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狹路相逢
為防萬一，返回鎮子的這段路，葉煒成了帶頭人。
倘若有誰看見這五個人，肯定會感到古怪。帶頭的男人模樣蠻斯文的，但是懷裡抱著一隻黑貓，不僅時不時地低頭和牠說話，說著說著還會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而他身後的人是一張臉比一張臉黑，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們五百萬，他們是專程來討債的。
這樣的隊伍給人一種變態中還略帶了一分肅殺的詭異感。出乎意料的是，回去的路居然非常的平靜，別說紙人了，連一張紙片都沒瞧見，也沒有經過安放陳茹蘭骨骸的那座祠堂。
葉煒表情平靜地帶著眾人東拐西彎地走，返回來時走過的一條小巷子，漸漸地聽到炒菜聲和說話聲，接著聞到飯菜的香味。胖三不爭氣的肚皮首先開始播放交響樂，隨即是其他人……
踏上鎮子的主幹道，幾人終於找到了那間小招待所，老闆娘全家正在門口燒東西，見他們灰頭土臉的狼狽樣，皺著眉頭問：「你們怎麼搞成了這樣？」
陳昊說：「不小心在林子裡迷路了。老闆娘，這裡能提供晚飯嗎？我們都很餓，等吃完，接我們的車也該來了，就可以結帳走人。」
老闆娘從頭上取下那朵白花扔入火堆，火舌瞬間吞噬這個小白點，她說：「成，我給你們弄些餛飩吃。真是奇怪，怎麼會在林子裡迷路？你們有那麼多人，找個路不是很容易嗎？」
周玦向陳昊使了個眼色，後者的眼神劃過一絲猶豫，說：「我們找到了妳說的那個祠堂，外邊擺的都是石頭，沒有屍體。」
老闆娘沒有做任何思考或者停頓，接口道：「沒錯呀，外邊都是石頭。咱們每年都要做一次葬禮，哪裡來的屍體啊？只有用石頭代替。這是老一輩就留下來的傳統，據說解放前就開始了，具體的由來我也不清楚。」
陳昊繼續問：「那麼祠堂裡面呢？你們沒進去過？」
她像看白癡似的看著他，「進去？怎麼進去？那祠堂裡面是實心的，都用石磚夯實了，只是外頭弄成祠堂的樣子。我們一般就把石頭抬到外頭放著。真要死了人，屍體是埋在林子邊上，據說那裡風水好。」
周玦詫異地問：「夯實的？妳確定？難道沒有人挖開過？」
她啊了一聲，「還真有人去挖過，這事兒有點鬼，是文化大革命的那會兒吧……」
按老闆娘的說法，那年頭大家都在搞破壞，到處砸廟，連鎮子流傳許久的葬禮習俗都不准辦了。可是一停辦，鎮上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死人，每年都有壯丁不明不白地死掉。大夥就私底下商量著，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廢，改在晚上偷偷地辦吧！
那時有一個城裡來的紅衛兵，膽子特肥，知道了這回事，扛起了工具，說要把祠堂鑿開來，瞧瞧石頭後面到底是什麼。然而鑿了一整天，依然是石頭，一無所獲。
那天晚上，那紅衛兵在屋裡睡覺，隱約聽到外邊有女人在哭，推開門，竟看到一個穿著老式壽衣的女人披頭散髮地蹲在自家門檻邊，嚇得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女人雙手捂著臉，只是低頭哭泣，哭得十分淒慘。那紅衛兵定了定神，自覺不能被一個女人嚇破膽，否則自己大膽的名聲就沒了，於是走到對方跟前，蹲下身子，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知道這一看不得了，人家根本不是在哭，而是在笑，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整張臉煞白煞白的。
這下子他真嚇壞了，頭也不回地衝到街上，往生產大隊長的屋子狂奔。半路上碰到一個出殯的隊伍，他知道鎮民都會趁著夜裡偷偷辦假喪事，便沒多理會，畢竟也在這地方待了一段時間，這類事已經習慣了，不會害怕。但隨即他就發現不對，送葬的隊伍好像特別的年輕，仔細一瞧，一個個竟然都是紙紮的人！
他徹底傻了，回神後一陣大吼大叫，那些紙人像是有感應一樣，全都飄了過來。幸好他跑得快，拔腿猛衝，總算逃進了生產大隊長家。
