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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清淨

心清淨或說心的清淨,是巴利語cittavisuddhi的翻譯。Cittavisuddhi的要素就是citta(心)。透過止的禪修或觀的禪修,培養強而有力的定,心將不再被思緒或其他蓋障所干擾。無論修止或修觀,持續專注於禪修所緣的清淨之定,即是心清淨。由於定的力量,與如此的定所相應的心,將淨除種種蓋障。

三種心清淨

有三種定,屬於心清淨:近行定(upacārasamādhi)、安止定(appanāssmādhi)和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

 

近行定

透過專注於禪修的概念性所緣(paṭibhāganimitta,似相),阻斷散亂的思緒,

便可以培養近行定。因為它鄰近安止定,所以稱為「近行定」或「鄰近」定。想要培養真正的近行定,可以透過專注於視覺化所緣,例如:彩色的圓盤(kasiṇa,遍處), 或者專注於身體的不潔物(asubha, 不淨), 或者修習身至念(kāyagatāsati)、入出息(ānāpāna)、四梵住(brahmavihārā)1,或無色禪(ārupa)。

 

至於, 八種隨念(anussati)、厭逆想(pāṭikūlasaññā) 以及四界分別(catudhātuvavatthāna),無法產生真正的近行定。換言之,這三種禪修方法產生的定,不能視為真正的近行定,因為它們不能產生安止定。然而,通常它們也被歸為近行定,因為它們同樣能鎮服五蓋。

 

安止定

安止定的定力非常穩固,心像被吸入到禪修所緣。總共有八種或說九種的安止

定:色界禪那(rūpajjhānā)可分四種或五種,無色界禪那(arūpajjhānā)則有四

種。

 

剎那定

當內觀修行者的信、精進、念、定、慧變得有力而平衡時,禪修的進展持續順

暢。思緒或其他的蓋障不介入干擾。這時候,每一次的觀照,都能產生強而有力的定,專注於作為禪修所緣的身心現象。這是透過剎那剎那的觀察所產生的剎那定。

 

兩種前往證悟的車乘

若在近行定或安止定的基礎上修習內觀,此人稱為「止乘者」(samathayānika),即搭乘寧靜車乘,前往涅槃的人。止乘者利用近行定或安止定獲得心清淨。他的內觀修習是以此心清淨作為基礎。

 

若是純粹修習內觀,未事先奠立近行或安止定的基礎,此人稱為「純觀乘者」

(suddhavipassanāyānika),只搭乘內觀之車乘前往涅槃的人。純觀乘者只用剎那定獲得心清淨,因此,他的內觀修習是以此心清淨作為基礎。

依據《清淨道論》:

 

心清淨,包括八等至和近行定。

 

雖然《清淨道論》並未明白說剎那定是心清淨,但是,後來的巴利典籍則有說

明。近行定和安止定被明確提及,是因為它們必須事先培養,剎那定則是在內觀禪修練習的過程中,自然培養出來的。

剎那定也被認為應包括在近行定的總稱中,因為它們在遠離五蓋的力量上是相

似的。依據《念處經》(Satipaṭṭhāna Sutta)的注釋:

 

另外十二個,也是近行業處。

 

所以,我這樣的觀點,應是符合巴利典籍。

請好好思考下列出自《清淨道論大疏鈔》的文字:

 

止即車乘,故是止乘,若人有此止乘則為止乘者。立住於禪那或禪那的近行之

後而修習內觀的人,有此名稱……止乘者以止為入口修習內觀,但是觀乘者不依靠上述二種定的止,所以說是純觀乘者。意思是觀不與止混雜。

 

從這段文可以看出,修習近行或安止定之後修習內觀的人稱為「止乘者」;而

純粹修習內觀未依靠這兩種定的人,稱為「觀乘者」。從「提婆達多,一直發胖,白天不進食」這句話,我們可以推論:提婆達多在夜間進食。同樣地,我們也能從「不依近行或安止而生起觀」這句話推論出:觀乘者依於剎那定而修觀。下列的疏鈔文段,清楚指明這一點:

 

止乘者若無近行或安止定,不會證得出世法;觀乘者若無剎那定,則不會證得

出世法。對二者而言,若無三解脫門(vimokkhamukha)5,也不會證得出世法。因此說「修習定與觀」。

 

疏鈔的這段話,所依據的經文是:

 

住戒有慧人,

修習心與慧,

熱勤智比丘,

能夠解此結。

 

「能夠解此結」這句話,應當理解為「他能夠解決執著的問題」。這句話本身

並不清晰,但是,佛陀指出,如果「修習心與慧」,便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在這脈絡中,「心」指的是定,「慧」指的是觀智。因此,上述的注釋書說「修習定與觀」。

