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試閱

與大家同行
導演◎龔兆平

│籌備│
劇本創作源起
在空閒的晚上看YouTube是我的習慣,有次隨意瀏覽到一個胡鬧的短片,內容是高中學校裡的人物只要一踏入校園走廊範圍,就會變得像電影世界裡的風雲人物般慢動作耍帥……沒想到這刺激出一個靈感:如果世界上真的產生了兩種速度會怎麼樣呢?把這個概念拍成電影,又可以如何發展情節呢?把它寫成類型片,變成比較緊張刺激的警匪槍戰,或者往諧趣的方向?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直放在腦子裡,沒有認真地構想。
直到接到張姐的電話,她說香港政府有一個薪火相傳的計畫,問我手上有沒有故事想拍,才讓我開始思考關於時間速度差異的這個idea。忽然覺得或許發展成愛情故事會很適合,然後認真地嘗試去梳理大綱。
慢慢地,角色、情節在我腦中日漸清晰了,終於完成了第一稿。原本的想法很簡單,一對戀人分別住在香港島和九龍,他們平時坐船往返彼此的區域,但兩邊的時間速度不一樣。張姐看過表示概念挺有趣,但是覺得這個世界觀太過真實,建議我嘗試比較奇幻的風格。所以我重新檢討:怎樣在兩個時空發展這段愛情,而兩地速度不同又代表了什麼?
最初設計香港跟九龍的時間速度不一樣時,特別研究過相關的資料,有一個物理現象叫做時間膨脹(time dilation),其中的科學理論深奧難解,但還是有些有趣的原理可供參考。像是時間跟重力會互相影響,重力越大時間過得越慢,這就產生了「長年區」跟「優日區」的設定:男主角薯仔在重力較小的「長年區」,所以時間速度過得比較快;女主角安晴在重力較大的「優日區」,時間過得比較慢。
而重力不同也因此誕生了飛天這一場戲,很早就直覺想要拍安晴飛翔的畫面,本來有想過讓安晴拉著薯仔一起彈跳在空中,製造浪漫氣氛,令兩人拉近距離。只是一直寫下來感覺卻不太對,後來突然想到,讓安晴在伸手拉薯仔的一刻被風吹走,薯仔為了救她,一直把手伸向她追著跑,想到這個畫面感覺就對了,因為它visualize(視覺化)了薯仔的人生,他一輩子都在奮力追求著安晴所帶給他的:愛情、甚至理想。修改世界觀時,一直在思考如果在真實世界出現此類現象會發生什麼事呢?心想如果我是一名老闆,一定會把我的工廠都搬到「長年區」,那我只要睡一覺醒來,就已經會有一年的生產。因此出現了「長年區」會是一個工業世界的改動。男女主角也理所當然地分處兩個階層,一邊是富有的,另一邊是比較勞動的階層。畢竟如果時間也可以成為資源時,人類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利用它來獲利。
老實說,第一稿中安晴的形象並不討好,所以除了世界觀,也要一併修改人設。寫第二稿時,一直想為安晴定期跑到對岸找到一個具說服力的動機。後來突然想到既然「長年區」現在設定為生活條件比較惡劣的地方,那如果安晴是一個類似從事人道救援的醫生,定期前往「長年區」就是為了照顧病人,她的人設不就可以更正面一些嗎?也因此,出現了小鴿子醫療團隊的橋段。
我認為愛情是會令人成長的,所以當這個電影有如人物傳記般呈現薯仔的一生時,這個角色必然需要一個成長弧度。薯仔可能一開始只是單純地被安晴為他療傷時的溫柔所吸引,加入小鴿子只為追求安晴,但這追逐愛情的經歷又會為他帶來怎樣的成長呢?這個成長,一定要是安晴帶給他的,因此故事裡薯仔的年少時期,安晴像一位老師一直指導著他;薯仔追求這位老師的同時,開始被她的義舉所感染,並對生命有了不一樣的體會。他找到了理想及對自己生活社區的責任,學習到要為自己的家園付出,幫助周圍所有住民,希望能令「長年區」的人活得有尊嚴……就這樣,架構內容逐步完整,基本上第二稿已經滿接近電影版本了。

