能用上老奴，是老奴的福氣。」趙大娘笑得合不攏嘴。 林初面上也浮起一絲淡笑，「那我便先升妳為灶上的管事嬤嬤，那四個丫鬟妳先帶著，有個叫湯圓的，我是想等她熟悉府中的事務後，升她為二等丫鬟，讓她去照顧師姊。其餘的，就安排到外院吧。」 趙大娘之前也見到了那幾個丫鬟的寒磣模樣，雖然不知燕明戈為何買回了這樣四個丫鬟，但還是滿臉笑容地道：「夫人就把這幾個人放心交給老奴吧。」 新買進府的丫鬟安頓妥了，林初舒了一口氣。 鐵礦被開採回來還有幾日，這些天燕明戈就直接在軍營那邊闢出一塊地，準備到時候專門用來打鐵，城內也讓人張貼了告示，重金聘請鐵匠。 雖然有鐵匠絡繹不絕到府裡來，可比起需要打造出的兵器數量，還是杯水車薪。 燕明戈面上不說，林初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心煩，只是在這方面，她真幫不上什麼忙，只在閒暇時無意間跟衛柔提起了這事。 「師姊妳說，若是找人從現在學打鐵，多久能打出一把像樣的刀啊？」林初突然想起現學現賣這一招。 衛柔搖頭，「鐵匠這一行看似容易，但哪怕入行三年五載，學到的也只是些皮毛。」 林初瞬間打消這個想法，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鋼材有了，鐵匠師傅又成了一個難題。」 衛柔道：「不過打造兵器最難的還是最後面的部分，之前只是把鋼鐵錘煉均勻，若是叫外行先打好兵器的雛形，再由內行師傅加工，也不是不可行，可大多數鐵匠都喜歡自己從頭至尾一人打造兵器，先輩們都說，匠師造一件兵器，都賦予了器魂的。」 林初尋思片刻道：「我去同相公說說，看他怎麼說吧。」 衛柔點頭說好。 林初出門的時候，正碰上湯圓端著衛柔的藥從廚房出來，見了林初，湯圓咧嘴一笑，一雙眼又瞇得只剩一條縫了，「見過夫人。」 「給師姊的安胎藥嗎？快些端進去吧。」林初瞧著她的笑，心中也歡喜了幾分。 湯圓如今沒有剛到府裡那般膽小了，看著白麵似的一團，其實手腳挺麻利的，人也老實，沒什麼心眼，衛柔也很滿意這個丫鬟，其餘幾個被分配到了外院，做些灑掃庭院的活兒，目前看來都很本分。 拐過迴廊就到了燕明戈的書房，林初看著宋拓守著兩個小孩在太陽底下紮馬步，還挺意外的，矮個兒模樣又秀氣的自然是韓君燁，高個兒的林初乍一眼還沒認出來，看到那標誌性的光溜腦杓，只在前面留了一小綹頭髮，才反應過來是秦茹的孩子。 她這些日子忙，都沒怎麼去秦茹家中串門，秦茹也不知怎地，沒見她上門來。 「七寶到府裡來玩了啊？你這是跟君燁一起受罰了嗎？」林初走過去，見兩個小傢伙一腦門汗卻又一臉倔強的認真神情，好笑又有些心疼。 秦茹的孩子小名七寶，聽說是小時候生了一場病，坊間都說頭胎的孩子不好養，容易遭鬼神搶命，這才給他取了七寶這個小名，假意他前頭還有六個兄弟。 「不是受罰，我們在練武呢！」七寶梗著脖子道，這孩子許是隨了他爹，身量竄得賊快，已經比韓君燁高出半個頭了。 「練武？」林初疑惑。 宋拓這才解釋道：「王虎過來跟主子一起商討軍務，這小子也跟過來了，兩孩子不知嘀咕了些什麼，都說要習武，主子讓我看著他們紮一炷香時間的馬步。」 林初瞧了一眼樹下燃了大半的香，又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兩個孩子，眉心攏了攏，不過既然是燕明戈吩咐的，那他應該有分寸的，她也沒多嘴。 她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須臾便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進來」。 「嫂嫂。」王虎拱手抱拳。 「王兄弟見外了。」林初笑道：「我這些日子忙，沒去府上串門，秦姑娘近來可好？」 話一出口，林初才意識到秦茹已經成親了，再這樣稱呼她不好，忙道：「瞧我這嘴，一時半會兒沒改過口來，應該叫弟妹的。」 王虎笑呵呵道：「稱呼這些，我們粗人不講究。芸妹說再過幾天，她這一胎就算坐穩了，到時候她再來府裡找嫂嫂敘舊。」 林初驚得瞪大了眼，「弟妹有身孕了？」 「是啊，快三個月了。」王虎傻笑。 「那可真是件大喜事！」林初十分歡喜，「我一會兒就去府上看看弟妹。」 連燕明戈面上都多了幾分笑意，「行啊，你小子。」 林初看向燕明戈，又想起方才進來看到的一幕，道：「對了，我進來時，見君燁和七寶都在太陽底下紮馬步，孩子都還小，一炷香的時間會不會有些久了。」 