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蒼凌大學的研究室內,林文坐在牛皮旋轉椅上雙眼發直的望著天花板發愣,左手邊是網際網路系列書籍,右手邊是召喚學系列書籍,被科學和神秘所包夾的林文像是虛脫般的一動也不動,而站在一旁的琳恩趣味盎然的笑個不停。
  琳恩的笑聲都還沒歇息,研究室的門扉傳來了敲門聲。林文絕望的看了眼門扉,逃避似的拿起椅背上的抱枕壓在腦袋上,將雙耳緊緊蓋住。
  「跟他說我不在,如果要屍體就說海葬了,要靈魂就說升天了!」林文自暴自棄的喊著。
  琳恩見狀壞笑了幾聲,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側,和門外的人交談了數句後,對方的腳步聲再度響起,門縫下的黑影消失。
  「妳跟他說了些什麼?」林文不安的吞了吞口水,如此輕易的就打發來客,有這麼簡單嗎?對方有這麼容易死心?
  「我說……主人死了,但可能過半小時後就會復活了,想親眼目睹神蹟的話請提早預約。」琳恩掩嘴竊笑著。
  「……幸好他沒有說要進來鞭屍。」無力的頹下雙肩,林文只能沉重的這樣安慰著自己。
  「怎麼會?你現在可是大紅人耶,魔界未來至尊的恩人,他們巴不得可以奉你為嘉賓的說~」琳恩打趣的說道。她看了眼研究室內堆得滿滿的伴手禮,整座研究室莫名其妙的都快可以改行當禮品店了。
  「幹!他們也只敢挑亞澈不在時過來!」林文氣憤的把手中的抱枕摔到地上。
  是的,沒錯。林文莫名其妙的就從魔界頭號公敵,成為了魔界第一紅人!
  這個由黑翻紅的速度,只能說沒有最快只有更快,如果他是支股票的話,投資人現在大概都躺在錢幣中游泳了!
  只是這帶來了一個詭譎的現象,就是只要亞澈前腳才剛離開研究室,後腳他的研究室門檻就快要被來訪者踏平了。這些訪客都是魔界各大國的使節,拜訪的同時所贈與的各種魔界伴手禮,讓他只能愕然以對,完全無法理解這些使節的腦袋裡裝些什麼。
  例如說「阻靈草」……大概是從契爾瓦公司那裡聽來過曾經的需求吧。
  《惡魔女僕調教手冊》……他的無能是已經傳遍魔界了?
  《諾倫鎮旅遊招待》……他雙眼充斥問號,完全看不懂這東西的用處是什麼。
  「諾倫鎮是觀光景點?」他好奇的翻了翻招待券,對方還很貼心的附贈旅遊飛龍坐騎運送。
  「是啊。」琳恩愣了一下,詫異的緩緩點下頭。
  「特產是什麼?」林文有興趣了,能夠去魔界旅遊,外加當回飛龍騎士,放眼人間大概也只有他有機會吧。
  「紅燈區。」琳恩清了清喉嚨,詭笑的盯著林文。
  林文下顎微張著傻眼幾秒鐘後,頓時將整疊旅遊券怒摔出去,「幹!我要控告契爾瓦違反個資保護法啦!我的消費者權益咧!」
滿天的旅遊券像是雪片般飄落,卻完全沒能遮住他那氣到發紅的臉色。
  「所以他們的訴求是什麼?」琳恩努力憋笑著,把地上散亂的紙券一一拾起。
  「還不都一樣?希望亞澈回去魔界當第二任亞里斯皇!」攤了攤手,林文沒好氣的說:「奇怪……人人都要我轉達,是怎樣?看到亞澈就自動喪失語言能力了?魔族的腦袋果然是裝飾用的。」
  琳恩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些什麼。
  她完全不想戳破亞澈營造的假象,只能說魔族使節不是沒有找過亞澈,而是亞澈根本連談的機會都沒有給過對方。那群使節們大概靠近亞澈的第一步就被魔威嚇到腿軟,第二步全身冷汗直流,走到第三步……無一尿失禁。
  唯一情況好一點的時候,是芽翼現身。
  那時,她遠遠的看著亞澈和芽翼的溝通,亞澈收斂了一直彰顯的魔威,在短短交談之中,亞澈在一瞬間張大了雙瞳,但隨即又回復成一臉平靜無波的神情,兩人點了點頭互相確認過後,就分道揚鑣了。
  望著亞澈逐漸靠近的身影,琳恩也毫不掩飾身影的倚在牆邊。
  「芽翼的口信是?」琳恩好奇的挑眉。
  「他只是轉告母后的話語,只有說四個字『隨心所欲』。」亞澈淡淡的嘴角微彎,越是在夢境中重複看著母后和芽翼的付出,他就越清楚,如果要論魔界真正可以相信的人,大概只剩下他們兩位。
  「我真的對你母親另眼相待了。」琳恩讚嘆的輕拍著掌,眼裡伏光晃蕩,「那你的想法呢?其他魔族不可能沒有對你說出事實和真相吧?」
  亞澈沒有回話,只是原先明亮的雙眸黯了黯,隨之露出一抹微笑。
  看著那抹微笑,琳恩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想那是排山倒海的百般無奈。

  「所以魔族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林文一臉迷惑的說著。
  林文很清楚,魔族對有人能夠繼承亞里斯手上的「王的誓典」感到非常興奮,但問題是亞斯里都不知道失蹤多久了,「王的誓典」的下落先不說,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必要去找尋繼承者嗎?
