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幾分鐘前絕對還關著的,現在卻開得大大的。門口處還留有腳印,十分清晰地印在厚絨呢的地毯上。好像一個笨重的人穿四十一碼的鞋站在那裡一樣。先是兩個腳印,然後是四個、六個,然後就是一串腳印從臥室門口一直延伸到電視機那裡,突然電視機的開關按鈕哢嚓了一聲,螢幕上那個死去女人的可怕的面孔消失了。
一個低沉,非常親切和非常溫柔的聲音對納斯蒂說道:「嗨,女孩,你明明知道自己會害怕,還為什麼看這樣的電影?」
納斯蒂頭髮和手腿上短短的汗毛軟了下來,服服帖帖軟軟地貼在皮膚上了。她又聽到自己的心臟突突跳動起來,她也能活動正常了,「你是我的守護神嗎?」她問道。
這一刻靜悄悄的,然後那個聲音說:「我是羅莎‧里德爾!」
納斯蒂聽到長椅子吱嘎響了一聲,這張長椅子已經很舊了,只要一有人坐上去,它就嘎吱嘎吱作響。納斯蒂看了看長椅子,棕色的絨面上確實有一塊很深很寬的凹形。她頓時既高興又滿意,她想道:椅子上的凹印是被我的守護神羅莎‧里德爾的屁股壓的!
納斯蒂問道:「羅莎‧里德爾,你是一個很胖的守護神嗎?就是那種翅膀長在脖子旁,再下邊什麼也沒有的守護神?」(椅子上的凹印也有可能是被大大的、面頰紅潤豐滿的腦袋給壓的)「還是你是那種瘦瘦長長的,手裡拿著一枝百合花的守護神?」
長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一會兒,棕色絨面上的凹印向椅子的扶手那裡挪了一點兒。
「你怎麼會叫羅莎‧里德爾呢?貝格爾太太說,天使啊,神啊都只有名,但都不是一般的平常的名。它們都叫加布里爾或埃策歇埃爾,而且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 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幾聲,凹印也挪到了椅子靠前的邊沿上,羅莎‧里德爾開口說話了:「我根本就不是天使,不是神,我就是羅莎‧里德爾。我是……怎麼說呢,我不想嚇著你,我知道你很膽小……」
沙發嘎嘎響了幾聲,棕色絨面上的凹形印記消失了。納斯蒂同時也感到她的肩膀上有什麼東西,就像有人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上一樣。羅莎‧裡德爾繼續說道:「不要覺得我討厭、讓人害怕……其實我是一個幽靈,是一個鬼!」
納斯蒂全身猛地一縮,就在她又感到害怕時,羅莎‧裡德爾繼續又說道:「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護身鬼!」
納斯蒂感到羅莎‧裡德爾在撫摸她的頭,友好而溫柔。「看吧,女孩,」羅莎在納斯蒂的耳邊輕輕低語:「不管是天使還是鬼魂,關鍵是使人能得到保護,這才是最重要的,對嗎?」
納斯蒂同意羅莎‧裡德爾的觀點,最重要的當然是能得到保護。她需要保護來對抗恐懼,如果說一個鬼魂願意保護她,為什麼要反對呢?納斯蒂問道:「那,羅莎‧里德爾,你看起來是什麼樣的呢?還是你根本就是看不見的?」
「我有一次顯露過原形」,羅莎‧里德爾說:「我的樣子很一般,很平常。就是有一點胖,不過我本來就挺胖的。而且我還是平足。」羅莎‧裡德爾歎息道「如果我站的時間太長,我的腳就會很痛,而且連尾椎骨也會一起痛。」
