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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蘭陵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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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家蘭女
西元五世紀至六世紀,中國政治版圖發生重大變化。南方,東晉滅亡,宋、齊、梁、陳四個朝代更迭,均建都建康(今江蘇南京),統稱南朝。北方,鮮卑族人建立的北魏由統一走向分裂,分裂成東魏、西魏兩個政權,東魏建都鄴城(今河北臨漳)、西魏建都長安(今陝西西安),接著北齊取代東魏,北周取代西魏,北周再攻滅北齊,統稱北朝。南朝和北朝相對峙,歷時一百七十年,史稱南北朝。本書主人公蘭陵王生活在東魏末年及北齊時期,他只活了三十二歲,短促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千百年來為人津津樂道。
蘭陵王的傳奇故事,要從他的生母蘭女說起。
東魏雖然是個地方政權,但疆域很大,基本佔有今中國北方廣大地區,西面以北南流向的黃河與西魏對峙,南面以水量豐沛的淮河與南朝的梁代分界。浩瀚黃海與渤海則是東魏的領海。
渤海之濱有一座碣石山,山勢崔嵬,怪石嶙峋,自陸地延伸至海中,形成突兀半島,就像一隻尖尖的楔子,扼海聳立,氣象萬千。碣石山因適宜觀賞渤海海景而成一座名山。秦始皇帝當年東巡郡縣,曾經在這裡登山觀海,並派方士去海上尋找神仙,尋求長生不死之藥。東漢末年,曹操也曾經在這裡登山觀海,但見一片汪洋,無邊無際,巨浪滔天,洶湧澎湃,猶如千軍萬馬,奔騰呼嘯,其勢似乎可以動搖天地山岳,吞沒日月星辰。他興之所致,遂寫下千古名詩《觀滄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碣石山南側,山下平坦地帶,依山面海,坐落著一個叫蚌蚌灣的村莊。上百戶人家,散落而居,全都以捕魚謀生。村莊其實因海域而得名。那一片海域,從碣石山上鳥瞰,活像一個碩大的海蚌,略呈扇形,彎曲鋪展,故名蚌蚌灣。蚌蚌灣灣大水深,向陽避風,冬天不結冰,所以成了漁船聚集的理想駐地。漁民隨漁船到此安家落戶,久之,村莊也叫了蚌蚌灣。數里以外有個蛤蜊鎮,那裡設有魚市和魚行。蚌蚌灣的漁民捕了魚,挑到鎮上去賣,然後買回糧食、油鹽、布帛及各項日用品,祖祖輩輩都是如此,過著一種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純樸生活。
蚌蚌灣一帶,海潮每天兩漲兩落,很有規律。漲潮時,海風怒號,濁浪排空,水天一色,日月隱曜,山岳潛形;落潮時,潮水緩緩退去,露出十餘里寬的坡狀沙灘,金黃色的沙粒細密純淨,赤腳踩在上面,宛若踩著鬆軟的沙毯,異常舒適和愜意。這年夏日的一天,巳時左右,又是落潮時節。沙灘上有許多小孩在奔跑在玩耍。男孩專門找積水處,捉魚捉螃蟹;女孩膽小,只撿貝殼。沙灘上的貝殼真多啊!千奇百態,五顏六色,鬼斧神功,晶瑩玲瓏;而且永遠撿不完。因為剛剛撿過,又會漲潮落潮,大量的貝殼還會源源不斷地接踵而來。
「爺爺爺爺,你看,這貝殼多漂亮!」一個女孩手舉一枚貝殼,跑向坐在一邊的爺爺,興高采烈地說。女孩大約十歲,短袖紅衣,捲腿紫褲,頭髮紮成兩個羊角,粉面桃腮,唇紅齒白,全身透著秀氣和靈氣。她的聲音稚嫩、清脆,就像輕敲玉磬發出的音響,沒有絲毫雜質,分外悅耳動聽。
爺爺滿臉含笑,接過貝殼仔細端詳,點頭說:「嗯,這貝殼的確漂亮,式樣好看,色澤鮮豔,人見人愛。看來,我家蘭女越來越能幹,撿貝殼撿出門道來了!」
