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大逃亡06高等升學考試
活動訊息
內容簡介
大學生重回升學考惡夢！
一場接一場，永遠考不完……
唐心訣×張遊×郭果×鄭晚晴
#女性群像#寢室合作#打怪升級#驚險無限流—─歡迎來到宿舍生存遊戲！
網路積分60億，新銳作者 火茶 代表作
熬過高中三年，考完升學考上了大學。
被拉入生存遊戲，還要重返升學考考場！
……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唐心訣面前是學校大樓，手上握著准考證。
──二〇一七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與室友失聯、技能無用，
看著面前的數學考卷，中文系大學生面臨史上最大難關！
郭果苦惱地看著面前的考卷。
桌上的准考證寫著──二〇二〇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難道，遊戲終於發現人類最大的痛苦其實是考試？
時間流逝，考場內有人打破寂靜。
唐心訣：「老師，我想上廁所。」
郭果：「老師……我想吐！」
《宿舍大逃亡》全系列十冊，即將出版──
宿舍大逃亡（01）宿舍文明守則
宿舍大逃亡（02）經典電影鑑賞
宿舍大逃亡（03）公路旅行須知
宿舍大逃亡（04）衛生突擊檢查
宿舍大逃亡（05）寢室友誼聯賽
宿舍大逃亡（06）高等升學考試
宿舍大逃亡（07）喪屍圍城實踐
宿舍大逃亡（08）變換社區體驗
宿舍大逃亡（09）網戀詐騙紀錄
宿舍大逃亡（10）大學城文明守則【完結篇】
一場接一場，永遠考不完……
唐心訣×張遊×郭果×鄭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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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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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七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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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果苦惱地看著面前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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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遊戲終於發現人類最大的痛苦其實是考試？
時間流逝，考場內有人打破寂靜。
唐心訣：「老師，我想上廁所。」
郭果：「老師……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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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大逃亡（02）經典電影鑑賞
宿舍大逃亡（03）公路旅行須知
宿舍大逃亡（04）衛生突擊檢查
宿舍大逃亡（05）寢室友誼聯賽
宿舍大逃亡（06）高等升學考試
宿舍大逃亡（07）喪屍圍城實踐
宿舍大逃亡（08）變換社區體驗
宿舍大逃亡（09）網戀詐騙紀錄
宿舍大逃亡（10）大學城文明守則【完結篇】
目錄
第一章 高等升學考試
第二章 監考老師
第三章 相遇
第四章 綠老師
第五章 考試規則書
第六章 誰是考生
第七章 蔡老師
第八章 升學
第九章 小精靈
第十章 喪屍圍城實踐
第二章 監考老師
第三章 相遇
第四章 綠老師
第五章 考試規則書
第六章 誰是考生
第七章 蔡老師
第八章 升學
第九章 小精靈
第十章 喪屍圍城實踐
試閱
第一章 高等升學考試
……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從醒來沒看到室友那一刻，唐心訣就知道哪裡一定出了問題。
但她沒想到，是這麼大的問題。
還有什麼能比一個已經上了好幾年大學，大腦知識巔峰基本還給了義務教育的人，一睜眼重新站在升學考考場前更加恐怖？
有一瞬間，就連噩夢裡的怪物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讓唐心訣難得有一種重新閉眼的衝動。
