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的藥引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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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自從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有解，傅臻絕望的心就出現了一絲亮光，
他破天荒拖著病體上朝，先是處置了那些收受賄賂的腐敗大臣，
又不顧眾人反對，雷厲風行推動考選制取代推舉制的政策，
而他之所以突然變得強硬，全是為了心愛的阮阮小姑娘，
誰叫小東西單純到天怒人怨，他得先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她，
偏偏她不明白他的心意，老是那般小心翼翼彷彿他會吃人似的，
甚至沒知會一聲就說要搬出去住，放他一個人「獨守空閨」，
氣得他直接衝過去找她討說法，卻不小心把自己氣吐血了……
他破天荒拖著病體上朝，先是處置了那些收受賄賂的腐敗大臣，
又不顧眾人反對，雷厲風行推動考選制取代推舉制的政策，
而他之所以突然變得強硬，全是為了心愛的阮阮小姑娘，
誰叫小東西單純到天怒人怨，他得先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她，
偏偏她不明白他的心意，老是那般小心翼翼彷彿他會吃人似的，
甚至沒知會一聲就說要搬出去住，放他一個人「獨守空閨」，
氣得他直接衝過去找她討說法，卻不小心把自己氣吐血了……
試閱
第二十章 吻她還是餵藥 玉照宮裡滿室寂靜，人聲、腳步聲都像被大雪吞噬個乾淨，只餘青銅架上的燭火芯子劈擦作響。 宋懷良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殿，白日裏已經領教過皇帝的龍威，今夜的事情他雖不知情，卻也見闔宮上下人人如臨大敵、如履薄冰，自己更是不敢大意。 直到看見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姜美人，他心中更是大駭，白日裏好端端的人，怎的轉眼竟成了這副光景！ 看診時離得近些，宋懷良視線瞥過她脖上類似吻痕的印子，趕忙移開目光，取來絲帕替她把脈，只短短幾息時間，後背竟像是快被人盯出個窟窿來。 傅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只是眸光凌厲，語氣威壓十足，「她怎麼樣？」 宋懷良手心都冒出了汗，仔細探著阮阮的脈搏，好在平穩沒有大礙，心裏鬆了口氣，這才回稟道：「美人身子本就虛寒虧損，近日怕是服用了過多大寒的食物，外出再一受風，這才引發寒邪內客，腹痛難忍，不知臣可否看一眼美人近日所用的食單？」 阮阮這幾日基本都留在玉照宮用膳，傅臻醒來的時候，也是與他同食，可傅臻所用的膳食一道道工序皆有心腹監伺，從選材到上桌出不了任何差錯，溫涼搭配更是精確無比，絕不可能出現過多或過少的狀況。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汪順然趕忙差底下的人去取食單來。 傅臻對宋懷良道：「她平日規行矩步，用膳一道最多不過三箸，這幾日唯一貪嘴的就是那道清蒸瑤柱，統共加起來也不足半兩。」 她這個人太過簡單，有什麼心思都很難藏得住，自己只同她一起用過幾次膳，即便她裝得很守規矩，可遇到喜歡的膳食，眼底的歡喜根本遮蓋不住。 傅臻默不作聲地給她夾過幾次鴿肉和瑤柱，她垂著頭細嚼慢嚥的同時，嘴角都是悄悄上揚的，而對於不喜歡吃的食物，她雖也吃一點，但能看出並不熱情，比如茄子。 是以她平日裏都吃些什麼，傅臻可說非常清楚。 他目光涼涼地掃過棠枝，她趕忙接過話道：「是，美人根本接觸不到大寒之物，除卻一日三餐，私下也並不貪食。」 