  他沒辦法理解,完全無法。
  「我也很好奇他們怎麼會如此急切,活像是他們知道『王的誓典』在哪裡似的。」琳恩輕抿著脣頷首。
  「怎麼?我以為妳會清楚亞里斯的下落……連身為『觀測者』的妳也不知道嗎?」林文引頸盯著琳恩,期待能從惡魔女僕那邊聽到什麼更驚爆的內幕。
  但這次琳恩卻讓林文失望了,她爽快的直接搖頭否認。
  「很抱歉,我只負責『列傳』的部分,所以我才會知曉諸如喚者家族的事情;至於所透露的小道消息,也不過只是撰寫過程中的道聽塗說罷了。」琳恩聳聳肩,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我能回去的話,我會記得幫你問看看負責『帝王本記』的撰寫者。」
  看著林文有聽沒懂的模樣,琳恩聳肩表示無奈。
「觀測者」對於六界來說,實在是太陌生的存在,他們的名號就算是王族典籍中也幾乎沒有記載;就算有,也不是用觀測者的名諱,更多的是冠以賢者、先知之類的稱呼。
  這不能怪六界的典籍簡陋,實在是因為觀測者跟六界之間根本毫無關係。
  他們只是記錄著六界的歷史,如果要比擬的話,就像個拿著太空望遠鏡的觀星者,記述著星體的變化。星星又怎會知道有人在觀望著它們?
  觀測者的使命就是把六界的盛與衰一筆一劃刻落在書冊中,有些人負責能人異士的「列傳」,有些人負責諸王帝后的「本記」,他們記錄著影響歷史和世界的關鍵人物,帶著些許的感慨,遙望著命運的造化和弄人,然後繼續無情的記錄。
  一切理應如此才是。
  但琳恩卻跳脫了在旁觀望的角色,從觀眾席躍上舞臺成為了演員;她放棄了撰寫列傳的使命,跑來人間當個惡魔女僕。
  琳恩用手指捲了捲髮尾,勾動了嘴角。命運此刻一定是咧著嘴在嘲笑她吧?但……誰笑誰還不一定呢!
  「……妳如果能夠這麼輕易就回去的話,那就好了。」林文輕嘆了口氣,眼神轉而放空飄向窗外,「亞里斯的下落嗎……那大概要找柯南或者金田一才有辦法得知了。」
  「那如果我說,我們確實知曉亞里斯的下落的話呢?」
  冷不防有個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那是一道不疾不徐緩緩冒出的女性聲音,伴隨著她的腳步,女性彷彿幽靈般不受物質限制,直接跨步踏入研究室,一點也不給林文他們任何拒絕的機會。
  「……妳是?」
  林文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性,一頭長直的紫黑色秀髮,有如綢緞般的光澤閃動;小巧麗緻的臉頰讓人看得目不轉睛,重點是舉手投足間所散發的氛圍,讓人只能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若要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大概就是比女王還要女王!
  那位女性雙眼微瞇的微笑說道:「吾…不,我名喚希瓦娜,是亞澈的母親,小犬深受兩位照顧了。」
  林文和琳恩兩人面面相覷,眼前的這位女性就是亞澈的母親?
