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一個一個救,怎麼來得及?
半夜守在醫院門口排隊的人群

即使門診量有限,想求得一張「加號單」的病人依然絡繹不絕。有的從國外或離島金門、馬祖、澎湖搭飛機來,有些則是從中南部或窮鄉僻壤,輾轉換車專程北上。為了能掛到許金川教授的門診,甚至有些病人或家屬乾脆半夜就到臺大醫院門口排隊。

許教授經常在醫院工作到半夜才回家。有一回,許教授在醫院忙完,抬頭看一下時鐘,已經凌晨一、兩點了,正準備離開醫院時,他看到醫院門口人影幢幢,覺得奇怪,腳步不自覺加快了些,前往一探究竟。

「這麼晚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許教授滿臉疑惑。

「我們要來搶明天一大早的現場掛號,名額太少了,聽說一開始掛號一下子就沒了,很難排到。」

「掛誰的號?」許教授追問。

「肝膽胃腸科有一個許醫師,許金川醫師,他太難掛了,打電話來問,小姐(醫院行政人員)說每天現場會保留幾個初診名額,要我們直接來現場掛。」
顯然,這些從遠地趕來試圖搶號的排隊民眾只聞其名,沒見過本尊。
「澎湖啊,我們住七美啦,今天飛到臺灣,想說乾脆不要睡了,直接來醫院,這樣透早現場一開放拿號碼牌,就可以搶到頭香。」

看著排隊的這些人,臉上滿是疲憊、焦慮與不安,這些人也許就是病人,也可能是病人家屬來代為排隊搶號,地板上放著大包小包家當,還有看似沒吃完應該已經冷掉了的便當。無論如何,這樣的場景任誰看了都難受,大半夜不睡覺,只為了求得一診。

許教授明知門診量有限,面對許多遠地而來的病患,他總是不忍拒絕,往往早上的門診看到下午兩、三點還沒結束,助理幫忙準備的簡單便當或飯糰早已涼掉甚至乾硬掉了,他也無所謂,整個人的心神都在病人身上。即使知道會看得很累,如菩薩心腸的他只要發現病人在醫院門口徹夜排隊等掛隔天門診時,還是會請病人或家屬速速回家,答應他們明天來門診直接加號。

許金川教授苦思「如何幫助更多肝苦人」

「許多肝癌病人千里迢迢來自全臺各角落,也有些是已經移民海外的國人,他們之中大多是四十歲到六十歲事業有成的中年人,是家人的先生、父親、母親、兄弟姊妹或祖父母,也有些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這些病患焦急無助、求醫無門的神情,經常浮現在我腦海裡。」
「然而,每次看完門診,拖著疲憊的身軀稍事休息,我總會自忖,再加更多的號,再加更多的診,我一個人也不可能看完臺灣所有的肝病病人!一個人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
一股莫大的壓力,與日俱增,許教授不斷思考該如何幫助更多肝病病人,該如何解病人燃眉之苦。另一方面,他本著恩師宋瑞樓教授的教誨,「看到病人的痛苦,我們要想辦法幫他解決!」而解決方法就是持續在研究上精進,尋求根本防治之道。為了尋得更多救治病人的解方,他遠赴美國深造,學習新科技,進修分子生物學,兩年後束裝返臺,回國後從設計實驗室、買儀器、收集病患檢體,一步步將實驗室成立運作起來,帶領一批優秀年輕人從事基礎的肝病研究工作,試圖解開肝病的病因。

當時是一九九○年代,臺灣的研究環境與條件不算好,許教授底下的研究人員愈來愈多,人事費、材料費等開銷不小,加上來自醫院內部及政府研究經費補助逐步縮減,讓全心投入實驗室研究工作的許教授左支右絀,負債愈來愈嚴重,整天提心吊膽,每到年底就要設法躲起來,因為廠商會來醫院催帳。

「許教授常被廠商追討,欠了幾百萬元,很苦惱。」當年還是個年輕醫師的臺大醫院內科部胃腸肝膽科李宣書教授,經常在許教授實驗室幫忙做研究,他說那時研究經費大部分是從國科會申請,但不是每年都能順利拿到計畫,而許教授對晚輩又特別照顧,總是一個人默默承擔各種麻煩事。

有次,為了趕研究進度,許教授先跟廠商進一批檢驗試劑,這批貨高達三百萬元,沒想到,申請研究經費過程不順遂,錢沒下來,許教授根本無力償還,拖欠一段時間後,廠商直接寄來存證信函要債,長年待在象牙塔內的許教授看到法律信函驚嚇連連,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籌莫展,只能默默躲起來避債,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內心壓力爆表。

午夜夢迴,他經常苦思尋計,如何解決財務問題讓團隊能繼續研究工作?如何能真正幫助到病人?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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