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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勒樂團歌曲的樂團手法
與音響色澤美學

十八世紀音樂裡,無論完成作品的風格高度或是作品預設的聽眾群為何,音樂的樂句進行還是有著分不出的一致性,大約是法國革命的音樂裡,開始有著音樂演奏在美學與社會差異的不同層面,這種差異在十九世紀的劇場音樂裡,留下了深深的痕跡。205與過往的交響樂傳統相比,劇場音樂面對外來的刺激,無論是新的樂器、各種的樂句進行,或是新的音樂空間效果的形式,一直都「相對開放」;對於這一點,已經有過很多的相關討論。音響色澤感知的「經驗化」,在法國大革命歌劇裡,已經開始。在接下去的幾十年裡,也和日益增加的當代劇場之舞台寫實主義相關,類寫實音響效果佔了上風,讓這種經驗化本質上更加被強調。21

異質音樂在十九世紀歌劇裡轉世的佳例為「舞台樂隊」(banda sul palco),在北義大利歌劇文化的脈絡裡,這個樂隊的樂手也清楚地承載著軍隊的指涉。樂團席裡的樂器演奏者自然是義大利人,舞台上,則是一個駐守北義大利的奧地利部隊的管樂隊,踏著步伐前進著。225歌劇裡的舞台配樂(Bühnenmusik)一直都是異質音樂,在使用的樂器上、美感要求和樂句進行,它都和主要樂團音樂的藝術氣質不同。在奧地利和義大利音樂演奏傳統之間,樂器的持續交流,特別是銅管樂器家族,反映在許多稀奇古怪的樂器名稱上;例如翼號(Flügelhorn)的義大利文名稱為Flicorno,或是Flighel。分別由主要樂團和舞台配樂奏出的高階與低階音樂同時並列,如此的二元性,對於歌劇指揮馬勒而言,自是熟悉不過;同樣地,藝術音樂與噪音效果同時存在,像第六號交響曲的牛鈴、鐘聲和槌子,也就理所當然。對於馬勒同時代的人們而言,作曲家將這種效果放到交響作品的想像空間裡,自也就顯得頗具革命性。

談到受到外在影響,舞台配樂使用樂器潛在的「開放性」不能不提,特別是新的樂器,它們經常經由舞台配樂的途徑,進入樂團的標準編制內。除了樂器之外,非藝術音樂的軍樂,它的編制和句法,也對十九世紀中葉歌劇總譜的音樂結構,有著本質的影響。235規格化的伴奏音型、中聲聲部的反拍後顫音(Nachschlag)伴奏,還有低音號在重拍上的加強,只是源自管樂隊標準語彙中的一小部份,這些語彙影響了不少歌劇的句法;特別是在十九世紀的音樂會裡,這些歌劇經常經由改編成管樂隊版,而有了知名度。24十九世紀初的交響樂傳統裡,樂團編制跟隨著一個相當穩定的模式,因為,以一種重要的對話方式,所有樂器有機共同作用完成之要件,幾乎不容許對一個交響樂句的編制,做任何基本的變化。25 相對地,歌劇一直為著形式的個別部份,使用選擇性編制(Auswahlbesetzung),因著樂句戲劇質素的內涵,選擇性編制會重新被結構。音樂史上,第一次將伸縮號當做交響樂團樂器使用,是在貝多芬第五號交響曲終曲樂章裡,但是,在歌劇史上,早自早期佛羅倫斯的幕間劇(《女朝聖者》(La Pellegrina), 1589)時代,同一樣樂器就已經被使用了;這個現象幫助奠定了舞台上使用伸縮號的傳統,在四百年的歌劇史裡,這個傳統從未間斷過。26 直到華格納以後的音樂,樂團總奏(Tutti)才退回到一個作曲的虛擬範疇裡,就算是「樂團總奏」,也並未用到樂團編制的所有樂器;由一個樂團所有樂器做出的有意義的相關配置,轉變成為一個只是羅列樂器的名單,在作品進行中,樂器會陸續加入。經由如此的變化,在一個大型總譜裡,產生了一個樂器寬廣的可用性,它容許作曲家使用相對少見的編制。

就樂團歌曲而言,它們還缺乏自己的編制傳統,選擇性編制的模式,就像至晚從十九世紀以來戲劇配樂所熟悉的那樣,正好提供了新的可能;而馬勒第一批聯篇歌曲,正處於這個樂類傳統開始的時刻。建築在縮小的選擇性編制的可能之基礎上,馬勒得以在他晚期的歌曲作品裡,完成一種樂團織體,這種樂團織體有著指標作用的現代性。對於這個情形,阿多諾曾有過精闢的描述:

若說只用同質結合聲響的原則,會導致壞的填充聲部,那麼不用它,最清楚的配器會只是抽象的。馬勒是位配器大師,因為他由如此的矛盾裡,衍生出他的處理方式,就像在他的標示裡,個別性的精確和整體的熱情,不會彼此衝突,而是彼此共同生活。與幻境的華格納式的無終止性相反,馬勒的樂團是冷酷的,走向清楚的灰色;在他筆下,務實性從不會傷害相異性。然則,樂團打開了樂器縐褶的重度,就像馬勒的和聲經常打開曖昧不明的四聲部聖詠曲的重度一般;在亡兒之歌和一些其他的呂克特歌曲裡,有著最清楚的後續結果,這是未來的室內樂團之原初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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