「喂，妳是哪個學校的學生？還進不進考場了，馬上就遲到啦！」
越來越多考場外的人投來目光，有人懷疑唐心訣中暑了去喊保全，有人問她家長在哪，甚至有人推她。人潮如浪花一樣湧來，試圖直接把她推進考場。
在升學考面前，一切舉動都褪去了違和感，甚至充滿了正當合理性，讓人找不到馬腳。
——尤其是在失去異能的情況下。
唐心訣收起手指。她剛剛快速嘗試了一遍，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馬桶吸盤都無法使用，身上變成了符合升學考規定的休閒衣褲，道具和手機都無影無蹤。
她沒說什麼，靜靜順著人流力道走入校門，經過一連串並不陌生的檢查後，踏入了這棟陌生的教學大樓。
「三十七號考場，三樓右轉三〇七教室。」
大廳裡的中年女老師看了她的准考證一眼，簡潔指路。
此時距離第一科開考已經不剩兩分鐘，走廊裡幾乎看不見人影，輕悄悄延展到視線盡頭，只能聽得到她自己的腳步聲。
這不合理。
唐心訣略掃一眼，心裡已經有了數。
現實中的升學考，走廊裡無時無刻都會有老師監督走動，不可能如此空曠。
儘管場景看起來正常，但走在這條寂靜通道裡，她還是能敏銳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
反常之處的出現，反而令她安下心來。
——畢竟，如果她現在沒瘋也沒做夢，那麼此時此地，她應該正在一個新的考試副本裡。
大抵出於某種未知的原因，她在沒甦醒的狀態下直接進了副本，不僅沒聽到副本資訊和規則，也失去了和室友的聯絡。
是副本的特殊性，還是遊戲又開始搞事？這些全都不得而知。
只能見招拆招。
腳步停在三〇七教室門口，唐心訣推開門，視野迎面便被兩道瘦削相似的女老師身影占滿，兩人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彷彿專門等著她一樣。
最後一道檢查流程走完，教室的輪廓終於進入視線。
從教室布局到考生，一切都與現實別無二致。唐心訣不禁想，若她現在是失憶狀態，真會以為自己穿越回了升學考現場。
「不要到處看！」
一位老師突然厲聲喝斥，高高抬手指向最後排的位置，「快過去，馬上發卷了。我再重複一次考試規則，首先——」
……就連緊迫感，都無比真實。
唐心訣莞爾坐下，默默估測副本露出真面目的時間。
是考場變異，還是試卷變異？
按照升學考的題量，不可能像經典電影副本一樣一道題一個副本。也正因此，很難預測出危險到來的形式。
但就算遊戲再苟，總不會真讓她們在這做升學考題吧？
兩小時後，唐心訣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因為遊戲看起來，像是真的打算讓她來一次升學考。
空調冷氣裡，少女扶額對著國文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中性筆無言地在手指間轉動。
這兩個小時，考場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最大的意外就是在做題時，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道題會出得多難。定睛看去，優美的古詩和文言文陌生得就像從沒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過，乾淨的答題區域如同在詮釋這段人生的空白。
這是一個恐怖遊戲考生應該看的東西嗎？
「考試時間還剩三十分鐘。」監考老師嚴肅提醒。
唐心訣盯著監考老師，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希望NPC趕快變異的期望，隨便怎麼變異都行。
很可惜，監考老師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回來，加重聲音強調：「最後三十分鐘！」
「……」
她認命收回筆，繼續答題。
在沒弄清楚這個副本的情況前，不能冒險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萬一副本內容真的只是單純升學考呢？以遊戲的狗幣程度，確實也不是不可能。
硬著頭皮寫到最後一刻，考試停止鈴聲響起，唐心訣才重重鬆一口氣，將中性筆扣下。
考完不能停留在教室，她順著浩蕩的考生群體向外走，尋找張遊幾人的身影。
最好的情況，她們只是被副本分到了同一間學校的不同考場。
而更壞的情況，她們可能根本不在同一間學校考場、不在同一考區……甚至不在同一城市！
然而一邊走一邊觀察了幾分鐘，唐心訣很快發現：因為這裡人太多，想觀察環境時視野被堵得水泄不通，想找人時又如同大海撈針，難如登天。
而每當她想反方向走出去，洶湧的人群就像彈力筋一樣又將她擠回來，烏泱泱一直推到校門口，才摩西分海般散開。