棠枝是細緻人，對阮阮入口的東西向來謹慎，不會讓她接觸到不乾淨的食物。 食單遞上來，宋懷良仔仔細細看過一遍，也覺得沒有問題。 傅臻忽然想到什麼，眸光一凜，看向了棠枝，「她平日裏都喝什麼藥？」 棠枝謹慎答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囑咐太醫院開的八珍湯的方子，奴婢問過陳太醫，那方子沒有問題，美人日日都在喝，除此之外，平日裏還會用些血燕、阿膠之類補氣血的藥材。」 不多時，底下人已經收拾了八珍湯的藥渣呈上。 宋懷良一樣一樣地挑揀、分類、反覆確認，終於在殘渣中發現異常。 「這八珍湯中原本有一味人參，竟被換成了活血、涼血的丹參，只是切成細小的參片泡在棕褐色的湯藥中不易察覺，丹參雖是進補的好東西，可並不適合美人食用，用多了……」 傅臻冷聲急問：「用多了如何？」 汪順然懂一些醫術，聽到丹參時臉色不由大變。 宋懷良早已冷汗涔涔，聲音越發弱了下去，「丹參活血化瘀，用多了極易導致……孕中滑胎。」 話音剛落，滿殿人面色煞白，傅臻的眸光更是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 宋懷良尚未說完，擦了把汗，顫顫巍巍地繼續道：「陛下請看，這藥物殘渣中還有少量梔子和丹皮的粉末，前者止血，後者鎮痛，尋常用一些倒也無妨，可兩者卻是大寒之物，不知是這抓藥之人的疏忽，還是……」 其實話說到這個分上，再用一句「疏忽」未免太過牽強。 傅臻望向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小姑娘，手掌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閉了閉眼睛，隨後吩咐道：「封鎖蘭因殿，不准任何人進出，所有經手這八珍湯的宮人、太醫一律嚴刑拷問，無論用什麼辦法，明日天亮之前，朕要知道是誰。」 汪順然不敢覷他臉色，趕忙領命下去承辦。 宋懷良開了調理的方子，領著宮人到御藥房抓藥。 眾人悄無聲息地退出宮殿，傅臻吁了口氣，坐到阮阮身邊來。 被褥蓋了厚厚的兩層，拿湯婆子給她手腳邊都塞得滿滿的，小小的人兒此刻才有了常人的溫度。 傅臻將手掌伸到她小腹，聚了些內力，慢慢往她腹中輸送熱流。 直至小姑娘眉心鬆了些，他才挨著她耳廓，輕輕喚她，「阮阮。」 殿內爐火燒得劈啪作響，就是塊寒冰也該融化得差不多了，可她依舊沒有醒，只安安靜靜地睡著，眉目鬆和許多，兩頰被屋內熱氣熏出薄薄的緋紅。 因下腹疼痛太久，依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而眼角淚跡未乾，恐怕是因為昏迷之前腹痛難忍，哭過一段時間。 傅臻從背後抱著她，溫熱的薄唇貼著她耳廓，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佛香。 他知道她還在昏迷，可就是抑制不住心裏的衝動，想喊她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將她一直鎖在身邊。 心頭堵塞了太多情緒，偏偏釋放不出來，雖在外人面前不顯，可傅臻心裏明白，今日她狠狠亂了他的心思，幾乎令他失控。 他是運籌帷幄之人，掌控天下生殺大權，向來只有他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放眼世間尚無一人能夠擺佈到他頭上，這還是頭一回體會到被人拿捏的感覺。 很不舒服，心頭那團火越燃越旺。 無人的時候，他毫不掩飾眸中的凌厲和霸道，摩挲著她溫潤的臉龐，指尖所及之處勾起滾燙的溫度，灼得他渾身熱氣翻湧。 他吁了口氣，終於忍不住在她幼嫩的耳垂下狠狠一齧，阮阮睡夢中吃痛，迷迷糊糊地嚶嚀一聲。 他緊緊盯著她，眸光冷冽，聲音放得低沉，「知道今日私自跑出去的後果了？真想就這麼疼死妳算了！若是朕不去找妳，妳就打算這麼死在外面？朕說過讓妳殉葬，早一日晚一日都不行，什麼時候死不是妳自己能決定的，是朕說了算。」 