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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見夫君辜負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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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愉快的初識
杏花三月,青州。
松陽書院是青州名氣最大的書院,山長松陽先生也是有名的大儒,這天早上張山長講學結束,正要召集夫子們談話,這時有幾位貴客到了書院,來人是京城永安侯府的侯爺夫人和大小姐。
張山長未與永安侯府打過交道,然客人遠道而來,他立即接待了她們。
書院裡,紀夫人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小善三歲那年被拐走,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查她的下落。前段時間我們得到消息,當年把小善拐走的那個吳牙婆曾在青州出現過,我就馬不停蹄帶著雲窈來了青州。
「松陽先生,我今日前來是有事要麻煩您,官府已經貼了尋人的告示,但我想著松陽書院是城裡數一數二的書院,這裡聚集了青州各縣各村的學子,若是能讓學子們幫忙找尋,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當然,書院是清靜之地,我們不會打擾太久,勞煩先生把學子們召集起來,看一下小善的畫像我們就離開。」
聽聞來意,張山長毫不猶豫應了下來,「紀夫人客氣了,老夫也為人父母,能理解妳的心情。稍等,老夫這就去安排。」
張山長和紀夫人的談話落到一旁年輕姑娘的耳中,見張山長如此俐落地答應了,紀雲窈鬆了口氣。
永安侯府原本有兩位小姐,她的妹妹乳名叫小善,九年前,三歲的小善外出看花燈,不小心被人牙子拐走,自此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妹妹。
紀雲窈的爹爹永安侯英年早逝,永安侯生前誤打誤撞破了一樁官官相護的通姦案,有這份功勞在,永安侯離世後,在侯府無人襲爵的情況下,爵位也沒有被收回去,而爹爹走後,陪著紀夫人去到各州各地找尋小善的人,變成了紀雲窈。
這幾年來為了找到小善,紀雲窈和紀夫人去的地方不少,除了青州,她們還去過揚州、蘇州等地,把小善帶回家是永安侯府所有人的心願。
府衙的官差貼了告示,加上有書院學子的幫忙,接下來幾天,紀夫人和紀雲窈收到了很多消息,有人說在青州下轄的甜水村見過吳牙婆,又有人說曾在石頭村看到過和小善樣貌相像的姑娘。
類似的消息有十多條,自然不全是真的,甚至有可能沒有一條是真的,但紀夫人和紀雲窈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
十多個地方挨個走一趟,最快要半個月,慢一些的話也得一個月。這些地方多是在鄉下,道路狹窄坎坷,馬車是進不去的,再者,他們是去找拐賣孩童的人牙子,大張旗鼓乘馬車進到村子裡也不合適,可能會打草驚蛇。
此次陪她們來青州的,還有紀雲窈的大表哥岑森。考慮到這些,出發前紀雲窈找到岑森,讓岑森教她騎馬。
岑森猶豫道:「可姑母不讓妳騎馬。」
紀雲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這幾年天南海北的找妹妹,她去過的地方不少,按理說她早該學會騎馬,但事實上她並不會。
因為紀雲窈的父親在世時曾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傷得很嚴重,永安侯本就身體不硬朗,騎馬的時候意外摔了這麼一下,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
紀夫人引以為戒,愛女心切,從此不許紀雲窈學騎馬。
紀雲窈勸道:「大表哥,找小善更重要,我必須學會騎馬才行!難不成過幾天到了鄉下,咱們還要繼續坐著馬車去村裡找人嗎?那樣容易暴露身分,還耽誤時間。」
岑森還在猶豫,「表妹,這些不是問題,此行有我在,妳和姑母乘車,我騎馬就是。」
紀雲窈搖搖頭,「大表哥,這次是有你陪著,可總不能每次都讓你跟著我們啊!你就教我騎馬吧,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表妹說的有道理,對於表妹這種經常外出的人,學會騎馬是必須的,杯弓蛇影、過度保護反而會誤事,岑森思忖片刻,把紀雲窈帶到了城郊的跑馬場。
