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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之伍:瑪卿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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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伍 瑪卿迷蹤

06

我們哥仨忙了一整天,終於整理好了東西。而後,特意避開瘸子齊的眼線,無聲無息地搭上了去瑪沁的客車。到了瑪沁,三人租了一輛越野性能非常好的車,由瑪沁沿東傾溝北上至雪山鄉。一路顛簸,差點把我的骨頭也顛散了,唯有努力咬著牙,生怕不小心將自己的牙齒磕碎。六子更慘,死死地抓著椅背,大罵著讓司機開穩當點,是不是想要顛死我們好謀財害命?等到了雪山下,這小子已經差不多散架了,哆嗦著讓我扶他下來,一下車就側頭狂吐。

我抱怨道:「別吐了!你吐得太噁心,老子看了也想吐!」

  白翌忽然擺了擺手,讓我不要說話,然後指了指天空。我仰頭望天,居然響起了滾雷,天氣看樣子不太妙,這個時候進山,可能會遇到大雨或冰雹。當地的藏人說,這樣的滾雷代表山裡的神靈感應到有惡魔來到了聖山,於是發出警告,不許任何人上山。

說這話的是一個老藏人,抽著當地的土煙,看也不看外來的登山者。此時周圍有十幾個人,除了我們三個,還有一支由登山俱樂部成員組成的業餘隊伍,總共十一人,據說大部分成員都還是學生。老藏人說不利索漢語,有時夾雜一些藏語,還好登山隊裡有個懂點藏語的,就解釋給眾人聽。他說,天氣本來不該是這樣,眼下出現反常情況,說明我們之中有人身上藏有惡鬼的死氣,是不潔之人。這樣的人進了山,肯定會把大家都害死。除非找出不潔之人,把他留下,否則老藏人不會租借犛牛和馬匹,誰都別想進山。

  我注意到登山隊中某些人露出了心虛之色,跟著有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喊道:「搞什麼?現在還玩迷信!不就是要多一些錢嗎?給就是了。」話畢,立即有幾個人大聲應和。

老藏人瞥去一眼,嘴裡念叨了一句藏語,轉而把目光放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他的眼珠子很黑,眼神很幽遠,盯著我的時候,彷彿可以把我的靈魂也摳出來。如此看了片刻,用相當蹩腳的漢語說:「你們三個人身上有著大山裡的氣息,你們為何而來?」

  白翌上前兩步,做了一個藏族人請安的姿勢,老藏人站起來回了一個禮。白翌接著道:「我們來此,是為了尋求聖潔的阿尼瑪卿山之神的指引,指示一條避開災難的道路。」

  這句話說得很巧妙,乍聽之下很虔誠恭敬。如果不是真正地介入此事,了解內情,估計會以為我們是朝聖者。

果然,老人眼中出現同樣的虔誠,念叨了幾句藏語,輕輕搖頭,「親愛的朋友,阿尼瑪卿之神不讓我帶你們進入。你們之中,有人引來了惡鬼,會讓山上的雪融化,讓黃河純潔的水變得污濁。」

  登山隊裡走出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從口袋中掏出好幾張鈔票,想要塞給老藏人。老人見狀大怒,甩了兩下煙斗,牽起他的馬匹和犛牛,頭也不回地離開。

老藏人走了,我們一群人傻傻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六子冷哼一聲道:「才那麼幾張,就想要買通擁有高尚靈魂的藏族大爺?區區幾百塊,老子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打發叫花子我都是直接開支票的。」

  我怕六子吹到肚皮都破了,連忙拉住他說:「你小子安分點,還給支票呢!想當初小時候你爸不給你錢買冰棒,你還偷過人家修自行車老頭的五毛錢!」

  男人取下墨鏡,瞟了六子一眼。六子以為對方要找他打架,站在我身邊嚷道:「怎麼?想打架?十幾個對付我們三個,真牛逼!」

  戴墨鏡的應該是他們的領隊,這小子一皺眉頭,隊伍裡的人馬上就像鬥雞似的圍著六子吵起來。這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場景,我趕緊拉住六子,扭頭對其他人道:「大家都是想要上山的,別在這裡吵,一起想辦法比較實際。」

  領隊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番,伸出手說:「你好,我叫曹陽。我承認,之前的行為有些不妥。這會兒誰都上不了山,當務之急是搞到馬匹和犛牛,否則沒辦法把裝備搬運進去。」