  琳恩往地上看了一眼,隨即了悟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是虛像。」
  林文這才注意到,希瓦娜的腳邊沒有影子,但儘管只是虛像,卻完全不妨礙她本身所流露出的威懾力。
  和亞澈的平易近人截然不同,希瓦娜的一言一行都毫無疑問散發著王者的權威和氣勢,無怪乎混亂之國在魔界是數一數二的大國,光是虛像的震懾力就如此嚇人,很難想像本尊的風采會是如何驚心動魄。
  「在人間大結界快崩潰的現在,我的親臨顯然不是個理想的選擇,所以還請體諒我用如此虛假的姿態出現在兩位面前。」希瓦娜彎下了腰行禮,完全沒有擺出魔后的架子來。
  「不會、不會。」林文連忙揮了揮手,他吞了吞口水,「說起來,是我們沒照顧好亞澈,應該是要我們上門謝罪才是。」
  希瓦娜露出淡笑。
  看著她的微笑,林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一會兒他才了解到,可能是因為亞澈的微笑中或多或少也有著希瓦娜的影子緣故吧?那是種靦腆內斂的笑法,帶得出笑意,卻又保持著尊重的距離。
  「妳說魔界知道亞里斯的下落是指?」完全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的客套,琳恩就這樣直指核心的問出。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希瓦娜的翡翠雙眸雪亮圓睜,像不在意琳恩的唐突,她只是十指交錯的看著微涼的天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  ※◆※  ※
亞澈躺坐在公園長椅上,此刻雙眼內封存的是滿滿的掙扎與困惑。
  這時,一道高聳的人影倏然在他身旁靜默坐下。
  「在猶豫些什麼?」
  對方沉穩的聲音穿過他的耳際,李雲一身的黑長大衣,他將墨鏡往下拉了下,露出雙眼後,就坐在亞澈身旁。
  「我越來越不明白,你們都不怕我抓狂滅了罪業會嗎?是當真以為我沒有脾氣?」亞澈安靜了片刻後,百般迷惑的說著,眼中盡是焦躁。
  「我以為你早已猜到了。」李雲的手指玩弄著罪業會的徽章。金色的徽章在陽光下閃動,彷彿光球在他的手指間流轉,「能夠抵擋亞里斯血脈的言靈,你真的覺得這是人類能夠做到的技術嗎?」
  「所以……連罪業會的創立,也是亞里斯幫助下的結果?」亞澈默然,早在當初混戰時,罪業會集體抵抗他的言靈,他就發現到罪業會的徽章中有著他似曾相識的魔力,並且力量上不分軒輊。在這樣的假設前提下,亞澈用膝蓋猜想也可以猜到始作俑者大概是誰。
  「這個嘛……誰知道?」李雲嘴角勾了勾,他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推送到亞澈眼前,「看你這麼猶豫,所以我決定來推你一把。」
  那張紙上擠滿各種魔界文字,光看第一眼,亞澈就被斗大的字體震懾了。
  「混亂之國慘遭各種圍剿!」
  亞澈張大著眼睛在報紙上不停閱讀著內文,讀得越多越覺得可笑,各種似是而非、千奇百怪的理由,居然也能夠成為宣戰公告,根本就是為宣戰而宣戰!