驟然回到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狀態，說不違和是不可能的。唐心訣掰了掰手指關節，原地站了幾秒，沉心靜氣後重新抬腿邁出了大門。
「三十七號考場，三樓右轉三〇七教室。」
一張准考證在眼前晃，唐心訣下意識伸手抓住，紙張後面出現了一張熟悉的中年女老師面孔。
「同學，妳還好嗎？」女老師發出疑問。
唐心訣從對方疑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女生看起來剛剛從發呆狀態回神，神情中還殘留一絲茫然，微妙地和此刻她的心境重疊到了一起。
上一秒，她剛剛踏出學校大門，還在思考收集線索。
下一秒，她就站在教學大樓一樓大廳，遇見了兩個半小時前、發生過的一模一樣的場景。
同樣的地點，人物、話語，甚至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唐心訣深呼吸一口氣，問道：「老師，現在是什麼考試？」
老師奇怪地看著她：「馬上就是數學考試了。」
數學是高考順序的第二科，按照一天的時間計算，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距離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國文考完，時間憑空蒸發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很顯然，副本不想讓她離開這座考場。
「啊，只剩兩分鐘了，快快快，快過去啊！」
看了時間一眼，中年女老師連忙催促起來，見唐心訣沒有立即行動，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子，甚至伸手要用力推她。唐心訣下意識閃身躲過去，餘光裡立時多出了十幾條人影。
原本空空蕩蕩的廳內瞬間填滿了一小半，十幾名監考員打扮的男女出現在唐心訣身後，眉頭緊皺死死盯著她，異口同聲催促：「快去考試……快去考試……快去考試！」
他們圍成一個包圍圈，充滿壓迫感地朝唐心訣步步緊逼。只要唐心訣稍有不配合的意思，包圍圈裡的人就會飛快增加。
「……考試……考試……」
見強行反抗成功率太低，交涉也沒有效果，唐心訣果斷上樓進教室，把精神污染擋在了門外。
「檢查！」
兩個監考老師門神般擋在面前。
……真正的精神折磨現在才剛剛開始。
明明少了半個小時，數學的考試時間卻彷彿比語文還要漫長，唐心訣挑著把能做的題都做了，便撂筆放過自己。開始一遍遍回想副本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事情，試圖推敲出邏輯內核。
首先，這個副本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考試副本：沒有異能、沒有道具、沒有手機和聯絡方式，就算在腦海裡呼喚遊戲也沒反應。
除此之外，副本裡也沒出現任何關卡、危險和提示。唯一明確的指向就是讓她考試答題，活動範圍似乎被鎖定在考場區域。
寥寥幾樣道具，試卷、書寫工具、准考證，都被她檢查過無數次，確認過只是普通物品。
——不，倒是有一個地方，始終讓她覺得不對勁。
唐心訣將目光投向桌角的准考證。
那上面沒標注城市，只寫著「二〇一七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如果副本的目的僅僅是要讓考生重新感受被升學考支配的恐懼，那麼這裡的年份就是畫蛇添足。
因為她們寢室四人當初的升學考時間，是二〇一八年。
「還有半小時！」
監考老師低雷一樣的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好幾個進度不佳的考生甚至手抖了一下，在唰唰筆聲中把頭埋得更深。
唐心訣卻舉起了手。
迎著監考員嚴厲的目光，她坦然道：「老師，我想上廁所。」
※
「啊啊啊，數學題也太難了！我恨數學！」
向外湧出的人群中，一個女生滿臉沮喪抱著頭，生無可戀的表情和四周考生渾然一體，看不出分毫區別。
過了幾十秒，女生漸漸冷靜下來，小聲自我安慰：「沒事，反正這都不是真的，我早八百年就考完升學考了。這次只要能通關就行，就算我考不好，訣神和晚晴她們肯定沒問題……嗯，肯定能！」
說罷，她握緊拳頭走向門口，嘴裡念念有詞：「下一科是綜合，這個我擅長，絕對沒問題……」
她手裡的透明考試袋一晃一晃，透出准考證上工整的字跡：
二〇二〇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姓名：郭果
就在踏出門口的前一刻，郭果卻突然一頓，立刻迅速轉身抓住一根桿子固定身形，同時捂住耳朵，驚喜地小聲道：「是妳嗎？」
隨著人流，張遊慢慢走出考場。
她一隻手隨意放在耳垂處，看起來神色如常，嘴唇卻輕輕開合，輕聲道：「是我。」