他字字鏗鏘，幾乎咬牙切齒，卻不知哪個字觸了她淚腺，纖長捲翹的眼睫下，緩緩滑落一滴淚，落在他扣在她下頷的指尖。 「還敢哭？」 他皺眉，貼著她耳廓冷聲道：「妳知不知道外面危機四伏，成天往蘭因殿跑什麼跑？玉照宮容不下妳了是吧？妳若是老老實實待在朕身邊，今日之事就不會發生，那些人除非是活膩了，才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給妳下藥。」 傅臻一想到這宮中有人敢對她下手，眼底的戾氣幾乎能將人吞噬。 御藥房煎好了藥送過來，他才緩緩鬆開了她，朝外冷聲道：「擱著吧，退下。」 那宮女端著湯藥卻遲遲未動，見殿內只有皇帝一人，便走到傅臻膝前，俯身道：「陛下金尊玉貴，還是讓奴婢來伺候姜美人用藥吧。」 傅臻垂眸望著她，沉默片刻後忽而牽唇一笑，在玉照宮做事這麼久了，難得還有這種半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的。 趁著湯藥放涼的間隙，傅臻低聲問她，「妳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一抬眸，杏眼彎彎，面容秀潔，確實有幾分姿色，「奴婢名叫銀簾。」 銀簾沒想到皇帝竟會問她的名字，見他面容寒戾未褪，心裏不免有幾分緊張，可他語調輕和，與宮門外怒斥關內侯的模樣大相徑庭，讓她不禁有些意外。 銀簾往日都在玉照宮外殿伺候，從不冒頭，甚至連皇帝的面都甚少見到，後來貴主找到她，許了她這輩子都掙不著的好處，將她收作了自己人，幫著在兩宮之間傳話。 事實上她也打聽不到什麼，無非是根據汪總管進殿時長和次數，推測皇帝今日是否醒來，還有便是昨日殿門前皇帝對關內侯的那一番話，闔宮上下都聽得清清楚楚，她便一字不漏地遞出去，再多的就沒有了。 今日本想替主子探一探皇帝的病情，可玉照宮內殿皆有宮人嚴防死守，裏頭發生什麼，壓根打聽不到。於是她只能想法子將侍藥的姊姊支開，自己頂了這趟差事，這才進到內殿來。 可她方才看到了什麼？人人不都說皇帝性情暴虐，夜夜折磨姜美人嗎？ 可那一剎那自己分明看到皇帝對她的動作那樣溫柔，起身之時替她掖緊被子，甚至稱得上小心翼翼，讓她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銀簾見傅臻不再問話，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與他笑意清靡的目光相撞，不由得心頭一跳。 頭一回這麼近直視天顏，她沒有想到皇帝不僅身姿挺拔，容貌竟也這般俊美無儔，原以為那日在殿外所見的昭王已是玉質金相，可眼前的陛下，無論是容顏還是氣場，都可稱得上軒軒韶舉，仙姿玉貌。 銀簾忽然想起剛進宮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宮女竊竊私語，說進了宮便都是皇帝的女人，咱們的陛下雖則冷戾，卻也是當世梟雄，那方面定然不一般，若能受得住他強悍暴虐的寵愛，定能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抬眸看傅臻，人人都說他病入膏肓，可他此刻並非病骨支離的慘狀，依舊高大威武，遠非常人能及。 她暗暗咬了咬牙，這次機會實在難得，若是抓住了，她便能從丫鬟一躍成為主子。 至於貴主那邊，搪塞過去便好，說仍舊留在皇帝枕邊幫她傳話，想必貴主也能理解。 思及此，銀簾攥緊手中的托盤，沒等他吩咐，便小心翼翼地上前，「奴婢來伺候姜美人用藥吧。」 傅臻沉默地笑了笑，在她進一步動作時，抬手示意她將湯藥放在床案邊。 銀簾照做了，抿著唇怯怯地看著他，眼底藏著期待。 傅臻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袖，笑容微淡，緩緩道：「銀簾，看來妳還不知道抗旨不遵與大不敬罪的輕重。」 銀簾臉色霎時一白，渾身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她甚至連求饒的話都還未到嘴邊，便又聽傅臻語聲淡漠道：「來人，拖出去，杖斃。」 