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第1章：貓究竟是小丑，還是雙面人？）

「上帝創造貓，好讓人類有隻能在家撫摸的老虎。」——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

假如你曾看過自家的貓待命的警覺神態；看過牠無比耐心而精準地帶回獵物；或像當年的我面對準備戰鬥的貓一號女士；又或者看過母貓為了保護小貓，挺身面對比牠大十倍的狗，想必都無法忽視貓這種動物，在面對戰鬥時近乎完美的適應力。但為何要和這樣的天生武器一起生活？因為我們固然見識到獵者的本性，卻也看見牠們的依附能力，這種出於自主選擇而非無意識的反應，讓人與貓的關係更顯珍貴。因為人類與貓共同生活的歷史遠不如與狗生活悠久，所以至今，我們仍感覺自己將一縷野性的火花請回了家中。

一點都不甜的牛軋
的確，有時候我們真覺得老虎就在不遠處……
我替年輕的歐洲貓牛軋看診時，好幾次都得提醒自己別忘了：那小貓身軀裡的能耐，足以媲美一隻大型貓科動物。
那天，安潔為了她四個月大的小貓打電話給我，並說她現在得坐輪椅，行動不方便。於是，我們約定在她家裡看診——考量到貓的行為，這種做法通常有其危險性。
之前，我已經決定不再到府看診了。我仍在一般內科看診時，某次有位客戶說服我到府替貓打疫苗，省去她到獸醫院前和貓搏鬥的功夫以及舟車勞頓：「你自己來看，他在家裡可溫順了。」雖然我不太相信，但因為察覺到病患極端的情緒，還是答應要冒險一試。來到門前、手指才碰到門鈴，還沒來得及告知我的來訪，就聽見貓在屋裡哈氣。客戶開門讓我進公寓，一臉抱歉地說：「我搞不懂怎麼回事，但他知道你在門外，就跑到櫃子上躲起來了。」他佔據了制高點的優勢，毫不關心疫苗能帶來的保護，只準備用我們的手或臉作為代價，保護他自己的皮肉。出訪宣告失敗，客戶只好再帶貓來診所一趟。
我將這個顧慮告訴牛軋的主人，但她保證牛軋絕對不會躲到看不見的地方。到了安潔家，在場的還有幫她打理日常雜務的鄰居愛涅絲，她從牛軋搬進來時就認識他了。而愛涅絲只用了一句話形容牛軋：「他簡直是魔鬼！」
我在桌旁坐下，準備簡短了解牛軋的背景，以及他的主要症狀。他先是跳到我腿上，接著跳上桌子，又跳到電視上（那台電視蠻大的……），途中撞倒了一個種多肉植物的小花盆……「他老是這樣，」安潔嘆了口氣：「我從沒見過這麼笨拙的貓。」
雖然這種症狀現今仍未被納入超敏反應過動症（HsHa）的診斷標準中，我還是將其作為徵候學分析的主要元素之一。我們都知道貓極其靈巧、敏捷，能落在壁爐架上的一排小擺飾之間，卻完全不打翻任何東西。所以看見一隻貓在計算動作時如此粗糙，舉手投足便造成嚴重破壞，就表示牠缺乏自我控制。這種自動且無意識地協調與控制基本動作的能力，與犬隻的運動及咬力有關；如今，我們也已經知道HsHa在犬科動物中的患病率極高。而貓咪的自我控制，除了前面犬類提及的兩項能力，還必須加上對抓撓行為的掌控能力。
因此，表現笨拙的貓極為少見。若有人反映這樣的問題，我就會進一步檢查兩個重點：笨拙的表現方式與危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