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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故事

60年的友誼,交纏的命運,兩個女子互相啟發,視彼此為可敬對手的成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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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英國BBC 21世紀迄今最佳百大小說
《紐約客雜誌》2015年度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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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萊加州分校推薦給新鮮人的2016年暑期閱讀書單

「一讀就入迷。我愛不釋手,無時無刻不想著這本書。」——希拉蕊∙柯林頓

「艾琳娜.斐蘭德以極其不可思議的力量刻劃少女時代與友誼。」——葛妮絲.派特羅

60年的友誼,交纏的命運
兩個女子互相啟發
視彼此為可敬對手的成長故事

艾琳娜與莉拉出生在二次戰後的那不勒斯貧窮郊區,兩人的友誼從六歲時交換娃娃開始,充滿活力的莉拉總是走在前頭,帶著艾琳娜去冒險;個性內斂的艾琳娜總是加倍努力,讓自己永遠可與莉拉匹敵。在重要的時刻相挺,但誰先達標時又不甘落後;這種互相啟發,又視彼此為可敬對手的狀態,是她們六十年友誼的基調。

但兩人六十六歲那年,莉拉突然消失了。莉拉從來沒有出走或改變身分的念頭,也沒想過要自殺。但她曾說過,想要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消失,化為無形,讓人再也找不到她。如今,莉拉要把人生抹除殆盡,且已經付諸行動。艾琳娜決定寫下還留在記憶裡的一切,不讓莉拉消滅人生的痕跡,看看這一次誰是贏家……

【那不勒斯故事】是義大利當今最受推崇的作家艾琳娜.斐蘭德的傑作,以回憶的方式,描述一段長達六十年友誼的四部曲小說。在第一集《那不勒斯故事》中,以二次戰後的那不勒斯為背景:貧窮街區、黑幫橫行、經濟衰退、左翼思想興盛行……斐蘭德述說了一個街坊、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的故事,而外在環境的變遷,也反過來改變了兩位主角之間的關係。

這系列更是豐富、深刻、溫暖的成長小說,艾琳娜與莉拉的故事,也可能是每個讀者曾經或正在遭遇的課題,不論男女,都能在其中體會到生命的千般滋味。

作者

艾琳娜.斐蘭德(Elena Ferrante

出生於義大利的那不勒斯,行事低調,真實姓名保密到家,也從不在媒體露面,但作品依舊廣受世界各地讀者歡迎。

斐蘭德以女性成長故事著稱。第一部小說作品《不安的愛》(L'amore molesto, 1992)描寫女插畫家返鄉調查母親之死,後來被改編為電影。讓斐蘭德的好文筆更廣為人知的第二本小說作品《放任時期》(I giorni dell'abbandono, 2002),費時十年才發表,敘述單親媽媽如何面對空虛的人生。

從2011年陸續出版的小說【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帶有自傳色彩,描寫女作家與童年好友的故事,內容廣及十個家族與六十年的生命歷程。這系列自2012年陸續推出英譯本後,讓斐蘭德成為國際市場上的熱門作家,並獲選為《金融時報》2015年度女性、《時代雜誌》2016年百大影響人物;該系列的第四集入圍2016年布克國際獎決選名單。

譯者

李靜宜

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博士,美國史丹福大學訪問學者。曾任職出版社與外交部。譯有《追風箏的孩子》、《燦爛千陽》、《遠山的回音》、《奇想之年》、《史邁利的人馬》、《完美的間諜》、《末日之旅》等。

臉書交流頁:靜靜讀一本書

試閱


我和莉拉成為好朋友,是在我們踩著黑漆漆的樓梯,爬上一階又一階,一樓又一樓,來到「阿基里閣下」公寓的那天。我還記得院子裡的紫蘿蘭色光線,那和暖春天傍晚的味道。媽媽們正在作晚飯,是該回家的時間了,但是我們延挨著。雖然什麼都沒說出口,但是我們相互挑戰,測試彼此的勇氣。這段時間以來,不管在學校內外,我們一直都這樣。莉拉會把手往前用力一伸,把整條手臂伸進烏漆嘛黑的人字孔裡,接著我也做一模一樣的事,但我的心狂跳不已,希望蟑螂不會爬過我的皮膚,老鼠不會咬我。莉拉爬上斯帕努羅太太家一樓的窗戶,吊在掛曬衣繩的鐵桿上,前後晃盪,然後跳下人行道。我馬上學她這樣做,雖然我很怕摔下來受傷。莉拉有根在街上撿到的生鏽安全別針,揣在口袋裡像是神仙教母送她的禮物。她把針戳進皮膚裡,我看著針頭鑽進她掌心,像一道白白的隧道隆起,然後,她把針拔出來,遞給我,我就照做。

