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故事不會從頭,你終究只是來過
時間拉長,擁抱也會碰撞出稜角,那些藏好的陋習也開始露出尾巴。
你是獨立的存在,他也是。

總是在相愛相殺後,何寶榮才對黎耀輝說出那句:「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春光乍洩》裡,幾番成全,幾番放縱,我們都曉得他們最終沒有從頭,只能各在一方,用著自己的方式悼念這段感情。
看完電影的當下,我思考著,愛情真有如此困難嗎? 如果何寶榮別這麼浪蕩不羈,能安分在這段關係,黎耀輝會離開他嗎? 如果黎耀輝能不要這麼猜忌控制,陪對方享受每個當下,何寶榮會一再試探他的底線嗎?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終其一生,都在找尋著所謂的靈魂伴侶。畢竟大多時候愛沒有錯,只是不適合。我也曾經深信過,即便走錯了路口,再次重逢,仍然會有如初見的感動。
那時,她渴望探索新的世界,而我還在盡國民義務,幾百公里想念的距離,卻只剩下一則分手訊息。我怨懟她的不忠,氣憤她抵擋不了花花世界的誘惑,我也咒罵過這該死的兵役,還有不得不的分隔兩地。
後來,我到了有她的城市工作,百轉千折又拉拉扯扯,道歉與諒解阡陌縱橫,縫縫補補成一張復合的網,我們又攜手躍下。起初都是美好的,像撥雲後的陽光,以為就此晴朗。
但是,時間一拉長,雙人的擁抱再次碰撞出稜角,藏好的那些陋習也開始露出
尾巴。
「不可能會從頭來過的。」我真的是這麼想的。即使,再回到我們的初見,我想我仍然會對她心動,但復合後的我們,依然還是我們,那個相愛卻又不相容的我們。
她做她的何寶榮,而我還是那個黎耀輝,早早寫好了序幕,也注定了結局。
復合總是被人們看得太過容易,以為就像跌倒後拍拍褲子上灰塵一樣,起身就能再次大步邁進,但或許我們根本還沒學會走,還沒修復好膝蓋上的小傷口,所以每步都顛簸,還有什麼資格談以後。
事過境遷,我們都能對過往一笑置之,也許是成長帶來的理解,才明白錯的只是當時不夠成熟的兩人。你可能是誰絕佳的對象,他可能是某個人夢寐以求的伴侶,只不過撞上的是你們倆,於是「合」與「不合」,僅是緣分的結果論,並不代表誰不夠好,誰又犯了錯。
有時,我們都太貪心了。奢望伴侶能有與自己嚴絲合縫的三觀,又企望可以從對方身上獲取自己缺乏的世界,最好沒有意見不合,但倘若有,也該是他溫順地配合,彷彿如你客製化的另一半。
現實生活的愛情,不會是你我理解的宇宙,只有一個太陽,其餘僅是繞著轉的星球。你是獨立的存在,他也是。不能接受彼此的好與壞,不能讓剛好的引力互相牽絆,不能擁抱兩人的不同,那只能任由時間產生吞噬愛的黑洞,不再還手與還口,但也不會為對方而留。
也許要到很久以後才會理解,當初那個相愛時多麼心有靈犀、走散時多麼大相逕庭的人,就像是一面鏡子,照出彼此的頑強固執與不合適。沒有人學會那些長久伴侶勢必經歷的磨合,只有折磨,只有消磨,兩不相欠。
有些人,注定會出現在人生某個篇章,無論是主角、配角,都句讀著你的生命。你可能會因此變成更好的人,也可能不會,但你要的愛情的輪廓,只會越來越明確。
年紀增長,你只會更清楚自己的身形適合哪些服飾,什麼髮型會讓你有更好看的樣子,即便看著過往照片上當初很滿意的自己,你也再不會變回去了。
哪怕那些故事有多麼精采,經歷過了,就都懂了。回不去了,就也沒什麼好可惜的了。

歌單:
五月天.後來的我們
于文文.體面

P.S.
因為努力過了,才會明白原來你們之間只有努力已經不夠,就像開向兩端的車,多少次回過頭望,也縮短不了距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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