  我禮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皺著眉頭打量這一群人,除了兩個女人,其他都是身強體壯的男人。說句老實話,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太像一般的大學登山隊,隊伍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嚴肅氣氛,倒有幾分像軍人。

我壓了壓六子的肩膀,暗示他小心點,歎了口氣說:「問題是那個老藏人說了,我們之中有人不能上去。要是找不出這個人,只怕大夥全得待在山下。」

  他們隊伍裡的一個青年此時站了出來,「實在不行,咱們就扛著裝備爬上去,把不要的東西都留下。」

  我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什麼東西是不需要的?到了山裡,很多事情不是你以為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到了山上的補給點才能做最後的篩選。再說,就算能留下不必要的東西,必備的物品也不是你能輕易背上雪山的。」

  曹陽瞪了那個青年一眼,後者連忙縮回隊伍中,不再出聲。

那小子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就確定了他絕對沒有登高山的經歷,這種連我都曉得的基本常識,他居然不懂。提出那麼菜鳥的解決方案,不是缺心眼,就是根本沒上過高山。如此一想,我對這幫人的來歷是越發的懷疑。

白翌一直沒有出聲,冷冷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種情況說明了,他對這群人的來歷同樣抱有疑問。

  曹陽看了我們一會兒,最後笑道:「呵呵,大家都另有目的。既然想上山,那就合作點,等會兒再去找那個老藏人說說看。」
  他的口氣帶有一點威脅的味道,一下子氣氛變得十分僵硬。我們三個人都不出聲,白翌默默地坐在行李堆上,六子衝我使了一個眼色,偷偷比了一個槍的手勢。我連忙蓋住他的手,低聲說:「千萬別輕舉妄動,咱們有火力,別人就不能有嗎?盡量和平相處,到時候差開道兒分頭走就是了。」

  見我們在邊上嘀嘀咕咕的,曹陽湊了過來,遞了兩支煙,也沒忘記丟給遠處的白翌一根。點上煙之後說:「三位來這裡肯定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我們十個兄弟也有目標,總之,各自走各自的。那老頭子不肯帶,大不了找個年輕的,多塞點錢也就過去了。」

  十個人?

我一聽這話,差點一口煙直接吸到底,嗆得實在吃不消,咳嗽著問道:「你們不是有十一個人嗎,怎麼成十個人了?」

  此話一出,曹陽的臉立即罩上一層陰霾。我心想難道說錯話了?他卻搖頭道:「不,這次就只有十個兄弟。小哥,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怎麼會看到我們有第十一個人?」

  我噴了一口煙,揉了揉太陽穴說:「其實也沒看見,只是我這個人對位置比較敏感,從你們最開始站的位置判斷,總覺得後面應該還有一個人。嗯……也不是完全沒瞧見,我隱約見到了他的影子。」

  曹陽揮了揮手,讓我別說下去,肯定地表示我看花眼了。我不再自討沒趣,抽完煙就回到白翌身邊。他倒了一些保溫瓶裡的茶給我。這裡是雪山底下的氣溫,根本感覺不到現在是夏天。
六子安排妥當行李,也跑回來對我們說:「媽的!那群菜鳥真是陰魂不散,甩都甩不開,他們絕對不是什麼登山隊的。現在別無選擇,只有在這裡窩到下午了。據我打聽,下午會有一群年輕人帶的馬幫經過,可以問他們弄幾匹馬,犛牛是別想了。」

  白翌沒說什麼,一直安靜地守著行李。我和他提起前面看到的異狀,他歎了一口氣,有些憂鬱地望向遠處的高山,「看來的確到了最後一關,那些東西,都跟著我們來到了阿尼瑪卿山。」

  我一下也憂鬱起來,低聲罵了一句,又問:「他們想要對我
們做什麼?只是跟著嗎?」

  他不安地搖了搖頭,抬頭看天。我也望天,雲層漸漸地匯聚,彷彿天真的會塌下來一般,暗黑色烏雲中時不時竄出一道紫色閃電,之後就是一聲巨響。我以為會有雨水滴落,接著就是傾盆大雨,可天空一直保持著打雷的情況,連一滴雨都沒有。如此異狀,讓我不得不相信那個老藏人的話──山神在抗拒。