後來,她給我一個堅定的眼神,瞇起眼睛,朝阿基里閣下住的公寓走去。我嚇得動彈不得。阿基里閣下是童話故事裡的食人魔,接近他,和他講話,看他,監視他,都是絕對的禁忌。我表現得一副他和他的家人都不存在的模樣。在我家裡,不只是我,每個人談到他都又懼又恨,但到底是從誰先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從我爸提起他的態度,我想像他是個巨大的人,身上長滿紫色的膿瘡,雖然擁有在我看來很有威嚴的「閣下」尊稱,卻暴戾無度。他這個人說不上來是用什麼物質構成的,不知是鐵、玻璃,還是蕁麻,但是活生生的,從嘴巴和鼻孔冒出熱氣來。我覺得就算只是遠遠看見他,他也會射出某種尖銳和火熱的東西進入我的眼睛裡。所以我如果太靠近他家門口,他肯定會宰了我。

我等著看莉拉會不會再多想想,轉頭離開。我知道她想做什麼,也很希望她忘掉這個念頭,但是沒有用。街燈還沒亮起,樓梯一點光線都沒有。公寓裡傳出急躁的講話聲。為了跟上莉拉的腳步,我只好離開院子那藍幽幽的暮光,踏進黑漆漆的門口。終於下定決心之後,我起初什麼都看不見,只聞到陳年垃圾和殺蟲劑的臭味。適應黑暗之後,我看見莉拉坐在第一段樓梯的第一階上。她站起來,我們開始往上爬。

我們一直貼著牆邊走,她走在我前面兩階,我落後她兩步,為了究竟要縮短或拉大距離而舉棋不定。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挨著油漆斑駁的牆面一吋一吋往上爬,也知道這樓梯通向很高很高,比我家那幢樓要高得多的地方。我在發抖。每個腳步落下,每個聲音響起,都是阿基里閣下偷偷摸摸從我們後方接近或從上面下來,手裡拿著長長的刀子,用來剖開雞胸的那種長刀。樓梯間有油炒大蒜的味道。阿基里閣下的老婆瑪麗亞會把我丟進滾燙的油鍋裡,他家小孩會吃了我。而他呢,會像我爸吃鯡魚那樣,一口吞掉我的頭。

我們不時停下腳步,每一次我都暗暗期待莉拉會轉身離去。我渾身冒汗,一點都不瞭解她。她不時抬頭,但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因為眼前能看見的,只有被從每個樓梯平臺的大窗戶透進的光線所照亮的一小塊灰色區域。燈驀然亮起,但是隱隱約約,霧濛濛的,只留下一塊塊影影綽綽的區域,危機四伏。我們等著看是不是阿基里閣下打開了電燈開關,但什麼動靜都沒有,沒有腳步聲,沒有開門或關門的聲音。於是莉拉繼續前進,我也跟上。

她認為我們所做的是正當而且必要的事,但我已經忘了她告訴我的每一個正當理由了,而且理所當然的,其實只是因為她想這麼做。我們一步步往上爬,接近我們當年最深的恐懼,我們讓自己面對恐懼,詳細審視。

到了第四段樓梯,莉拉做了我完全沒料到的事。她停下來等我,等我走近她時,她伸手拉我。這個動作永遠改變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是她的錯。不久之前——說不上來是十天還是半個月之前,當時的我們對時間一點概念都沒有——她蠻橫搶走我的娃娃,丟到地窖裡。現在我們往上爬向恐懼,然後又不得不迅速下樓踏向未知。上或下,對我們來說,似乎永遠都是在接近某種早在我們出生之前就已存在,卻始終在等待著我們,就只是等待著我們的可怕事物。對涉世未深的人來說,儘管感覺到浩劫將近,卻很難理解浩劫到底是什麼,甚至也不覺得需要理解。大人等待著明天,活在昨天、前天或頂多過去一個星期所累積而成的今天,他們不希望去想其他的。孩童不瞭解昨天的意義,前天的意義,甚至明天的意義,一切都只有眼前,只有現在:眼前的街道,眼前的門口,眼前的樓梯,眼前的媽媽,眼前的爸爸,眼前的這一天,眼前的這一夜。我很小,而我的娃娃懂得比我還多。我和她講話,她和我講話。她有塑膠的臉,塑膠的頭髮,塑膠的眼睛,身上的藍色洋裝是我媽難得心情好的時候替她做的。她好漂亮。相反的,莉拉的娃娃身體是布做的,顏色黃黃的,填充著木屑,在我看起來又髒又醜。小努和蒂娜窺探彼此,打量彼此,如果有風暴颳起,有閃電砸下,或有個頭更大更強壯,牙齒尖尖的傢伙要來抓她們,她們就準備要衝進我們的懷抱裡。