這段巴利經文的大致意思是:修習定和觀智,將能解決執著的問題,也就是說,將能成為完全覺悟者—阿羅漢,徹底從執著解脫。注釋本身並未說明誰應當修習哪種定,也未說為何定和觀皆應當修習。不過,疏鈔對於這一點則有詳細解釋。

 

如同疏鈔說的,止乘者只能在修得近行或安止定之後,才能證得道智和果智;

觀乘者只能在修剎那定之後,才能證得道智和果智。再者,止乘者和觀乘者都必須透過解脫門才能證得道智、果智,也就是要透過洞見身心現象的三種共通的特徵(共相):無常、苦、無我。換言之,只有修得三種定之任一種,並且證得洞見三共相的觀智之後,才能證得阿羅漢,解決執著的問題。疏鈔精要地以「修習定與觀」一句,含括了上述要點。

順著疏鈔的解釋,顯然觀乘者並不需要修近行定或安止定,單憑剎那定就足以

讓他們獲得證入道智與果智所需的心清淨。

 

止乘與觀乘的禪修方法

上述觀點引自《清淨道論》注釋書,為了加強你們的信心,我再引用《中部

注》解釋兩種禪修方法的文段。

 

止乘者的修行方法

這是修習聖道的方法:有人在觀之前修止,後依於止再修觀。怎麼說呢?

先得近行定或安止定,這是止。他觀察定以及與定相應的法為無常等,這是

觀。

如是,止先觀後。因此說,在修觀前先修止的人,稱為止乘者。止乘者,如此

修習時,道生起。

 

依據疏鈔所說,止乘者修習聖道的方法是:觀察定以及與之相應的心所之無

常、苦和無我。大多數的止乘者依循這個方式。

應注意,注釋書說,必須先修定,再觀察定的無常、苦、無我。這可能會讓人

以為,未先修得名色分別智和緣攝受智,就可以證得洞見無常、苦、無我的觀智。

然而,若未先證得前兩個初階智慧,是不可能證得洞見無常等的觀智。同樣地,認為未培養定,就能證得這兩個初階智的看法,也不合理。

所以,上述偈頌的意思應理解為:先修習定,然後修習兩個初階智,接著才是洞見無常等的觀智。此處「觀察……無常等」一句, 是扼要式的表達(padhānanaya),透過提挈重要之事來指稱一系列相關的事物。例如,「王來了」這句話只提到國王到來,但我們大可認為國王從不隻身出門,而是帶著許多的隨

從、護衛。同樣地,雖然疏鈔只提到洞見無常等的觀智,我們可以理解也包括了兩個初階智。否則,這段話將和其他解釋觀智進展的巴利典籍有所衝突。

 

觀乘者的修行方法

 

在此聖教中,有人未得上述的止—近行定與安止定,他觀察五取蘊為無常

等,這是觀。當觀足夠強大時,穿透觀的所緣,定生起,這是止。如是,觀先、止後。當他依於觀而修止,道生起。

 

疏鈔說:「第二種是就觀乘者而說。」可知,上述是觀乘者修習聖道的方法。

「未得上述的止」表示,開始發展內觀時並不具備近行定或安止定。就止乘者而言,「觀察……無常等」暗示他已培養出辨別名色與緣起的兩個初階智。「當觀足夠強大時,穿透觀的所緣,定生起」意指當內觀禪修變得足夠有力時,會產生定。

依疏鈔所說,此處的「觀」一詞特指「至出起觀」(vuttānagāminīvipassanā),緊接這種觀智之後,便是道智。疏鈔認為,這裡的「止」指的是與道智相應的定。

「道生起」裡的「道」一詞,意指第一階的聖道,如下列巴利引文所示:

 

「道生起」意指第一階的出世間道生起。

他習近、修習、多修習道。

不可能習近僅維持一心識剎那的道。因此「他習近、修習、多修習道」意指他

令第二、三、四道生起。

如此,藉由習近、修習、多修習道,他斷捨諸結(saṃyojanāni),根除隨眠煩

惱(anusayā)。

 

原來的《中部注》只說「依於觀而修止」,而這裡的止,並不必然是指與道相應的定。注釋書也說修定的人得第一階的出世間道。不過,如果認為是要透過修習與道相應的定,來獲得道智,這話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會像是在說「把金子變成金子」,畢竟與道相應的定是道本身的一部分。

上述對「依於止而修觀」方法的描述中,「二者」一詞意指修習觀和止。考慮

到用來描述兩個修行方法的平行結構,在「依於觀而修止」的方法中,〔止和觀〕兩種修習都應是屬於世間。因此,這裡的「止」,應該理解為「與觀相應的剎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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