  「他們在逼你回去繼承『王的誓典』,看來軟的不行,所以嘗試硬方法了。」李雲嘴角上翹的說著。
  「這太愚蠢了!」亞澈暴跳起身,他首次湧出奔回魔界的念頭,但隨著情緒激昂,他的內心反而更是沉靜。
  看著亞澈冷靜的思考著,李雲淡淡的笑出聲,「看樣子你很清楚這是陷阱,沒有亂了分寸。」
  「……謝謝你提供的情報。」亞澈轉身正要離去時,突然停下腳步,嚴肅的看著正打量著他的李雲,「所以你們罪業會的利益和魔族一致嗎?」
  「雖然一致,但做法不同。」李雲沒有逃避的直接回答。
  看著李雲,亞澈清楚的知道他並沒有說謊,他原本想說要是罪業會逃避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他就知道該如何採取下一步了。但既然對方老實回答的話……
  亞澈咬了咬牙別過頭去,腳下魔法陣光輝閃動,身子微微一躍就飛出了幾百公尺的距離。不一會兒,亞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李雲眼前。
  確定亞澈走遠的當下,李雲才從懷中掏出了手機,嘴裡輕吐出言:「施肥完成,距離收割之日不遠了。」
  啪的一聲,手機在完成通訊之後,自己燃燒起來。李雲不慌不忙將手中正在燃燒的手機扔了出去,看著火焰的橙光在天空劃下一道橘紅,他嘆息著從口袋中抽出香菸,點燃深吸了一口,再徐徐吐出。
  看著白煙繚繞散落在空氣中,李雲淡淡的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悲哀。
  「什麼都不會改變的,不管你怎麼掙扎,該湮滅的終究會湮滅,一切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  ※◆※  ※
「由乃妳來了?」亞澈的手伸到半空中,招呼著由乃。
  看著偌大的餐廳只有他們四個人,由乃整個人很不習慣起來。
  「我剛剛以為裡面都坐滿了人……」由乃將肩上的包包放到了鄰桌的空椅上,冰冷的椅墊證明剛剛並沒有人在這裡坐過。
  「那是幻術,我怕要是包下了整場卻剩一堆空位,會引來糾紛,所以施了點幻術……從外往內看會坐滿了人,可其實裡頭沒有半個人。」亞澈輕笑著,話語中有著些許得意。
  「我以為你只會言靈……」由乃驚異的說著。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亞澈的變化已經超出自己的認知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亞澈苦笑道。
  他的笑容裡包含太多錯綜複雜的意涵,讓由乃和林文不禁語塞。
  琳恩則聳了聳肩,熟練的開始幫忙烹煮,在一旁靜觀著三人間的互動。
  她眼角的餘光掃過了偌大空曠的餐廳,視線由左而右。等掃視完畢之時,琳恩的嘴角噙著一分玩味,笑而不語。
  對琳恩來說,六界變成什麼模樣,其實她並不是很在乎。畢竟對於六界來說,她終究只是個局外人,既沒有鄉土的情懷也沒有成長的回憶。
  所以她在乎的只有那些她認識的人,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以她的能力要保這些朋友安全,應該也綽綽有餘。
  想到這裡,琳恩笑笑的將鍋蓋用指尖拎了起來。
  濃郁的大骨香味頓時溢散,鮮綠、翠紅的拼盤上,各種食材錯落有致的排列,讓圍坐在桌邊的人都吞了吞口水,胃底一番蠕動。
  看著琳瑯滿目的菜,林文和由乃早就放開懷的吃了,亞澈只是淺笑著適時倒上紅酒,陳年歲月釀出的芬芳若有似無的點綴其中。
  欣喜的神情,愉悅的笑聲,逐漸在桌上瀰漫了開來。
  看著這番光景,亞澈搖了搖手中的高腳杯,水晶燈的光輝穿過紫紅色澤霞映在他的臉上。
  他很享受的和林文、由乃與琳恩閒談著。
  亞澈臉上的神情不再生硬,覺醒前那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靦腆終於回歸,那是好久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真正笑容。
  聆聽著他的歡笑,林文內心的罪惡感終於減輕不少。
  雖然是不得不為的舉動,但林文始終覺得,是他讓亞澈在幾個晝夜間強迫長大,醒過來的他雖然控制了心性,但臉上的神情卻始終沒有輕鬆過,眉頭總是深鎖,即便有笑也都是強顏歡笑。所以現在看到他發自心底的笑容時,林文心中的大石才終於放下了。
  「你知道嗎?耀慶前幾天才被我凶到,他竟然跟秘警署的人扯說七彩母獅重新回歸了……嗝。」臉頰微紅的由乃,微醺爬上了她的頸脖。
  「我一不在妳的身邊,妳就這樣亂來,虧我還想稱讚說妳最近脾氣收斂了很多。」用雙指點著紅潤的少女前額,極度複雜的感情交錯在亞澈的面容上。
  「你才知道!」由乃站起身,搖晃的身姿讓亞澈手高舉在一旁隨時準備上前攙扶。但由乃驕傲的挺起胸,雙手扠在腰間上,手中的高腳杯晃蕩,眼見高腳杯要摔落地面的當下,被琳恩機警的在半空中托了過來。
  「我啊……嗝……為了你,努力學習當一個淑女,聽到了沒有!你要心存感激!」由乃禁不住酒勁,身子一口氣全壓在亞澈身上,好幾天沒有洗澡的汗味和油垢味夾雜著芳香劑和紅酒味,全朝亞澈湧了過來。
  但亞澈什麼都沒說,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半下。他只是抱著由乃的同時撫摸著她那毛躁分岔的頭髮,宛如撫摸著嬰兒般的輕柔和小心。
  這可能是其他人沒有辦法了解的舉動,但對他來說,這就是眼前他最珍貴的事物之一。也許由乃沒有像模特兒般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連頭髮都沒有整理好,甚至仔細看的話之前才刮乾淨的腿毛早已又爬了出來。
  但這就是他眼中活得最美麗的由乃。從他們相識之初,她就是一派的任意妄為,思考永遠追不上身體,想到什麼就先做再說,他們不知道為了這個壞習慣吵了多少次架。
  亞澈總是追逐在她的身後,為她的衝動懊惱、為她的直率苦笑。但就是這樣的她,在自己眼中發光發熱。
  啊……說不定他是羨慕由乃的。
  亞澈摟著在他懷中鑽來鬧去的由乃,心底苦澀又甜蜜的笑了。
這樣從不在乎周圍眼光的由乃,隨著熟識越來越懂得克制自己,這是因為成長的緣故嗎?
