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反駁幾句，但是一想到這一年來時不時和婆婆發生點齟齬，而今天又是大年初一的大日子，所以還是決定隱忍著。北雁也能感覺到劉亦的目光悄悄地遞過來信息，那眼神裏沒有其他意思，一如既往地讓她要忍讓！忍讓！
就在這時，一隊人馬喧騰著簇擁而來，北雁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紅彤彤「財神爺」裝扮的男子捧著一個巨大的「金元寶」，周圍圍攏著一群酒樓的服務生，其中一個人舉著個裝利是的紅盒子。
「財神爺」果然是個明眼人，徑直地奔到公公婆婆的身邊，連連作揖：「老人家身體健康！恭喜發財！」並從元寶盒中拿出一些紙包金幣、糖果發給每個人。
每個人都是喜盈盈地接過這吉祥物兒，芊芊「咯咯」笑著和表哥家的兩個孩子比手勢，看誰得到的多⋯⋯
接下來，北雁發現婆婆在對自己著急地使眼色：「利是，快點、快點！」
「快把利是給爸爸媽媽！」劉亦也連聲催促。
北雁一下愣住了，什麼利是？給這些親戚小孩兒的利是，不是已經派過了嗎？及至看到別人都在紛紛掏利是給「財神爺」，才恍然大悟，可是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利是數量都是數好了才帶出來的，真的沒想到還要多備一點兒。
畢竟是第一次在香港過年，雖說老公和婆婆一早就告訴她要準備好利是，孩子們和家裏的菲傭、樓下保安、清潔阿嬸都要派到，但沒有人提醒過她要帶利是來吃飯啊。
北雁只好一臉無辜地望向婆婆，難堪地搖搖頭。婆婆的臉頓時僵硬成一道白光，刺得北雁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還是表嫂眼明手快，馬上塞了兩封利是到公公婆婆手裏，兩位老人轉手給了「財神爺」，一眾人才拱手離開。
吃完喝完，眾人告別離開。下台階時北雁下意識地去攙扶婆婆，婆婆一甩手，狠狠地把北雁的手打掉，自顧自往前走了。公公不說話，只是緊緊地跟在婆婆後面。劉亦呢？更是愁眉不展，拉著芊芊的手想等北雁，又怕怠慢了母親。北雁腳步沉重而遲緩，很無趣地跟在他們一眾人後面。
沒想到新年伊始，生活就開了個並不漂亮的頭。
等北雁走到電梯間，一行人顯然已經上去了。北雁一個人孤零零地進到了四面都是鏡子的電梯間裏，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雖然眉清目秀，但是，卻蔫得沒有任何光澤。以前那個高傲自負、閃閃發光的北雁，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