在她的耳邊，一道細細小小的聲音斷斷續續，難掩激動：『遊姐！妳終於聯絡我了嗚嗚嗚，妳不知道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
張遊黑框眼鏡下的眉心一皺：「怎麼了？」
『嗚，剛剛那張數學卷的大題太難了！太變態了！』
張遊：「……」
『哦對了不說這個，其他人怎麼樣？』通訊的另一邊，郭果想起正事，連忙吸吸鼻子小聲問。
「還沒聯絡上。」
張遊聲音一頓，後面的人群擠了她一下，她不喜歡和陌生人這麼近的距離。然而腳步剛剛加快，四周人流速度也隨之加快。
幾乎是要裹挾著她，向大門外推去。
時間有限，張遊只能快速道：「我現在沒法離開這裡，只要離開校門，就會自動傳送到下一個科目考試的考場。好在商城沒騙人，這副眼鏡真的能帶進副本裡面。」
郭果立刻回答：『對對對，我這裡也是一樣。所以我現在抱著根桿子，要不然就會被擠……欸欸欸，別擠我……』
張遊繼續說：「但考場內訊號遮蔽極強，眼鏡會失效。只有出來後這一段路能聯絡妳們，而且沒辦法一次性聯絡所有人，只能誰線上聯絡誰。」
「所以，我們想要聯絡上，必須在考完試同一時間走出來靠近大門，如果沒有全體線上，比如晚晴不在，說明她這個時間段要麼在考試，要麼出了其他意外。」
郭果那邊兵荒馬亂一陣，重新跟上張遊的思緒：『可是，我們的考試時間都是一樣的，按理來說應該一起開始一起結束，欸不對，還不知道心訣醒了沒，要是她一直沒醒過來，是不是考試進度就和我們不一樣了？』
「這就是我要和妳說的地方。」張遊扶了扶眼鏡：「我懷疑，我們的時間流速，或者考試進度，很可能是不同的。」
郭果一怔，最先聯想到的是：『那我們要是有人先考完一科，能不能劇透給後面的人？』
「不，可行性不高。」張遊搖頭：「遊戲提示過這是考核副本，再加上背景是升學考，別忘記，升學考不允許作弊。」
更何況，她也不相信這個副本僅僅就是升學考而已，考核副本哪裡會這麼簡單？
郭果蔫了兩秒，馬上重振旗鼓：『沒事，至少我們有四個人呢！晚晴和訣神都是學霸，我相信她們哪怕再考一次也沒問題！』
張遊：「……希望如此吧。」
緊接著她就聽到郭果慌慌張張的聲音：『完了，遊姐，我馬上就要被擠到大門外了，妳先聯絡別人，我們只能下次再見了，綜合考試一定加油啊。」
張遊無聲點點頭，剛要開口再囑咐兩句，忽然目光一凝，抬手在鏡框上摸了一下。
從外界視角看，她只是戴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只有張遊自己才能看見鏡面上的幾行小字，最顯眼的就是四個名字方框。
就在剛剛那一秒，一個本來黯淡沉寂的灰色名字，閃爍了一下，然後亮了起來。
——唐心訣。
張遊脫口而出：「心訣醒了！」
郭果：『嗯？什麼絕？……等等，訣神醒了？』
郭果頓時情緒激動地還想說話，然而傳到張遊耳邊只剩下一段斷斷續續的嘈雜聲，很快澈底消失。
張遊抬起頭，校門出口距離她也只剩下幾步之遙。她立刻在鏡片上點了兩下，爭分奪秒地開啟下一段聯絡。
只要一秒鐘，只要能讓對方收到就好，唐心訣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當然，如果這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機會。只要確定唐心訣醒了，她心底的石頭已經重重落下一大塊。
她相信唐心訣在那邊一定能找到新的線索。
※
「咚咚咚！」
廁所門外又一次響起重重敲門聲，還有不斷增加的急促腳步聲，昭示著現在門外人的數量正在急劇增多。
唐心訣收回檢查四周的目光。這裡依舊沒有任何線索，包括來的路上，走廊內也是如此。
大體來講，現在她正處在一個無比詭異，卻又找不到紕漏的地方——總而言之，副本看起來真的想讓她升學考。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廁所外，本來只有兩名監督人員已經在短短幾分鐘內增加到了十幾名，將狹窄的洗手間擠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臉上都像複製貼上的沒有表情，唯一的目的就是督促唐心訣回去繼續答題。
唐心訣視若無睹穿過她們，泰然自若地洗了手，然後往回走。
這次彷彿是為了防備她一般，走廊裡每一扇教室都大門緊閉。門外依次站著一名老師，靜靜盯著她走過去。
除了腳步聲，走廊裡安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音。走到三〇七教室門口時，唐心訣突然對監考員笑了笑：「老師，我們這層樓的考場紀律這麼好嗎？」
沒人提問，沒人上廁所，沒人露出過一丁點除了答題外的情緒，甚至連咳嗽聲都沒有。
在這裡，整齊劃一甚至千人一面的似乎不僅僅是監考者。
老師審視她兩秒，沒看出她要做什麼，就冷冷說：「這是升學考。」
唐心訣聳聳肩回到座位，直到鈴聲響起數學考試宣告結束，她才慢慢起身。跟在人群後面走出教室。
如果她沒猜錯，這次在校門口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下一科英語考試傳送了。