他目光平靜得可怕，眼中細細蜿蜒的紅血絲透出可怖的森意，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銀簾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彷彿此刻才如夢初醒一般，抓住他的袍角拚命地搖頭哭喊，「陛下，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饒過奴婢吧！」 外面進來兩名太監，拿巾帕堵住了銀簾的嘴，不容她發出一點聲音。 傅臻望著床上靜躺著的小姑娘，忍不住皺了皺眉，冷聲吩咐道：「拖遠些打，莫擾了玉照宮清靜。」 兩名太監俯身應下，銀簾死命掙扎不過，呼天搶地的聲音被掩埋在厚實的巾帕中。 玉照宮轉瞬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傅臻一早便知崔苒在玉照宮安排了眼線，之所以不立即處置，一來憑她的本事，在禁衛森嚴的玉照宮也打聽不到什麼，二來旁人的眼線也可為他所用，能聽到的，不能聽到的，說到底都是他決定的。 可銀簾今日太過大膽，不僅看到不該看的畫面，還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又豈能再留她？ 銀簾這樣的身板，哪裏禁得住腕口粗細的棍子，不過二十杖就斷氣了。 底下人做事很是穩妥，施刑時沒有鬧出太大動靜，棍棒落下的聲音隔得遠，又極為沉悶，很快就消停下去。 阮阮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傅臻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 小姑娘睡顏安穩，昏黃的燈火落在她臉頰，勾勒出幾分柔和的暖意，映襯得她臉色如月皎潔。 傅臻命人將銀簾送來的湯藥再檢查一遍，這才放心，待宮人退下後，自己用小勺一點點地將湯藥餵到她口中。 然而，阮阮格外排斥苦澀的藥味，就連昏迷中也避之唯恐不及，銀勺敲不開她牙關，餵進去的湯藥全都吐了出來。 傅臻想起她方才在那假山下痛得奄奄一息的模樣，此刻竟還任性地不肯喝藥，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本想斥她，可見她細緻的眉心又皺成小山，眼尾也紅紅的，心裏那股怒氣也只能壓下去。 「阮阮，聽話。」 他握住她下頷，將她櫻唇扳開些，舀了一勺湯藥餵進去，可阮阮怕極了苦，平日都是皺著眉頭喝下去的，在睡夢中自然更是能避則避。 她把湯藥吐出來，吐在了傅臻的手背。 傅臻閉了閉眼睛，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拿帕子將手上的髒汙擦乾淨，「再不吃藥，朕就要罰妳了。」 可阮阮還昏迷著，哪裏聽得到他的威脅？ 傅臻伸出指尖刮了刮她的嘴角，替她將唇邊的水漬擦乾，目光落在小姑娘嫣紅水嫩的唇瓣，眸光沉了下去，「還是說，妳想讓朕怎麼餵妳，嗯？」 湯藥很快就要涼掉，傅臻望著她許久，目光在她唇上流連，比殿內的燈火還要灼熱。 良久，他喘了口氣，自己舉起湯藥喝了一口，然後緩緩俯下身，大掌扣住她纖細的後頸，滾燙的唇貼上她，將口中的湯藥緩緩渡入她口中。 阮阮的嘴巴小巧軟嫩，危機降臨的時候逃脫不過桎梏，只能乖乖地順從他。 溫熱的湯藥裹挾著男人的氣息，一點點地滑過她唇舌，熟悉的苦澀感令她忍不住嗚咽出聲，可兩人之間近得留不出一絲縫隙，那點委屈都被他強行抵了回去。 他壓著她，容不得她泄出一點聲音，一碗湯藥，花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見底。 阮阮難受地皺著眉頭，眼眶紅紅的，臉頰紅紅的，兩片唇瓣也紅紅的。 趁著傅臻命人將藥碗撤下的時候，阮阮輕輕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藥好苦啊，可是陛下的嘴巴好甜。 