我們在院子裡玩,但看起來不像一起玩。莉拉席地而坐,一邊是裝有鐵窗的地窖小窗戶,另一邊是我。我們很喜歡這個地方,特別是因為鐵窗裡面還有一層鐵絲網,我們可以透過鐵窗的桿子,把屬於我的娃娃蒂娜和莉拉娃娃小努的東西分別擺在水泥牆架的鐵絲網上。我們放上石子、瓶蓋、小花、指甲和玻璃碎片。我偷偷聽莉拉對小努說的話,然後依樣畫葫蘆,幾乎一字未改地低聲對蒂娜說一遍。要是她把瓶蓋擺在娃娃頭上,像戴帽子那樣,我就用方言對蒂娜說,快戴上皇冠,不然會感冒。要是小努在莉拉手臂上玩跳房子,我也很快就讓蒂娜這樣玩。然而,我們從來沒有先說好要玩什麼遊戲,然後一起玩。甚至我們選擇的這個地點,也不算有討論同意。莉拉先坐下來,我繞來繞去,假裝要去別的地方。然後,彷彿無意似的,我也在地窖窗戶旁邊坐下來,只是挑了另一頭。

最吸引我們的,是地窖吹出來的涼風,在春天和夏天,那涼涼的風吹得我們神清氣爽。而且,我們也喜歡有蜘蛛網的鐵窗,喜歡那片漆黑,喜歡那因生鏽而顯得紅紅的緊密鐵絲網。鐵絲網兩端,也就是在我這邊和莉拉那邊都翹了起來,露出兩個洞隙,讓我們可以把石子丟進看不見的暗處,聽著石子掉落地底的聲音。這一切都很美好,也很嚇人。黑暗或許隨時都會從洞隙裡伸出手來攫走我們的娃娃。娃娃雖然有時候是安安穩穩躺在我們懷裡,但大半的時間都是被我們小心翼翼擺在扭曲的鐵絲網上,迎著地窖冰涼的氣息,聽著地窖恐怖的雜音,喀喀喀,吱吱吱,嚓嚓嚓。

小努和蒂娜不開心。我們每天嘗到的恐怖滋味其實也是她們的感覺。我們不信任石頭上的光,不信任房子,不信任街坊外的灌木林,不信任屋裡屋外的人。我們想像黑暗的角落,想像那些拚命壓抑卻隨時接近爆炸邊緣的情緒。我們把大白天裡嚇著我們的一切都歸咎於那些陰影幢幢的開口,房子底下的大洞。就拿阿基里閣下來說吧,他不只是住在頂樓的公寓裡,也棲身於地面下,是蜘蛛群裡的一隻大蜘蛛,老鼠群裡的一隻惡老鼠,一個可以看成是任何形狀的形體。我想像他因為有野獸的獠牙而張大嘴巴,身體是釉光石頭和毒草組成的,隨時準備好撿起我們透過鐵絲網邊緣洞隙丟下的東西,裝進一個巨大的黑袋子裡。這個袋子是阿基里閣下的基本配備,他隨身攜帶,就連在家也不例外,放進袋子裡的東西有活的,也有死的。

莉拉知道我心裡的這份恐懼,因為我的娃娃曾經大聲說出來。於是,在我們第一次交換娃娃的那天——我們並沒有討論,就只是交換眼神和手勢——她一拿到蒂娜,就把她塞進鐵絲網裡,讓她掉進黑暗裡。

莉拉出現在我生命裡是一年級的時候。我馬上對她印象深刻,因為她很壞。在班上,我們每個人都有點不乖,但只有在導師奧麗維洛沒看見的時候才耍花招。可是莉拉不同,她隨時隨地都很壞。有一次,她把吸墨紙撕成一小片一小片,泡進墨水裡,然後用筆撈起來,丟到同學身上。我的頭髮被砸中兩次,白色的衣領也被丟中一次。老師一如既往扯開喉嚨,用我們很害怕的那種像針般又尖又長的聲音叫她去黑板後面罰站。莉拉理都不理,甚至一點也不怕,還是不停丟著浸滿墨水的紙片。奧麗維洛老師在我們眼中是個很老的胖女人,雖然她當年頂多四十出頭。她從桌子後面走過來,想狠狠修理一下莉拉,卻不知道絆到什麼東西,一個踉蹌,失去平衡後跌倒,臉撞上桌角,躺在地板上,像是死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並不記得。我只記得老師那一團黑黑的,一動也不動的身體,以及莉拉盯著她看的嚴肅表情。

