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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媽之娘親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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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氣入體,情緒又過於激動,夫人才會突然倒下。」

  一片黑濛濛中,我聽見莫名的聲音,手腕被抬起無數次,大概被扎了不下數十針,意外卻不覺得疼。

  「各位公子最好注意,夫人本就因為當年的毒藥而體質虛弱,註定一生與藥為伴,雖然平時看起來健康無礙,但這種情況要是再多發生幾次,夫人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你說什麼?娘她會醒不過來嗎?」

  是楚翊的聲音,慌張焦急,竟然全沒了平時的稚氣。

  「我是說如果再多發生幾次。」

  於是室內一片沉默,好一會兒有人開門出去,估計是莫名,因為床邊還是有著幾個輕輕的呼吸聲,平時就長伴在我身邊,無比熟悉。

  「大哥,接下來該怎麼辦?」是楚軍的聲音,低低詢問著。

  我床邊猛地凹陷,有人坐了下來,他伸手順著老太太我的髮,像女孩子一樣纖細修長的手指還帶著淡淡的薰香。

  「如果娘能夠像之前一樣最好,醒了便什麼也不記得。」

  是楚殷的聲音,他邊說手指邊慢慢順過我的髮。

  「那又要讓誰瞞著娘呢?即使娘忘了,等她醒來,肯定又會繼續找爹,我們不可能瞞著爹的事情一輩子不告訴她。」

  我聽得心下惻然,連楚明都這麼說,原來老太太我健忘的這個毛病,大家都知道,只是故意不提,而與其說是健忘,不如說是會突然從記憶中多出一段空白。

  「如果忘了不好,不忘也不好,那我們到底該拿娘怎麼辦才好?」

  聽到楚翊一嘆,我露在被外的手被握住了。

  「這件事還是到外面談吧!讓娘再睡一會兒。」楚明道。

  不愧是一家之主,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從房內退出去,床邊又恢復一片寂靜,於是老太太我又睏了,可是半睡半醒間,卻想到十六歲的自己,十五歲的自己,十四歲的自己……記憶的畫面連成一串,一路拉回更早的時候。


  那年,開在枝頭的梅花都顯得好高,怎麼踮高腳都沒辦法摘到,我攀著樹幹想要爬上去,卻想起大師的教誨,怕折了梅枝,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在樹下徘徊。

  「我來幫妳吧!」

  有人伸長手把一枝梅花折下來給我,我瞧了半天的梅花好不容易握到手中,我卻只忙著盯住那個人的臉。

  「妳是誰?好漂亮。」

  「要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應該先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才對吧?妳叫什麼名字,小狐狸?」

  「我叫瀅瀅,那妳呢?」

  「我是楚瑜。」

  「楚瑜?大姐姐,妳的名字好奇怪。」

  「大姐姐?」那人笑起來,彎下身蹲在我面前。「我不是大姐姐,我是男人。」

  「騙人,哪有這麼漂亮的男孩子。」

  「不是男孩子,我離男孩子已經很遠了,我是個男人。我的大兒子看起來都比妳大了。」

  「瀅瀅不小,我今年已經……九歲了。」我比出九根手指頭,驕傲道。

  「我都可以當妳的叔叔了,還說自己不小。」

  「好啊!我喜歡漂亮的叔叔。」

  「我來找大師,妳知道大師在哪裡嗎?」

  「知道,大師在梅花林中。」

  「妳能不能帶我去找他呢?」

  「那抱我過去,我不想走了。」

  他盯著我半晌,最終彎下身抱起我,溫暖異常,我們往梅林深處走去。

  「大師,大師!有人來找你!」

  「楚瑜大人,久候了。」站在梅花樹下的大師轉過身,灰白的雙眼朝我們看過來。

  想起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曾經灰濛濛一片的記憶。


  *  *  *


  「這個孩子是大師的弟子嗎?」

  連續幾日,楚瑜都跟大師坐在樹下閒談,平時我是討厭聽這些,什麼花非花霧非霧,在我眼中,花就是花,霧就是霧,可是卻因為喜歡楚瑜的懷抱鎮日跟著坐在他懷裡打坐,大師笑稱我從來沒這麼認真過,簡直像尊大佛帶小佛。

