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前言

二○○七年的今天,是我五十八歲的生日。過去這週我一直充滿著能量。這是一股讓我不想睡覺的能量。我能感覺到體內每一個細胞的興奮。這本書在我心裡放了很久,但我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寫出來。我只知道我必須等待。

現在是時候了。這一切都發生在伊維薩島,多麼完美。這裡是拉.烏盧.胡遇見聲音的地方,也是人類圖出現的地方。

這本書是關於我的人類圖實驗,是我所經歷的去制約過程的故事,裡面穿插著那段時間所寫的詩歌、日記和電子郵件。我保留了所有的內容,因為即便在當時,我也能感覺這個故事存在我心裡。在生日這天重新審視我的過程,我覺得很開心。今天代表著我身體的誕生,而人類圖實驗則代表我自己的新生。

如今已過了十年,現在來看我所有的記錄,我都快認不出這個開始進行實驗的人了。那時我把一切看得那麼嚴重。我病得如此嚴重。我覺得一切都是針對我個人而來,並為此感到痛苦。

這本書是寫給那些接觸過人類圖,被這驚人的知識所觸動的人。古時候,部落裡的人會圍著火堆說故事,來傳授他們的經驗。那是口頭的傳遞。雖然這是一本書,但我不是一個作家。我只是一個部落的說書人。我的故事從我實際誕生的時候開始。當你在閱讀時,請記得,這僅僅是我的故事,訴說我依循策略生活並尊重內在權威的實驗經過。這不是既定的故事,也不是有寫給生產者或其他人的既定故事。我們每個人都很獨特,有自己要展開的過程。而我們每個人也都有一個故事要說。這是我的故事。

第三章
……
此時我已深深沉浸於我的實驗。我不會主動開啟對話。除非薦骨先有了回應,否則我不會開口說話。拉在解讀時跟我說的事情,真的深深地打進我心裡,其中很深刻的一點是,我不能相信嘴巴說出來的話,以為那是我的真理。我一直在尋求真理。我以為真理在外面的某個地方,一個普世通用的真理,所有尋求的人都會找到它。我不知道原來真理是如此個人的。活在我內在的真理是我的真理。活在你內在的真理是你的真理。當我們每個人都活出自己,把個人的真理表達出來,那麼我們就能看到整體的真理。但我當時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我想了解我的真理,勝過世上任何其他事情。目前為止我所知道的是,那似乎是來自於我薦骨的回應。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真實地回答過問題。我的薦骨回應真的很誠實,一次又一次地讓我感到驚訝。為了真正明白等待回應的意義,我問了拉幾個問題。我們坐在餐廳裡,我問道:「我的人類之愛是怎麼回事呢?」15號閘門,我一直覺得我對人類有很深的愛。他的回答是:「只在你有回應的時候。」我記得我說道:「除非有回應,否則我甚至無法愛人嗎?」我瞬間大哭起來,眼淚都落在我的薯條上。

用完午餐後,我回到我的房間,然後等待。真的就是等待。我躺在床上,就只是等待而已。太陽下山了,我仍在等待。幾個小時過去了,而我就待在同一個位置。我覺得自己好像溶解進床墊裡了。這是一個奇怪的經驗。我沒有睡著,我只是等待,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我總是那麼忙著做事。就只是躺在那裡等待,這是很驚人的體驗。我在等待的時候非常安靜而警覺,因此察覺到體內發生很奇妙的變化,就好像我的皮膚表面下冒著肥皂泡般的小氣泡。

電話響了,我的朋友打電話來邀我一起晚餐。我有回應,於是再度加入她和拉,共享晚餐。我向拉請教有關那個感覺的事,他說那是我的細胞正在死亡,然後由新的細胞取代。他接著解釋說,當你根據策略過生活的時候,細胞層次的轉化就會發生。我很喜歡想像,每當我活得像個生產者,成千上萬死亡的細胞會將訊息傳遞給取代它們的細胞,我把這想像成是衛兵的換崗。離開的細胞將「帕提帕塔等待回應」的訊息傳給新來的細胞。我仍然以當年的帕提帕塔為名。