我記得太多這類的意外了。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裡,大人小孩都經常受傷,傷口會流血,化膿,有時候還會死掉。賣蔬菜水果的阿珊塔有個女兒踩到釘子,得破傷風死了。斯帕努羅太太的么兒因為格魯布性喉頭炎而死掉。我的一個表哥二十歲的時候死了,因為那天早上出門搬瓦礫的時候被砸了,當天晚上就耳朵嘴巴冒血而死。我外公是從建築工地的鷹架上跌下來摔死的。佩盧索先生的父親少了一條胳臂,因為一不小心被車床給軋到了。佩盧索先生的太太姬塞琵娜,她姊姊得了結核病,二十二歲就死了。阿基里閣下的大兒子——我從沒見過他,卻好像記得他——上戰場打仗,死了兩次:先是在太平洋淹死,然後又被鯊魚給吃了。梅契歐瑞全家人在大轟炸的
時候驚恐尖叫,抱在一起死掉了。老葛羅琳達太太死掉,因為吸進瓦斯而不是空氣。我們上一年級的時候,四年級的吉安尼諾有天看見一顆炸彈,伸手去摸,就被炸死了。和我們一起在院子裡玩的盧吉娜(也不算是玩伴啦,我們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得斑疹性傷寒死了。我們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充滿會要人命的辭彙:格魯布性喉頭炎、斑疹性傷寒、瓦斯、戰爭、瓦礫、工作、轟炸、炸彈、結核病、感染。就因為這些辭彙和那些年的經驗,讓我終此一生都懷著許多的恐懼。

你也可能因為看似正常的東西而死掉。比方說,如果你渾身是汗,沒先將手洗乾淨,就從水龍頭捧涼水喝,很可能會死掉:你身上會起紅疹,開始咳嗽,無法呼吸。你可能因為吃黑莓沒吐籽而死掉。你可能因為嚼美國口香糖,不小心吞下肚而死掉。你可能因為撞到太陽穴而死掉。太陽穴是格外脆弱的地方,我們向來都很小心的,被石頭丟中就可能死掉,但是丟石頭又是司空見慣的事。放學的時候,賣蔬菜水果的阿珊塔那個不知是叫恩佐還是恩祖席歐的兒子,總會領著院子裡的一幫男生,朝我們丟石頭。他們很不高興,因為我們比他們聰明。石頭飛來的時候,我們都快快跑開,但是莉拉不這麼做,她還是保持正常的步伐,有時候甚至停下來。莉拉很厲害,超會觀察石頭飛來的軌道,那種輕鬆閃避的姿態,如果是在今天,我就知道要形容為「優雅」。她有個哥哥,說不定她是從他那裡學來的,我不知道,我沒有哥哥,只有弟弟,從他們身上我什麼也學不到。但是,只要一發現她落後了,我就會停下來等她,儘管我很害怕。

即便是在當時,我就已經不知為什麼,無法拋下她了。我和她不太熟,我們從沒講過話,雖然我們不管在課堂或課外,都不時較勁。很難以解釋的,我總覺得如果拋下她,和其他人一起跑掉,我身上的某個東西就會留她身邊,而她永遠不會還給我。

起先我躲在牆角後面,探頭看看莉拉來了沒。然後,既然她不肯讓步,我也只好勉強自己加入她的陣營。我遞石頭給她,自己也丟幾個。但我其實沒什麼把握,我這輩子做很多事都沒什麼把握。我總是覺得,我的行為好像和我自己有點脫節。但是莉拉不同,她從年齡還很小的時候——我沒辦法精確地說是在六、七歲,或是我們一起爬上阿基里閣下家樓梯的八歲快九歲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絕對堅定的個性。不管手裡握著的是三色筆的筆桿還是石頭,或漆黑樓梯的欄杆,接下來要做什麼——把筆精準地戳進課桌木頭裡、丟墨水彈、把那些男生趕出院子、爬上阿基里閣下家的樓梯——她都半點也不猶豫。