來跑馬場之前,岑森不忘交代,「表妹,妳去找件男裝換上。」
跑馬場地形開闊,人煙稀少,青州大戶人家的子弟平日常來這裡跑馬,表妹那張臉若是讓那些風流公子看到了,肯定要出事,但騎馬的時候又不能把臉遮著,乾脆女扮男裝好了。
大表哥真是為她操碎了心,紀雲窈笑著道:「大表哥,我早就備好了,這些年跟著娘親外出,我女扮男裝過好幾次呢。」
紀雲窈穿上男裝,梳了個高高的馬尾,馬尾上綁了一條紅色髮帶。
她的坐騎是一匹新買回來的白色小馬,小馬個頭不高,身上沒有一根雜毛,遠遠看去,馬背上像是落了一層皎皎細雪。
紀雲窈給自己的坐騎起名為雪寶,在岑森的指導下,很快地,她可以一個人沿著跑馬場跑幾圈了。不過只在跑馬場練習是不夠的,還是要上路。
紀雲窈躍躍欲試,「表哥,我想出去跑跑。」
十三四歲的姑娘,坐騎也是小小的,雪寶的品種特殊,個頭在馬類中十分矮小,性格也很溫順,岑森放心地道:「好,妳先去,我跟在妳後面。」
跑馬場外是一條長長的小道,放眼望去路上空無一人,兩側長滿了翠綠濃密的野草和各色野花。沒有人打理,這些野草野花蓬勃旺盛,足足有半人多高。
路上只她一人,紀雲窈漸漸放開了膽子,騎馬的速度越來越快,小道的盡頭是一條往左的土路,紀雲窈拉著馬韁準備往左拐,但在她即將拐彎的時候,左側路口卻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個頭很高。
紀雲窈一驚,說是「竄」出來,其實是兩側的草叢太高太厚遮住了她的視線,導致拐彎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左邊有人。
紀雲窈在馬上,少年在地上,兩人還隔著一段距離,按理說,紀雲窈並不會和少年相撞,可紀雲窈是新手,最害怕路上突然出現人。
她是第一天學騎馬,別說一個人,就是路上出現一條大黃狗都能讓她緊張好一陣,總覺得自己會衝過去把大黃狗撞飛。
紀雲窈背脊繃得直直的,下意識攥緊馬韁,想要趕快停下來,可許是她太緊張,無意識的情況下拉馬韁的力道過大,雪寶非但沒停下來,反而前蹄揚了一下,速度突然由慢變快,馬蹄重重踩在地上,朝前方飛奔。
雪寶這是受驚了!意外發生的太突然,紀雲窈腦子一片空白,心跳個不停。
大表哥說會跟在她的身後,可此時壓根看不到大表哥的影子,繼續待在馬背上也不是辦法,雪寶跑得太快,紀雲窈既害怕雪寶把她甩到地上,又擔心來不及躲避的話,會和前面的高個子少年撞上,加之當年父親落馬受傷也給紀雲窈留下了陰影,陰影到現在都還在。
她這會兒只想趕快從馬上下來,好在雪寶個頭很矮,小道的兩側也都是厚厚的草叢,即使從馬背上摔下來也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紀雲窈儘量放鬆身體,按照岑森教給她的方法,使勁後拉韁繩,在馬匹速度稍微慢下來的時候,她找準時機,朝左後方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雪白的小馬衝過來,路口處的少年往旁邊躲避,然而小白馬沒撞上他,下一息,馬背上的小公子卻跳了下來,骨碌碌滾在他的腳邊。
沈暮朝:「……」
這個場景怎麼有點熟悉?前段時間有個厚臉皮的老頭子就是這麼訛人的!
一老頭子騎著頭驢給一個男子讓路的時候,老頭子突然從驢背上摔了下來,「哎喲哎喲」叫個不停。黑心肝的老頭子非說自己讓路的時候摔傷了,要男子給他銀子賠償。
這件事是幾個月前發生的,後來又發生了好幾起類似的事,事情越演越烈,不僅鬧到了官府,還在整個青州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面前之人不是那黑心肝的老頭子,沈暮朝自然也不是那個倒楣的男子,但是拐個彎而已,腳下的路平坦寬闊,連一粒石子都沒有,還離他那麼遠,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出意外的,怎麼就馬匹突然受驚了,又騎馬的人突然跳馬滾到了他的身邊?
這跟他沒關係吧?被敲竹槓的話,自己可沒銀子賠!
沈暮朝往後退了兩步,瞥見紀雲窈衣裳上沾著的葉子和塵土,他又往後退了幾步,「訛人的?還是故意的?」
少年的聲音清越,在紀雲窈頭頂上方響起,但他話裡的警惕之意不難讓人聽出來。
紀雲窈身子一僵,猛然抬頭,什麼訛人?什麼故意?她可是京城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至於訛人嗎?
