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郎心

郎心比狗肺，誰不如誰？

2011/04/25 「在咬下教授手上那條克拉考爾香腸的瞬間，牠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變成那樣的一個人！」在還末細看《2018800031276》前，我也未曾想過，這樣主線單純的故事，會有如此的深度和魅力！故事敘述一位企圖人為改造生命的醫學教授──布列奧普列斯基進行了一場「狗變人」的手術，靠的是把人的腦下垂體和睪丸移植到狗體裡。神奇的是，這隻被實驗的狗──沙里克，還真的脫毛、掉尾巴、長骨骼、長智慧，慢慢地變成一個人！ 沒有人想到，這場狗變人的另類「蛻變」，正是所有災難的開端。變成人的流浪狗，不在像過去一樣富同情心、懂感恩，反而成為一個野蠻的低等人類──酗酒、欺騙、自私、暴力、性騷擾樣樣來，還受到無產階級擁戴者史汪德爾的鼓動，大談「社會應該平均分配」！ 看到這裡，你可能知道，布爾加科夫這位俄國知名的魔幻寫實作家，昭然若揭的諷刺對象正是舊蘇聯那荒謬的「新人運動」──這也是《狗郎心》遭到祖國封殺，埋沒了40餘年才得以問世的主因；然而，那充滿文學性和趣味性的荒誕的故事情節想向眾人揭示的，可不僅止於此──還包括科學家想要成為造物主的夢想和幻滅（就像日本核災給人類的警示），以及醜陋人性VS可愛狗性的對比…… 至於故事的結局，狗兒最後的下場、教授要如何面對自己製造出來的混亂，5月6日書籍出版時，再留等大家親自去見證吧！

活動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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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部你差點就看不到的科幻諷刺經典！
62年不見天日的超級大禁書
荒誕離奇直逼《科學怪人》，幽默諷刺超越《動物農莊》

在鋸子底下死亡，在手術刀中重生，
結合狗心和人腦換來的，
是一連串天翻地覆的失控。

一隻受盡欺凌的街頭流浪狗沙里克，一位異想天開的醫學老教授，一具「新鮮」的現成男屍，為一場空前絕後的實驗拉開序幕──流浪狗被迫和死者進行器官交換，為了尋找變青春的方法。

只是，這看似完美的手術，迎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失控與混亂，當狗心結合人腦，沙里克硬生生地從一雙富同情心、懂感恩、謙卑的單純狗兒，變成一個滿嘴粗話的低等人類──沙里科夫，他酗酒、欺騙、暴力、性騷擾樣樣來，甚至還在政府得到一個好職位。

「怎麼會搞成這樣？」一直到他密告、舉槍威脅，絕望的老教授無法再忍受這一切了──
沙里科夫得再度「死亡」！

★魔幻諷刺經典首選，讓你在窺視一場狗人改造實驗之際，也開始反思人性的醜態、社會底層無產階級的惡劣基因和那任憑罪惡無限蔓延的黑色年代。
★有現實、有奇詭、有人性、有歷史──人，真的能成為造物主嗎？

是什麼樣的禁忌，讓《狗郎心》不得在故鄉發表，
還是作者死後有人偷偷帶出國在西歐國家出版發行，才翻身紅回俄羅斯？
又是什麼樣的傳世經典，
讓俄羅斯聯邦現任總統梅德韋傑夫和第一副總理伊萬諾夫都愛不釋手，隨時都能背誦一小段？

魔幻寫實主義文學的開山鼻祖
史達林又愛又怕的文學大師
即將跨越時空限制
嗆辣你的感官和想像空間

本書特色

市面上有多少科幻、魔幻的作品，又有多少電影、文學圍繞著複製人、基因改造的話題。但是早在1925年的俄國大地上，布爾加科夫的作品就創造出一個結合「人腦」與「狗心」的生物。

從禁書到經典，繁體華文世界首度曝光，讓讀者一起來看看，荒誕的究竟是那科幻如電影般的故事、是那被顛倒是非的時代、是野蠻的獸性或是醜陋的人性，還是科學家（人類）想成為造物主的妄想……

荒誕離奇直逼瑪莉．雪萊的《科學怪人》，幽默諷刺超越喬治．歐威爾的《動物農莊》！

名人推薦

淡江大學俄國語文學系助理教授蘇淑燕
審訂導讀
小說家王聰威
北一女中國文教師田威寧
知名小說家甘耀明
文藻外語學院翻譯系教授＆系主任翁慧蘭
閃靈主唱Freddy

強力推薦

名人推薦

人與獸的結合，大概可粗分以下兩種：狼人與吸血鬼，總是給人一種浪漫冒險的想像；唐老鴨和米老鼠等迪士尼朋友們，則是好傻好天真。《狗郎心》顯然是把人與獸最噁心的部份結合起來，這讓我想到人面魚或人面豬這種不幸的投胎故事，在那投胎過程裡被刻意地「人獸交」了。這種故事無一例外是悲傷，且具勸世意義的。一邊覺得噁心，一邊就覺得人還是規規矩矩地活著比較好
──王聰威，小說家

一顆不合時宜的種子，被埋在共產主義的土壤裡，即便不被灌溉，仍舊開出強韌的花──顏色奇幻炫目，而以人生底蘊與社會現象為蕊。《狗郎心》這個看似荒誕不經的故事，所傳達的卻是最赤裸裸的現實，也因此一問世便被視為「對現實的尖銳抨擊」。對共產社會的露骨批判讓此書無法通過審查，五十年後才在祖國浮出歷史地表。
──田威寧，北一女中國文教師

對「狼人」與「科學怪人」有興趣的人應該來看這混合版：改造人從野狗狀態，最後成為政府高官。這本八十幾年前的小說傑作，諷刺蘇聯時局，現在看起來不褪流行，仍然好看呀！沒有老掉牙，台灣報紙經常出現的政壇、演藝圈、民意代表怪咖就符合《狗郎心》的描寫，甚至我們身邊令人恨得牙癢癢的人就屬這類。總歸一句話，小心《狗郎心》的主角就在你身邊。
──甘耀明，小說家

這雖是一九二○年代反諷當時蘇聯時局的小說，透過極盡諷刺、驚悚及不可思議的故事情節，描寫當時社會荒誕不經的現象，但將之適用於現在的社會現象，更不遑多讓，是一本值得令人細細品味及深思的好書。
──翁慧蘭，文藻外語學院翻譯系教授＆系主任