她並沒有醒得很早，在傅臻餵她喝第一口藥的時候，才稍稍有了些意識。 可這意識才冒出個芽兒，剎那間又被男人的氣息所吞沒。 苦澀濃重的藥味與男人滾燙的氣息一道闖進來，她只覺腦中轟然作響，一時間竟不知是夢中還是現實。 她還是很累，累得睜不開眼，默默承受了一會。 嘴巴被他的唇迫得張開，湯藥入喉的那一刻，她就徹底地清醒了。 湯藥的苦澀濃稠得化不開，他動作從開始的和緩變得毫無顧忌，力道又大，將她逼得無路可退，只能生生嚥下。 腦子裏一團亂麻，呼吸不暢，她險些再度昏迷過去。 陛下這是……這是在餵她吃藥？ 她嚇得不敢呼吸，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只能通過不停地嚥藥來掩飾自己喉嚨滾動的緊張。 阮阮很抵觸吃藥，睡夢中感覺有人往她口中餵這些湯水，她簡直不勝其苦，下意識便會咬緊牙關去抵制，可她沒想到，陛下竟會用這種方法餵她吃藥。 猶豫著要不要睜開眼睛，告訴他她已經醒了，可以自己吃藥。 可是那樣的話，陛下會不會很尷尬？ 他並沒有想要吻她，只是在給她餵藥而已，若她忽然醒來看著他，陛下就很難解釋這一切。 九五之尊的身分何其貴重！伺候她一個小姑娘喝藥本就有失顏面，而她竟還不配合，讓他忍無可忍，最終只能紆尊降貴地用嘴巴來餵。 陛下也定因她胡亂跑出玉照宮一事惱了她，否則他不會如此強勢，強勢到……強勢到箍著她的手掌如鐐銬一般掙脫不得，洩憤似的抵著她的唇壓上來，那唇也燙得人心顫，簡直橫衝直撞。 只要她繼續裝作沒有醒來，一切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裝死。 可那灼熱的氣息在她唇上反覆摩挲，渾身的血液都被他調動得熱了起來，讓她根本無法風平浪靜地承受這一切。 她腿都軟了，渾身都麻了，藏於被中的雙手緊緊攥著被角，生怕自己不受控制地顫動，或是抑制不住逸出情動的聲音。 一口接著一口，提心吊膽地嚥，從沒有這般難挨。 不知道過去多久，直到聽見小勺落在碗底清脆的聲響，她才緩緩鬆開攥緊被褥的手，暗暗鬆了口氣。 真是驚心動魄啊！ 趁他下床去吩咐宮人，她趕忙狀若無意地翻了個身，身體後知後覺，也一發不可收拾地燒得滾燙。 如今細細想來，方才忍得那般辛苦，也算是自作自受。 陛下一定很生氣吧，不知道等她醒來會如何罰她。 是她太不爭氣了，明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偏生還無比貪戀這種感覺。 回想薄暮之時，她在假山下小憩那一會，小腹忽然刀絞般地疼痛起來，她想要回蘭因殿，卻痛得太過根本站不起身。 她大口地喘息著，從開始的猝不及防，疼痛如潮水般襲來，到後來像蟲蟻似啃食她的小腹，而寒冬的冷意也在那時候凜然而至，一點點地從腳底攀爬到四肢百骸，又冷又痛，痛到讓人痙攣，直至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氣，也漸漸地抽光了她所有的意識。 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象，下雪了，她隔著草簾的罅隙望向外面，雪花輕飄飄地落下，心中愴然大起，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那裏。 死在大雪中的人太多了，她那時很害怕，最怕疼也最怕冷的人，最後被活生生地疼死、凍死，然後掩埋著這片白茫茫的厚重裏，八成還不會有人發現，等到冰雪消融的時候，她恐怕已經在地府好幾個輪回了。 就在那樣無比絕望的境地裏，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從地府大門拉了回來，熟悉的溫度，熟悉的那股沉水香，她的將軍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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