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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號,你的處方箋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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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發現自己出了點問題。
其實前幾個月就有預兆,可他總因為忙碌忽視這件事,久而久之越來越嚴重,終於到了必須就醫的地步。
「69號!69號患者請進!」護理師喊道。
楚沁站起身,拖著腳步走進診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醫生是個年輕男人,戴著口罩,可光憑眉眼就不難看出他長相不俗。
「早洩?」
「呃……嗯。」楚沁低下頭,顯得有些尷尬,「一下就射了。」
「嗯。」醫生低頭寫了什麼,又看向他,「平常自慰頻率高嗎?」
「普普通通,一個禮拜兩三次吧……」
「有使用潤滑或是保險套嗎?」
「沒有。」
醫生戴上了手套,「方便看一下?」
「當然。」楚沁解開了褲頭。
「你的職業需要久坐嗎?」
「嗯,我是做遊戲開發的,工作很忙……」
醫生伸手摸了摸楚沁腿間的性器,指尖才輕輕觸及,那處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楚沁滿臉通紅,「抱歉……」
「不用抱歉,可以穿上褲子了。」醫生收回手,「你的龜頭太敏感了,屬於過度刺激。因為自慰時沒有好好潤滑或是戴保險套,摩擦過多,早洩只是開始,慢慢的性行為也會出現障礙,因為龜頭敏感所以容易疼痛,導致無法性交。」
「那……那怎麼辦?」
「你近幾個月有性行為嗎?」醫生沒回答他的問題,望著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
「不、不……沒有。」楚沁仍舊滿臉通紅,低下了頭。
「最近有什麼快樂的事嗎?」
「欸?也……也沒有。」
「工作壓力大?」醫生看了他一眼。
楚沁連忙答覆,「大。」
他沒說的是,前陣子他們公司剛剛發行一款熱門遊戲的續作,裡面有個高人氣角色被團隊賜死了,那之後公司就常常收到恐嚇信跟一些尖銳物,聯絡警方也沒查到什麼結果。
沒多久楚沁竟也開始收到恐嚇信了,甚至經常走夜路時感覺被跟蹤,這件事讓他壓力很大。
「血清素可能也有點不足,我給你開個藥,然後你自己必須做一些行為療法。」醫生將椅子轉了過來,面朝著楚沁。
這個醫生叫柳慕,楚沁上網搜尋「早洩」以後,這個名字第一個就跑出來了。
對於柳慕的評價眾多,留言多為匿名,其中一半誇讚柳醫生的醫術以及耐心讓他們找回雄風,一半則誇讚他的臉和聲音。
「現在先進行兩種辦法,第一是停止再刺激法,將性器刺激到快要射精的時候停止,等興奮感降低後再繼續。」柳慕邊說邊拿了個陰莖模型握在手上,兩指捏住了模型前端,「第二是擠壓刺激法,快射精的時候擠壓這裡或這裡,以不適感去減緩快感,延遲射精,但這個辦法比較難抓時間,很容易失敗,可以先把方法一做好,再進階到這個辦法。」
「好的。」
「會給你口服藥,但心態上要自己調整,行為療法也要持之以恆。」
「好,謝謝醫生。」
「嗯,這樣就可以了。」
楚沁拿完藥後離開了醫院,他只請了半天假,下午還得進公司,目前還有一些時間,他決定先回家一趟。
進公司前他看了一會兒網路留言,對於遊戲續作的罵聲其實並不會很高,只能說毀譽參半、褒貶不一,對於角色的死亡大家也各有看法。
其實當時要賜死人氣如此高的角色大家也是苦惱良久,但那個角色是如同父親一樣的存在,若不讓他死亡,主角很難有所突破與發展,為了延續此爆款遊戲的世界觀與後續,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其實大部分玩家都可以理解,也對此角色死亡後遊戲的改革與發展感到期待,可仍是有少部分較為激進的玩家入戲極深,他們在前作多與角色建立了太深厚的情感,所以遲遲無法接受,不但連署要他們修改劇本,甚至不惜跟蹤恐嚇。
這種行為起碼持續了半個月左右,不斷消耗著楚沁的精神,讓他深感疲憊,但公司裡的人同樣因為這件事心力交瘁,於是他從沒提過自己也被騷擾。
「滴答……滴答……」綿延的水滴聲讓人心生煩躁,楚沁走到廚房查看,果不其然又是同一個角落。
那地方不是第一次漏水了,因為樓上的住戶擅自裝修,管線出了問題,首當其衝就是楚沁的廚房,雖然不至於有非常大的危害,但誰喜歡自己家老是漏水?