「其他呢?」納斯蒂問道。
「其他的?」羅莎‧裡德爾咯咯笑起來,「我的丈夫弗朗茨覺得我很漂亮;采尼,我的姐姐說我看起來很傻;卡利,我的哥哥認為我和其他人一樣。」
「那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呢?」納斯蒂很想打聽一下:「你的鼻子是什麼樣的呢?還有你的耳朵呢?」 「要我自己描述自己就有點難了」,羅莎‧里德爾歎氣道:「要是你真的很想看看我,等一會兒吧,我就讓你看一下吧。」
長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起來,棕色絨面上的凹印又出現了,羅莎‧裡德爾說:「女孩,從現在起不要說話,我必須集中精神。」
納斯蒂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羅莎‧裡德爾,就像看到一個人在窗戶玻璃上的影子一樣。慢慢地羅莎‧裡德爾變得越來越清晰,顏色也越來越鮮明。現在坐在納斯蒂對面的就是一個年老的,胖胖的老太太,她有著一頭黑髮,其中夾雜著幾根白髮;鼻子上架著副圓圓的鎳框眼鏡,鼻子也是圓圓的,而且十分小。
羅莎‧里德爾還是招風耳,嘴巴扇平,面頰鬆馳下垂,右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淺褐色的疣子(聽起來好像羅莎‧里德爾很醜,其實一點兒都不。圓球樣的鼻子,像積囤一樣的雙頰,不大的耳朵,扁平的嘴巴剛好配合在一起,構成一張完完全全和藹可親的臉孔)。
納斯蒂直愣愣地盯著羅莎‧裡德爾看,看了很長時間,直到她又變得像在窗戶玻璃中那樣模模糊糊,直到最後完全透明,羅莎‧裡德爾輕聲說道:「很遺憾,女孩,這樣長時間可不行,我變成肉身,得費非常大的力氣!」
現在羅莎‧裡德爾已經完全消失了,只有她的聲音還在:「現在我的頭又開始痛了,」那個聲音說道:「只要我變成肉身,過後我的頭就會痛!」羅莎‧里德爾又咯咯笑了起來,好像顯得有點難為情,「好了,孩子」,她咯咯笑著說道:「我一點都不好看吧?」
「我喜歡你,」納斯蒂辯白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納斯蒂說,這確實不是撒謊,她很喜歡羅莎‧里德爾。
「那就好,孩子。」羅莎‧里德爾很滿意地說道。
那件綠得發亮的毛背心突然就從地上蹦了起來,懸空挂在長椅子的上方。羅莎說道:「你的上針織得太鬆了。」織針在空氣中咯嗒咯嗒響,線眼從左邊的針上跑到右邊的針上,綠得發亮的毛線球也向椅子滾去。羅莎又說話了:「好吧,現在就讓我們這樣坐著聊會兒天,直到你的爸爸媽媽回家。不過只要聽到他們已經到了樓梯間我就必須得消失!因為我只在特殊情況下才和別人接觸。」
一個低沉,非常親切和非常溫柔的聲音對納斯蒂說道:「嗨,女孩,你明明知道自己會害怕,還為什麼看這樣的電影?」
納斯蒂頭髮和手腿上短短的汗毛軟了下來,服服帖帖軟軟地貼在皮膚上了。她又聽到自己的心臟突突跳動起來,她也能活動正常了,「你是我的守護神嗎?」她問道。
這一刻靜悄悄的,然後那個聲音說:「我是羅莎‧里德爾!」
納斯蒂聽到長椅子吱嘎響了一聲,這張長椅子已經很舊了,只要一有人坐上去,它就嘎吱嘎吱作響。納斯蒂看了看長椅子,棕色的絨面上確實有一塊很深很寬的凹形。她頓時既高興又滿意,她想道:椅子上的凹印是被我的守護神羅莎‧里德爾的屁股壓的!