那幫男生從鐵道的路堤發動攻擊,武器就是鐵軌路基的石頭。帶頭的恩佐是個很可怕的小孩,一頭金髮剪得短短的,眼睛顏色很淡。他起碼比我們大三歲,但是留級一年。他丟的是個頭小,但邊緣尖利的石頭,而且丟得非常之準。但是莉拉總是等著他的石頭飛過來,再好好表現她的閃躲技術,這讓他更生氣,丟石頭丟得更凶狠。有一次我們擊中他的右小腿,我之所以說「我們」,因為是我把一塊邊緣尖銳的扁平石塊交給莉拉的。這塊石頭像刀片一樣劃過恩佐的皮膚,留下一道紅色傷口,立刻冒出血來。恩佐看著自己受傷的腿。我清清楚楚看見:他用拇指和食指夾住一塊石頭,準備要丟,他的手臂已經舉了起來,卻停住了,非常迷惑似的。他麾下的那些男生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腿上的血。然而莉拉沒對自己的戰果表現出絲毫的滿意之情,彎腰撿起另一塊石頭。我拉著她的手肘,這是我們第一次的肢體接觸,猝不及防,膽戰心驚的接觸。我覺得那幫人會更火大,所以想要徹退。但是來不及了。恩佐雖然小腿流血,卻從恍惚的狀態醒過來,丟出手中的石頭。那塊石頭擊中她的頭,打得她從我身邊晃開。一秒鐘之後,她倒在人行道上,額頭有一道傷口。\

4
血。通常來說,只有在雙方互相叫罵一些可怕的詛咒和噁心的髒話之後,才會見血。這是標準程序。我父親雖然在我心裡是個好人,但如果碰到(據他自己的說法)根本不配活在世上的人,也會連珠砲似地辱罵威脅,咆哮個沒完沒了。特別是對阿基里閣下。爸爸總是找得出罪名來罵他,我有時候得摀住耳朵,免得聽太多那些恐怖的字眼。對我媽提起那人的時候,總是叫他「你的表哥」,但我媽非但不承認他們有血緣關係(他們是關係很遠很遠的遠親),還會順便補上幾句咒罵。我爸媽的怒氣讓我害怕,我最害怕的是想到阿基里閣下搞不好有順風耳,就算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辱罵他,他也聽得到。我很怕他會來把他們給殺了。

但是和阿基里閣下誓不兩立的敵人並不是我爸,而是佩盧索先生。佩盧索先生是個很厲害的木匠,但老是在梭拉朗酒館後面的房間裡把身家輸得一乾二淨而破產。佩盧索有四個小孩,帕斯蓋是老大,卡梅拉是我同班同學,另外還有兩個。他們比我家窮,有時候會和我與莉拉一起玩。但不管在校內校外,他們總是想辦法偷我們的東西,一支筆,一塊橡皮擦,或一個水果凍,然後就帶著瘀傷回家,因為挨我們揍了。

那個年頭在我們眼裡,佩盧索先生似乎就是絕望的化身。原因之一,是他好賭把錢全輸光了,另外呢,他也因為沒辦法養家活口而飽受大家的批評。不知為什麼,他把自己的失敗怪到阿基里閣下頭上。他怪他偷偷搶走了木工所需要的所有工具,彷彿阿基里閣下那幽靈也似的身體是塊大磁鐵似的,害他的店英雄無用武之地。他怪阿基里閣下奪走了店,把木工鋪變成了雜貨店。好多年的時間,我總是想像鉗子、鋸子、鑷子、鎚子、夾子和成千上萬的釘子一大團鐵蟲似地吸附在構成阿基里閣下的那個物質上。有好多年的時間,我看見他的身體——骨骸似的身體,因為多種物質的聚合而顯得沉重——噴出成團的薩拉米香腸、帕芙隆乳酪、義式肉腸、豬油和火腿。

這些事情都是在黑暗年代發生的。阿基里閣下應該是早在我們出生之前就露出了他醜陋邪惡的本質。在我們出生之前喔。莉拉常常用這樣的口氣講話,但是她在意的似乎並不是在我們出生前發生的事情——那些通常曖昧不明,一提起來大人若非沉默不語,就是極度謹慎的事情——而是竟然有「在我們出生前」的這個事實存在。當時,她對這個事實覺得很不解,有時候甚至很緊張不安。我們成為朋友之後,她常常談起這件荒謬的事——「在我們出生之前」——最後甚至還把她的緊張傳染給我。沒有我們存在的那段時間,非常非常長,而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阿基里閣下讓眾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從外觀看不出來是動物還是礦物的邪惡東西,靠吸別人的血維生,但他自己一滴血都不會流失,甚至連抓他、刮他都不可能傷他分毫。