天花板和牆面因為這個問題變得黑乎乎的,地板也總得擺個臉盆在那接水,楚沁不只一次聯絡房東,可房東的答覆千篇一律,都是讓楚沁忍耐一下,反正他也不煮飯。
楚沁租屋也好一陣子了,老實說租金不便宜,他本想等著錢存得差不多就直接跟房東談談把房子買下來,可如今他也不想買這間漏水屋了。
離開廚房看見客廳桌上那包藥袋,楚沁心情極差,想起醫生剛剛的話,讓他調整心情,說到底血清素似乎就是人家常說的快樂因子。
他不快樂嗎?
想想也是,工作忙得要死,回家後不管漏水聲也好、恐嚇信也好,這種環境怎麼快樂?
憑藉著一肚子火氣,楚沁一通電話便打給房東解約,正好他的租屋期限也快到了,最少還有一個月時間能找房子。
找房子這件事並不是很難,因為楚沁有心要買房,已經跟幾個仲介談過,也去看過房子,只不過這實在是人生的重大決定,哪怕他把照片傳給父母、帶著他們去看過,父母也都認為是很好的房子,可他仍是遲遲沒有下手。
他的夢中情屋他前前後後看了五次,房仲都快對他發火了,那間屋子是裝潢設計過的,也已經有家具,楚沁可以直接入住,且大樓很新,公設也保養得很好,還有保全二十四小時站崗,跟蹤與恐嚇信的事情應該也能迎刃而解。
本就心心念念,此刻更是求之不得,於是鬼使神差又打了電話給房仲小賴。
小賴一接電話就沒好氣,「楚貴客,又要看房?」
「要買房,你有空嗎?」
***
***
楚沁一直認為自己不常買東西、不囤積,甚至因為工作忙碌的因素,房子一向都只有睡覺的功能,因此不覺得搬家上會有困難。
只能說他還是太年輕了,十年間累積的東西再怎麼樣也還是有的。
楚沁一方面忙著搬家,一方面忙著工作,不知不覺藥就吃完了,可惜早洩的問題沒多大改善,他想著要再去看一次醫生。
搬家後第三天,楚沁準備出門上班時遇見了隔壁鄰居,他朝鄰居點了點頭,隨後按了電梯,可他總感覺鄰居長得有些眼熟,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許是接收到了他的眼神,鄰居也回望他,楚沁望著那人口罩上方的眉眼,突然便想起來了。
「柳醫生。」
柳慕愣了愣,沉默幾秒後才開口,「啊,三十一歲遊戲業早洩。」
「……我叫楚沁。」楚沁伸出手。
「抱歉,我習慣這樣記住病患。」柳慕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不要緊。真巧,柳醫生也住這裡?」楚沁一開口便發覺自己問了廢話,於是很快又道:「我還想說今天要去回診。」
「喔,沒有好一點嗎?」柳慕看了他一眼,「藥吃完了,行為療法呢?有實行嗎?」
「呃……」楚沁有些尷尬,「前陣子比較忙,所以只有吃藥。」
電梯裡陷入了沉默,隨後「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楚先生,只有吃藥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要來拿藥我沒意見,但我認為沒有再診療的必要,還是要靠自己努力。行為療法不等於自慰,你如果把兩者劃上等號,僅以沒時間這種理由不去執行,那是不可能發生良性改變的。」柳慕語重心長地說完,隨後頭也不回離開了電梯。
楚沁起初是尷尬,後來慢慢感到難堪,再後來愧疚感深深將他淹沒,去看了醫生卻未遵循醫囑,這樣怎麼可能會有好轉,也難怪柳醫生會生氣。
他越想越抱歉,下班後便買了些伴手禮與一手啤酒去敲了柳慕家的門。
柳慕開門時他不禁一怔,前幾次見面雙方都戴著口罩,這回兩人臉上皆無遮蔽,柳醫生確實長得非常好看。
「醫生,抱歉……我後來想想我的行為確實太差勁了,浪費了自己的錢也浪費你的時間與專業。以後都是好鄰居,今天這件事我不想就這樣當作沒事,就想來賠罪,以後還請醫生多多照顧。」