「同學，打擾一下。」
就在走廊轉角的樓梯交匯處，她突然伸手搭住一個路過女生的肩膀，借著和對方說話的功夫放慢腳步。
「有事嗎？」被叫住的女生有一頭挑染短髮，從造型到語氣都透著一股張揚的架勢，從某種程度上比唐心訣在人群裡還顯眼。
唐心訣露出一個微笑：「打擾一下，有興趣討論一下剛剛倒數第二道題的答案嗎？」
女生臉色大變：「我不對答案！」
唐心訣話鋒一轉：「開玩笑的，妳的頭髮很好看，想問一下在哪裡染的，是城西理髮店嗎？」
女生這才臉色稍緩，然而還是搖搖頭，含糊說了句想不起來了，轉頭消失在人群裡。
唐心訣眼睛眨也沒眨，自然而然收回手繼續打量四周，沒過幾秒就又攔下一個人，這次則是一名看起來畏畏縮縮，縮頭弓背的男生。
她這次說：「同學，你後面有東西掉了，是你的准考證嗎？」
男生脖子縮得更厲害，囁喏著連連擺手，連頭都沒回一下，就像個蝦米一樣急匆匆鑽進人流裡，很快消失在唐心訣視野。
「……這樣啊。」唐心訣目光微動，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接下來，她又相繼攔下了十餘名打扮不同的學生。
但無論選擇什麼話題，是形單影隻還是成群結隊，哪怕看起來再健談的學生，交流過程也絕不會超過兩句話，就會飛快溜走，比水面上的泡泡消失得還乾淨。
「第十五個。」
臨近校門，唐心訣終於收手，對門口虎視眈眈的保安微笑致意。
在她視線盡頭，無數人頭熙熙攘攘湧出門外，變成背景上模糊的墨點。而當她轉過身逆著人群看向他們，一排排木然的表情如同粗製濫造的複製品，也和放大了的背景板沒什麼差別。
第一次離開考場時她卻注意到，其中仍有少許學生保留了個人特質，看起來比NPC更像一個「人」。儘管他們數量稀少分散，看起來就像是程式為了合理性隨機美化的結果。
當副本環境、規則和設置都找不出線索時，數量龐大且最容易被忽視的NPC裡面，反而可能藏著最有意思的東西。
一次次交談中，看到這些學生只能給出符合外貌設定的基礎反應，一次比一次更快的「強制下線」，唐心訣反而微笑起來。
找到了。
……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從醒來沒看到室友那一刻，唐心訣就知道哪裡一定出了問題。
但她沒想到，是這麼大的問題。
還有什麼能比一個已經上了好幾年大學，大腦知識巔峰基本還給了義務教育的人，一睜眼重新站在升學考考場前更加恐怖？
有一瞬間，就連噩夢裡的怪物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讓唐心訣難得有一種重新閉眼的衝動。
「喂，妳是哪個學校的學生？還進不進考場了，馬上就遲到啦！」
越來越多考場外的人投來目光，有人懷疑唐心訣中暑了去喊保全，有人問她家長在哪，甚至有人推她。人潮如浪花一樣湧來，試圖直接把她推進考場。
在升學考面前，一切舉動都褪去了違和感，甚至充滿了正當合理性，讓人找不到馬腳。
——尤其是在失去異能的情況下。
唐心訣收起手指。她剛剛快速嘗試了一遍，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馬桶吸盤都無法使用，身上變成了符合升學考規定的休閒衣褲，道具和手機都無影無蹤。
她沒說什麼，靜靜順著人流力道走入校門，經過一連串並不陌生的檢查後，踏入了這棟陌生的教學大樓。
「三十七號考場，三樓右轉三〇七教室。」
大廳裡的中年女老師看了她的准考證一眼，簡潔指路。
此時距離第一科開考已經不剩兩分鐘，走廊裡幾乎看不見人影，輕悄悄延展到視線盡頭，只能聽得到她自己的腳步聲。
這不合理。
唐心訣略掃一眼，心裡已經有了數。
現實中的升學考，走廊裡無時無刻都會有老師監督走動，不可能如此空曠。
儘管場景看起來正常，但走在這條寂靜通道裡，她還是能敏銳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
反常之處的出現，反而令她安下心來。
——畢竟，如果她現在沒瘋也沒做夢，那麼此時此地，她應該正在一個新的考試副本裡。
大抵出於某種未知的原因，她在沒甦醒的狀態下直接進了副本，不僅沒聽到副本資訊和規則，也失去了和室友的聯絡。
是副本的特殊性，還是遊戲又開始搞事？這些全都不得而知。
只能見招拆招。
腳步停在三〇七教室門口，唐心訣推開門，視野迎面便被兩道瘦削相似的女老師身影占滿，兩人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彷彿專門等著她一樣。
最後一道檢查流程走完，教室的輪廓終於進入視線。
從教室布局到考生，一切都與現實別無二致。唐心訣不禁想，若她現在是失憶狀態，真會以為自己穿越回了升學考現場。
「不要到處看！」
一位老師突然厲聲喝斥，高高抬手指向最後排的位置，「快過去，馬上發卷了。我再重複一次考試規則，首先——」
……就連緊迫感，都無比真實。
唐心訣莞爾坐下，默默估測副本露出真面目的時間。