謠言在彌撒結束之後的聖家堂門口傳開,說佩盧索先生開始衝著阿基里閣下忿怒咆哮的時候,我與莉拉唸小學二年級,大概吧,還沒開始跟彼此講話。阿基里閣下離開大兒子斯岱方諾、女兒琵露希雅,和我們同齡兒子的埃爾范索,以及他的老婆身邊,以最駭人的形象出現,衝向佩盧索,把他抓起來,丟向公共花園的一棵樹,然後理都不理地走開。佩盧索幾近不醒人事,頭上無數的傷口冒出血來,流得到處都是。這可憐的傢伙只講得出兩個字:「救我。」

5
我並不懷念我的童年。那段歲月充滿暴力,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不管是在家裡或在外面,也不管是哪一天。但我也想不起來,那段日子有什麼特別慘的事情。日子就是這樣一天過一天,我們從小就學會在別人還沒給你罪受之前,先想辦法給別人罪受。當然啦,我也很想遵照老師和神父的教誨,表現得溫良恭儉讓,但是我覺得這一套不適合用在我們的街坊鄰居身上,就算你是個女生也不例外。女人打起架來比男人還狠,她們會拉彼此的頭髮,傷害彼此。製造傷痛是一種病。小時候我常想像夜裡有很小很小,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動物到我們附近來,從池塘來,從鐵路路基那邊廢棄的火車車廂來,從名叫「吠啼安啼」的臭草叢裡來,從青蛙、從蜥蜴、從蒼蠅、從石頭那裡來,然後進入水、食物和空氣裡,把我們的媽媽和祖母變得像餓狗那樣怒火沖天。女人受的影響比男人嚴重得多,因為男人再生氣,最後總會冷靜下來,但是表面看起來沉默溫順的女人,一發起火來就沒完沒了。

莉拉母親有個親戚叫玫利娜,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對莉拉影響很深。對我也是。玫利娜和我家住同一棟樓。我們住二樓,她住三樓。她當時才三十歲出頭,有六個小孩,但在我們眼裡,她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她老公和她同齡,在果菜市場搬貨。我記得他個子矮小,禿頭,但是長得很帥,自信昂揚。有天晚上他像平常一樣出門,然後就死了,可能是被殺害,也可能是因為疲累。葬禮很悽慘,所有的鄰居都去了,包括我爸媽和莉拉的爸媽。日子一天天過去,玫利娜有點變了。表面上她看起來還是一樣,是個憔悴的女人,鼻子很大,頭髮灰白,夜裡從窗戶傳出她叫喚孩子的聲音,淒厲尖銳,每個名字拉長的音節都透著忿怒絕望:艾—啊—啊—達,密—契。

起初住她家樓上四樓和頂樓的唐納托.薩拉托爾幫她很多忙。唐納托是很認真上教堂的人,身為虔誠天主徒,他幫了她很多忙,包括募款,募集舊衣,還幫她的大兒子安東尼奧在他熟人葛雷西歐的汽車修理店裡找到工作。玫利娜很感激他,在她孤寂的心裡,這種感激變成了愛,變成了激情。唐納托是不是也察覺到,大家並不是很清楚。他是個和氣的人,而且非常認真——對家,對教會,對工作都很認真。他在國家鐵路局當列車員,薪水不錯,足以養老婆麗狄亞和五個小孩。他家老大叫尼諾。沒跑那不勒斯——帕奧拉線的時候,他就在家裡修東修西,上街採買,用車推著最小的孩子出門。這些事情在我們那附近是很不尋常的。沒有人認為唐納托這樣為老婆分擔家務是體貼的表現。一點都不。街坊的所有男人,以我爸為首,都認為他是個娘娘腔的男人,而他寫詩,也樂於朗誦給每一個人聽,對他的形象更雪上加霜。甚至連玫利娜也不覺得這是他的寬容大度。這位寡婦寧可認為,是因為他心地善良,所以被老婆騎到頭上,所以決定和麗狄亞.薩拉托爾開戰,還唐納托自由,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這場戰爭一開始顯得非常可笑,不管是在我家裡還是什麼地方,有人談起這件事總是帶著不懷好意的大笑。麗狄亞晾出剛洗好的床單,玫利娜就爬上窗臺,用在火裡燒得焦黑的蘆葦桿頭把床單弄髒。麗狄亞從樓下走過,玫利娜就對著她的頭頂吐口水或倒髒水。白天,麗狄亞每天在玫利娜頭頂上走來走去,乒乒乓乓地應付家裡不乖的小孩,而玫利娜則一整夜拿著拖把敲天花板。薩拉托爾用盡辦法想讓兩人和平相處,但是他太敏感,也太有禮貌。隨著積怨的升高,這兩個女人只要在街頭或樓梯狹路相逢,就開始惡言相向,聲音凶狠粗嘎。也就是從這時起,她們開始讓我害怕了。我童年的諸多恐怖場景之一,就是從玫利娜和麗狄亞的高聲咆哮開始,先是在窗口叫罵,接著轉移到樓梯上,持續到我媽衝向門口,打開門,往外探,我們一串小孩跟在背後。而最後的一個鏡頭至今仍讓我受不了:我的這兩個鄰居交纏在一起滾下樓梯,玫利娜的頭撞在樓梯平臺上,離我的鞋子僅幾公分,活像從我手中摔落的白香瓜。