「紮馬步是習武的基本功。」燕明戈從兵防輿圖中抬起頭來，「西席明日就該到府中了，到時候讓兩個孩子一起念書習字吧。」 王虎連連擺手，「大哥，這太麻煩了，那小子像我，讀不進去書，讓他學些拳腳功夫還成。」 但燕明戈主意已定，「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讓他們一起學吧，還能有個伴。」 林初正想說這主意妙極，燕明戈就把目光轉到了她身上，「妳也跟著習字。」 林初，「……」 許是她目光裡的抗議太濃，燕明戈睨了她一眼，「不想去？」 林初僵笑道：「我覺得我就不用了吧。」 顧忌著王虎在場，燕明戈倒是也沒說什麼過分揶揄的話，只是一掀眼皮，「妳把那個『壹』字再寫一遍我看看。」 林初瞬間垂頭喪氣。 王虎見狀，趕緊一抱拳，「大哥，南城門那邊的佈防就這麼定下，那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燕明戈道。 等王虎退出書房，林初才瞪了他一眼，「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燕明戈挑眉道：「那還叫不給妳面子？」 林初繞過書案，跑到燕明戈跟前，獻殷勤似的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那個……相公啊，我覺得我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兩個孩子一起念書，這多不好啊。」 燕明戈接過她遞來的茶喝了一口，才氣定神閒地道：「沒什麼不好的，跟兩個孩子一起學，我相信夫人總能比孩子學得好。」 這丫的就是變相的威脅她。林初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毛筆字若是這麼輕易學會，她早就出師了。 反正讓林初念書習字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燕明戈也聰明地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談，問：「妳來這兒，就是為外邊那兩小子求情的？」 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林初捕捉到了，怕他誤會是那兩個孩子讓她來求情的，她忙道：「沒，我剛從師姊那兒過來，見君燁手臂上還上著夾板就一起紮馬步，今天的太陽又曬，想著畢竟都還是孩子，這才多嘴了一句。」 燕明戈抓起她一隻手揉著骨節，聽到這句，眼風掃了她一眼，「沒說妳多嘴。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王虎要忙軍營的事，沒時間教導這個孩子，放到家中來讓宋拓教他習武，現在對這兩個孩子嚴格些，他們打下的底子才好。」 知道大反派用心良苦，林初也沒什麼好說的，她看燕明戈在輿圖上標出幾個小紅點，猜測或許是軍事防禦點。 經燕明戈方才的提醒，她倒是想起自己到這裡的真實目的，「相公，我跟師姊商量了一下，現在軍營裡的鐵匠不是不夠嗎，咱們可以讓普通士兵幫忙把鋼錘煉成武器的基本雛形，再讓鐵匠師傅們加工，這樣速度還是能提快一些。」 燕明戈搓揉著林初手骨的動作一頓，問：「可行嗎？」 「我問過師姊了，師姊說是可以的，反正只是打造硬度過得去的普通兵器。」林初道。 燕明戈沉思片刻才道：「那我等下一批鋼鐵煉出來，讓鐵匠們施行這個法子。」 「不過師姊還說了，大多數鐵匠應該都不願意中途接手打造，他們寧願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掌錘。」林初補充道。 「這都是小事了。」燕明戈鬆開林初的手，把硯臺推到書案邊上，眸子含笑望著林初，「勞煩夫人幫為夫研墨。」 那含笑的一眼看得林初心漏跳一拍，明明是個馳騁沙場的將軍，可他卸下那一身戎裝，容顏俊逸得像個書香裡薰陶出來的世家子弟，那雙指節修長的手，無論是拿弓持劍，還是執筆，都極其好看。 「夫人看我做什麼？」他明知故問，笑容裡帶著幾分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