此刻我也體會到,幾乎每一個在我體內的細胞,現在都又蹦又跳地尖叫:「我們來發起!我們現在就找件事情來做!」這是細胞身上帶著的訊息。就是因為這樣,等待才會那麼地困難。

不過我可以看見我每次的回應時候,每一天、每一個星期和每個月,衛兵的換崗不斷地持續下去,隨著時間過去就變得越來越容易。

我可以很清晰地看見,為什麼人類圖的實驗和我以往曾經嘗試過的種種如此不同。這並非是心理上的轉變。我曾多次透過閱讀書籍,試著按照書中所學的方式生活。我也追隨過奧修,在他門下接受教誨多年,試圖活出我的生命並創造一個「我」。人類圖則完全不同。實際上它是作用在我的形體上,我的身體內在正在改變,因為細胞轉化正在發生,這也就是為什麼它得花些時間。去制約的過程需時七年才能扎根。

只實驗了短短幾週,我就發現身體的表現已然不同。例如不發一語地從餐桌起身離開;我的身體會在頭腦有想法之前就把我帶離,轉去做其他事。對其他人來說這可能會很難堪,可事這一切都不是由我控制,我只是在想法冒出來之前「起身,離開」。

我的身體會走出門、坐進車裡,然後我們就離開了。我的身體走路開始變快。有一次我和幾個人在塞多那的一間咖啡館裡,一位女士正在說話,她話還沒說完,我的身體忽然就從桌旁站起來,走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噢,我的老天,我整個身體在燃燒,不是憤怒,是能量在燃燒。

我的身體會做許多事,以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方式。那真是一段非常奇怪的時期。而且,顯然不是因為頭腦說:「我們來這麼做吧!」實際上我的頭腦被身體的行為嚇壞了,它好像一直跟在身體的後面跑,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要去哪裡?」回首那一段時間,似乎很有趣吧,但當時,天哪!那一點都不好玩。那段時間真的非常嚇人!

待在鳳凰城的一間旅館裡,讓自己處在不同的環境,對我的實驗有很大的幫助。我可以不用待在自己的家裡,那裡的每一個房間都存在著過去所有舊的行為模式的軌跡。不用待在塞多那還有一個好處,可以避開那裡的諸多人際關係。在鳯凰城的三天,是沒有時間意識的。我超過六十小時都沒睡覺,我不累,只是待在房間裡等待。記得我在房間裡只是挪動家俱和床單的位置。首先,我從床上拿走床罩,只留了最底下的白色床單。上層的床罩我拖去覆蓋扶手椅,然後用白色披肩包裹身體,像羅馬式長袍那樣。這些都不是頭腦叫我做的,它只是看著我的身體,以及身體在做什麼,偶爾會說:「你現在真的瘋了。」不過,我的身體並沒有停下來。

這個房間有兩扇大窗,面對著灌木茂盛的游泳池區。窗戶是可以打開的,這在美國旅館倒很少見,所以我讓窗戶大開。我望向窗外,眼中所見不是鳯凰城的一間旅館,而是一個古老的地方,而我待在這古老的房間,等待,就只是等待。

我哪裡都沒去,只是待在這個房間裡等待。凌晨兩點之前,我忽然覺得身體能量滿到快要溢出來,於是我換了衣服,坐上車,在音樂聲中開車繞鳯凰城閒晃。我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車子穿過一些奇怪的區域,我終於停了下來。是一家餐廳,我走了進去並等待。有個標示牌寫著:「請等候帶位!」我照做了。沒有人前來招呼。我繼續等待。也許一個小時之後,終於有人從後面出來,而且充滿歉意。我說沒關係,等一會兒對我而言無妨。我幾乎可以聽見他們以為自己遇到了瘋子。

我回到車上,繼續開車,仍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要去何方,但不知怎麼的,我最後回到了旅館。停好車,走回房間,再包上我的羅馬式長袍,坐進扶手椅裡,一旁的窗戶還是開著。