納斯蒂問道:「羅莎‧里德爾,你是一個很胖的守護神嗎?就是那種翅膀長在脖子旁,再下邊什麼也沒有的守護神?」(椅子上的凹印也有可能是被大大的、面頰紅潤豐滿的腦袋給壓的)「還是你是那種瘦瘦長長的,手裡拿著一枝百合花的守護神?」
長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一會兒,棕色絨面上的凹印向椅子的扶手那裡挪了一點兒。
「你怎麼會叫羅莎‧里德爾呢?貝格爾太太說,天使啊,神啊都只有名,但都不是一般的平常的名。它們都叫加布里爾或埃策歇埃爾,而且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 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幾聲,凹印也挪到了椅子靠前的邊沿上,羅莎‧里德爾開口說話了:「我根本就不是天使,不是神,我就是羅莎‧里德爾。我是……怎麼說呢,我不想嚇著你,我知道你很膽小……」
沙發嘎嘎響了幾聲,棕色絨面上的凹形印記消失了。納斯蒂同時也感到她的肩膀上有什麼東西,就像有人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上一樣。羅莎‧裡德爾繼續說道:「不要覺得我討厭、讓人害怕……其實我是一個幽靈,是一個鬼!」
納斯蒂全身猛地一縮,就在她又感到害怕時,羅莎‧裡德爾繼續又說道:「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護身鬼!」
納斯蒂感到羅莎‧裡德爾在撫摸她的頭,友好而溫柔。「看吧,女孩,」羅莎在納斯蒂的耳邊輕輕低語:「不管是天使還是鬼魂,關鍵是使人能得到保護,這才是最重要的,對嗎?」
納斯蒂同意羅莎‧裡德爾的觀點,最重要的當然是能得到保護。她需要保護來對抗恐懼,如果說一個鬼魂願意保護她,為什麼要反對呢?納斯蒂問道:「那,羅莎‧里德爾,你看起來是什麼樣的呢?還是你根本就是看不見的?」
「我有一次顯露過原形」,羅莎‧里德爾說:「我的樣子很一般,很平常。就是有一點胖,不過我本來就挺胖的。而且我還是平足。」羅莎‧裡德爾歎息道「如果我站的時間太長,我的腳就會很痛,而且連尾椎骨也會一起痛。」
「其他呢?」納斯蒂問道。
「其他的?」羅莎‧裡德爾咯咯笑起來,「我的丈夫弗朗茨覺得我很漂亮;采尼,我的姐姐說我看起來很傻;卡利,我的哥哥認為我和其他人一樣。」
「那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呢?」納斯蒂很想打聽一下:「你的鼻子是什麼樣的呢?還有你的耳朵呢?」 「要我自己描述自己就有點難了」,羅莎‧里德爾歎氣道:「要是你真的很想看看我,等一會兒吧,我就讓你看一下吧。」
長椅子又嘎吱嘎吱響了起來,棕色絨面上的凹印又出現了,羅莎‧裡德爾說:「女孩,從現在起不要說話,我必須集中精神。」
納斯蒂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羅莎‧裡德爾,就像看到一個人在窗戶玻璃上的影子一樣。慢慢地羅莎‧裡德爾變得越來越清晰,顏色也越來越鮮明。現在坐在納斯蒂對面的就是一個年老的,胖胖的老太太,她有著一頭黑髮,其中夾雜著幾根白髮;鼻子上架著副圓圓的鎳框眼鏡,鼻子也是圓圓的,而且十分小。
羅莎‧里德爾還是招風耳,嘴巴扇平,面頰鬆馳下垂,右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淺褐色的疣子(聽起來好像羅莎‧里德爾很醜,其實一點兒都不。圓球樣的鼻子,像積囤一樣的雙頰,不大的耳朵,扁平的嘴巴剛好配合在一起,構成一張完完全全和藹可親的臉孔)。
納斯蒂直愣愣地盯著羅莎‧裡德爾看,看了很長時間,直到她又變得像在窗戶玻璃中那樣模模糊糊,直到最後完全透明,羅莎‧裡德爾輕聲說道:「很遺憾,女孩,這樣長時間可不行,我變成肉身,得費非常大的力氣!」
現在羅莎‧裡德爾已經完全消失了,只有她的聲音還在:「現在我的頭又開始痛了,」那個聲音說道:「只要我變成肉身,過後我的頭就會痛!」羅莎‧里德爾又咯咯笑了起來,好像顯得有點難為情,「好了,孩子」,她咯咯笑著說道:「我一點都不好看吧?」
「我喜歡你,」納斯蒂辯白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納斯蒂說,這確實不是撒謊,她很喜歡羅莎‧里德爾。
「那就好,孩子。」羅莎‧里德爾很滿意地說道。
那件綠得發亮的毛背心突然就從地上蹦了起來,懸空挂在長椅子的上方。羅莎說道:「你的上針織得太鬆了。」織針在空氣中咯嗒咯嗒響,線眼從左邊的針上跑到右邊的針上,綠得發亮的毛線球也向椅子滾去。羅莎又說話了:「好吧,現在就讓我們這樣坐著聊會兒天,直到你的爸爸媽媽回家。不過只要聽到他們已經到了樓梯間我就必須得消失!因為我只在特殊情況下才和別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