是考場變異，還是試卷變異？
按照升學考的題量，不可能像經典電影副本一樣一道題一個副本。也正因此，很難預測出危險到來的形式。
但就算遊戲再苟，總不會真讓她們在這做升學考題吧？
兩小時後，唐心訣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因為遊戲看起來，像是真的打算讓她來一次升學考。
空調冷氣裡，少女扶額對著國文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中性筆無言地在手指間轉動。
這兩個小時，考場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最大的意外就是在做題時，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道題會出得多難。定睛看去，優美的古詩和文言文陌生得就像從沒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過，乾淨的答題區域如同在詮釋這段人生的空白。
這是一個恐怖遊戲考生應該看的東西嗎？
「考試時間還剩三十分鐘。」監考老師嚴肅提醒。
唐心訣盯著監考老師，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希望NPC趕快變異的期望，隨便怎麼變異都行。
很可惜，監考老師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回來，加重聲音強調：「最後三十分鐘！」
「……」
她認命收回筆，繼續答題。
在沒弄清楚這個副本的情況前，不能冒險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萬一副本內容真的只是單純升學考呢？以遊戲的狗幣程度，確實也不是不可能。
硬著頭皮寫到最後一刻，考試停止鈴聲響起，唐心訣才重重鬆一口氣，將中性筆扣下。
考完不能停留在教室，她順著浩蕩的考生群體向外走，尋找張遊幾人的身影。
最好的情況，她們只是被副本分到了同一間學校的不同考場。
而更壞的情況，她們可能根本不在同一間學校考場、不在同一考區……甚至不在同一城市！
然而一邊走一邊觀察了幾分鐘，唐心訣很快發現：因為這裡人太多，想觀察環境時視野被堵得水泄不通，想找人時又如同大海撈針，難如登天。
而每當她想反方向走出去，洶湧的人群就像彈力筋一樣又將她擠回來，烏泱泱一直推到校門口，才摩西分海般散開。
驟然回到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狀態，說不違和是不可能的。唐心訣掰了掰手指關節，原地站了幾秒，沉心靜氣後重新抬腿邁出了大門。
「三十七號考場，三樓右轉三〇七教室。」
一張准考證在眼前晃，唐心訣下意識伸手抓住，紙張後面出現了一張熟悉的中年女老師面孔。
「同學，妳還好嗎？」女老師發出疑問。
唐心訣從對方疑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女生看起來剛剛從發呆狀態回神，神情中還殘留一絲茫然，微妙地和此刻她的心境重疊到了一起。
上一秒，她剛剛踏出學校大門，還在思考收集線索。
下一秒，她就站在教學大樓一樓大廳，遇見了兩個半小時前、發生過的一模一樣的場景。
同樣的地點，人物、話語，甚至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唐心訣深呼吸一口氣，問道：「老師，現在是什麼考試？」
老師奇怪地看著她：「馬上就是數學考試了。」
數學是高考順序的第二科，按照一天的時間計算，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距離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國文考完，時間憑空蒸發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很顯然，副本不想讓她離開這座考場。
「啊，只剩兩分鐘了，快快快，快過去啊！」
看了時間一眼，中年女老師連忙催促起來，見唐心訣沒有立即行動，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子，甚至伸手要用力推她。唐心訣下意識閃身躲過去，餘光裡立時多出了十幾條人影。
原本空空蕩蕩的廳內瞬間填滿了一小半，十幾名監考員打扮的男女出現在唐心訣身後，眉頭緊皺死死盯著她，異口同聲催促：「快去考試……快去考試……快去考試！」
他們圍成一個包圍圈，充滿壓迫感地朝唐心訣步步緊逼。只要唐心訣稍有不配合的意思，包圍圈裡的人就會飛快增加。
「……考試……考試……」
見強行反抗成功率太低，交涉也沒有效果，唐心訣果斷上樓進教室，把精神污染擋在了門外。
「檢查！」
