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前言:很久很久以前……

這是一則古老的傳說。
在飛人村所有的傳說裡,這或許就是最古老的一則。它是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沒有人知道;第一個將它說出來的人是誰呢?沒有人清楚。所以,每當飛人父母對孩子們講起這則故事的時候,總是會說:很久很久以前。
比很久很久,還要再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從來沒有被發現的地方,有一座島,這座島距離地球很遠,遠得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人類不管是抬頭還是低頭,都找不到它。這座島是從天上掉落下來的?從地面飛升上來的?還是,它原本就像雲一樣漂浮著呢?這些問題,也從來沒有人可以解答。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真是一座美麗的島啊!
島上有一座最高的山和幾座沒那麼高的山,其中有幾座山會噴火,有幾座不會,有幾條水量豐沛的河和幾條像小便那麼小的河,其中有幾條河流偶爾會淹水,有幾條不會,有湖泊、有峽谷、有草原、有森林、有沼澤也有許多地底洞穴。或許是因為距離人類居住的地面很遠,又或許是因為距離神仙居住的天堂很近,這座島上的氣候非常舒適,冷的時候不會讓人感到沮喪,熱的時候總是帶來清涼雨水,天晴的時候空氣裡聞起來都是舒服開心的味道,陰雨的時候每一株植物都不會忘記跳舞,夜晚的月光比最老的阿嬤都溫柔,白天的太陽呢,該怎麼說,那時候他們有十個,但該要日出的時間卻沒有一個準時,他們有點懶惰,偶爾會鬧情緒,膽子還挺小,然而他們總是搞笑,對生命很友善,為島上的生物帶來無數個美好的日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太陽的數量慢慢地減少,到了最近五千年,當飛人們警覺的時候,太陽就已經只剩下一顆了。幸好,他依然搞笑,還是胖,健健康康的。
居住在這座島上的物種有多少呢?數也數不清,其實,從來也沒有人想要搞清楚,這些生物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島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永遠居住在島上,他們只知道,在這裡生活的每一天都很有趣,很滿足,就算偶爾心裡會有點悲傷,也許感到憤怒,只要流一點眼淚或汁液,跑一跑或吼一吼,就又會變得開心了,如果還是不行,至少也會變得很累很累,累得想睡覺,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睡一覺不會好的,如果沒有好,一定是沒睡飽。
這樣的日子讓島上的住民們感覺到安定、舒適、自在、平靜,平靜得……幾乎有點無聊了,一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前,這座島上起了一個巨大的變化,有些人來了!
應該說,飛人族來了。
就像島上的生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從來也沒有人知道飛人族是怎麼來到這座島的,當然,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只知道他們來了之後,這座島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飛人族跟遙遠地面上的人類很像,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就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當主人的念頭,好像那個地方沒有了他們的管理就會完蛋一樣。他們還喜歡為每個去過的地方取名字,把整個環境改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然後說那個地方是他們的,覺得自己有保護那個地方的責任。
因為飛人族的到來,這座沒有名字的島從此便被命名為「飛人村」。
飛人們在飛人村裡蓋起了房子,開闢了道路,帶來了島上不曾見過的動物與植物,改變了島上原本的生態環境,飛人族覺得這是一種建設,那時,他們還沒有想到,這些行為對於島上原生的物種來說,或許是一種破壞。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飛人族才開始反省這件事情。