隔天早上,朋友邀我去吃早餐,我再度有回應,便加入她和拉。我問拉:「那我的付出呢?」(27號閘門)再次,拉回答:「只在有回應的時候。」這一回我沒有哭。我想,這表示我開始懂這是什麼意思了。
……
停止所有發起,純粹等待回應,這根本是種折磨。相較於活著,它其實更像死亡。我不再嘗試讓事情發生,這讓我覺得無力且驚恐。我最大的恐懼是:「如果我不再嘗試讓事情發生,這些事究竟要如何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的全部人生處在危急存亡關頭,包括婚姻,我很害怕。但我必須這麼做。即使我知道這意味著我拿生命中所珍視的一切在冒險,但我知道,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認清自己更重要的了。

儘管害怕這一切將凌駕在我之上,我還是盡全力停止發起,只是等待,看有什麼會向我走來。我非常緊張且不安,但我學會閉口不語,彷彿為嘴巴拉上拉鍊,只是讓生命主導我的一切。但,老兄啊老兄,這真的很困難,在這一場實驗中,我一點都不舒服。

我的頭腦並沒有因為我停止發起就跟著停止,它習慣於主導整場表演並掌握權力。它不喜歡大權旁落,並衝著我來報復。只要有機會,它就會要我為自己的理想、欲望採取行動。所有這些精神上的對話,無時無刻仍在我的內在喋喋不休,就像我腦袋裡有個尖叫不已的兩歲生命。

但在不主動進行任何事的實驗中,我一直保持警覺,因此內在充斥著許多能量,有時我感覺就要爆炸了。這些能量變得如此強烈,強到好似燒灼著我。好個熊熊火焰!形成身體燃燒與情感冷酷的奇怪組合。
……
對於那些在我實驗早期階段陪在我身邊的人,我充滿了感激。我知道自己顯得多麼詭異,而且這一切對他們是多麼困難。我從一個總是想讓所有人滿意的「好」人,變成這個發出咕嚕聲的極端瘋女人。那對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段艱難的時期。

因為我不想讓人不高興,一輩子我從不會對人說「不行」。我開放的情緒中心裡唯一(有定義)的閘門是49號閘門,它是意識,我非常了解接受或拒絕,因為自己討厭被拒絕,所以我也從不願拒絕任何人。我極力迎合所有人,也接受每一個人進入我的生命。當然,在解讀人類圖之前我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開始時,我薦骨發出的聲音近乎粗魯,而且好像我內在壓抑了許久的「不行」。這些聲音背後到底有多少能量和力道,我一無所知。它們應該很強大,才會搞得其他人和我自己都很心煩。這整個實驗讓人非常不安,而且我也經常被我自己的聲音嚇到。早期的那些日子,我很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笨拙且充滿不確定。當我對某件事回應「嗯嗯」,而對方問我「為什麼」時,除了「不知道」,我也不知該回答什麼。真的,我完全不知道我薦骨回應是依循什麼邏輯。

過了一些時間我才真正了解,我薦骨的回應都是為了我,事物在當下對我來說正確或不正確。而且因為我的薦骨中心連結直覺中心,關注的是事物對我而言健康與否。但對其他人來說,卻感覺非常自我。尤其在早期,「嗯嗯」充滿了力道做後盾。之於我而言,說「不行」是非常新的經驗。但即使回到當時,蹦出的回應如此強而有力,它仍然很無辜。無論回應為何,顯然都不是我能做主。別人聽到我回應的同時,我也聽到了。

我得生活在回應把我放進的任何情況裡,這真的很可怕。不過,即使我的頭腦有時被回應搞得心煩意亂,我對一切仍然感覺很自然與自由。問我問題的人也會覺得煩,但得到的回應感覺卻很真實。我已經和自己內在的某部分產生了連結,了解了某些我以前並明白的事,那是一種真實,自然,感覺好不可思議。