顯然,蘭女就是女孩的名字了。蘭女受到爺爺的誇獎,小臉紅樸樸的,雙眼放射光彩,一扭身,一蹦一跳的,又和其他女孩一起去撿貝殼了。
爺爺疼愛地看著蘭女嬌小的背影,思如潮湧,歷歷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

爺爺姓施名善,祖上長期住在蚌蚌灣。二十多年前,還是北魏的後期,皇帝昏庸,朝政腐敗,苛捐雜稅,災荒頻仍,廣大百姓掙扎在死亡線上,苦不堪言,各地都爆發了農民起義,社會動盪,人心惶惶。施善當時四十六七歲,自顧捕魚賣魚,不大關心紛擾的世界。春末的一天,他在蛤蜊鎮漁市賣了魚,買了小米、麵粉和油鹽,打算回家。忽見一個年輕漢子,衣服襤褸,蓬頭垢面,大概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又像多日沒吃東西,憔悴枯槁,面黃肌瘦。走著走著,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形如僵屍。行人駐足觀看,擔心惹事生非,不敢過問。施善心地善良,放下所擔的擔子,向前探了探漢子的鼻息,鼻息尚存,知道這是餓到了極限,才會暫時暈死。他要救人,忙去附近炊餅店買了兩個炊餅,討了一碗水,回來呼喚漢子,讓他趕快把餅吃了把水喝了。漢子慢慢睜開眼,他確實餓壞了,見了炊餅,也顧不上客氣,狼吞虎嚥,風捲殘雲般地把炊餅吃了,又把一碗水喝了。他覺得身上有了力氣,抬頭看呼喚自己吃餅喝水的人,見是一位和靄可親的長者,遂趴在地上磕頭,說:「感謝大叔救命之恩!」
施善這時看清,漢子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體壯實,長相端正,說:「別別,不過是兩個炊餅一碗水,舉手之勞,感謝就免了。我見你年紀輕輕的,怎會落到這步田地呢?這世道,人能活著就不易,快起身趕路,忙你的事去吧!」
「起身趕路」,「忙你的事」?漢子茫然。他有什麼路可趕,什麼事可忙呢?
施善擔起擔子,準備離去。漢子又趴在地上磕頭,說:「大叔,不瞞你說,我現在是有國難投,有家難回呀!瞧大叔是個好人善人,就請收留我吧!我願給大叔當牛做馬,侍奉、孝敬大叔一輩子,只求有個安身處就成。」
「這……」施善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大叔,我對你若有歹心或二心,必遭天譴,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漢子以手指天,發下毒誓。
施善再打量漢子,見他神情嚴肅,態度誠懇,全然沒有虛假、奸偽的成分,不像壞人,想了想,說:「那好,跟我走吧!」
「感謝大叔,感謝大叔!」漢子又磕了兩個響頭,起身,搶過擔子擔著,跟隨大叔到了蚌蚌灣。路上交談,漢子得知大叔姓名,是個漁民,前些年死了妻子,無兒無女,孤身一人。施善詢問漢子姓名。漢子似乎有難言之隱,說是說出姓氏,有辱先祖名聲,懇請大叔只把自己喚作余生就行了。施善全不計較,說:「行,我就叫你余生。」
施善的家是兩間草房。門上和窗上掛著草簾,牆上掛著漁網。揭開門上草簾,進入房內。房內很暗很亂,最能體現偏僻漁村單生男人的生活特點。快到夏天了,鍋灶還在房內,連著土炕。土炕上鋪著葦席,被子胡亂半捲著。煮飯的鍋沒有洗,泡了半鍋水和碗筷。滿地柴草,有兩片木材是燒了一半從灶膛裡抽出的,所以半截焦黑,呈灰燼狀。另一邊放滿大大小小的竹筐,那是裝魚用的,散發出刺鼻的魚腥味。
施善指了指房內的一切,不好意思地說:「瞧這亂的!」
余生並不介意,說:「滿好,再亂也是個家!」
施善要洗鍋洗碗,生火做飯。余生說:「大叔,你就坐著歇著,所有的事,我來幹!」他身手敏捷,幹活麻利,諸事請示大叔,不一時就把熱騰騰的小米飯和炒青菜、鯽魚湯端到大叔跟前。施善吃飯,感慨地說:「哎呀,多年來都是一個人做飯吃飯,一人吃飽,全家不饑。沒料想,今天吃上了你做的飯菜。」