其實,對於飛人族的到來以及他們的所作所為,島上大部分的生物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這些生物的天性原本就容易滿足,快樂很多,煩惱很少,而且飛人族對待其他物種的態度也還算友善,所有的建設與破壞都在雙方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有些地方或許變得更糟,但有些地方也變得更好了,對於原生於島上的生物來說,就算飛人族沒來,反正大自然也是這樣對待他們的,火山爆發、地震、水災偶爾會發生,那些災難讓有些地方變糟了,但有些地方倒也變得更好了。
總之,飛人族就這麼在這座島上定居下來,這座島就成了飛人村,沒有人反對。
但是,有蛇反對。
雖然,島上「大部分」的生物都可以接受飛人族帶來的新變化,但是飛人族移居到飛人村的生活也並不是毫無阻礙的。
飛人村裡的生物五花八門,物種與物種之間的聯繫難以解釋,他們生存的方式更是複雜到令人眼花撩亂,有些飛人活了上千年都還沒辦法全都了解。其中,有一種可以爬行、游泳、跳躍,甚至還可以在空中短暫滑翔的蛇,最讓飛人們摸不透。這種蛇生性多疑、怕生,卻又喜愛引人注意,詭計多端而且衝動好鬥。因為這種蛇的跳躍特性,飛人族一到島上便將他們命名為「跳跳蛇」。對於跳跳蛇,飛人族總是敬而遠之,甚至是帶有一點敬畏的,許多飛人族父母也會教導自己的孩子,看到跳跳蛇不要太靠近,不要眼神接觸,更不要故意去挑釁他們,只要靜靜的讓他們通過離開就好。
跳跳蛇對於飛人族來到島上之後造成的改變非常不滿意(他們也不喜歡飛人叫他們跳跳蛇),總是會埋伏在飛人出沒的地方,伺機偷襲他們。有時跳跳蛇會突然出現咬飛人(跳跳蛇意外的喜歡咬飛人屁股),有時會從空中衝過來撞擊飛行中的飛人,有時,他們還會把高山上的石頭推下來……攻擊事件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飛人們知道自己是比較晚到島上來的住民,一開始總是忍讓,不以為意,直到有一天,據說是有一位飛人在巨塔山附近遭遇到跳跳蛇的攻擊而不幸墜落死亡,這才引爆了傳說中有名的「生存大戰」。
飛人族喜歡說故事,能把簡單的事加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卻是不太喜歡好好的記錄歷史,所以許多飛人的孩子以為自己聽的是一則精彩故事,其實是真正的歷史事件,而他們以為是歷史的事情,往往卻是爸媽或師長隨口胡謅的故事。這樣的傳承有壞處也有好處,壞處當然是飛人們不太能判斷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好處是,飛人族(自以為)的歷史,簡直精彩豐富得一輩子都聽不完,比宇宙的肚子還要龐大。
因此,到底第一次生存大戰是怎麼開始的、過程如何、又是怎麼結束的,只能當作一則傳說來看待,任何一本書的記載都不能完全相信。
根據飛人族最古老的歷史故事書《飛人源記》記載,第一次生存大戰非常慘烈,飛人族聯合了食火蛙和洞洞蟹,與飛人村裡數量最多的物種——跳跳蛇大戰。戰爭連續打了好幾年,飛人族對跳跳蛇早已忍無可忍,而跳跳蛇則好像鐵了心一定要把飛人族趕出這座島,雙方寸步不讓,大小衝突每天發生,死的很多,傷的更多,而且還殃及了許多其他物種,那幾年島上的生物都過得不太開心,只是大家都不敢表現出來,害怕得罪了任何一方,自已倒霉遭殃。
最後,這場戰役到底是誰贏了呢?《飛人源記》裡寫得有點模糊,其他幾本歷史故事書也都語焉不詳,甚至連戰爭結束的時間點也不太清楚,好像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的結束了,原本激烈的戰鬥莫名其妙地劃上休止符,雙方又互不侵犯的在飛人村裡生活了下來,直到下一次戰爭重新開啟。
《飛人源記》裡對於生存大戰的敘述其實讓很多讀者小朋友不滿,好好的一場戰役,最終的結果應該是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卻沒有交代清楚,這還是最古老的一本歷史故事書哩,這是要叫讀者自己編出結尾來嗎?
不過,無論如何,戰爭結束了總是好事,飛人村裡的生物都樂觀其成,為了這件事情開心了好久,還創造了好幾種慶祝和平的儀式,每隔幾年都要舉辦一次。而飛人族也因爲這次的戰爭認識了更多的物種,理解了島上生物的各種生存規則,整體來說,飛人村的生活反而比戰前更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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