這本禁書，讓鐵幕蘇聯聞風喪膽，這本奇書，卻讓你我的想像力大放大開！
──Freddy，閃靈主唱

繼承過去的現實主義，又容納象徵主義，把現實和幻想結合起來，便是二十世紀八○年代以後的新現實主義。從這個意義上說，布爾加科夫的小說稱得上是二十世紀現實主義文學豐富發展的顯例。他的名字可以當之無愧地躋於布寧、羅曼．羅蘭、法朗士、加西亞．馬奎斯等現實主義創新大師之列。
——薩米爾欽（蘇聯知名小說家，著有二十世紀反烏托邦科幻小說三大經典之開先河的《我們》）

布爾加科夫的創作達到了諷刺文學、幻想文學和嚴謹的現實主義小說的高峰，並且還在很大程度上代表和影響了當代的文學傾向──對文學綜合發展的願望！
──康斯坦丁．米哈依洛維奇．西蒙諾夫（蘇聯著名戰爭詩人）

媒體好評

他的聲音，雖然曾經宛如被厚厚的毯子蒙住般變得沉默，卻從未消失。他的名聲默默地被留存了下來，許多年輕人會在他位於莫斯科最後的家門前的階梯上，閱讀、表演並辯論他的作品。在西方戲劇和文學史上，他被認為是俄國最偉大的現代作家之一，也許，正是最偉大的那一位！
──《獨立報》

伊萬諾夫（俄羅斯第一副總理）還在一旁補充道，「雖然我們（指他和俄羅斯現任總統梅德韋傑夫）不是雙胞胎，但有許多相同的地方」，包括都喜歡蘇聯作家布爾加科夫的中篇諷刺小說《狗郎心》。說得興起的他，還現場背誦了一段原文。
──《世界新聞報》

一種《科學怪人》式的寓言──《狗郎心》描寫的是一隻不幸的流浪狗在被一位莫斯科知名教授殖入人類腺體後，獲得人類智慧的一連串故事。
──亞馬遜網路書店導讀

這是由米凱．A．布爾加科夫所寫的反烏托邦中篇小說，以俄語寫於1925年，作者死後才在西方出版，時間已是1968年；直到1987年才得以用俄語在俄國出版。這本書針對1917年10月革命的目標做了一個諷刺性的檢視……《狗郎心》透過科幻的小說，以及1920年代的偽科學理論──透過外科移植手術可以「返老還童」的承諾，強烈地抨擊蘇維埃堅硬死板的思想。
──摘自《Merriam-Webster's Encyclopedia of Literature》

編輯推薦

如果有一天，人類有機會成為造物主……

從「科學怪人」到「鋼之鍊金術師」「X戰警」……不知道有多少經典文學、電影、甚至動畫作品，圍繞著「複製人」「基因改造」「人造人」等話題，而引起讀者、觀眾廣大的迴響，然而早在1925年的俄國土地上，布爾加科夫早就異想天開地創造出一個結合「狗心」和「人腦」的生物－－只靠著移植人體的腦下垂體和睪丸到一隻流浪狗的身上，就可以讓牠硬生生地蛻變成一個人類──這樣科幻、驚奇的創意，即使到了今天，仍然令人驚豔！

故事就從一個風雪咆哮的夜晚開始，也是被滾水燙傷又受冷受凍的流浪狗─－－沙里克的命運開始轉折的日子！牠痛恨悲慘的自己，這一切讓牠開始絕望，幾乎要認命等待死神鐮刀砍下的那一剎那；但牠的「神」出現了，不但給牠食物、收留牠，還讓牠地位變得比其他狗兒高貴──至少在人類的眼中是如此。然而，這個「神」其實並不是真的「神」，而是企圖「改變人神關係」而想要利用牠作「回春實驗」的醫學教授。於是，沙里克終於被「改造」，變得「人模人樣」……但牠變的不只是外貌、智慧，還包括原本還算善良的天性──牠不再知恩圖報、富有同情心，而成為酗酒、欺騙、自私、暴力、性騷擾、企圖分化和密告……什麼壞事都做的怪咖，甚至可以說成為一切混亂的根源。

《狗郎心》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當「沙里克→沙里科夫」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轉變，當然，作者的故意安排是有其政治背景用意的，然而，就算忽略這層歷史、政治意義，相信讀者仍可以在其中找到更多文學的趣味性和豐富的象徵意義，可見魔幻現實開山始祖──布爾加科夫的文學功力……

「他是一個不肯放棄、堅持到底的人，他不斷往大腦上切切割割，然後瞇起眼睛，仔細研究起來，同時，他的嘴巴還一直哼唱：『航向神聖的尼羅河河畔！』」而當故事快要走到終點，這個充滿懸疑電影般的畫面，宣告真的是最後結局嗎？抑或是永無止境的暗黑循環？就由讀者自行去心領神會囉！（文／柿子文化編輯高煜婷）

目錄

推薦序
【王聰威】人還是規規矩矩地活著比較好……
【田威寧】只有神，才能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甘耀明】小心《狗郎心》的主角就在你身邊……
【翁慧蘭】一本超越時代藩籬的科幻小說
【Freddy】一本讓你我想像力大放大開的禁書！　　　　

譯者序
【黃銘惇】當荒誕的故事慢慢變成了事實……

第1卷
在心裡面，牠已經下了一個決定：這一條可憐的狗命不願意再奔波了，
牠決定讓死神終結自己的苦痛。

第2卷
「親愛的女士！我將為您移植猴子的卵巢。」
他用嚴肅的眼神宣告診斷結果。

第3卷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在狗兒的童話世界，他是偉大的魔術師與法師。

第4卷
他用一把特殊鋸子的尖頭架在第一個洞上頭，開始鋸開頭顱，
就像製作婦女的首飾盒一樣。

第5卷
今天他的尾巴斷掉了。他非常明確地說出「啤酒店」這個字。
錄音。只有鬼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第6卷
捻熄香菸，剛走了幾步，
他的牙齒突然發出聲響，接著把鼻子伸到腋下。