「大叔,我說了,我要侍奉、孝敬你一輩子,此話絕不食言。只要你不嫌棄,家裡大活小活,我全包了!」余生一邊吃飯,一邊認真地說。
飯後,余生請大叔在一邊坐著看著,摘去門上和窗上的草簾,將房內大小物件挪至房外,然後從房樑到牆角到窗臺到地上,齊齊地打掃了一遍。再將物件擦拭、整理、歸位。頓時,原先又暗又亂的景象不見了,房內變得亮堂了許多,乾淨了許多。施善左看右看,笑呵呵地說:「這個破家,讓你一收拾,還有模有樣哩!」
余生也笑了,說:「大叔,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我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當晚,余生燒了熱水,讓大叔美美地洗了個澡。他也洗了澡,不過不用熱水,而用涼水。他說,多年來自己都是用涼水洗臉洗澡的,早習慣了。他的衣服多處破爛。施善找出自己兩件舊衣服,讓他換上。他推辭不了,只好照辦。隨後,他把大叔和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晾在房外的柴垛上。
從這一天起,蚌蚌灣便多了一個名叫余生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誠實厚道,幹起活來不惜力氣,而且是個多面手,好像什麼活都敢幹都會幹。他徵得大叔的同意,在房外另搭了個草棚,把鍋灶移到草棚裡,這樣就有了廚房,草房裡大大寬敞了,也清爽了。他圍繞草房,用竹製籬笆圈了個約半畝大的院落,安上柴門,這樣就有了單家獨戶的味道。院落裡翻土開畦,可以種植蔬菜;壘個雞窩,可以養雞下蛋。附近山上長有很多野生蘭花。他去挖了上百株回來,精心栽在籬笆內側,他說等到蘭花成活,盛開綻放,那會滿院落飄香。
施善是個漁民,必須以捕魚維持生計。數天後,余生隨施善出海捕魚。施善的漁船很小,只能在近海作業,每次捕二三十斤魚就滿足了。令施善驚異的是,余生也會捕魚,划船掌舵,撒網收網,有板有眼,很是在行。返回時,余生說:「大叔,這漁船太小,每次捕不了多少魚。」
施善說:「是呀!不過這樣也好,捕一次魚,賣了買米買麵,夠我吃十來天的,挺好。」
施善的習慣是典型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緊不慢。余生要讓大叔過上好日子,主張抓緊夏、秋季,多出海多捕魚。捕魚的活很苦很勞累,他力勸大叔在家休息,只由他一人出海,而且到了深海。深海魚多,一網往往能捕七八十斤,三網四網便能捕二百多斤,早早回家。施善十分驚詫,因為余生一天捕的魚比自己一月捕的魚還多。余生把魚擔去蛤蜊鎮賣,除了買小米、麵粉、油鹽外,又給大叔買了新鞋新衣服,還買了二斤狗肉二斤酒。錢還有剩的,他全部交給大叔,自己一文不留。施善試穿新鞋新衣,吃肉喝酒數錢,好生激動,他這輩子,何曾這樣風光過開心過?
也就是兩個月的光景,施善己積攥下數千文錢了。余生提議,把小漁船賣了,買一隻較大的漁船。施善欣然同意,還添置了新漁網。於是,余生駕著新漁船出海捕魚,捕的魚更多,最多的一次超過千斤。余生捕的魚全變成了當時通用的五銖錢。施善積攥的五銖錢裝滿一個陶罐又一個陶罐,除了吃飯穿衣,後來居然不知該怎樣花銷了。
第二年,還是余生提議,住了多年的草房該翻新了。一句話提醒了施善。他說:「對,翻新草房。」南北朝時期,農村居民建房,大多用土坯壘牆,麥草或稻草苫頂。施善因為手頭比較寬裕,所以決定用磚頭砌牆,茅草苫頂,而且要建三間正房,兩間廚房。余生一手經辦,買磚頭,買木料,買茅草,尋工匠,約請左鄰右舍幫忙。熱熱火火忙了兩個月,施善家共五間灰磚牆、茅草頂的新房建成了。這種房屋結實牢固,冬暖夏涼,惹得蚌蚌灣人羡慕不已。蚌蚌灣人知道,余生是施善上年收留的落拓漢子,正是此人,有良心有本事,拚命掙錢,才使施善住上了這樣安穩這樣寬敞的房屋。人比人,歎死人。余生這個人,不簡單哪!