第二天早上，那紅衛兵帶著大隊長到自己的家裡，到處都找不著那女人，此外，本來他偷偷留著給自家老大爺用的一口壽棺不見了。他心說該不會是有人要整自己吧？連忙又領著大隊長去了那祠堂，發現先前挖了半天的洞，已經被人拿木塊填滿了，細細一辨認，用的居然正是自家那口壽棺的木料，上面的漆可是他偷偷上的，絕對不會認錯。
這廝嚇得徹底沒了魂，又不敢說出私藏壽棺之事，畢竟那會兒破四舊，這些玩意兒都不能整。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這小子依然留在鎮裡，當時也快四十了，才告訴別人這一連串怪事。鎮民一開始聽了不相信，但轉念想想，不辦葬禮確實就年年死人，被石頭夯實了的祠堂，背後肯定是大有文章。
老闆娘最後道：「那祠堂是用石頭夯滿的沒錯，畢竟誰家的牆壁造得那麼厚呀？挖了一天也還是石頭。」
胖三不解，扭頭看著其他人，他們可是真的進入了那祠堂，這事沒法解釋。
葉煒低聲道：「居然用了這招……但是不對……」邊嘀咕邊搖頭。
老闆娘轉身走進廚房弄吃的，周玦不死心地跟著進去，繼續問道：「老闆娘，妳說的那個人，現在還在嗎？」
她頓了下，「哎，五年前就死了。」
瘦猴也跟著進來，聞言脫口而出，「又是五年前？」
老闆娘一愣，「怎麼了？」
周玦忙扯開話題，「沒事，辛苦妳幫忙弄點吃的，我們真要餓死了，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老闆娘的餛飩非常地道，雖然菜明顯多過肉，對於餓壞了的幾人來說，已是相當到位了。她順便還弄了一盆魚頭拌飯給黑貓，牠也吃得很歡，顯然也餓極了。
吃完之後，幾個人坐在客廳內，填飽了肚子，各自點上一支煙。誰也沒說話，心中都有許多的疑問和假設。
招待所門口忽然響起喇叭聲，陳昊說：「人來了。」
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掐了煙頭衝出去。
招待所門口停著一輛破舊的金杯麵包車，車牌號碼已被磨得看不清楚了，玻璃上面一層的灰，車皮掉漆掉得簡直就如牛皮癬。這樣的破車還敢在路上跑，對於駕駛員來說，應該是一種搏命的豪賭。
見他們出來，破喇叭聲就停下了，車門一開，居然跳下來一個非常年輕的美女。
幾人都傻在當場，胖三最誇張，簡直把身體扭成了麻花，靠在周玦邊上，不停地朝她拋媚眼。美女對此毫無反應，只是微微地皺著眉，直到陳昊走出招待所，她才展現燦爛的笑容，當著胖三同學五味雜陳的目光，飛撲向陳昊身邊。
陳昊英俊的面龐現出幾分退縮，就見美女噘起嘴抱怨道：「不是說坐火車嗎，怎麼會跑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要不是有GPS，我還真找不著路呢。」
陳昊平淡地回道：「遇到了一點麻煩，沒辦法去南京，只能找你們來這裡。怎麼是妳？李放呢？」
美女歎了口氣，「他下地去了，剛挖到一個小型公墓群，正在做搶救措施。」
陳昊問：「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還有，你們研究所怎麼還不換車？這種破車妳也敢開？」
美女白了他一眼，「陳大帥哥，如果不是這輛破車，我還不一定借得出來。你要的東西李放早都備好了，就放在後車廂裡，還有一些在後座上。我幫你拿下來，你點點。」說完，捲著袖子往回走。
胖三見機會難得，猛地一個虎步衝上去拉住她的手，說：「嗨，咱們那麼多大老爺們在，還需要勞煩您這麼一個大美女幹粗活？這不是寒磣我們幾個不是男人嗎？」話畢二話不說，直奔車後座。哪想剛打開門把腦袋伸進去，接著就發出一聲堪比殺豬的慘叫，嚇得其他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叫聲未落，胖三已經竄了回來，二話不說便拉住陳昊的衣領，抬手就要上老拳。陳昊自然不是吃素的，一手捏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也制住了他的另一隻拳頭。胖三明顯不肯放棄，抬腿又踹，那一腿落點之陰毒，連邊上的瘦猴都有些看不下去。