那些我曾見過的死者,有多少沒有安息?有多少依然留在我身邊在黑暗之中,跟隨我、窺視我?恍惚之間,貌似能聽到他們的吼叫聲,感覺他們正用冰涼的手指碰觸我的背脊。

  我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左眼變得異常沉重,心裡卻空落落的,被徹底掏乾淨了一樣。

白翌突然抬起一隻手擋在我眼前,輕聲道:「如果覺得不真實,就別去看。即使你一路都閉著眼睛,我也可以帶你去那裡。」

  我提著氣,深深呼吸一口,甚至以為黃河的水被我吸入了肺裡。

六子一直東跑西跑地交涉著,過了好久,終於一臉如釋重負地走回來說:「找到一個肯帶咱們進山的馬幫隊伍,運貨的,東西可以順便掛在馬上,不過要給蠻多的錢,價錢還真敢開!不管如何,好歹能上山了。」

  我問:「那些人呢?」

  六子換上一臉鄙視,「當然也跟著來了,靠!這十個人根本沒有進過大山,那個姓曹的居然還那麼牛逼哄哄的,到了山裡,就看他們怎麼被玩死吧。」

  我拍了幾下臉,硬是打起精神,「好,我們出發吧。六子,我看咱們得低調點,別說得好像是登山老手,一個不小心,說不定被玩死的人當中就有咱倆。」

  白翌摸了摸那把劍鞘,一把將背包甩上肩頭,我和六子也背起各自的裝備。特別是六子,非要我也帶上一把軍刀,掛在腰間。不用說,他是徹底把那十個人當成對頭了。

  我背上背包,忽然肩頭一沉,有一種背包被人往下壓的感覺,但一轉瞬就消失了。六子問怎麼了,我搖了搖頭,只說沒事。
07

我們三個人把多餘的裝備放在馬背上,只用了兩匹馬,曹陽他們就不客氣了,足足用掉馬隊一半的馬匹。

馬幫頭子是一個藏族年輕人,叫庫侖,但他更希望我們喊他牛角。他說這天氣是反常的,如果要老人帶你們進山,那是絕對不可能。接下來得溯切木曲河西行三十多公里,才能到達位於曲哈爾曉瑪冰河末端的登山大本營。到時候,就可以和那群古怪的菜鳥分道揚鑣了。

  一行人徒步向曲哈爾曉瑪冰河進發,牛角揮動鞭子驅趕馬隊,馬匹卻一直不肯前行。我們非常無奈,只有幫他拉著頭馬往前拖。倒是那十個人,沒有一個肯過來幫忙。如此連拖帶拽,耗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馬隊拉動。

牛角納悶地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頭馬不會那麼懶呀,難道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後面。那十個人面無表情地跟著,突然,他們的隊伍末尾露出了一顆頭。因為排列的關係,我只能夠看到那個人的腦袋。他走得非常緩慢,卻死死地跟著隊伍。詭異的是,最後的幾匹馬正好是最躁動的,如果不是有繩子拴住,很可能就跑沒了。

  我撞了一下白翌的肩膀,用下巴往後指。他估計也看到了那個腦袋,皺著眉毛,讓我看著點裝備,然後不動聲色地走向隊伍末尾。

過了一會兒,馬匹的躁動消失了,白翌回到了我身邊。我低聲詢問:「怎麼回事?」

  他道:「我沒瞧見人。」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我前面也沒有看到,只是在最後的馬尾巴上貼了一張符。」

  這回答讓我感到極度失望,不由拉著他的手臂強調,「怎麼會看不到呢?我明明看到了呀。」說罷又轉過頭,可那個腦袋消失了,只在遠遠的地方留下了幾個非常深的腳印。

「怎麼可能看不到?我真的看到了,他們全都跟著我來了……」

  白翌扶著我的肩膀,低聲說:「別再想下去了,我說了,你就當作看不見。難道你想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就崩潰?」

  我警醒過來,趕緊調整呼吸,用力點了點頭,拍了拍白翌的手當作回應。咬著牙抬腿往前走,不再往回看身後的隊伍。

  馬隊的行走恢復正常,年輕的牛角放心不少,唱起了藏族獨特的歌曲。我沒能聽懂歌詞,然而旋律十分優美。每唱完一個段子,他就打開酒瓶子喝上一口酒。現在的天氣沒有前面那麼陰霾了,路邊漸漸可以看到一些雪堆,代表隊伍走進了阿尼瑪卿山的邊緣地帶,氣溫有了明顯的變化。