三間正房坐北向南。房後新栽了兩排槐樹,還有幾株桃樹和杏樹。院落裡,一畦畦蔬菜,水靈靈的,鮮嫩鮮嫩。養的母雞下蛋了,雞蛋根本吃不完。籬笆內側的蘭花生長茂盛,狹長的葉片碧綠碧綠,有的含苞,有的開花了,清香幽幽。施善有時坐在窗明几淨的正房裡,有時站在雞鳴花香的院落裡,總有一種夢幻的感覺。自從余生出現以後,僅僅一年多功夫,變化怎會這樣大呢?余生腦子靈活,只顧幹活,他到底是個什麼人?他雖然說過要侍奉、孝敬自己一輩子,但那話能算數嗎?他會不會有朝一日,突然離開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呢?施善為人,以善著稱。他喜歡余生,讚許余生,他和余生之間,已經結下了情同父子,不可分離的緣分。他反反覆覆考慮,決意給余生娶妻成家,通過此舉,長期留住余生的心余生的人。

施善主意既定,這一天突然臥炕不起,裝起病來。余生嚇壞了,取消了出海捕魚的計畫,留在家中伺候病人,還要去蛤蜊鎮上請大夫。施善伸手拉住余生,讓他坐在炕沿,說自己有話要說。余生坐下。施善哼哼了兩聲,緩緩地說:「余生啊,大叔我這一生命苦啊!從小死了爹娘,風裡雨裡長大,三十歲才娶了妻子,可是婚後不滿一年,她就得病死了,也沒給我留下個半兒半女。這麼多年,我孤孤單單,獨自一人,饑飽冷暖,誰管過?誰問過?傷風感冒咳嗽生了病,只能扛著,扛過去了是造化,扛不過去是命,閻王爺把命收去就是了。我這個人愛做善事,大善事做不了,只能做雞毛蒜皮的小善事。善有善報,這話果真靈驗。這不?老天爺讓我遇上了你。你的身世你的來歷,你不說,我也不想知道。但看得出,你是個能人和奇人,是個看透了世事,能屈能伸的能人和奇人。我這個窮漁民這個破家,若不是你,哪會像現在這樣,吃的穿的住的都比別人家強?是你,不辭勞苦,忙裡忙外,才讓我活得這樣滋潤這樣體面呀!」
「大叔,去年請你收留我,我就說過,願給大叔當牛做馬,侍奉、孝敬大叔一輩子,只求有個安身處就成。後來又說過,要讓你過上好日子。我這個人一言九鼎,說過的話都要兌現的。」余生說。
施善不明白一言九鼎的意思,但知道那是一句很重的話。他說:「大叔和你相處一年多,非常相信你的人品。不過,有時候又不能不懷疑,你這樣有本事有出息,和我非親非故,憑什麼要侍奉、孝敬我一輩子呢?我老擔心你會離我而去,想啊想啊,所以就想出病來了。」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大叔,余生絕非言而無信之徒。」余生說。
這話,施善更加不明白意思。善人也有善人的小聰明小伎倆。施善偷看余生一眼,說:「余生啊,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的病立刻就好。」
「大叔請講。」
「第一件,不許再叫我大叔,得改個叫法。」
「怎麼叫?」
「叫爹!我要你做我的兒子。」
余生對此似乎早有思想準備,說:「這個不難。」他當即把施善扶坐在炕上,隨後跪地叫了三聲爹,磕了三個頭。施善滿臉堆笑,說:「好,好,這樣我心裡就踏實了。」
余生重新在炕沿坐下,說:「請大叔,啊不,請爹講第二件事。」
「第二件,爹要你娶妻成家。」
「這……」
「兒呀,你今年二十三四歲了不是?該娶妻成家啦!蚌蚌灣和你同年齡的,孩子都好幾歲了。爹老了,單身慣了,你這樣年輕力壯,哪能也單身呢?再說,爹也想在有生之年,能早日抱孫子啊!」
余生緊抿嘴唇,默想許久,說:「娶妻成家之事,我歷來看得很淡。爹既然提出,我也不便反對,但我有個三不娶的原則:官宦人家的女子不娶,富貴人家的女子不娶,過分美貌的女子不娶。若合這三條原則,我可以考慮娶妻成家。」
施善覺得「三不娶」有點怪,但余生答應娶妻成家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忙起身下炕。余生說:「爹,你的病……」施善樂呵呵地說:「我的病好了,好了!」他興沖沖地穿鞋出門,拜訪鄰居王瞎子夫婦,商量事情去了。
王瞎子其實並不瞎,只因常害眼病,害病時怕光,愛用黑布把雙眼包住,所以人稱瞎子。別人叫王瞎子,他是有叫必應,並不認為有什麼不敬之處。王瞎子的妻子人稱王嫂,性格開朗,樂於助人,在當地算是個有名的消息靈通人士。施善和王瞎子夫婦為鄰多年,關係濫熟,天天見面,無話不談,就像是一家人。施善進了王家大門,臉上仍有笑容。王瞎子說:「我們兩口子正說你呢,你就來了。」
施善說:「說我什麼?」
王嫂說:「說你和余生唄!你一個善人,遇著余生一個能人,善人和能人加在一起,又是買船,又是建房,出盡鋒頭,不止在蚌蚌灣,就連在蛤蜊鎮,也都叫得噹噹響了。」
施善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說:「嘿嘿,我正要和瞎子哥和嫂子說余生的事哩!剛才,就是剛才,我讓余生改囗,叫我爹了。」
「他改囗叫啦?」王嫂問。
「叫了,叫了三聲,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呢!」
「這就好這就好。你老擔心他會離你而去,這下該把心放到肚裡了。他事實上已成了你的兒子,自會如他所言,必會侍奉、孝敬你一輩子的。」王瞎子說。
「還有呢,」施善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又說,「我讓他娶妻成家,他也答應了。」
「真的?」王瞎子、王嫂同聲驚呼。略停,王嫂又說:「施善呀施善,你祖上積了什麼陰德,為何天下好事全叫你沾上了?」
施善擺手,說:「不過,余生提出個三不娶的要求。」
「三不娶?什麼三不娶?」王嫂急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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