陳昊的耐性本就不好，擋住胖三的第一腳，沒等他再出第二腳，一膝蓋頂上他的腹部。胖三一下子跪倒在地，還沒想著怎麼掙扎，雙手跟著被反剪到背後，彷彿等待問斬的囚犯，疼得哇哇大叫。他不知道，這已經是陳昊看在周玦的份上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這招擒拿動作太快，在場幾人都來不及反應。胖三痛叫幾聲，忽然想到打架正是瘦猴的強項啊！連忙扯著嗓子喊：「瘦猴，扁他！這個小人騙了我們！」
事態的變化來得莫名其妙，瘦猴一時反應不過來，他也實在不願意和陳昊動手。但胖三畢竟是自個兒的兄弟，而且這樣被制著很可能會脫臼，便湊上前去。周玦這時也醒過了神，心中一驚，理解錯了瘦猴的意思，以為他也要加入戰局，下意識地伸手去拉，讓他冷靜點。胖三一看，這還得了？立馬罵道：「周老二，你個……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家根本沒想幫咱們，你還想幫他！」
陳昊皺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胖三疼得哇哇大叫，腦門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大吼道：「姓陳的，枉我們那麼相信你，我都基本默認你對老二的企圖了，你他媽的，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你對得起老二嗎？你……你個陳世美！」
陳昊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後不再客氣，咬牙一使勁，就聽到哢嚓一聲，隨後是一陣高八度的慘嚎，胖三的肘子貌似真的脫臼了。
眼看事態就要從一齣鬧劇演變成一場慘劇，這時，車後座走下來一個人。陳昊立即停住了動作，瘦猴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周玦倒吸一口冷氣，胖三喘著粗氣，口中咒罵不休。
萬萬沒有想到，站在他們面前的居然是馮翔，那個該死卻沒死的馮老九！
為防萬一，返回鎮子的這段路，葉煒成了帶頭人。
倘若有誰看見這五個人，肯定會感到古怪。帶頭的男人模樣蠻斯文的，但是懷裡抱著一隻黑貓，不僅時不時地低頭和牠說話，說著說著還會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而他身後的人是一張臉比一張臉黑，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們五百萬，他們是專程來討債的。
這樣的隊伍給人一種變態中還略帶了一分肅殺的詭異感。出乎意料的是，回去的路居然非常的平靜，別說紙人了，連一張紙片都沒瞧見，也沒有經過安放陳茹蘭骨骸的那座祠堂。
葉煒表情平靜地帶著眾人東拐西彎地走，返回來時走過的一條小巷子，漸漸地聽到炒菜聲和說話聲，接著聞到飯菜的香味。胖三不爭氣的肚皮首先開始播放交響樂，隨即是其他人……
踏上鎮子的主幹道，幾人終於找到了那間小招待所，老闆娘全家正在門口燒東西，見他們灰頭土臉的狼狽樣，皺著眉頭問：「你們怎麼搞成了這樣？」
陳昊說：「不小心在林子裡迷路了。老闆娘，這裡能提供晚飯嗎？我們都很餓，等吃完，接我們的車也該來了，就可以結帳走人。」
老闆娘從頭上取下那朵白花扔入火堆，火舌瞬間吞噬這個小白點，她說：「成，我給你們弄些餛飩吃。真是奇怪，怎麼會在林子裡迷路？你們有那麼多人，找個路不是很容易嗎？」
周玦向陳昊使了個眼色，後者的眼神劃過一絲猶豫，說：「我們找到了妳說的那個祠堂，外邊擺的都是石頭，沒有屍體。」
老闆娘沒有做任何思考或者停頓，接口道：「沒錯呀，外邊都是石頭。咱們每年都要做一次葬禮，哪裡來的屍體啊？只有用石頭代替。這是老一輩就留下來的傳統，據說解放前就開始了，具體的由來我也不清楚。」
陳昊繼續問：「那麼祠堂裡面呢？你們沒進去過？」
她像看白癡似的看著他，「進去？怎麼進去？那祠堂裡面是實心的，都用石磚夯實了，只是外頭弄成祠堂的樣子。我們一般就把石頭抬到外頭放著。真要死了人，屍體是埋在林子邊上，據說那裡風水好。」
周玦詫異地問：「夯實的？妳確定？難道沒有人挖開過？」