第7卷
他眼睛死死盯著玻璃罐內的腦下垂體，好像希望，這一團粥狀物可以解釋一連串事件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整間公寓的生活都被顛覆了？

第8卷
問題的可怕在於：他的心不是狗的心；
那是一顆人的心！

第9卷
在這天晚上，公寓裡只有讓人窒息與恐怖的死寂，
沒有一絲人性。

落幕曲
當醫生再回來，吹一聲口哨的時候，
從檢驗室的門後，走出來一條看起來很奇怪的狗。

導讀
【蘇淑燕】是狗心，還是人心？

序／導讀

推薦序

人還是規規矩矩地活著比較好……
人與獸的結合，大概可粗分以下兩種：狼人與吸血鬼，總是給人一種浪漫冒險的想像；唐老鴨和米老鼠等迪士尼朋友們，則是好傻好天真。《狗郎心》顯然是把人與獸最噁心的部分結合起來，這讓我想到人面魚或人面豬這種不幸的投胎故事，在那投胎過程裡被刻意地「人獸交」了。這種故事無一例外是悲傷，且具勸世意義的。一邊覺得噁心，一邊就覺得人還是規規矩矩地活著比較好。
──王聰威，小說家

只有神，才能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一顆不合時宜的種子，被埋在共產主義的土壤裡，即便不被灌溉，仍舊開出強韌的花──顏色奇幻炫目，而以人生底蘊與社會現象為蕊。《狗郎心》這個看似荒誕不經的故事，所傳達的卻是最赤裸裸的現實，也因此一問世便被視為「對現實的尖銳抨擊」。對共產社會的露骨批判讓此書無法通過審查，五十年後才在祖國浮出歷史地表。

故事敘述一位研究優生學，想要「改善人神關係」的醫學教授進行了一場「異想天開」的手術：將人的腦下垂體與睪丸植入狗體。之後，狗的身體和心理都發生了「變形」──無論體型、動作甚至語言和思考都「人模人樣」。植入了「人腦」，便包藏了「禍心」。流浪狗沙里克本來知恩圖報、富同情心，「挺討人喜歡」；但在被植入人腦成了沙里科夫後，成了「智慧低等的生命」，「所有行為都是野蠻的動物行為」。野蠻行為可解釋為因腦來自一個流氓及尚存的狗性，但他「在兩個受過教育的人之間放肆透頂，愚蠢地大談社會分配問題，提議什麼都要平均分配。」這些思想則來自無產階級代表史汪德爾的灌輸。沙里科夫酗酒、欺騙、自私、暴力甚至企圖分化、密告，幾乎是「一級一級，通入沒有光的所在」。把「破壞力」當成「革命力」的他，卻得到公寓管理委員會主委史汪德爾的賞識，並迅速地在公家機關得到一職，諷刺意涵昭然若揭。

在那個「紅色恐怖」的時代，「莫斯科全病了」，知識份子、資產階級的待遇與生活受到無產階級的覬覦與打壓。教授知道在當時的政治體質中，人性被逼出最醜陋的一面，「鬥爭」、「洗腦」與「出賣」隨時上演。他表示史汪德爾「利用所有的方法來打擊我，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如果有人煽動沙里科夫開始把矛頭指向他的時候，他就會屍骨無存啦。」革命產生了階級翻轉，但無產階級執政後依舊是心心念念著私慾私利，且許多參與革命者空有盲目的熱血，即便當到了領導階層，對共產主義的本質也沒有深刻真實的理解，即便掌握了國家機器，也像是小孩開大車－－當然是危險駕駛。他們可以鬥倒資本家與知識份子，卻不可能帶來承諾的美麗新世界。

在沙里科夫幾乎摧毀教授原有的生活，並已傷害到無辜的人時，教授不禁感嘆「在自然界中最壞的就是人的心」，承認失敗，結束他耗費多年心血的優生學實驗。結尾如何，這裡先賣個關子；不過教授最後仍「不肯放棄，堅持到底，他不斷地在大腦上切切割割。」似乎暗示「人總是學不了乖」？

布爾加科夫對共產主義社會大加嘲諷、一吐塊磊，並常藉故事主人公之口或經歷提出一些思考。出身神學家庭的布爾加科夫拋出個問題：科學家是否能成為「造物者」？「窮究神人之際」的布爾加科夫反對用「人為」的方式創造一個「新世界」，「如果一個科學家不遵從自然法則，保持安全的距離，相反地，他卻想強行去解決問題，掀開神秘的面紗」後果只是「把一條可愛的狗變成一個無賴」，「讓我們吃不完兜著走」。相似的想法也見於同期作品〈不祥的蛋〉（敘述一位動物學教授發現一種射線，可加速生物成長。國營農場場長建議蘇聯當局運用此技術發展養雞事業，卻陰錯陽差地繁殖出蟒蛇、鱷魚等怪物，令政府束手無策。最後在寒流來襲下，怪物進入冬眠，才化險為夷。教授被政府宣傳機器指為刻意滋事，成了代罪羔羊）。布爾加科夫不斷疾呼：違背自然的嘗試注定失敗，且咎由自取。

此外，布爾加科夫的諷刺精準到位，且常「借題發揮」，有心人可大享對號入座的樂趣。棄醫從文的布爾加科夫對醫學領域十分熟稔，Preobrazhensky教授的原型可能為在法國工作的俄國醫生Serge Voronoff ──此人以移植動物的睪丸與甲狀腺於人體而出名；也可能是曾督導莫斯科神經診所（當時為莫斯科的中心醫院）的Peter Alekseevich Preobrazhensky 教授。同於其他的俄國作家，布爾加科夫也喜歡在人名上作文章，例如教授的姓Preobrazhensky在俄文為「變形」之意，又如被拿下腦下垂體與睪丸的酗酒者名為Chugunkin （「chugun」是「鐵」的意思）可被視為諧擬史達林（Stalin）之名(「stal」意即「鋼」）。

布爾加科夫深受果戈里與歌德影響，又能走出自己的路，並開啟了一個豐富而瑰麗的魔幻寫實王國。看完嗆辣的《狗郎心》，也請別錯過他的長篇代表作《大師與瑪格麗特》──原來他的養分早已滋潤了馬奎斯和奧罕．帕幕克！