兩個監考老師門神般擋在面前。
……真正的精神折磨現在才剛剛開始。
明明少了半個小時，數學的考試時間卻彷彿比語文還要漫長，唐心訣挑著把能做的題都做了，便撂筆放過自己。開始一遍遍回想副本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事情，試圖推敲出邏輯內核。
首先，這個副本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考試副本：沒有異能、沒有道具、沒有手機和聯絡方式，就算在腦海裡呼喚遊戲也沒反應。
除此之外，副本裡也沒出現任何關卡、危險和提示。唯一明確的指向就是讓她考試答題，活動範圍似乎被鎖定在考場區域。
寥寥幾樣道具，試卷、書寫工具、准考證，都被她檢查過無數次，確認過只是普通物品。
——不，倒是有一個地方，始終讓她覺得不對勁。
唐心訣將目光投向桌角的准考證。
那上面沒標注城市，只寫著「二〇一七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如果副本的目的僅僅是要讓考生重新感受被升學考支配的恐懼，那麼這裡的年份就是畫蛇添足。
因為她們寢室四人當初的升學考時間，是二〇一八年。
「還有半小時！」
監考老師低雷一樣的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好幾個進度不佳的考生甚至手抖了一下，在唰唰筆聲中把頭埋得更深。
唐心訣卻舉起了手。
迎著監考員嚴厲的目光，她坦然道：「老師，我想上廁所。」
※
「啊啊啊，數學題也太難了！我恨數學！」
向外湧出的人群中，一個女生滿臉沮喪抱著頭，生無可戀的表情和四周考生渾然一體，看不出分毫區別。
過了幾十秒，女生漸漸冷靜下來，小聲自我安慰：「沒事，反正這都不是真的，我早八百年就考完升學考了。這次只要能通關就行，就算我考不好，訣神和晚晴她們肯定沒問題……嗯，肯定能！」
說罷，她握緊拳頭走向門口，嘴裡念念有詞：「下一科是綜合，這個我擅長，絕對沒問題……」
她手裡的透明考試袋一晃一晃，透出准考證上工整的字跡：
二〇二〇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姓名：郭果
就在踏出門口的前一刻，郭果卻突然一頓，立刻迅速轉身抓住一根桿子固定身形，同時捂住耳朵，驚喜地小聲道：「是妳嗎？」
隨著人流，張遊慢慢走出考場。
她一隻手隨意放在耳垂處，看起來神色如常，嘴唇卻輕輕開合，輕聲道：「是我。」
在她的耳邊，一道細細小小的聲音斷斷續續，難掩激動：『遊姐！妳終於聯絡我了嗚嗚嗚，妳不知道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
張遊黑框眼鏡下的眉心一皺：「怎麼了？」
『嗚，剛剛那張數學卷的大題太難了！太變態了！』
張遊：「……」
『哦對了不說這個，其他人怎麼樣？』通訊的另一邊，郭果想起正事，連忙吸吸鼻子小聲問。
「還沒聯絡上。」
張遊聲音一頓，後面的人群擠了她一下，她不喜歡和陌生人這麼近的距離。然而腳步剛剛加快，四周人流速度也隨之加快。
幾乎是要裹挾著她，向大門外推去。
時間有限，張遊只能快速道：「我現在沒法離開這裡，只要離開校門，就會自動傳送到下一個科目考試的考場。好在商城沒騙人，這副眼鏡真的能帶進副本裡面。」
郭果立刻回答：『對對對，我這裡也是一樣。所以我現在抱著根桿子，要不然就會被擠……欸欸欸，別擠我……』
張遊繼續說：「但考場內訊號遮蔽極強，眼鏡會失效。只有出來後這一段路能聯絡妳們，而且沒辦法一次性聯絡所有人，只能誰線上聯絡誰。」
「所以，我們想要聯絡上，必須在考完試同一時間走出來靠近大門，如果沒有全體線上，比如晚晴不在，說明她這個時間段要麼在考試，要麼出了其他意外。」
郭果那邊兵荒馬亂一陣，重新跟上張遊的思緒：『可是，我們的考試時間都是一樣的，按理來說應該一起開始一起結束，欸不對，還不知道心訣醒了沒，要是她一直沒醒過來，是不是考試進度就和我們不一樣了？』
「這就是我要和妳說的地方。」張遊扶了扶眼鏡：「我懷疑，我們的時間流速，或者考試進度，很可能是不同的。」
郭果一怔，最先聯想到的是：『那我們要是有人先考完一科，能不能劇透給後面的人？』
「不，可行性不高。」張遊搖頭：「遊戲提示過這是考核副本，再加上背景是升學考，別忘記，升學考不允許作弊。」
更何況，她也不相信這個副本僅僅就是升學考而已，考核副本哪裡會這麼簡單？
郭果蔫了兩秒，馬上重振旗鼓：『沒事，至少我們有四個人呢！晚晴和訣神都是學霸，我相信她們哪怕再考一次也沒問題！』
張遊：「……希望如此吧。」
緊接著她就聽到郭果慌慌張張的聲音：『完了，遊姐，我馬上就要被擠到大門外了，妳先聯絡別人，我們只能下次再見了，綜合考試一定加油啊。」
張遊無聲點點頭，剛要開口再囑咐兩句，忽然目光一凝，抬手在鏡框上摸了一下。
