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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是80歲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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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拍家族照的日子

「媽媽!」

看見鏡中的自己後,我不自覺的大叫一聲。

「怎麼了?媽媽現在很忙,你先自己準備吧。」

媽媽正在忙著幫爺爺準備衣服,完全沒有空理我。

「我是誰的兒子呢?」

「什麼?」

直到那個時候媽媽才轉過頭來看我。

「媽媽妳看!我真的很帥吧?一點都不像是爸爸和媽媽的小孩,因為我實在長得太帥了!」

我伸出手指著鏡子說。

旁分的髮型、白色襯衫加上深灰色西裝,最重要的是我擁有新苗國小2年1班公認的俊俏臉蛋!

「這麼帥的小孩不可能是媽媽的兒子吧?」

我跺腳且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說。一想到媽媽被惹生氣的模樣,我就覺得非常有趣,不過媽媽卻完全無動於衷。

「不准跺腳!待會樓下的住戶又跑上來抗議!你說的沒錯!你不是我們的兒子,你快點去動物園吧!你的父母親大概是在人猿區,這就是你的生世之謎!」

這次輪到媽媽笑了。

「媽媽!媽媽真的很討厭……」

結果被惹生氣的人反而是我,但正巧爺爺從房間裡走出來,所以我必須忍住這股怒氣。

「媳婦,隨便穿就好了啦,只不過是老人家拍張生日照而已……」

爺爺雖然這麼說,但表情卻顯得非常開心。

「爸,您怎麼可以這樣說呢?您哪裡老了?現在這個年代八十歲還算是青年呢!」

「媽媽!如果八十歲算是青年,那媽媽就是幼稚園,而我就是小嬰兒吧?」

我露出一臉狐疑的表情。

八十歲是青年?爺爺的額頭、臉、脖子和手全都是皺紋,頭髮也都快掉光了,但媽媽卻說爺爺是青年?媽媽真愛騙人!但是我可以理解,因為今天是爺爺八十大壽,拍攝家族照的日子!

下下星期六是爺爺的生日,要舉辦八十大壽的宴會,所以我們家決定今天要拍家族照,於是便和姑姑一家人約在照相館見面。

「不,你是媽媽肚子裡面的胎兒!」

媽媽對我眨了一下眼睛,接著便將衣服交給爺爺。

「爸,已經好了,老公,快出來幫爸爸穿衣服吧。」

媽媽對著廁所大喊。

「爸,等一下,我馬上出去。」

從廁所走出來的爸爸,因為下巴沒有任何鬍鬚,整張臉顯得相當乾淨清爽,看起來比平常年輕多了。

「爸,進去房間吧。」

「天啊,真是難為情,幹嘛要刻意拍照和請客呢……自己家人一起吃頓飯不就好了嗎?」

儘管如此,爺爺的臉上還是帶著開朗的笑容。走進照相館後發現,姑姑一家人早就在裡面等了,今年姑姑家的成員增加了,因為七歲的小勳有妹妹了。

「淑婷還好嗎?」

我們一家人全都走向淑婷,就像是爭先恐後想要目睹偶像巨星風采的粉絲一樣。

還沒滿周歲的淑婷靜靜的在睡在姑姑的懷中。

「哇,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媽媽似乎對於自己只有我一個小孩覺得相當惋惜的樣子。

「和小勳小時候一模一樣耶!」

爸爸從姑姑肩膀另一端凝視著小嬰兒說。

「如果可以看到淑婷長大讀書後才離世就好了……」

爺爺用顫抖的聲音說。

「爸,您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您一定要活到淑婷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的生活才行!」

姑姑顯得有些生氣,我立刻試著算了一下。

「淑媛現在才一歲,等她結婚生子至少還要二十年?不對!

媽媽是三十六歲才生下我,所以要等三十六年?不對!要生下男生和女生,所以是三十九年?四十年?至少要等這麼久才可以……不過,到時候爺爺的年紀是……八十加上四十……嗚!一百二十?是一百二十歲耶?哇!這樣會不會登上金氏世界紀錄呢?一百二十歲的人還能走路嗎?可以說話嗎?還看得見嗎?還能吃豬肋骨和炸醬麵嗎?還能開車或騎腳踏車嗎?還會使用手機或電腦之類的3C產品嗎?」

眼前的爺爺頓時變成像是圖畫書中出現的山神靈一樣,長鬍子與道袍被風吹,輕輕飄了起來,手裡還握著頂端如同蝸牛般彎曲的木杖。

「那我可以成為山神靈爺爺的徒弟嗎?我要向爺爺學習法術擊退壞人,成為守護地球和平的英雄!」

腦海中浮現這一類的想法後,爺爺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帥氣。

就在這個時候……

「志豪!你不看一下妹妹嗎?」姑姑問說。

「嗯?啊!好……淑婷真的好漂亮喔……」

我瞄了一下小嬰兒,脫口而出說了些言不由衷的話,我根本就還無法評斷淑婷外觀的美醜。

第一次見到淑婷是在產後護理之家,雖然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我本來以為出生不到十天的嬰兒會像公主一樣漂亮。

不過她的頭髮卻像是罹患脫毛症的人一樣相當稀疏,就像是被雨淋到一樣黏在一塊。而且緊閉著雙眼哭泣,再加上全身的皮膚皺巴巴呈現紅斑狀態,嗚嗚嗚嗚……一點都不漂亮!當然現在看起來也不漂亮。我轉過去看了一下淑婷,然後像發現天大的祕密般露出驚訝的表情。

「太奇怪了!小嬰兒淑婷和八十歲的爺爺一樣,稀疏的頭髮、皺皺的皮膚,還有……牙齒!淑婷沒有牙齒,爺爺是戴假牙不是嗎?!真是太奇怪了!爺爺怎麼會和剛出生的嬰兒這麼相像呢?」

我很想將這個驚人的發現告訴媽媽。

「媽媽!」

不過,媽媽正忙著和姑姑互相討論彼此的穿著打扮,根本就沒有閒暇理會我。
「志豪!你和小勳都要當淑婷的好哥哥才行喔。」

「是,姑丈……」

我就像是犯人一樣小聲的對正抱著嬰兒的姑丈說,因為總覺得我剛才的想法似乎被他發現了。

「好,我要拍了!」

攝影師叔叔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都在糾正我們每個人的姿勢。

今天的主角爺爺坐在椅子上,我和小勳則分別站在爺爺的兩旁,媽媽、爸爸、抱著淑婷的姑姑和姑丈則在椅子後方排成一排。

「請大家笑一個!」

我們一家人回想著每個週末觀看的搞笑節目,全都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晚上十點左右,我寫好作業向爺爺、爸爸和媽媽說晚安後便上床睡覺,明明已經閉上了雙眼,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因為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要在這附近最美味的餐廳幫慶實舉辦生日宴會,慶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也早就準備好要送給慶實的禮物了。

「慶實一定會喜歡吧!」

我試著想像慶實對我說:「志豪,我最喜歡你的禮物,謝謝你!」光是想像就讓我忍不住內心的喜悅。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傳來媽媽的聲音。

「爸爸,這麼晚您要去哪裡呢?」

「嗯嗯,我要去找榮煥,榮煥找我一起下棋……」

「嗯?那位長輩不是住在南部嗎?」

「不是啦,榮煥叫我現在去找他。」

「爸爸……」

媽媽和爺爺就這樣交談了一會兒,我邊想著慶實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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