  「不是,瀅瀅並非老衲的弟子。」

  那會兒我正在玩楚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又一根根收起來,自己的指頭只能數到十,加上楚瑜的就可以數到二十。

  玩到興起,我把楚瑜的大掌貼到自己臉上,覺得暖烘烘的,忍不住笑起來,楚瑜的掌也隨之微微一收,在我臉上貼合。

  「那瀅瀅是……」

  「這孩子是有人託老衲帶走的。」

  「她的爹娘捨得嗎?」

  大師微微一笑,招手要我過去,我猶豫了一下才鑽出楚瑜的懷抱。

  「看來楚大人很得這孩子的緣,這幾日相處下來,您對瀅瀅有什麼想法?」

  「這孩子……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怎麼說?」

  「她跟我說,以前她住的地方,人可以在天空飛翔,可以潛到很深很深的海裡,可以在一夜之間跨越大漠與海洋,也可以不需要點火,就擁有光亮……」

  「這些都是真的!」我鼓起腮幫子,對於楚瑜遲疑的語氣深表不滿。

  「我當然相信妳,瀅瀅。」

  見他對我笑,我才滿意。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就連我的爹娘都不相信我,只有大師和楚瑜願意相信我。

  「正是因為這孩子說的這些話,讓村人視她為不祥,認為這孩子被鬼怪附身,再加上這孩子的容貌,讓人更是以此大作文章。」無名大師垂下頭,我伸手到他灰白的眼瞳前左右揮著,他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變化。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包羅萬象,除了我們所看見並身處其中的世界外,還有無數的世界存在,只是我們無法脫離目前所在的世界。這孩子上一世不是這世上的人,今世雖在此,前世的記憶卻沒有清除乾淨。」

  我聽見楚瑜輕輕倒抽一口氣。  「她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智慧降生,對她而言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這個世界全然變成妖言惑眾,於是老衲才會把她帶走。」

  「為什麼?」

  「因為這孩子再這樣下去,是沒辦法以普通人的身分繼續生活的。現在她年紀尚小尚未有自覺,等到她再大些,她會發現自己與眾不同;她雖然是一個人,卻有著異於常人的記憶,就像有了兩種人生,到時她會迷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意思是,她會以為有另外一個自己?」

  我看見大師輕輕點頭,想數清他臉上有幾條皺紋,可是大師只要一說話或者笑,他的皺紋就會增加,我只好不停的從頭數過。

  「老衲曾經替這孩子施法封住她上一世的記憶,只要沒了前世記憶,她也許就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不過同時將她童年的記憶一起封印了,結果反而讓瀅瀅連自己的爹娘也記不得。」說到這裡,大師深深嘆口氣。

  「老衲本來以為這樣也罷,就帶著這孩子雲遊四方,找個好人家讓她平平靜靜的過一生,可沒想到法術只成功了一半,上一世的記憶變成了碎片,會隨著她的年紀增長而不時想起。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面對同樣的困境。」

  「沒有辦法可以幫助她嗎?」

  這時候有一朵梅花落下來,不偏不倚掉在楚瑜的肩上,我眼尖看見了,立刻飛身而出撲上去。

  「是我的!這是我的。」

  楚瑜把我接個滿懷,他顯然沒弄懂我在幹嘛,以為我要討抱,於是把我擁在懷裡。我癟著嘴用力掙扎著要拿那朵花,卻在扭動的時候讓梅花又落到他背後的泥地上,我看見花朵沾上雪泥,心中難受,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

  大師繼續說道:「老衲施法幫了她,已是逆天而行。老衲的雙眼就是那次法術的懲罰,老衲雖不後悔,卻再無能為力。」

  我把下巴擱在楚瑜肩上,默默流下大顆大顆的眼淚。楚瑜發現自己肩上一片濕意,忙把我放下來,看我哭成小花臉,嚇了好大一跳。

  「瀅瀅,哪裡疼嗎,怎麼哭成這樣?」

  「我的花……」

  「花?」

  他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那朵落在地上的梅花,臉上立刻現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只是一朵花而已,妳沒有必要哭成這樣,如果妳想要,我可以再摘給妳。」