她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手心的泥土,衣服弄髒了,她的右臂也有點疼,但好在沒受傷。看向沈暮朝,紀雲窈道:「不、不是,公子,你誤會了,我就是單純從馬上摔了下來。你看我的馬都跑遠了,牠是真受驚了。」
清和柔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暮朝看向紀雲窈,哦,原來不是哪家的小公子,而是個小姑娘。
沈暮朝把視線移到一旁,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只是道:「是嗎?」頓了頓,他偏頭往後看去,「沒跑遠,在那裡。」
紀雲窈順著少年指的方向看過去,剛剛還揚著蹄子狂跑個不停的小白馬,此刻就在前方不遠處站著,甩著尾巴吃著草,很是悠閒溫馴,一點都不像受了驚,倒像是她在撒謊!
紀雲窈:「……」
好你個雪寶,是專門來拆臺的嗎?早知道她就不冒著危險跳馬了!
紀雲窈只得再解釋一遍,「公子,我真沒騙你,我是第一次學騎馬,還不熟練,突然看到你從路口過來,我嚇了一跳,韁繩拉得太緊,讓雪寶受了驚,我太過害怕,這才想著要跳馬。」
雪寶?沈暮朝想,這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騎的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隻小奶貓!
微風越過一旁的草叢,吹起少女烏髮間的紅色髮帶,面前的「小公子」看著有些眼熟,沈暮朝腦中浮出一張面孔,認出了紀雲窈的身分。
前段時間京城永安侯府的侯爺夫人和大小姐來了松陽書院,學子們都知道這件事,面前的少女就是那位紀大小姐。
紀雲窈第一次去松陽書院是女裝打扮,露了一面就很快離開了,這一次她穿著男子的衣衫,沈暮朝一時沒認出來她,這才誤會了。
沈暮朝淡聲道:「抱歉,是我誤會了。」
紀雲窈還沒被人這麼冤枉過,「這位公子,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是不會出意外的。」
敢情還是他的錯?沈暮朝長睫一揚,微微一笑,「這位小姐,我也算不上突然出現吧?妳在馬背上,應該能看到我才對。再說了,我剛才離妳還很遠。」
紀雲窈聽明白了,這人是在嘲諷她個子太矮,眼神也不好,坐在馬上也沒看見人。不過這次的意外確實和別人關係不大,純粹是紀雲窈自己技術不行,心態也不行。
她穿男裝在外面的時候,會刻意讓自己的聲音粗一點,但這會兒她太緊張忘記掩飾了,見面前之人已發現她的身分,她面無表情,「哦,那公子以後別再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了。」
紀雲窈把正在吃草的小白馬拉了回來,她還害怕著,一時半會是不敢騎馬了。她拉著雪寶沿著小道往回走,沒走幾步,她大表哥可算來了。
岑森本是要跟在紀雲窈後邊保護她的,但剛才身邊的小廝來尋他耽誤了時間,岑森這才來遲了。
岑森擔心地道:「表妹,妳騎馬沒出什麼問題吧?」
紀雲窈幽幽地看著他,「大表哥,你終於來了,我差一點就出問題了,還被人當成了騙子!」
紀雲窈看上去沒有受傷,岑森一頭霧水,「騙子?什麼騙子?」
她繼續幽幽地道:「訛人的騙子!」
紀雲窈回去後沒敢把這件事告訴紀夫人,不然紀夫人肯定不讓她騎馬的。


兩天後,紀雲窈與紀夫人、岑森一道去鄉下尋親。一行人在青州待了很長時間,不過很可惜,把十多個地方全跑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吳牙婆和小善。
今日的天陰沉沉的,馬車行駛在回青州的官道上。紀夫人靠著車壁,臉色蒼白,她無時無刻不盼著找到自己的女兒,可奔波多日卻一無所獲。在尋女的過程中,她也幫助一些人家找到了各自被拐走的孩子,可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兒?