註：此推薦序中有關俄國人名的資料，以及一些想法皆得力於我的學生戎奕瑄，在此特別致謝。
──田威寧，北一女中國文教師，作家

小心《狗郎心》的主角就在你身邊……
對「狼人」與「科學怪人」有興趣的人應該來看這混合版：改造人從野狗狀態，最後成為政府高官。這本八十幾年前的小說傑作，諷刺蘇聯時局，現在看起來不褪流行，仍然好看呀！沒有老掉牙，台灣報紙經常出現的政壇、演藝圈、民意代表怪咖就符合《狗郎心》的描寫，甚至我們身邊令人恨得牙癢癢的人就屬這類。總歸一句話，小心《狗郎心》的主角就在你身邊。
──甘耀明，小說家

一本超越時代藩籬的科幻小說
《狗郎心》是二十世紀舉足輕重的俄語作家─布爾加科夫，所創作的一本超越時代藩籬的科幻小說。它藉由科學家懷著理想，不遵從自然法則，將人類腦下垂體植入流浪狗腦內，使流浪狗獲得人類智慧，但終至反噬人類，使得科學家不得不善後，毀掉研究成果。這雖是1920年代反諷當時蘇聯時局的小說，透過極盡諷刺、驚悚及不可思議的故事情節，描寫當時社會荒誕不經的現象，但將之適用於現在的社會現象，更不遑多讓，是一本值得令人細細品味及深思的好書。
──翁慧蘭，文藻外語學院翻譯系教授＆系主任

一本讓你我想像力大放大開的禁書！
這本禁書，讓鐵幕蘇聯聞風喪膽，這本奇書，卻讓你我的想像力大放大開！
──Freddy，閃靈主唱


導讀
是狗心，還是人心？

蘇淑燕，淡江大學俄文系助理教授

《狗郎心》（Собачье сердце）為布爾加科夫早期作品，是一部充滿諷刺的喜劇之作。布爾加科夫自詡為諷刺作家，繼承十九世紀俄國文學作家薩爾蒂科夫、果戈里的諷刺傳統。在1926年9月22日寫給國家政治總局（ОГПУ）的供詞裡他自承：「我的天賦在於諷刺，我筆下所描寫之事，也許深刻地傷害了共產制度。但我只能憑自己的良心行事，只能寫我親眼所見之事！我的目光被蘇維埃政權內的負面生活深深吸引，這些是滋養我創作的土壤：因為，我是諷刺作家。」隨後，在1930年寫給蘇維埃政府的信件中，他又重複了自己的諷刺性格：「我的作品充滿黑色和諷刺意味，因為我是一個諷刺作家。我描寫我們社會中五花八門的醜態，我用毒舌、充滿懷疑的眼光，看待發生在我們這個落後國家中的革命歷程…，更重要的是，我描寫我們人民性格中的可怕和黑暗之處，這些特點，早在革命前的作家，我奉之為師的薩爾蒂科夫，就已經關注過了。」

布爾加科夫終生以諷刺時政為職志，用喜劇手法描寫莫斯科生活中種種荒謬之處，與當時左派作家喜歡歌頌蘇維埃生活的偉大與光明正好形成強烈對比。也因為這種「不合時宜」的寫作方式，讓他作品被禁，無法出版。從他的第一部小說《白衛軍》（Белая гвардия）開始，文學評論界便發動一連串對他的攻擊，報章和雜誌上刊載數之不清對他的嚴厲批評和漫罵，稱他為反動者，是擁護舊勢力，仇視革命和蘇維埃政權之人，認為他對時政的諷刺皆是一派胡言，詆毀和汙衊偉大的蘇維埃政權。到了1930年，此種文學誅殺達到最高潮，他所有的作品都被下令禁止出版，戲劇作品則從各個劇院節目單中刪除，《逃亡》（Бег）、《左雅之家》（Зойкина квартира）、《紅島》（Багровый остров）被下令禁止排練，《涂爾濱一家》（Дни Турбиных）從莫斯科藝術劇院（МХАТ）下檔，布爾加科夫從文壇徹底地消聲匿跡。他的敵人歡慶全面勝利的來到，認為他已然被拋入歷史灰燼中，再也無法翻身。

作品全面性的禁止出版、戲劇無法上演，造成布爾加科夫生活和財政上的嚴重影響，讓他生活無以為繼，得靠借債度日。他找不到工作來養活自己和妻子，沒有人願意聘他，沒有人敢用他。在走投無路之下，布爾加科夫寫了一封信給政府（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封），用沉痛口吻敘述自己的絕望：「現在我已經毀了…，毀掉的不只是我過去的作品，還有現在的和將來的作品。我自己親手將關於魔鬼的小說手稿、喜劇手稿和《劇院》的第二部，扔到火爐內燒毀。…現在等著我的是：貧窮、流落街頭和死亡。」他請求政府當局將他「驅逐出境」，因為留在國內無法寫作，對他來說無異於死亡。此信寄出之後不久，他接到了史達林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史達林給了他一條生路，讓他前往莫斯科藝術劇院工作。

有了史達林的許可，布爾加科夫有了工作，在莫斯科藝術劇院擔任副導演之職，《涂爾濱一家》也獲得重新上演的許可，布爾加科夫生活因此稍微改善，但是他的文學創作之路仍然坎坷。一開始和莫斯科藝術劇院合作愉快，他在這裡如魚得水，改編了果戈里的《死靈魂》（Ме

試閱

嗚！嗚！嗚！看看我的可憐樣子！我快要死掉了。大門前小路上的暴風雪正演奏一首死神的安魂曲，我的哀嚎正是最好的背景音樂。我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那混蛋戴著一頂骯髒的鴨舌帽——他是人民經濟部中央委員會伙食堂的廚師。這小子知道，該怎樣用死豬肉來照料委員會員工的腸胃，那是他最傲人的成就。這個王八蛋竟然把熱滾滾的沸水潑在我身上，我左半邊的身體全部都變成快熟透的火腿肉了。這個無賴是個王八蛋，而且，他還是一個無產階級！上帝啊！我快痛死了！滾燙的沸水就如同毒蛇的毒牙，陰狠地咬食沒有養分的骨髓。如今，我只能哭叫，一直鬼叫，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我到底招惹這傢伙什麼地方了？我只是在垃圾堆裡撿東西吃，難道會吃垮人民經濟部中央委員會嗎？他是隻貪婪的蠢牛！你們只需看看那一張白痴的臉孔，還有，那個胖混蛋的腰圍竟然比身高還要長，他是個只會消耗國家食糧的騙子罷了！哈！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人類！今天中午，滾燙的沸水竟然變成我的午餐。