Sound Design 八分鐘的聲音花八個小時琢磨
張艾嘉X杜篤之

│每部片都是全新的認識│
張:在這個行業裡面,可以叫你小杜的人應該不太多了?我是其中之一。從杜哥在中影公司還滿頭黑髮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可是這麼久以來,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子正正式式地對談,回想過去到現在,我們一起做了很多事啊!
杜:整個錄音觀念的轉變是從跟妳合作《海灘的一天》開始。我記得那時要求配音,精準到連嘴巴微微張開、還沒發出聲音的嘴形,都得要配得剛剛好!所以後來指導人家配音,我都說呼吸節奏要跟演員同步。
張:對、對,才可以配得出那種情感……不過配音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聊。先說說為什麼這次我很希望跟你對談的原因。你知道嗎?雖然以前合作過很多片子,但這次在做《他年她日》這部的音效時,我坐在後面看你工作的樣子,看著看著覺得佩服得不得了。
杜:佩服的原因是什麼啊?
張:我覺得你已經做過這麼多的電影,可是那份認真的態度讓我很驚訝。
杜:不用驚訝啊,本來就應該要保持的。每部片進來,我都把它當成一個新的認識,全新的。而且來找我的人都有一定的期待,所以要一直調整自己。有些片段要怎麼樣改善,常常是睡覺的時候想到的,甚至是做夢夢到,然後醒來以後衝到工作室接著做。
張:我看到你不停地在實驗,最難得的是你做完一段以後,重新去想,然後又修改已經做好的。對很多年輕導演來講,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杜:修改是我最大的樂趣之一。每一次做電影,有第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我會去思考這個第一反應夠不夠好。重新檢視的時候就想:利用二十分鐘看看這一卷還可不可以找到一個或兩個要修改的地方,哪怕已經覺得非常完美了,如果又再找到一兩個或擠出什麼東西來,這二十分鐘就沒有浪費。絕對有可能找到的,找到了就很滿足。
張:是不是因為你做了太多部電影,很怕自己會重複?
杜:我最怕的是到電影院一看─哎呀,我當初可以這樣、應該要那樣,可惜來不及了。
張:一般講音效sound e˜ect,可是我覺得你的工作應該是sound design。聲音效果和聲音設計這兩個詞是不一樣的……

領悟到新的價值觀
張艾嘉X許光漢

│這個故事的世界觀太有趣了!│
張:拍完這部電影已經是一年前了,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拍攝時間只用了大約三十天,你的檔期更是吃緊,那時我還問導演:「光漢可以給我們多少天?」結果連定裝在內,薯仔的部分只花了二十多天,你是不是也覺得很不可能?
許:對啊,因為當初看完劇本,想到那麼多場景跟一些場面,沒有那麼容易拍,但還是完成了,這部應該是我拍過最快完成的電影。
張:連一般文藝片都動輒拍上三個月,而且你進入角色也很快,我在想跟造型有沒有關聯?因為我自己也是演員出身,很清楚造型的重要性。當你戴上假髮、穿好戲服,全身打扮成薯仔的造型時,會不會突然間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許:我從來沒有留過長髮,以往的戲劇裡也沒有試過長髮的造型,再加上那些合成布特製的衣服,穿起來真的有股說不上來的新鮮感,那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彷彿變成另一個人,的確讓我快速地進入狀況。
張:記得第一天拍哪場戲嗎?最初你拿到劇本,有沒有給薯仔這個角色設定什麼?對了,你覺得演戲跟當兵有沒有相似的感覺?
許:第一場戲是拍我在小路上坐車要去修手錶,那個時候還不太清楚薯仔到底是什麼樣子,第一天的確還在摸索。我只知道薯仔是一個很真誠的人,但不知道純粹度到哪裡,所以還在心裡默默地拿捏該怎樣表現。至於當兵啊,其實是很簡單的生活,不過剛剛入伍的感覺或許跟演戲是類似的邏輯,一種面對未知、興奮又緊張的心情。
張:我知道你一直很用心,你有時會主動要求:「導演,剛才那個鏡頭可不可以再演一次?」即使他並沒有說不好,為什麼你會想再重演一遍?
許:開始拍攝前,我會預先想好一些方向,但某些程度我會以現場的感覺調整,也不算後知後覺,就是非要正式來才發現可以再加點什麼有趣的東西,甚至可能是試了幾次以後。我們時間很緊,所以必須反應再更快一點點,演完不滿意,馬上要思考該怎麼修改,然後趕快去跟導演溝通,因為錯過可能就沒機會了。
張:你從來不會想說,乾脆什麼都不要預設,直接走進去演?
許:有些時候的確會這樣子,但多半會先想好的原因是覺得這個故事的世界觀太有趣了!如果能想到一些可以加分的東西,不去溝通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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