中途休息的時候,牛角要我們也喝幾口酒緩和一下。馬幫的人都酗酒,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不拚命喝酒,老了絕對會得嚴重的風濕病,到時候只怕連下床都不行。

牛角帶的酒是紅星二鍋頭,三個人一人一大口,喝得十分過癮。他顯然很喜歡親近我們,不喜歡曹陽那幫人,認為他們身上有一種不善的氣息。

我喝了酒,裹了一下衣服,「牛角兄弟,你前面唱的是什麼歌?」

  他笑著道:「這是格薩爾王傳中,關於戰神大王阿尼瑪卿山神的一段。我歌頌的是斯巴僑貝拉格神,他是阿尼瑪卿山的神,主宰大河山川,是偉大的格薩爾王的父親、美麗聖潔的龍女果薩拉姆的丈夫。我祈禱他為我們帶來吉祥。」

  牛角的漢語是和他的漢人老婆學的,說得還算不錯。他告訴我們,阿尼瑪卿這個名字有很偉大的意涵,阿尼在藏語中是尊者先祖的意思,瑪卿就是黃河源頭最大的神山。藏人認為阿尼瑪卿山是「博卡瓦間貢」二十一座神聖雪山中的一座,九位主神之中,統治大河山川的斯巴僑貝拉格神的居住地。

年輕的牛角當然不像老藏人那樣嚴肅,但他們都是大山的子民,血液裡流淌著對雪山的崇拜和敬畏,願意祖祖輩輩地生活在雪山之間,成為口中吟唱的悠遠史詩的繼承者。

覺得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便吆喝一聲,領著馬隊繼續前行。

  隊伍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以我的體力還能跟上,六子就有些氣喘。幸好他帶了一些保健藥品,前面喝酒的時候給自己灌了幾片。至於那個菜鳥登山隊,表現自然比六子更差,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甚至有些拖累馬隊,牛角時不時得去照看他們,並拉快馬匹的速度。

  隨著高度攀升,四周的雪景越來越明顯。我們紛紛換上羽絨服、登山靴和雪鏡。進入冰河地帶之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藍色的巨大冰層。景色很美,但行走起來越發吃力。體力慢慢透支的感覺,讓人很是難受。

大本營至少還在二十五公里以外,此時的天色明顯已經暗了下去,牛角看了看天,低聲道:「可能要刮大風,這個時候不適合來山裡啊。」然後對白翌說:「老白兄弟,我們必須在這裡紮營,因為這地方有擋風口。再往前走,就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了。夜裡肯定會刮大風,七月份山裡經常會颳風下大雨,咱們一定得就地紮營,明天早點起來,爭取把時間給補上去。」

  六子查看了一下GPS定位器,點頭表示同意,於是牛角要我們先幫他看著頭馬,他一個人到隊伍的後面去告訴那些登山隊的。我們答應了,找了最好的一個地方,開始搭帳篷。

六子分給我和白翌各一個GPS和通話機,「手機在這裡沒有信號,這兩樣東西你們留著。」
  我裹緊羽絨服,問白翌道:「依你看,還有多少路程才能到?」

  白翌就著太陽西下的餘暉觀察四周的地形,琢磨著道:「不好說,這樣的天氣,估計還得走好幾天吧。我們要去大本營做最後的補給,但不上主峰瑪卿崗日,而是要去找哈龍冰河與瑪沁保木拉峰的交接點,在那裡最有可能找到河伯殿的蛛絲馬跡。不過,那條路十分難走,千萬得做好最後一次的物品篩選,帶上所有必須的,不重要的只有留下,否則最後一段七.七公里的冰河路,可以把人給活活拖垮。」

  我提議道:「乾脆每個人都把東西分成三份,空出一份空間放下藥品食物、其他必要裝備和武器火藥,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間。」

  白翌認同我的看法,六子喝了一口燒酒說:「行,就這麼定了。對了,姓曹的那幫小兔崽子怎麼還沒跟上?」

  我回頭看了看,發現牛角在遠處揮手,似是要我們過去幫忙。三個人連忙放下手頭的東西跑過去,一看,他們隊伍中的一個男的躺倒在地,臉憋得紫紅,不停吸氣,但沒聽見吐氣的聲音。這不是哮喘病發的表現嗎?這群人也真是的,得哮喘病的都敢來爬雪山,一群不折不扣的缺心眼!