很難說得上來為什麼,當時我們小孩都站在麗狄亞這邊。或許是因為她長得比較正常,而且有一頭金髮。或者是因為唐納托是她的老公,而我們都知道玫利娜想搶走他。再不然就是因為玫利娜的小孩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而麗狄亞的衣服都洗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而且她家老大,比我們只大幾歲的尼諾長得很帥,我們都喜歡他。只有莉拉支持玫利娜,但她從沒說為什麼。只有一次她說,要是麗狄亞.薩拉托爾被殺了,也是罪有應得。我當時心想,一方面是因為莉拉本來就壞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和玫利娜是遠親。

有天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我們四、五個女生走在一起,瑪麗莎.薩拉托爾也在其中。她常和我們一起走,但並不是因為我們喜歡她,而是我們希望能透過她,碰到她哥哥,也就是尼諾。先發現玫利娜的就是瑪麗莎。那女人從穿越我們這個街坊的大馬路通衢大街走向另一頭,一手提個紙袋,另一手拿個東西在吃。瑪麗莎指著她大叫:「臭婆娘!」她的話裡沒有怨恨,只是把她媽媽在家裡常說的話拿出來說而已。個子很小很瘦的莉拉立刻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把瑪麗莎打倒在地。就像她平常表現暴力的時候那般殘忍無情,動手之前或之後都不發一聲,沒有半句警告,冷酷果斷,連眼睛都沒有稍微睜大一些。

我先過去幫瑪麗莎,因為她在哭。我扶她起來,然後才回頭看莉拉在幹嘛。她離開人行道,朝玫利娜走去,越過大街,完全不理會過往的貨車。我看著她,不是看著她的臉,而是她的姿態,那個畫面讓我很不安,直到現在都還難說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只能試著這樣描述:她往前走,橫過馬路,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緊張的人影,她的行動有著慣常的決絕,她堅信不移。她對媽媽遠親正在做的事堅信不移,對於痛苦堅信不移,對於沉默堅信不移,像雕像那樣堅定。她是個信徒,和玫利娜在一起的信徒。玫利娜一手掌心拿著剛從卡羅先生店裡買來的黑色軟肥皂,另一手拿起些許肥皂送進嘴裡吃。

6
奧麗維洛老師從課桌跌下來撞到頭那天,如同我之前說的,我以為她死掉了,在工作的時候死掉,就像我祖父和玫利娜的丈夫一樣。在我看來,莉拉也會因為自己招來的嚴厲懲罰而難逃一死。結果呢,經過一段我也說不上來多久的時間——不知是短是長——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們就只是消失了,老師和學生,兩人消失了好幾天,從我們的記憶裡消失了。

接著,一切都出人意表。奧麗維洛老師回到學校來,活得好好的,開始關心莉拉。我們以為她會懲罰莉拉,因為這是很自然的事。但她沒有,反而表揚莉拉。

這個新的階段是從莉拉的媽媽,瑟魯羅太太被叫到學校來的那天開始的。有天早上,工友敲敲門,說瑟魯羅太太來了。倫吉雅.瑟魯羅走了進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認不出來。她就像我們街坊大部分的婦人一樣,平日裡總是邋邋遢遢,穿著拖鞋和寒酸的舊衣服,但這天卻穿上正式的黑色洋裝,提著閃亮的黑色皮包,踩著讓她腫脹的雙腳飽受折磨的低跟皮鞋。她把兩個紙袋交給老師,一個裝著香腸,一個裝著咖啡。