現在的天色很暗了，大概是下午四點鐘吧！只要一聞到派爾茲特斯恩卡大街飄過來的洋蔥味，你們就應該知道，這時候消防大隊的人員已經開始吃飯了；不過，他們的食物是最難吃的垃圾，跟蘑菇很有得比。一個在派爾茲特斯恩卡大街鬼的朋友曾經告訴我：在尼哥納雅大街上有一家餐廳，它的名字叫「酒吧」，許多人喜歡到裡頭點份每日特餐來吃，那是加上辣椒醬的蘑菇，每一份得花上三點七五盧布。哈！哈！所謂「老饕」的品味還真奇怪！那東西吃起來就好像啃橡膠輪胎一樣的無味。嗚！嗚！嗚！

左邊身體的疼痛我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了，我的眼珠子裡出現一幕影像：明天一大早，我的傷口一定會潰爛。可是，我要怎樣治療自己的傷呢？在夏天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在索果尼基公園盡情地奔跑，那地方長有一些藥草；我們可以享受遊客丟掉的香腸尾巴、舔舔衛生紙上面的油脂；在月圓的夜晚，假如那些賤女人不在草皮上哼唱《阿依達》 ，讓我的心臟掉下來的話，那地方簡直就跟天堂一樣美妙。然而，現在是冬天，眼下我還能去什麼地方呢？您的屁股上曾經留下過馬靴的鞋腳印嗎？這是肯定的。無恥的人類一定曾經用磚瓦砸斷您的肋骨！我相信，次數也一定不會少。我不想再計較自己的悲慘命運了！如果身體的痛苦與冰冷的風雪讓我掉下了眼淚，那也只是因為我還沒有斷氣—— 狗的生命力是強壯的。

只是，惡毒的人類無情地撕裂、痛扁我的身體，人們把它作賤夠了，而且最慘的是：滾燙的熱水像硫酸般，腐蝕我身上的毛皮，讓左邊的身體完全沒有保護作用了！不久後，我會感染肺結核－－那是即將發生的悲劇。親愛的人們，我若是感染肺結核病，飢餓最後一定會奪走我的小命－－照理來講，得了肺結核就應該要乖乖地躺在門前的樓梯上休養，可到時誰會東奔西跑的為我這隻病狗在垃圾堆裡找食物呢？所以，如果我得了肺炎的話，就只能虛弱的在地上爬，這時候，隨便一個打狗專家都能只靠一根短棍棒就送我去見天主。然後，屋子裡的管理員會一把抓起我的後腿，再把我扔到大卡車上運走 ……。

所有的管理員都是無產階級的走狗，他們是最醜陋的罪犯，沒有一個不是人渣，他們是生物界裡最低等的動物。廚師倒有不同的種類，例如那個在派爾茲特斯恩卡大街工作、不久前才死掉的瓦勒斯先生，他曾經救活多少條狗啊！生病時，我們一定得先努力地找些東西來吃。一些老狗常說：瓦勒斯先生有時候會拿根骨頭向狗仔們揮手。您一定想不到，骨頭上面竟然還有八分之一的肉塊－－因為他是有真正操守的人，所以上帝一定會送他上天堂。瓦勒斯先生是托爾斯泰公爵家裡掌權的大廚，不是那些在中央委員會伙食堂打雜的小混混。那些傢伙在伙食堂裡會提供什麼食物，我們這些狗腦袋根本搞不清楚。那群雜碎常把腐爛與惡臭的死豬肉丟進蔬菜湯裡，而可憐、沒有錢的顧客們完全不知道如此可惡的把戲，就這樣跑到食堂裡大吃一頓，還把盤子舔個精光。

打字祕書屬於第九的薪水階級，每個月可以拿四十五盧布，此外，情人還會送她一雙法國牌的絲襪。可你知道嗎？為了這雙絲襪她得忍受多少玩弄啊！他看待她的方式是不正常的：他逼迫她一起做法國式的性愛。我們私底下這麼說吧！雖然他們含糊講話的樣子蠻優雅，小口喝紅酒的樣子又那樣誘人，不過，法國人簡直就是豬。是呀！可憐的打字小姐怎麼可能抵抗這些誘惑呢？憑她一個月四十五盧布的薪水，哪可能到「酒吧」這一間餐廳吃飯呢！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她甚至沒有多餘的錢到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對女人來說，看電影是人生唯一的享受。她冷得發抖，連眉頭都皺在一起，但還是繼續把食物往下嚥……想想吧！兩道菜就得花上四十盧布，而這些菜色根本連十五盧布的價值都沒有－－剩下的二十五盧布早就被總務主任撈走了。對她來說，吃這一頓飯怎麼可能是好事呢？她的左心肺並不是健康的，事實上，開放的法國式性愛文化，甚至害她染上了性病，這些不適也影響到她的工作表現，而伙食堂裡那些腐爛的肉也是造成她生病的原因。
她走過來了！她朝這邊走過來了！女祕書穿著情人送的絲襪，慢慢地走下門前的階梯。冰冷的寒氣凍壞她那細緻的雙腿，一道冷風灌進她的肚子裡，跟現在的我一樣。她為情人穿上細薄的短裙，這裙子的花樣是如此好看，卻完全不保暖，沒有任何的毛料。要是她換上一條法蘭絨合成毛褲，他準會大聲咆哮：「為什麼妳這麼不懂得打扮？我的瑪特尤娜真讓我受不了！她只會用一條法蘭絨的褲子來侮辱我。不過，我的時代已經來臨了。我現在是個堂堂的主席，所有用權威偷來的財富都花在女人、肥美的蝦肉與香醇的美酒上。在年輕的時候，我就受夠了貧窮與飢餓，再不享受，進了棺材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雖然為她的處境感到遺憾，卻更為自己感到難過！我說這些話並不是因為我自私，絕對不是！因為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她的家至少還是溫暖的，但是，我呢！我……我能去什麼地方？為什麼我要忍受棍棒的毆打、滾燙的沸水與人類唾棄的口水？我能去哪？嗚！嗚！嗚！「過來！過來！你過來嘛！沙里克……為什麼你慘叫成這樣子呢？可憐的畜生！誰把你搞成這樣子呢？哎呀！」

