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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間:我的石頭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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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來處

我熱愛造訪建築物,不只是熱愛大教堂、歌劇院、美術院以及安藤忠雄等大師的建築作品,也喜歡透過某種相遇的瞬間,去體會建築與自然共生的美,比如:屋簷透過的光、矮牆感受的風、亂石頹廢的景……享受它們光影移動,時而俏皮時而穩重,時而疾如風、時而漫如雲,偶有路過,我會選擇輕輕走過,不忍打擾與之靜好的感覺。

旅行,我原本只想去看建築,卻著迷了建築物接引來的光影。建築物媚態,少不了光的啼唱。有時在小島巷弄間漫步,石頭屋在大自然共生掩護下,流轉出一派悠閒,不張揚的亂石堆砌,移動了光影,洗滌我的慌張,連心也安靜下來了。

父親建造的房子,是傳統(四扇三間)民居,空間很大,窗戶開口不小,東向有整面的落地門。由於石頭屋營建,少不了是厚牆,光線遇到石牆的厚度,便也吝嗇冒出了頭。光的來源,是石屋最大的病灶,厚厚的石牆,前仆後繼撞來的風,小窗的設計,與其說是抵禦土匪的侵擾,不如說是抗寒風、禦潮嘯。

漁民最是怕海嘯。小窗、厚牆,遮蔽光的展露,對日出勞作、日落而息的年代,可以放得下漁耕器具,可以遮風檔雨,在暴風雨來臨時,可以不被驚嚇,這樣的空間,對漁家已經是豐腴和滿足了。況且戰爭脅持人們生命與生計,是無力要求生活品質。

一九八六年我接收父親老宅時,內裡呈現出昏暗、潮濕,無趣。往地下挖出的防空避難所,是黯黑的地窖。外頭砲聲「轟——轟」響,地窖中微弱的燭光,無法穿透出人與物的影像,我們是靠聲音來傳達彼此,那幽閉空間模糊的回音,在我幼年記憶中,投擲了難以抹滅的恐懼。好在,我的父親沒有加深我的恐懼,因為我知道只要通過曲折的通道,將會遇見一束光圈,從天空灑落下來。對我而言,那道光圈是瑞光,像救贖。父親以過道借光的手法,鑿下祕密出口通道,在明暗之間,我切身感受獲得光源的喜悅與安在。

有光就有影,我喜歡柯比意(Le Corbusier, 1887-1965)作品,尤其Le Corbusier關於光影手法,深深的吸引我。於是,我在漫長老屋修護工程中,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階段,分別開出向天的「天窗」,向海的「景觀窗」。我望著天窗灑下的光影,彷彿散發出向日葵的花香,讓簡樸冷冽風格的石屋,有了人體肌膚的溫度。我向海望著,牛鋒境五位靈公廟宇,鏡印在我的窗前,配合潮汐拍岸節奏、凝視居家的日常,也彷彿人聲喧鬧,飛到這兒,也清淡了。

我是愛作夢的人,孩子尚未爬行,我便為他們準備遊戲間,相對物慾的需求,我對空間的欲求更高些。至於好的居住空間的定義是什麼?我想應該是指「滿足當下的感覺,創造日常的趣味」這樣簡單的想法。

人,不應該花時間在美的事物上嗎?我是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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