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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僧()月下門

張小飛和明月奴走進貓眼門,一陣刺眼的亮光閃過,使得他們睜不開眼睛,等他們定下神來一看,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大街中央,街上車馬川流不息,人來人往。
「這是哪裡?」明月奴好奇的問。
「這會是什麼時代?」小飛也想找到答案。突然兩個人同時想起:「桂圓在哪裡?」
兩人四下尋找,可是這條街熱鬧異常,騎馬的、騎驢的、坐轎的、趕車的、步行的,真正是車水馬龍,卻怎麼也看不見小小的桂圓。兩人一邊找,一邊叫著桂圓的名字,但就是遍尋不著。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好像有很多人在叫著「抓住,抓住牠!」
兩個少年急忙跑過去,只見一群凶神惡煞的傢伙,手拿棍棒和短刀在追著什麼。而在這群人前面,赫然是那熟悉的黃色影子在街邊的房屋和攤販間左衝右突,拚命奔逃。
「是桂圓!」
兩人立即衝上去,攔在那群人前面。「你們想做什麼,那是我們的貓!」
「你們的貓,有什麼證據?」為首一個長相凶狠、手拿長棍的人說。
桂圓看見兩個少年,也急忙跑過來,縱身跳進張小飛懷裡。
「你看,這難道不是我們的貓?」小飛大聲說。
惡徒愣了一下,又看見張小飛他們只是稚氣未脫的少年,獰笑著說:「大街上,管牠是誰的貓,誰先看見就是誰的!」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月奴大怒。
「講理?什麼叫講理?誰搶到,誰就有理!還不快給大爺讓開,不然連你們兩個小子一起收拾!」
其他的人也吵吵嚷嚷,正準備動手來搶奪桂圓。明月奴和張小飛拔劍出鞘,喊道:「誰敢!」
為首那人仍然滿不在乎的說:「哈哈,看來今天不僅會逮住一隻貓,還能撿到兩把劍了。」
話雖然說得囂張,但這些人還是有些忌憚寶劍的鋒芒,甚至後退了兩步。張小飛一手抱桂圓,一手拿劍;明月奴也緊握寶劍。兩人背靠著背站在一起,與這幫惡徒對峙。
就在這時,有人喊:「京兆尹大人來了!」
這幫人一聽,馬上變了臉色,為首那人惡狠狠的說:「哼,算你們走運,下次再來收拾你們。」說著就趕緊撤退了。
張小飛和明月奴看見那些人走遠了,才把寶劍收起來,往相反方向走去。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張小飛問。
「看這街道,應該就是長安的朱雀大街,跟以前變化不大,但這些人如此蠻橫無理,簡直不像是我大唐百姓。」
「難道我們又回到長安,只是穿越到另一個時代?那現在是什麼年代呢?」
張小飛十分費解,明月奴也急著要找出答案。兩人滿腹疑問的在街上走著,想得出神了,竟然沒發現對面一個和尚騎著一頭驢走來,而那個和尚口中不停叨唸著,不時伸手做出滑稽的手勢,也沒看見兩個少年。等雙方發現彼此時,張小飛已經一頭撞上驢子,驢子受到驚嚇,嘶叫一聲,開始發瘋似的在大街上狂奔,任憑和尚如何大聲喝止也停不下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喝道的鑼聲,無數士兵騎著馬,舉著旗幟走來。那頭驢情急之下,一頭就闖進了士兵的隊伍中央,把隊伍攪得大亂。幾名士兵趕忙下馬,把驢制住,也把和尚從驢背上拽下來,按在地上跪著。
「完了,完了,惹禍了,惹禍了!」明月奴說。
「怎麼了?」
「看那些旗幟和儀仗,這應該是京兆尹大人的隨從,這和尚闖進去,肯定會吃苦頭!」
「可是他是因為我才闖進去的,責任應該在我,怎能讓這位和尚吃苦?不行,我得去解釋清楚!」
說著張小飛便往事發現場走去,明月奴和桂圓也連忙跟上。
只見隊伍中的一匹馬上,一個穿著官服、臉龐圓潤、留著鬍鬚的人問:「出什麼事了?」
士兵連忙稟報:「報告大人,這個和尚見大人車駕來了也不迴避,竟然闖入大人的儀仗。小的已經扣下他,請大人發落。」
話音剛落,張小飛衝過來說:「是我的錯,我撞到了這位大師的驢子,驢子受驚才闖進來的。」
士兵一聽,便一把將張小飛也按倒在地。「那你們一起聽候韓大人發落!」
馬背上那個人問:「請問大師法號,這位小哥說的是實情嗎?」
地上的僧人抬起頭,驚魂未定的說:「回稟大人,小僧法號無本,這件事小僧也有責任。小僧因為在驢背上思考一首詩,有一個字決斷不下,反覆思量,竟致出神,也沒看見小哥走來,因此唐突了大人車駕,罪該萬死!」
聽說和尚是因為寫詩而走神,那個官員似乎一下子來了興致。他下馬來到僧人面前,把他扶起來。「大師是一位詩人?不妨說說您在思考什麼詩句,也許韓某幫得上忙。」
和尚一聽官員這樣說,似乎安心了不少,便回答:「小僧去拜訪好友李凝,偶得一詩,讓大人見笑了。」說著,他便吟出一首詩:

題李凝幽居
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 )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好詩!」官員聽完讚賞道:「此詩格調高遠,超然絕塵,詞句優雅,意在言
外,真是一首好詩!不過中間為何少了一個字?」
和尚回答:「小僧就是無法確定這裡要用哪個字。小僧原本想用『推』,後來覺得不好,改用『敲』,但又覺得『推』更好,決斷不下,就在驢背上反覆用手比畫推敲,所以才走神,闖入大人的儀仗。」
官員聽了之後,沉吟半晌說:「嗯,我覺得用『敲』更好。深夜無人,萬籟俱寂,此時一聲敲門,可顯得這夜更加幽靜。」
「謝大人指點!」
「不必謝我,大師是詩人,韓某也偶爾塗抹幾筆。今日如此有緣,實乃天意,不如跟韓某一起去舍下談詩論文,豈不快哉!」
「謝大人!」
官員又轉頭問張小飛:「小哥叫什麼名字?你主動上來為大師解圍,難道不怕吃苦頭嗎?」
「我叫張小飛。大師的驢確實是因我而受到驚嚇,既然是我的錯,我就應該承擔責任,就算吃苦頭也是應該的。」
「妙哉!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擔當,韓某平生最看重俠氣,今天得見,真是我的福氣。你也是韓某的朋友了!不如大家一起移步舍下如何?」
張小飛聽不懂對方的意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旁邊的明月奴搶著答應:「謝大人!恭敬不如從命!」
官員騎上馬,和尚騎上驢,大家一起在隨從的簇擁下繼續前行。張小飛悄悄問明月奴:「剛才他說什麼一步,舍下是什麼意思?」
明月奴笑了。「就是到他家做客的意思。」
明月奴又問旁邊一位士兵:「這位大人叫什麼名字?」
士兵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們家大人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兆尹,韓愈韓大人!」
「原來他就是韓愈?」張小飛張大了嘴巴。
「韓愈是誰?」這次輪到明月奴不解了。
桂圓悄悄在明月奴耳邊說:「韓愈也是大詩人,不過距離你的時代已經過去四、五十年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和尚,他的俗名應該叫賈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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