暴風雪是統御巫婆們的大法師，大門前的小道成了他的法力咆哮的場所。冷颼颼的風雪刮過這小姑娘的耳朵，撩起她的裙子，露出乳白色的褲襪，和沒洗乾淨的底褲，她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雪落在狗身上，灑了牠一身白。「我的天啊！這是什麼鬼天氣……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啊！一定是那些死豬肉！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呢！」

這位小姑娘低下了頭，準備抵擋大風雪的挑釁。她往前面撲去，衝出大門外。在道路的中央，她身子的轉動像一首華爾滋舞曲的跳躍音符，就這樣漸漸地消失在暴風雪建造的迴旋梯裡。

這一條可憐的土狗還躺在大門前的小路上，冰冷的寒風壓迫牠的身體，左邊的傷口一直疼痛，只 能不斷地哀叫。在心裡面，牠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一條可憐的狗命不願意再奔波了，牠認命了，牠決定留在門洞裡，讓死神終結自己的苦痛。絕望已經徹底打敗流浪狗對生命的期待，人類的文字沒有辦法形容牠的痛苦與焦慮。流浪狗的眼睛裡滴出一顆顆如同青春痘大小的眼淚，但當它剛流下來的弱－－一條流浪的垃圾狗。雖然如此，還是應該感謝這個女孩取了這個友善的名字。

在這條街的對面，一家店的燈火還亮著。店家的門在這時候打開了，從裡頭走出來一位公民。噢！他是個道地的公民，不是同志，他很有可能還是個先生。他慢慢地靠近了——非常明顯的，他是先生！你們或許會這麼問我，我是根據他身上的大衣來判斷的嗎？胡扯！如今許多無產階級無賴也會穿這樣的大衣。當然，大衣領口看起來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是沒有必要爭辯的事實。或許距離太遠，人們是有可能會搞錯，但你們如果仔細看那雙眼睛，不管遠近，要錯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噢！眼睛是很重要的器官，就像面放大鏡，人類可以利用它看清所有的事實：誰的靈魂是死的？誰會沒有任何理由，就用馬靴踹別人的肋骨？什麼人會害怕身邊的人？什麼人誰都不怕？像這樣低的奴才會讓我產生興趣，一口咬掉他的骨頭。既然你會害怕，我就咬緊點！你若是害怕的話，被咬也是活該。嗯……汪！汪！

暴風雪包圍著先生，他充滿自信地越過馬路，並往門洞走了過來。是呀！是呀！

我可以看清楚了，這位先生絕對不會誤食任何死豬肉，假如有人膽敢把這樣的一道菜擺在他面前，一定會立刻爆發一場血腥的爭鬥，這位紳士還會在報紙上發表聲明：「我，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布列奧普列斯基，被無賴欺騙了。」

他的身影愈來愈近了。這位老兄一定吃了很多美食，他一定不會偷東西，還有，他也不會用自己的腳踹別人的屁股。當然，他也不用怕任何人，因為每一餐他都吃得飽飽的。他是個從事腦力工作的先生。他的山羊鬍修得那樣細緻，棕色的髭鬚是那樣的茂密，看起來就像是個中古世紀的法國騎士。只是，在大風雪的肆虐下，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與難聞的藥水味，以及一股雪茄的味道。他媽的！

消費合作社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吸引他？為什麼他會到這裡來呢？他走得很靠近我了……他到底想找什麼東西呢？呼！呼！呼……在那家骯髒的小店裡，他能夠買到什麼？難道獵人街的東西還不夠他買嗎？那是什麼東西呢？香腸！先生呀！如果您知道，這一條香腸是用什麼肉做的，您一定不會走近這裡。快把香腸丟給我吧！

這條病犬使盡最後的力氣，像條蚯蚓一樣，由門洞往人行道上爬。暴風雪掠過牠的頭頂，雪花上閃亮的月光照亮廣告看板上的巨大字眼：「返老還童可能嗎？」

「這當然是可能的！香腸的芳香已經讓我恢復年輕，使我站了起來。它讓我那兩天兩夜沒有進食的胃腸再度敲響備戰的鼓聲，還壓過醫院裡惡臭的藥水味——那是發酸的馬肉香，裡頭還帶點大蒜與胡椒的調味。我可以追蹤到獵物的蹤影，我確定：這一條香腸一定藏在大衣「把牠關起來！」沙里克被騙進浴室，關了起來。

「這些壞心腸的傢伙！」在漆黑的浴室裡，沙里克只能這麼想。「真的很荒唐。」

在這黑暗的牢獄裡待了大約十五分鐘，狗兒的精神狀態變得奇怪：一部分的感覺是憤怒，其他一部分卻是挫敗的沮喪。所有的事情是那麼的無聊，無法想像……。

「好吧！明天您就看看套鞋的下場，親愛的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雖然您已經買了兩雙套鞋，您必須再買一雙了，這樣，以後您才不會再把狗兒們關起來！」狗兒暗忖。

不過，憤怒的情緒突然被打斷了，因為年輕的歲月竄進牠的回憶——派爾茲特斯恩卡大街上的巨大後花園、空酒瓶裡反射的太陽碎片、屋頂上破碎的磚瓦與四處流浪的喪家犬。

「不對！不管怎樣的自由都不會讓你想離開這兒，幹嘛撒謊呢！」狗陰鬱地想，牠的鼻子呼呼地響著。「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了。我是貴族家的狗，一個有教養的生物。我已經認識什麼才是好的生活。再說，什麼是自由呢？這只是虛幻的煙霧，欺騙的假象與蒙蔽事實的幻想－－那是從可憐的民主人士的腦袋燃燒出來的幻覺。」

在浴室裡沒有一點光線的漆黑中，牠開始感受到恐懼的襲擊。牠哭嚎，同時撞擊門板，不斷地用爪子猛抓。

「嗚！嗚！嗚！」牠的淚水像酒桶滲出的液體一樣，溢流到公寓的每一個角落。

「我會再一次扒開貓頭鷹的腸肚。」牠生氣又無力地想著。後來，牠累了，就睡著了。當狗兒再度清醒時，皮膚上的毛都豎了起來。牠相信，在浴室裡，自己看到一隻恐怖與醜陋的餓狼。