她啊了一聲，「還真有人去挖過，這事兒有點鬼，是文化大革命的那會兒吧……」
按老闆娘的說法，那年頭大家都在搞破壞，到處砸廟，連鎮子流傳許久的葬禮習俗都不准辦了。可是一停辦，鎮上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死人，每年都有壯丁不明不白地死掉。大夥就私底下商量著，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廢，改在晚上偷偷地辦吧！
那時有一個城裡來的紅衛兵，膽子特肥，知道了這回事，扛起了工具，說要把祠堂鑿開來，瞧瞧石頭後面到底是什麼。然而鑿了一整天，依然是石頭，一無所獲。
那天晚上，那紅衛兵在屋裡睡覺，隱約聽到外邊有女人在哭，推開門，竟看到一個穿著老式壽衣的女人披頭散髮地蹲在自家門檻邊，嚇得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女人雙手捂著臉，只是低頭哭泣，哭得十分淒慘。那紅衛兵定了定神，自覺不能被一個女人嚇破膽，否則自己大膽的名聲就沒了，於是走到對方跟前，蹲下身子，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知道這一看不得了，人家根本不是在哭，而是在笑，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整張臉煞白煞白的。
這下子他真嚇壞了，頭也不回地衝到街上，往生產大隊長的屋子狂奔。半路上碰到一個出殯的隊伍，他知道鎮民都會趁著夜裡偷偷辦假喪事，便沒多理會，畢竟也在這地方待了一段時間，這類事已經習慣了，不會害怕。但隨即他就發現不對，送葬的隊伍好像特別的年輕，仔細一瞧，一個個竟然都是紙紮的人！
他徹底傻了，回神後一陣大吼大叫，那些紙人像是有感應一樣，全都飄了過來。幸好他跑得快，拔腿猛衝，總算逃進了生產大隊長家。
第二天早上，那紅衛兵帶著大隊長到自己的家裡，到處都找不著那女人，此外，本來他偷偷留著給自家老大爺用的一口壽棺不見了。他心說該不會是有人要整自己吧？連忙又領著大隊長去了那祠堂，發現先前挖了半天的洞，已經被人拿木塊填滿了，細細一辨認，用的居然正是自家那口壽棺的木料，上面的漆可是他偷偷上的，絕對不會認錯。
這廝嚇得徹底沒了魂，又不敢說出私藏壽棺之事，畢竟那會兒破四舊，這些玩意兒都不能整。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這小子依然留在鎮裡，當時也快四十了，才告訴別人這一連串怪事。鎮民一開始聽了不相信，但轉念想想，不辦葬禮確實就年年死人，被石頭夯實了的祠堂，背後肯定是大有文章。
老闆娘最後道：「那祠堂是用石頭夯滿的沒錯，畢竟誰家的牆壁造得那麼厚呀？挖了一天也還是石頭。」
胖三不解，扭頭看著其他人，他們可是真的進入了那祠堂，這事沒法解釋。
葉煒低聲道：「居然用了這招……但是不對……」邊嘀咕邊搖頭。
老闆娘轉身走進廚房弄吃的，周玦不死心地跟著進去，繼續問道：「老闆娘，妳說的那個人，現在還在嗎？」
她頓了下，「哎，五年前就死了。」
瘦猴也跟著進來，聞言脫口而出，「又是五年前？」
老闆娘一愣，「怎麼了？」
周玦忙扯開話題，「沒事，辛苦妳幫忙弄點吃的，我們真要餓死了，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老闆娘的餛飩非常地道，雖然菜明顯多過肉，對於餓壞了的幾人來說，已是相當到位了。她順便還弄了一盆魚頭拌飯給黑貓，牠也吃得很歡，顯然也餓極了。
吃完之後，幾個人坐在客廳內，填飽了肚子，各自點上一支煙。誰也沒說話，心中都有許多的疑問和假設。
招待所門口忽然響起喇叭聲，陳昊說：「人來了。」
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掐了煙頭衝出去。
招待所門口停著一輛破舊的金杯麵包車，車牌號碼已被磨得看不清楚了，玻璃上面一層的灰，車皮掉漆掉得簡直就如牛皮癬。這樣的破車還敢在路上跑，對於駕駛員來說，應該是一種搏命的豪賭。
見他們出來，破喇叭聲就停下了，車門一開，居然跳下來一個非常年輕的美女。