老師高高興興收下禮物,看著低頭瞪課桌的莉拉,對她,也對全班說出了讓我極為不解的話。當時我們才剛開始學字母和1到10的數字。我是班上最聰明的學生,認得所有的字母,也知道怎麼數1、2、3、4到10,而且我寫的字常常得到讚美,甚至還得到老師親手縫的三色帽花。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儘管莉拉害老師跌倒送醫,但是奧麗維洛老師卻說她是我們班上最優秀的學生。沒錯,她是調皮搗蛋。沒錯,她老是往我們身上丟浸滿墨水的吸墨紙。沒錯,若不是這女生這麼搞怪,身為老師的她就不會跌倒,傷到臉頰。沒錯,她是常常不得不處罰莉拉,拿木頭教鞭打她,或罰她跪在黑板後面的硬地板上。但是,身為老師,身為一個人,有個讓她喜悅萬
分的事實,她幾天前不小心發現的驚人事實。

說到這裡她停了一下,彷彿言語還不足以形容,或者是她希望讓莉拉的母親和我們知道,這偉大的功蹟永遠難以用言語道盡。她拿起粉筆,在黑板寫了一個字(我其實不記得是什麼字,因為當時我還不識字,所以現在這字是我隨便亂掰的):「日」。然後她問莉拉:

「瑟魯羅,黑板上是什麼字?」

全班好奇地陷入沉默。莉拉要笑不笑,露出一臉怪相,身體往旁邊一歪,靠到顯然很火大的同桌同學身上。然後,鬱鬱唸道:

「日。」

倫吉雅.瑟魯羅看著老師,表情很遲疑,近乎恐懼。老師起初不懂,為什麼她自己的熱情沒有映照在這位媽媽眼睛裡。接著,她揣測,說不定倫吉雅自己並不識字,或者並不確定寫在黑板上的字就是「日」。老師皺起眉頭,半是為釐清瑟魯羅太太的情況,半是為表揚我們的這位同學,所以對莉拉說:

「很好,黑板上這個字的確是『日』。」

接著,她要求莉拉:

「過來,瑟魯羅,到黑板這邊來。」

莉拉很不情願地走到黑板前面,老師把粉筆交給她。

「寫,」她對莉拉說:「『粉筆』。」

莉拉用顫抖的手,非常專心地寫,一個個字母高高低低的,寫出:「chak」。

奧麗維洛老師添上一個「l」,瑟魯羅太太看見老師修正這個字,很絕望地對女兒說:

「你寫錯了。」

「不,不,不,莉拉是需要練習沒錯,但是她已經會認字了。她已經會寫字了。是誰教她的?」

瑟魯羅太太垂下眼睛,說:「不是我。」

「但是在你家,或你家的那棟樓裡,有沒有人可能教她?」

倫吉雅不太肯定地搖搖頭。

於是老師轉頭看莉拉,用非常真心讚賞的語氣,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問她:「誰教你認字和寫字的,瑟魯羅?」

瑟魯羅,這個黑髮黑眼,黑罩衫領口有條紅緞帶,年僅六歲的小女生回答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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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語言
    • 中文繁體
    • 裝訂
    • 紙本平裝
    • ISBN
    • 9789862137611
    • 分級
    • 普通級
    • 頁數
    • 336
    • 商品規格
    • 25開15*21cm
    • 出版地
    • 台灣
    • 適讀年齡
    • 全齡適讀
    • 注音
    • 級別

商品評價

(共3 則好評)
  • la*****a99 說:
    2017-09-14
    在一個小鎮裡,小琳以朋友的角度,年幼的角度,描述在她眼中的莉拉。 全書隨著小琳長大,小鎮經濟成長,漸漸給讀者由小而大的世界觀。是一部經濟成長時代的縮影。
  • 94********862 說:
    2017-01-21
    世間的愛大多都對自己心理所想要的具有佔有慾,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真正有權力可以名正言順擁有的人,就像小琳看了莉娜的裸體,那樣跟自己一樣性別,有著跟自己一樣的性特徵,而小琳第一次看到,還來不及欣賞撫摸就要被她的未婚夫擁有,這讓小琳對他的未婚夫有著忌妒吃醋的感覺。
  • 08****jjj 說:
    2017-01-20
    讀著義大利女作家艾琳娜‧斐蘭德的《那不勒斯故事》,我腦海中浮現幾位往昔摯友的身影與笑靨,那些苦澀的青春回憶,那些女孩們教給我懂的事,也許只留下片段剎那光影,卻是如此真實地匯入我的人生河流中。伴隨著我度過今天,迎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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