  「我不要!」我氣咻咻的回應,掙出楚瑜的懷抱。「自己掉下來的花跟摘下來的花,當然是自己掉下來的好,我就想要那朵,才不想要你摘給我。」

  說著,我跑到另一邊的梅樹下蹲著,打算再等待另一朵梅花落下來。

  梅林之中太安靜了,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他們的對話我仍然清晰可聞。

  「強摘的花總比不上自己落下的嗎?」無名大師低吟了聲,忽而淡淡一笑。「沒想到會讓這孩子一句話點醒。」

  「大師是什麼意思?」

  「凡事都有相生相剋之物,老衲不該想用外力來改變瀅瀅的命運,而該替她尋找那朵自己落下的花。這懲罰來得該、來得好。」無名大師微笑與我相對,「有緣之人,自能改變她的命運。」

  「那她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遇到那個人呢?」

  「楚大人憐憫她嗎?」

  楚瑜不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在下只是想到自己的兒子也跟她一樣大,不由得心生惻然。」

  「看來她跟楚大人倒是很有緣分。」

  「我嗎?大師您別說笑了,在下都死了六任妻子,而且她這年紀都能當在下的女兒了。」

  「緣分有很多種,世俗人總以為只有一種;不過要知道是什麼樣的緣分,其實只有等時機到了、開花結果的那一瞬間才會明白。老衲只知道您跟這孩子有緣,卻不知道你們會結出怎麼樣的果。」

  「楚瑜!你快看,我接到掉下來的花了。」我笑咪咪捧著花跑向他們,翻過楚瑜的掌把花放在他手中。「送給你。」

  「瀅瀅?妳不是等了很久,自己拿著就好啦。」

  「大師說,喜歡的東西要送給喜歡的人,我喜歡梅花,也喜歡楚瑜,所以我要送給楚瑜,這樣我就會更加喜歡你們了。」我笑嘻嘻的投入楚瑜暖烘烘的懷抱,渾身都隨之溫暖起來。

  「……在下願意像女兒那樣對待她,但在下想,不可能會有其他緣分。」

  「如果楚瑜大人真的打算帶走這孩子,那麼請您謹記,您所做的一切與這孩子的相處,都會影響您的未來,緣分一旦糾纏上了,註定會在您的命裡造成影響。」

  「是好、或是壞呢?」

  「您又問了老衲不能回答的問題。人都害怕未知,如果您對於這個改變感到恐懼,老衲勸您還是把瀅瀅留下。這全是緣分,老衲不能強求您。」

  楚瑜那天聽完大師的話安靜了很久,直到大師走遠了,他還是一個勁的沉默著。


  到楚瑜要走的那天,大師牽著我為他送別,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楚瑜!」

  他的背影輕輕停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楚瑜!」

  他停下來,轉過身來回望我,「過來,小狐狸。」

  於是我掙開大師的手,展開雙臂撲到楚瑜懷裡。

  楚瑜在微笑,可是他的笑容很複雜,我說不上來,逕自哭著把鼻涕沾在他身上。

  「對於要迎接新生活的瀅瀅而言,忘了老衲是最好的選擇。」

  無名大師伸手往我額前探來,我只覺得眼前一陣白光,便什麼都看不見了,耳邊猶有一句話飄過。

  「她也會忘了與您的這段相遇,下次見面,對她而言才是初見。」

  原來是這樣,那年燈火節楚瑜不是突然找到我的。

  我能夠度過失去楚瑜的每一天,努力站起來去愛這些孩子們,那是因為我相信我愛著楚瑜,楚瑜也愛著我,所以我才能走下去,但我現在再回想起來,卻發現楚瑜不過是憐憫我。

  從憐憫之中是生不出愛的,無名大師那日也說過,在我出生之前,他就遇到了一生的摯愛,就是楚明的娘。

  一直以來,我都靠著楚瑜的愛來維繫我跟這個家的關係,但有一天這條線斷了後,我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生生的站在這個圈子外。

  那些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不是楚瑜的妻子,就不是他們的娘。

  妻子這個名分,當是一個他愛的女人得到的位子。

  當我知道丈夫真的死了的消息的當天,也了解到他沒有愛過我。

  如果是這樣,那楚瑜,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呢?