每個人在面對事情時都有不同的解決辦法,好比楚沁,其實他大可再次預約,在診間與柳慕溝通即可,卻非得親自端著禮物殺到人家家裡,他沒想過或許這樣會讓柳慕感到壓力,也沒想過可能造成困擾,他像臺電腦一樣被設置了「好好道歉」的指令,便什麼也沒多想便跑來。
楚沁一直以來都不是善於交際的類型,他的人生被遊戲與電腦填滿,出社會以後也是想都沒想就投入了遊戲產業。公司裡的人跟他都差不多,大家有共同愛好與興趣,交流起來倒也舒服,久而久之除了同事家人,他就更少與人產生什麼交流了。
他滿眼的真摯以及滿手的禮物,讓柳慕深刻感受到了他的急切,如此一條腸子通到底的人倒也不討厭。
柳慕微微一笑,「雖然剛剛認識,不過有人說過你很死腦筋嗎?」
「欸?」楚沁愣了愣。
柳慕微微讓開了擋住大門的身子,空出了足以讓人通過的空間,「進來坐嗎?」
「啊,好的。」楚沁走了進去。
柳慕家的陳設與他家差不多,可他家還是原廠設置,沒額外費心佈置,柳慕就不一樣了,他家裡每樣物品都像是精心挑選過,顯得格外有品味,簡單裡帶著點設計感,舒服中又不失氣質。
「柳醫生喝酒嗎?」
「可以。」
「我能喝嗎?」楚沁又問。
「少量沒問題。」
「太好了。」楚沁笑了起來,又打開他買來的下酒菜,「我怕柳醫生討厭愛乾淨,就沒買太多湯湯水水的,不至於太油膩。」
能細膩到這種程度,卻想不到可能給人添麻煩嗎?柳慕打從心裡對眼前的人產生了興趣,總感覺這人很有趣。
其實他倆算得上是陌生人,楚沁也不知道自己拿著酒和下酒菜過來能跟人聊什麼,可他那難以啟齒的小祕密就只有柳慕知道了,這麼想來,便又覺得柳慕與他的關係要比陌生人更加親近。
人們無話可說時總習慣聊起自己的事,楚沁也不例外,「我是大概半年前開始覺得有點奇怪的。」
「射精的狀況嗎?」
「嗯。」他點了點頭,「醫生會不會聽膩這種事了?」
「不會,老實說我覺得你自慰的方法太粗魯了,那天看見你的龜頭都有點脫皮了。」
「啊……」楚沁有些害羞,這麼私密的事柳慕竟能面無表情說出來,「總是想著快點結束趕快睡覺……」
「自慰也是性行為的一種,只不過是與自己,撫慰自己愛撫自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只是發洩而已,懂得撫慰自己以後,跟他人的性愛也會比較舒服。」柳慕酒喝得很少,也不怎麼吃東西,可他卻回答得很認真。
光是這一點就拉滿了好感度,楚沁也就更加樂意開口,「仔細想想確實太粗魯了。」
幾杯黃湯下肚,本該少喝一點的楚沁完全忘了這件事,柳慕不喝的他都喝了,柳慕不吃的他也吃了,奇怪的是柳慕也沒阻止。
在總是因為外表招來漫天桃花的柳慕看來,分明不熟卻帶著要聊一整個晚上的脾酒進門打擾,以及明明酒量不怎樣,卻瘋狂涉入酒精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個可口的新鄰居想泡他。
楚沁長在柳慕的審美上,柳慕本就男女通吃,近日也確實忙得沒空處理這方面的慾望,於是楚沁這種疑似正在灌醉自己、準備投懷送抱的舉動,柳慕自然不會拒絕。
再說了,他也不需要楚沁持久。
楚沁的樣貌介於陽剛與陰柔之間,仍有男孩的氣質,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豔,尤其是當他喝醉了,臉上泛起兩坨潮紅之時,柳慕並非來者不拒,但這新鄰居他分外有興趣。
很快楚沁就醉了,趴在桌上動也不動,嘴裡還呢喃,「但是我真的沒有時間……你知道……」
柳慕將他抱起來挪到沙發上,楚沁渾身軟綿綿的,像坨麻糬般攤著,坐是坐著了,卻歪歪斜斜的。
他來敲門時柳慕便注意到了他髮尾微濕,洗過澡才來人家家裡喝酒,勾引的痕跡要不要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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