開始回應生命之後,和別人相處時,我也不再用後天學習得來的所謂禮貌的方式。我曾無意間聽到別人之間的對話,對禮貌可以掩蓋真相的程度,大感震驚。我常常聽到有人問一個問題,是生產者類型的問題,其實只需要「是」或「不是」,但是卻可以操弄到如此複雜,光是聽就讓人筋疲力竭。我很好奇那個人真正的答案是什麼?首先,對一個問題能給出「真的」回應,的確是會令人有點不安的。這不是在外面的世界運作的方式。但是,根據我自己的經驗,我發現大部分的人(不是全部)會發現這是一股清新的氣息,令人振奮。
……
就這個實驗而言,我實在是個新手,根基還不穩,就要以一個生產者的方式過生活,遵循人生策略。要忽略頭腦不斷叫我放棄等待,真是很困難。想要發起、讓事情發生是一種如此根深柢固的習慣,這種習慣已經操縱我人生將近半世紀了!和只有開始幾個星期的等待與回應比較其來,頭腦的慣性我生命中的比重大多了。

但是,我知道我想繼續這個實驗,我知道要脫離這種狀況的唯一方法,就是度過,穿越。我知道我不想再為了釋放能量發起任何事,我已經做了一輩子,也從未得到我渴望的事物。藉著這次進行的實驗,我已經掌握了重點,接受現實,在我的生命中,像個顯示者一樣行動對我真的沒有用。
 
然而,作為我實驗中的一部分,我會繼續偶爾發起某件事,以就近觀察這麼做我的內在會發生什麼事。我會確認這些發起都不是重要的事。基本上,就是簡單地對某人提供協助,那一些我以前已經做過幾百次的事情。這個部分的實驗帶來很深刻的體驗。當時浮現我腦海的比喻是,我是一桶水,等待得愈久,水桶愈滿;一旦我發起,水桶立刻出現漏洞,所有的水都會流乾。這個體驗非常重要,我是水桶,而水則是我的能量,若我等待而非發起,就能感覺到內在能量增加;若是發起,能量則會自行耗盡。

在我人生中,這是第一次如此戲劇化的感知。在明白自己是個生產者之前,我汲汲於發起、貢獻,做東做西,而我的倉庫其實根本沒有能量。當我第一次開始實驗,立刻注意到我有多筋疲力盡。而等待的絕佳副產品,就是如今我精力充沛。一旦我停止等待,主動向某事物前進,能量就會自動耗損。這是千真萬確的身體經驗,這些時間的發起教導我許多事,發起對我而言並不正確,這一點相當清楚。無論我多希望自己是個顯示者,我都不是。我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並且等待。

薦骨回應如同禪劍(Zen sword) 切開我的頭腦,清除並退出,繞過所有想法和信念。聽到自己對某件事回應「嗯哼」,同時就會聽到頭腦一再地大叫「不」;而且這不僅只發生在當我回應「不」時。在早期的那段日子裡,我了解到,不論我的薦骨如何回應,頭腦幾乎從來沒有同過。只要想到我那麼多年的人生都是頭腦在主導,實在非常詭異。

所有關於我自己的想法全飛到窗外去了,我本來想要充滿愛心、富有同情心、關懷他人、理解他人、對別人有幫助,尤其是對我所愛的人。隨風而逝了。在我從回應所發現的真實中,所有這些想法都消失不見了。而且我也了解到一件事,真的嚇壞我,直搗我內心最深處的地方。我的頭腦一直將自己偽裝成我的心,而我真正唯一擁有的就是我的策略,唯一可以保護我的就是等待回應,我感覺好像整個人全身赤裸,非常脆弱。

很快地,我又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怪物,無聊。喔!我真的很討厭無聊。事實上,因為太討厭了,為了避免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過去,只要我一覺得無聊,就會打電話給朋友聊天或碰面,去逛街、去看電影或計畫一個旅行,做任何事都好,只要不無聊。根據人生策略過生活的實驗,一開始的興奮感消失後,我不得不面對無聊。由於如果沒有先聽到回應,我不會做任何事,我發現自己有時無聊到哭出來。什麼事都沒有。而且當我無聊不已,剛好有朋友打電話來要我做什麼,薦骨卻回應「嗯嗯」時,只會讓無聊的狀況惡化。根本無處可逃。回首來時路,才看清這是要克服的必要階段。我必須超越無聊的感受,才能知道等待在那裡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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