當牠的恐懼衝上最頂層的腦細胞時，門被打開了。這條狗走出浴室，故意搖擺自己的身體，想生氣地走進廚房，可是金娜卻用力地拉著狗鏈，把牠拖進檢驗室，一陣寒流突然侵襲沙里克還有些溫熱的心臟。
「他們到底想對我幹嘛？」牠懷疑地想。「我受傷的部位已經醫治好了。我完全不懂。」

狗挺著四肢在滑溜的鑲木地板被硬拽進檢驗室裡。亮晃晃的電燈把牠驚呆了，牠從沒見過這麼強烈的燈光。天花板上一盞圓燈亮得刺眼，在白色光束的照耀下，手術台前站著執行手術的祭司，哼唱著關於尼羅河神聖河岸的歌。一道很微弱的氣味讓這條狗認清楚一件事實：這個人就是教授。在白色帽子的掩蓋下，原來削短的頭髮頓時不見了，這一頂帽子讓人不禁聯想到神父的小帽子。祭司穿了一
件白色衣服，衣服外面套著橡皮圍身，很像神父胸前所穿的繡有十字架的長巾一樣。手上還戴著一雙黑色手套。

被咬傷的年輕醫生也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折疊式的長桌子被架開，在旁邊還有一張四方形的桌子，它的金屬桌腳發出銳利的亮光。

沙里克最痛恨的人是那個年輕醫生，特別是他現在的眼神。以前他的眼睛都是冷靜與正直的，但是今天卻不斷地躲避沙里克的雙眼，露出緊張與虛假的神色，眼睛深處隱藏了一些不好的、骯髒的動機。這條狗對他投報沉重與晦暗的目光，徑直走到角落裡了。

「摘掉狗鏈！金娜！」教授說話的聲音只有平常的一半響亮。「小心不要刺激牠。」

和年輕醫生一樣，金娜立刻有了邪惡的眼神，她走向沙里克，用虛情假意的態度撫摸牠，牠則用悲傷與鄙視的眼神盯著她看。「那……你們三個人，只要你們願意，就把項圈拿走吧！你們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對我到底有什麼打算。」

她把狗鏈解開，狗兒搖晃著頭，憤怒地吠叫。年輕醫生像從地底鑽出來似的站在牠的眼前，一股麻醉藥的噁心氣味撲向沙里克。「哎呀！好難聞呦……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我感到焦慮與心慌？」喪家犬這麼想，朝後退了幾步避開了他。

「快點！醫生！」教授沒有耐心地說。

一股甜甜的味道突然瀰漫在空中。被咬的年輕醫生兩眼警覺又陰險地盯著狗，突然用手抓住狗的後背，用一條濕的棉布矇上牠的鼻子。沙里克嚇了一跳，牠的腦子開始暈眩，不過還是及時往後跳開了。年輕醫生趕緊上前抓住牠，把整個棉布套上牠的鼻子。沙里克的呼吸系統完全失靈了，但牠再次掙開醫生的束縛。「壞蛋……」這個念頭在腦子裡轉了一下。「這是幹什麼？」牠的臉又被棉布捂住了。一瞬間，在檢驗室的中央出現一泓湖泊，湖中泛著一條小舟，上面坐著一些來自陰間的狗兒，牠們有粉紅色的膚色，那是人類從來沒有見過的。這一刻，沙里克的大腿裡彷彿已經沒有骨頭了，彎了下去。

「抬到手術台上！」從不知名的方向傳來教授的命令，像轟雷一樣響亮，這些話語一下子就在橙黃色的浪潮中消失了。恐懼慢慢消退，喜悅漸漸取代了厭惡。大概有兩秒鐘的時間，逐漸失去知覺的沙里克開始覺得被牠咬過的年輕人其實還挺可愛的。接著整個世界竟然從最底層翻到最上層。在自己的肚皮上，牠感覺到一隻冰冷卻舒服的手的動作，再後來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　※

在狹小的手術桌上，沙里克伸開身體躺著，牠的頭則無助地貼住白色的枕頭，那是用漆布製成的枕頭。牠肚子的毛已經被理光了。博爾緬塔爾醫生正賣力地呼吸，用機器理光狗頭部的皮毛。教授的兩隻手臂按住桌子，戴著閃亮的金邊眼鏡觀察整個過程，激動地說：「依凡．阿諾勒多維奇！在我要切進蝶骨的時候，那是最重要的關鍵時刻，請您先給我腦下垂體，然後立刻縫合，如果這一刻發生出血現象，我們不但會失去時間，也會失去這一條狗。不過，反正牠也已經活不成了。」教授停止說話，他瞇起眼睛，縫隙間的目光投向沙里克：狗的眼睛已經瞇成一線——眼珠裡只有憤怒的嘲笑。教授補充說道：「您知道嗎？我為牠感到很難過。您可以理解，我已經習慣牠的存在了。」

他舉起雙手，好像正想為沙里克的義舉獻上最高的敬意。他盡量小心翼翼，不讓任何塵埃掉落在他那塊黑色的橡皮手套上。

在狗兒被剃光的皮膚上，亮光不斷地閃爍。博爾緬塔爾醫生把機器丟在一旁，掄起一把剃刀，擱在狗兒無助的腦袋瓜子上，塗上肥皂，用剃刀剃了起來。剃刀發出令人驚悚的聲響，有些地方濺出了狗血。他剃光沙里克的頭後，就用浸過汽油的棉布擦了擦狗頭，之後他拉開狗的後爪，擦乾淨狗兒光禿禿的肚子，喘氣地說：「好了！」

金娜轉開水龍頭，博爾緬塔爾醫生快速地洗淨雙手。金娜還拿出一瓶酒精，倒在他的手上。「我可以走了嗎？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她這麼問，眼角恐懼的餘光邊斜視著那顆被剃光的狗頭。