  不……應該是因為他的緣故吧?所以由乃不習慣的壓抑著自己。好幾次由乃都想要衝上前直接把炸彈扔出去炸個昏天黑地,但到最後她都還是選擇了待在他的身邊……
  「不是說要當個淑女?怎麼感覺妳現在比較像隻土撥鼠?再怎麼鑽我的肚子也不會到達地表喔。」亞澈開玩笑的調侃道,同時把自己的前額靠在由乃的額上。他看見了她的瞳孔中映著自己的雙瞳,也許就在這一刻,世界是只屬於他們的,至少在他們的視界裡是如此。
  「我想拯救你……亞澈,用盡全……力。」頂著幾分醉意的由乃開口,說著說著淚水毫無徵兆的從眼眶盈出。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個看顧著他背影的人。不論是在醫院禮堂,還是在小鎮那幅「畫中界」裡,就連……最近的那場混戰,她也是那個只能咬著牙、無力的被保護者。
  她從來沒有這麼的恨過自己靈竭症的身體。因為這個身體,她幾乎不能使用法術,連學習武術也無能為力,只有機械啟動的魔工學才是她唯一的依靠,但這個依靠……在這些戰鬥中都沒有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只能逃跑、拖延、嚇唬……到底是誰稱呼她為百年難得一見的魔工學天才!
  由乃很氣憤,氣那個過去沉淪在名聲中,沒發明出更多武器的自己,更氣那個到最後只能在病床旁,握著亞澈無知覺的手的自己。
  「我也想拯救妳。」亞澈闔上了眼淡淡說著,再睜開眼時,他臉上沉鬱的笑容中夾雜爽朗,「不,是我要拯救妳。所以要答應我,即便忘記我,妳也能夠自己獨自朝著未來奔跑。林文你們也是,跟你們的相遇,是我這一生中最幸運的一件事。」
  林文眨動雙眼,他先看了眼手中的飲料杯,確定自己喝的是果汁、目前沒有喝醉後,他才發覺他完全聽不懂亞澈在說些什麼。
  不光是林文,由乃的雙眼還猶帶著淚花,一臉困惑不解的望著亞澈,驚嚇讓她完全酒醒了過來。
  「我怎麼可能忘記你,我、我不可能──」由乃支支吾吾的說著。
  「會的,你們都會忘記的。」亞澈嘴角綻出了微笑,他心痛的站起身,往後大退了一步,看著完全不了解即將發生什麼的林文等人,哀傷卻歡愉的彎腰致敬。
  當椅子隨著亞澈的手勢退回桌下的瞬間,整間餐廳的空氣頓時一變,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就連音響內的古典樂聲都宛如屏住了呼吸,一股光芒沿著餐廳的桌椅暈染了開來,刺眼的光芒不僅在餐廳內,甚至迴繞在整座島國上空。
  那道光猶如極光般絢爛奪目,所有島國上的居民都無法自拔的抬起頭,忘情的仰望著夜空,那是一幅未曾出現在典籍記錄裡的魔法陣──正是亞澈此刻腳底下運行不止的魔法陣。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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