我過去抬起那個人的上半身,讓他儘量靠在我身上。這傢伙估計嘔吐過,渾身一股酸臭味,頭一靠近,我差點被嗆得背過氣。

這個人不停地吸氣,可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呼吸到空氣,再不做處理,百分百會當場玩完。我著急地對其他人喊道:「你們這群人有沒有常識啊?哮喘病也敢來爬雪山,找死是不?快拿藥來!」

  萬萬沒想到,那些人都沒有動作,默默地看著那個人有氣進、沒氣出,好像在看一齣戲。

過了一會兒,曹陽走過來,彎腰對那個人說:「小周,你居然有哮喘,怎麼不告訴我們呢?現在我們不能再帶你繼續前進了,你自己留在這裡吧,我會把必要的下山物資留給你。」

  這話聽上去十分真誠,但內容太冰冷無情了。讓這麼一個病號一個人回去,等於是判了他死刑。然而,隊伍裡無人反對,那兩個女人都躲在男人們身後,冷冷地旁觀。我不明白,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同伴?

  白翌拍了拍我,讓我把人放下。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離開了。

走出幾步路,我窩火地低聲罵道:「靠!那群人是怎麼搞的?一點也不關心同伴,只知道趕路!太絕了吧,一點人性也沒有!」

  白翌指了指那個病人說:「這幫人的來歷太古怪了,我注意到他們一路上都在做記號。總之,別去管他們的閒事。我們的目的,是用最快速度到達瑪沁保木拉峰。」

  我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無可奈何,無計可施。最後回頭看了那個哮喘病人一眼,發現他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嘴巴張得都快要脫臼了。同時,所有人都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卸下裝備,開始安營紮寨。處在如此絕望的氛圍中,他竟然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種十分陰冷的笑意,最後翻了個白眼,不曉得是死了還是暈了。

我心中不安,想要折回去看看,被六子拉住說:「你去幹什麼?那是他們的人,那些傢伙一看就不是善茬,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同伴,咱們少惹為妙啊!他們會處理他的。」

  我們跟牛角住在同一頂帳篷裡,他身上有很重的膻味,不過三個人都不介意,覺得也不是很難聞。大家煮了一些熱食便吃了起來,牛角燒了白酒燉雞,他說在趕路的時候,吃這個肉、喝這個湯,可以有效地防止風濕,提高身體的免疫力。三人一聽,都問他要了一碗喝。

隊伍裡出了那麼一件事,心裡肯定不好受,特別是現在對那十個人有了一種恐懼感。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分?來此有何目的?牛角問我們認不認識他們,我說不認識,是在山底下碰到的。他壓低聲音囑咐我們小心點,到了大本營就趕緊分散吧,千萬別再讓他們跟著。

  吃了一些白酒煮的雞肉和湯,牛角要出去固定好馬匹,說今夜肯定會起大風。哪想他才走出帳篷,就發出非常驚恐的喊叫聲,回身道:「那個人不見了!」

  三個人迅速起身跑出去,拉長了脖子去看,原本躺在石頭邊上的小周果真沒了影蹤。

我們趕緊過去找到曹陽,劈頭就問:「你們救了小周?」

  曹陽起先有些訝異,不過他根本不關心這些,不痛不癢地回答道:「小周沒有必要繼續跟著我們了,估計是下山了吧。」說完就回了自己的帳篷,餘下四人面面相覷。

小周是絕對不可能下山的,再愚蠢的人也知道眼下這種情況,孤身下去就是找死,而且他還發著哮喘,走都走不動。那麼,人究竟去了哪裡?

  分頭四處找了找,但是天越來越黑,氣溫下降得很厲害,風也越刮越厲,只有放棄尋找,返回帳篷。

白翌的眉毛皺得越來越緊,我問怎麼了,他習慣地推了下眼鏡,「這些人之中,有著很奇怪的氣氛。」

  我追問:「什麼氣氛?」

  白翌繃著臉道,「他們好像在等待某個東西,而且隊伍之中……我感覺到一股類似死亡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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