從外界視角看，她只是戴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只有張遊自己才能看見鏡面上的幾行小字，最顯眼的就是四個名字方框。
就在剛剛那一秒，一個本來黯淡沉寂的灰色名字，閃爍了一下，然後亮了起來。
——唐心訣。
張遊脫口而出：「心訣醒了！」
郭果：『嗯？什麼絕？……等等，訣神醒了？』
郭果頓時情緒激動地還想說話，然而傳到張遊耳邊只剩下一段斷斷續續的嘈雜聲，很快澈底消失。
張遊抬起頭，校門出口距離她也只剩下幾步之遙。她立刻在鏡片上點了兩下，爭分奪秒地開啟下一段聯絡。
只要一秒鐘，只要能讓對方收到就好，唐心訣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當然，如果這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機會。只要確定唐心訣醒了，她心底的石頭已經重重落下一大塊。
她相信唐心訣在那邊一定能找到新的線索。
※
「咚咚咚！」
廁所門外又一次響起重重敲門聲，還有不斷增加的急促腳步聲，昭示著現在門外人的數量正在急劇增多。
唐心訣收回檢查四周的目光。這裡依舊沒有任何線索，包括來的路上，走廊內也是如此。
大體來講，現在她正處在一個無比詭異，卻又找不到紕漏的地方——總而言之，副本看起來真的想讓她升學考。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廁所外，本來只有兩名監督人員已經在短短幾分鐘內增加到了十幾名，將狹窄的洗手間擠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臉上都像複製貼上的沒有表情，唯一的目的就是督促唐心訣回去繼續答題。
唐心訣視若無睹穿過她們，泰然自若地洗了手，然後往回走。
這次彷彿是為了防備她一般，走廊裡每一扇教室都大門緊閉。門外依次站著一名老師，靜靜盯著她走過去。
除了腳步聲，走廊裡安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音。走到三〇七教室門口時，唐心訣突然對監考員笑了笑：「老師，我們這層樓的考場紀律這麼好嗎？」
沒人提問，沒人上廁所，沒人露出過一丁點除了答題外的情緒，甚至連咳嗽聲都沒有。
在這裡，整齊劃一甚至千人一面的似乎不僅僅是監考者。
老師審視她兩秒，沒看出她要做什麼，就冷冷說：「這是升學考。」
唐心訣聳聳肩回到座位，直到鈴聲響起數學考試宣告結束，她才慢慢起身。跟在人群後面走出教室。
如果她沒猜錯，這次在校門口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下一科英語考試傳送了。
「同學，打擾一下。」
就在走廊轉角的樓梯交匯處，她突然伸手搭住一個路過女生的肩膀，借著和對方說話的功夫放慢腳步。
「有事嗎？」被叫住的女生有一頭挑染短髮，從造型到語氣都透著一股張揚的架勢，從某種程度上比唐心訣在人群裡還顯眼。
唐心訣露出一個微笑：「打擾一下，有興趣討論一下剛剛倒數第二道題的答案嗎？」
女生臉色大變：「我不對答案！」
唐心訣話鋒一轉：「開玩笑的，妳的頭髮很好看，想問一下在哪裡染的，是城西理髮店嗎？」
女生這才臉色稍緩，然而還是搖搖頭，含糊說了句想不起來了，轉頭消失在人群裡。
唐心訣眼睛眨也沒眨，自然而然收回手繼續打量四周，沒過幾秒就又攔下一個人，這次則是一名看起來畏畏縮縮，縮頭弓背的男生。
她這次說：「同學，你後面有東西掉了，是你的准考證嗎？」
男生脖子縮得更厲害，囁喏著連連擺手，連頭都沒回一下，就像個蝦米一樣急匆匆鑽進人流裡，很快消失在唐心訣視野。
「……這樣啊。」唐心訣目光微動，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接下來，她又相繼攔下了十餘名打扮不同的學生。
但無論選擇什麼話題，是形單影隻還是成群結隊，哪怕看起來再健談的學生，交流過程也絕不會超過兩句話，就會飛快溜走，比水面上的泡泡消失得還乾淨。
「第十五個。」
臨近校門，唐心訣終於收手，對門口虎視眈眈的保安微笑致意。
在她視線盡頭，無數人頭熙熙攘攘湧出門外，變成背景上模糊的墨點。而當她轉過身逆著人群看向他們，一排排木然的表情如同粗製濫造的複製品，也和放大了的背景板沒什麼差別。
第一次離開考場時她卻注意到，其中仍有少許學生保留了個人特質，看起來比NPC更像一個「人」。儘管他們數量稀少分散，看起來就像是程式為了合理性隨機美化的結果。
當副本環境、規則和設置都找不出線索時，數量龐大且最容易被忽視的NPC裡面，反而可能藏著最有意思的東西。
一次次交談中，看到這些學生只能給出符合外貌設定的基礎反應，一次比一次更快的「強制下線」，唐心訣反而微笑起來。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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