  即便在夢中,那場景也讓人淚流不止。
  *  *  *

  隔天起床後,天已經大亮,春桃她們看見我一雙眼腫得跟核桃一樣,急忙要拿冰露來給我敷,我搖頭拒絕。

  女為悅己者容。

  既無悅己者,何必妝容?

  吃早飯的時候所有兒子都來了,大家圍成一桌吃飯。

  「娘,嚐嚐這個醬滷羊,做得不錯。」

  「這個水晶燒賣也是。」

  「有干貝粥……」

  我看著堆成小山的碟子,默默的把筷子伸出去——繞過那碟小山自己挾了一筷子白菜;兒子們全都不約而同的停下造山運動。

  我慢慢條斯理喝完那半碗粥跟白菜,站起身來。

  「娘……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面對這些貼心過頭的兒子,我實在沒臉當他們的娘。

  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餐飯是撇下他們先離席的。每次吃飯,我總是等大家都要起身時才起來,堅持要與兒子們相處到最後一刻。有人在等著的家,才會讓人想回來。為人娘親,就該在桌前等待孩子們回來,這習慣多年來我沒有改過。

  然而這次,我卻先離席了。

  我拒絕春桃她們的服侍,自己一人坐在別宮後面的亭子裡一臉沉思樣,其實心神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飄忽忽沒有著地。

  更早的事情還是沒想起來,記憶只停留在遇到楚瑜的那一刻,也許是因為楚瑜太深刻的留在心中,其他的也無所謂想不想起了。

  「怎麼坐在這裡?」

  「沒事。」我沒轉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殿下怎麼不進去?」說完才發現自己口誤,對方現在已是北蒼國的國君了,我正想改口,卻被他出聲阻止。

  「妳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親切點,妳這樣喊我,讓我覺得很陌生。」蒼狼邊說,邊在我對面坐下。

  他皺眉細看我的臉,老太太我不想被人看見腫得如核桃般的眼,拿起袖子來遮掩。

  「這個桌子客滿了。」

  「這王宮是我的,對主人來說沒有客滿的地方吧?」

  「……」我無話可說,舉著手又覺得痠,只得悻悻然地把袖子放下。

  「來找楚明的話,他們都在裡面。」

  「不忙,本王聽說你們在吃早飯,想說先別打擾,只是沒想到來院子逛逛時會遇見妳。妳沒跟他們一起用餐嗎?」

  「吃飽了。」

  「是吃飽了,還是吃不下?」

  對於這麼一針見血的外人,老太太我不由得多少暗恨起蒼狼了解太多內情,可同時又有些慶幸說這些話的是他,如果是兒子們說的,會讓現在老太太我的心情倍覺尷尬。

  蒼狼沉默了一陣,突然道:「我很抱歉。」

  「有什麼好道歉的?」

  「我應該早一點告訴妳,又或者不應該告訴妳……」

  「不管藏得多深的秘密,只要找對地方挖下去,不可能永遠不見天日,這一點你並沒有錯。但我想知道一件事,楚瑜當年……是發生什麼事?」

  蒼狼抿抿脣,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我想知道。」

  末了他一嘆,無可奈何。「當年一戰,表面上是說爭奪滄藍山,其實追根究柢,不過是父王的私心。」

  我藏於袖中的拳頭握起來,表面仍不動聲色。

  「父王對楚大人早已積怨多年,從蒼姒姑姑開始,再到慕容茹月的背叛,他恨楚大人擁有了一切他想要的。楚大人每娶一名新妻子,他都覺得是對姑姑的背叛,想盡辦法要報復他,卻苦無理由。」蒼狼停了停,又繼續說。