悲慟、難過和連日的辛苦,讓紀夫人的頭疾又復發了。
紀雲窈幫她揉著額頭,「娘,您再忍一忍,就快進城了,等回了客棧您好好休息幾天,咱們再回京城。」
「不能休息,還有一處沒去。」紀夫人有氣無力地道:「有人說城郊周家村一戶人家的童養媳,也是從一個吳姓牙婆手裡買來的,和小善的年紀一般大,不管是不是,總要去看看才行。」
紀雲窈道:「娘,我去吧,您就別硬撐著身子跑一趟了。」
找小善的這段時間,紀雲窈常騎著雪寶到處跑,見女兒騎術越發熟練,紀夫人便沒說什麼。
馬車只有一輛,快要下雨了,紀夫人和岑森先進了城,紀雲窈騎馬去了城郊的村子。
去到周家村,她找到了和小善年紀一般大的那個童養媳,但這個童養媳並不是小善,把她拐走的吳姓牙婆,和拐賣小善的人牙子也不是同一個。
天色越發暗淡,紀雲窈正準備回去,「轟」的一聲,一道驚雷陡然響起,豆大的雨滴嘩嘩從天而降。她只好先找地方避雨,整個村子除了一戶人家的房子是青磚瓦片砌成的,其餘都是茅草屋,看來這是戶「大戶人家」。
雪寶被拴在不遠處的樹上,紀雲窈打著油紙傘,輕輕叩門,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動靜,「咯吱」一聲,木門從裡邊被打開,少年頎長的身影在門口出現。
沁涼的雨水落在傘上,紀雲窈看清了少年的長相,這張臉她並不陌生——孽緣啊!
紀雲窈眸子瞪大了些,「是你?」
沈暮朝同樣有些驚訝,「紀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分?」紀雲窈問道。
沈暮朝解釋,「前段時間紀小姐去過松陽書院,我是書院的學子,自然見過妳。」
紀雲窈又問道:「既然你見過我,為何那日要把我當成訛人的騙子?」
還記著這件事呢!沈暮朝笑了一下,「我當時沒認出妳。紀小姐今日前來,是有事情嗎?」
紀雲窈道:「我來周家村辦點事,我可以在你家避一會兒雨嗎?雨停了我就走。」
除了沈家周圍是青石路,村裡其他地方都是泥土路,雨珠一滴又一滴砸在地面,水漬濺起,打濕了紀雲窈層層疊疊的裙襬,她那雙鑲珍珠的繡鞋也沾滿了泥土。
沈暮朝的目光落在那雙繡鞋上,讓這位紀小姐進來避雨的話,她衣裙上的水漬和鞋上的泥汙,會弄髒院子和房間的地面,這也意味著他需要冒雨收拾和打掃。
可沈暮朝很討厭雨水,腦中浮出「麻煩」兩個字,他面上卻是不顯,溫聲道:「抱歉,不是很方便。」沈暮朝繼續道:「不過紀小姐可以去隔壁避雨,隔壁的周嬸子為人熱情好客,一定會好生招待紀小姐。」
紀雲窈踩著雨水去了隔壁,隔壁的周嬸子確實很熱情,又是給紀雲窈拿帕子擦頭髮,又是給她拿花生吃。
周嬸子邊剝花生邊打聽,「姑娘啊,我看妳從沈家那方向過來的,妳是來找暮朝的吧?」
暮朝?周嬸子口中的沈暮朝,應該指的就是她剛剛遇到的那個人,原來他叫沈暮朝。
紀雲窈淺淺一笑,「嬸子,不是的。」
周嬸子一副了然的模樣,「沒事,不用瞞著嬸子,來找暮朝的姑娘不止妳一個,每次暮朝休沐從書院回來,總有小姑娘來村裡堵他。」
周嬸子誤會了,不過就算紀雲窈解釋了,周嬸子也不一定相信,她隨口問道:「很多姑娘來找他嗎?」
周嬸子道:「是啊,別看暮朝爹娘不在了,家裡就剩他一個,但暮朝可招姑娘家喜歡了,不過來找他的姑娘那麼多,嬸子覺得妳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周嬸子出主意道:「姑娘啊,妳要是真喜歡暮朝那孩子,應該趁著下雨的機會上他家避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看對了眼,就能成了!」
周嬸子以過來人的身分給紀雲窈傳授經驗,紀雲窈尷尬笑了下。
既然沈暮朝家裡沒有其他人,那沈暮朝剛才為什麼不讓她進屋避雨?沈暮朝是松陽書院的學子,書院裡也是有女弟子的,他肯定不是礙於男女大防才拒絕她的,什麼多有不便,看來是沈暮朝找的藉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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