幾人都傻在當場，胖三最誇張，簡直把身體扭成了麻花，靠在周玦邊上，不停地朝她拋媚眼。美女對此毫無反應，只是微微地皺著眉，直到陳昊走出招待所，她才展現燦爛的笑容，當著胖三同學五味雜陳的目光，飛撲向陳昊身邊。
陳昊英俊的面龐現出幾分退縮，就見美女噘起嘴抱怨道：「不是說坐火車嗎，怎麼會跑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要不是有GPS，我還真找不著路呢。」
陳昊平淡地回道：「遇到了一點麻煩，沒辦法去南京，只能找你們來這裡。怎麼是妳？李放呢？」
美女歎了口氣，「他下地去了，剛挖到一個小型公墓群，正在做搶救措施。」
陳昊問：「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還有，你們研究所怎麼還不換車？這種破車妳也敢開？」
美女白了他一眼，「陳大帥哥，如果不是這輛破車，我還不一定借得出來。你要的東西李放早都備好了，就放在後車廂裡，還有一些在後座上。我幫你拿下來，你點點。」說完，捲著袖子往回走。
胖三見機會難得，猛地一個虎步衝上去拉住她的手，說：「嗨，咱們那麼多大老爺們在，還需要勞煩您這麼一個大美女幹粗活？這不是寒磣我們幾個不是男人嗎？」話畢二話不說，直奔車後座。哪想剛打開門把腦袋伸進去，接著就發出一聲堪比殺豬的慘叫，嚇得其他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叫聲未落，胖三已經竄了回來，二話不說便拉住陳昊的衣領，抬手就要上老拳。陳昊自然不是吃素的，一手捏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也制住了他的另一隻拳頭。胖三明顯不肯放棄，抬腿又踹，那一腿落點之陰毒，連邊上的瘦猴都有些看不下去。
陳昊的耐性本就不好，擋住胖三的第一腳，沒等他再出第二腳，一膝蓋頂上他的腹部。胖三一下子跪倒在地，還沒想著怎麼掙扎，雙手跟著被反剪到背後，彷彿等待問斬的囚犯，疼得哇哇大叫。他不知道，這已經是陳昊看在周玦的份上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這招擒拿動作太快，在場幾人都來不及反應。胖三痛叫幾聲，忽然想到打架正是瘦猴的強項啊！連忙扯著嗓子喊：「瘦猴，扁他！這個小人騙了我們！」
事態的變化來得莫名其妙，瘦猴一時反應不過來，他也實在不願意和陳昊動手。但胖三畢竟是自個兒的兄弟，而且這樣被制著很可能會脫臼，便湊上前去。周玦這時也醒過了神，心中一驚，理解錯了瘦猴的意思，以為他也要加入戰局，下意識地伸手去拉，讓他冷靜點。胖三一看，這還得了？立馬罵道：「周老二，你個……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家根本沒想幫咱們，你還想幫他！」
陳昊皺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胖三疼得哇哇大叫，腦門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大吼道：「姓陳的，枉我們那麼相信你，我都基本默認你對老二的企圖了，你他媽的，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你對得起老二嗎？你……你個陳世美！」
陳昊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後不再客氣，咬牙一使勁，就聽到哢嚓一聲，隨後是一陣高八度的慘嚎，胖三的肘子貌似真的脫臼了。
眼看事態就要從一齣鬧劇演變成一場慘劇，這時，車後座走下來一個人。陳昊立即停住了動作，瘦猴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周玦倒吸一口冷氣，胖三喘著粗氣，口中咒罵不休。
萬萬沒有想到，站在他們面前的居然是馮翔，那個該死卻沒死的馮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