  「這一切只能說巧合,當楚大人要娶妳的消息傳到北蒼國時,父王大為震怒,時值兩國正為滄藍山的通道有了摩擦,本來不是大事,父王卻小事化大,故意要掀起戰爭,所以楚大人才不得不在新婚夜出陣。」

  「可那場戰爭,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什麼通道的所有權,父王只針對楚大人一個人。最後楚大人中箭落崖,父王以為他必死無疑;而我素來欽佩楚大人的才智,於是派人偷偷去尋找,本來不抱希望,但沒想到楚大人竟然一息尚存。」

  說到這裡,蒼狼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窺探我的反應,可惜我只瞪大眼看著他。

  「我把楚大人帶回來,偷偷藏在別院,可是楚大人的傷實在太重,藥石罔效,日日睡著的時候比醒時多,當他睡去時,甚至有時會氣息全無,大夫說楚大人的意志力太驚人,才能吊著一口氣。」

  楚瑜就是這樣,如果有機會幫助天下人,他一定是萬死不辭的。

  「他一直硬撐著身子到概略的計畫完成才全然昏迷,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做一個偉大男人的女人,真的太難。我抬袖想抹淚,可是眼中卻乾乾的,乾到發痛,喉嚨癢到很想嚎哭,卻忍著不叫出來。

  「那楚瑜……提到我了嗎?」

  蒼狼沉默不語,我們都明白那份沉默代表什麼意思。對一個因為憐憫而娶來的妻子,還能夠有什麼話說?蒼狼面露不忍,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

  「瀅瀅。」

  「不要那樣叫我!」我激烈的回應。那樣的叫法太像楚瑜,而楚瑜是個雞蛋鴨蛋鴿子蛋,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渾蛋,我氣得渾身發抖,又氣又想哭。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乾脆好好的活著,可以讓我痛打一頓,這樣我還比較痛快。

  「放開我娘!」

  五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楚明他們不知何時出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有怒意。

  楚軍鏗鏘抽出清水南華劍,穩穩遙指蒼狼。

  蒼狼沒有縮回手,挑釁般的握緊我的手,看向我的兒子們,而我任由他握著手,只是目光細細的在五個兒子的臉上梭巡,每個兒子的身上都有一些像楚瑜的地方,這樣一個個看過去,彷彿楚瑜隱隱約約就浮現在眼前……

  那個大渾蛋楚瑜!

  我猛地扭開頭,楚明他們一陣愕然。

  「娘?」

  「別叫我娘。你們走,讓我……和蒼狼靜一靜。」

  「娘!」

  「我叫你們走。」

  「我不走!」楚翊是第一個反抗的,一拳就往蒼狼方向揍去,蒼狼只得鬆手接招。楚翊邊打邊怒道:「你對我娘做了什麼?」

  「本王什麼都沒做。你也聽見了,是瀅瀅叫你們走的。」

  「娘才不會叫我走,娘最愛……」

  「楚翊!」

  我站起身一聲厲喝,楚翊分神、動作一慢,就被蒼狼一掌推飛出亭外。他順勢一翻身,輕盈落地,似乎沒受什麼傷,只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麼多年來,娘從來沒有這樣罵過你,你年紀不小了,不該這樣對北蒼國國君無禮,快點道歉。」

  「可是……娘!」

  「不聽娘的話嗎?」

  楚翊含恨咬脣,看了我們好一會兒,倏地轉身就走,一句話也沒有。我見他走遠了,轉向楚明他們。

  「楚軍,把劍收起來。不准你們對北蒼國國君無禮。」

  楚軍無言對峙了半晌,終於頹然還劍入鞘。

  「你們走吧!」我揮一揮衣袖,逕自落坐。

  楚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那雙眼卻沉得讓人發慌。

  「走吧!大哥。」沒想到開口的竟是鮮少說話的楚風,他上前搭住楚明和楚軍的肩,一行人默默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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