「走吧！」

金娜消失了，博爾緬塔爾醫生繼續急忙地進行手術。他用一條質輕的紗布，包裹沙里克的狗頭。在枕頭上，出現了一顆從沒見過的狗禿頭，嘴角上還有鬍鬚的怪異狗臉。

祭司開始行動了。他挺直身子，憐憫地看著狗，說：「現在，我的上帝，祝福牠吧！刀子！」從桌子上一堆閃亮的工具裡，博爾緬塔爾醫生掏出一支小彎刀，把它交給祭司，並且套上同樣的黑色手套。
「牠睡著了嗎？」教授問。

「是的！牠睡得很熟。」

教授的牙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兩眼射出銳利的光芒。他用這把刀子，在沙里克的肚子上劃了一道筆直的長線，皮膚的表皮立即裂開，野獸的血噴向各個方向，博爾緬塔爾醫生趕緊走向前，用一團團紗布壓住劃開的傷口，再用鉗子鉗住傷口邊緣，就像老虎鉗夾住桌邊一樣，這樣一來，血液便慢慢凝固了。在博爾緬塔爾醫生的額頭上，滲出一顆顆如圓滾滾珍珠般的汗珠。教授再劃下第二刀，操弄著鉤子、鉗子與剪刀，把狗的肚子打開，粉紅色與黃色的內臟剎那都暴露出來。教授的刀子在狗的腹腔內劃了幾刀，他叫喊：「剪刀！」

剪刀在年輕醫生的手掌上閃了一下，像魔術師的把戲一樣。教授在病患的腹腔深處剪了幾下，取出帶有邊緣組織的睪丸。博爾緬塔爾醫生因為操作和激動，全身的汗水像雨滴般急速掉落。他急忙衝去前面拿一個玻璃器皿，從中取出另一對濕答答、軟綿綿的睪丸。教授以及他的助手，兩雙手開始擺弄、捲曲一些短小濕潤的筋脈。夾子頻頻夾住彎針，發出金屬撞擊聲，一對異體睪丸被植入沙里克的
身體裡頭。祭司抬起身體，用棉布捂往傷口，命令他的助手：

「您縫合傷口！醫生，快一點！」他的目光移到背後的白色掛鐘。

「我們花了十四分鐘。」博爾緬塔爾醫生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他用彎針縫合黏稠的皮膚。兩個人像極了殺人犯，想盡快完成手上的罪孽。

「手術刀！」教授大喊。

手術刀似乎有了生命，自動跳到手心。教授的臉這時變得十分可怕，齜著白牙和金牙，並且巧妙運用手術刀，在沙里克的額頭上劃出一個紅色圓圈。醫生把頭顱的皮整個揭開，露出了顱骨。
「鑽子！」教授大吼。

博爾緬塔爾醫生把亮晶晶的鑽子交給他。教授狠狠地咬緊牙，開始運用這支工具，沿著沙里克的腦袋瓜鑽洞；大概每隔一公分就鑽一個小洞，每一個洞只花他五秒鐘的時間。然後，他用一把特殊鋸子的尖頭架在第一個洞上頭，開始鋸開頭顱，就像製作婦女的首飾盒一樣。這時候，頭骨彷彿想抗議似的不停搖晃，發出吱吱的叫聲。幾分鐘以後，沙里克的頂骨被揭掉了。

灰色的腦子露了出來，上面佈滿綠色與藍色的神經與紅色斑點。教授的剪刀深深地鑽進腦膜，把它剪開，像飛箭一樣的血柱瞬間往上衝殺，幾乎射中教授的眼珠子，紅色的噴泉還噴濕他整個帽子。

如同敏捷的老虎，博爾緬塔爾醫生衝上前來，趕緊為流血的傷口止血，他的汗水像瀑布流瀉，臉部肌肉隆起，顏色不一，眼睛在教授的手掌與排放手術工具的盤子之間來回移動。教授的樣子看起來可怕極了，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咧開的嘴色露出牙齦來，他剝開腦膜之後，手朝顱腔深處探去，從打開的顱腔中托起圓形的腦子。

博爾緬塔爾醫生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手壓住沙里克的這是博爾緬塔爾醫生的日記記錄。這一本很薄的筆記本只有信箋大小，裡面寫滿博爾緬塔爾醫生的親筆記事。在本子的前兩頁，所有的記錄是簡潔、精緻與準確的記錄，但後來的記錄卻很潦草，看起來寫的時候心情不佳，還有許多污穢的斑點。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一。
病歷
實驗室的狗，大概兩歲大。
品種：雜種。
名字：沙里克。
身上的皮毛：少而雜，類似樹叢，褐色，間有斑點。
尾巴：奶黃色。身體右側 有燙傷痕跡。
教授飼養之前的狀況：營養不良。
教授飼養一個禮拜以後的狀況：非常良好。八公斤。（優良標誌。）
心臟、肺、胃腸、溫度：正常。
十二月二十三日二十點三十分。
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正在執行一項歐洲前所未有的手術。
在注射氯仿之後，沙里克的睪丸被切除，植入人類的睪丸與輸精管。這些器官來自剛死去的男子，手術前四小時零四分死亡。他的年紀大約二十八歲。依照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的要求，器官保存在無菌的生理食鹽水內。
隨後，實施顱骨鋸開手術，切除腦下垂體，並將死者的腦下垂體植進狗的腦部。總共注射了八單位的氯仿，一針右旋樟腦與兩針腎上腺素。注射部位是心臟。
手術目的：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進行實驗，利用睪丸與腦下垂體的交叉移植，來解釋下列的問題——腦下垂體是不是可以存活，同時，這項手術是否就是促進人類器官年輕化的關鍵。
F．F．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執行手術。助手是I．A．博爾緬塔爾醫生。
在手術後的當晚，脈搏急劇下降，病患隨時可能死亡。依照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的指示，使用大劑量的右旋樟腦。
十二月二十四日。
早晨病患狀況明顯改善。呼吸加快一倍。體溫四十二度，在皮下注射嗎啡和右旋樟腦。
十二月二十五日。
病患的狀況再次惡化。幾乎測不到脈搏，身體急速的冰冷，此外，瞳孔也沒有反應。依照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的指示，在病患的心臟部位注射腎上腺素與右旋樟腦；靜脤注射生理食鹽水。
……
十二月二十八日。
明顯改善。中午突然大量冒汗。體溫：37。手術傷口沒有任何改變。換藥。病患開始進食，食用一些液體食物。
十二月二十九日。
額頭與軀幹的毛髮開始脫落。請教醫學院皮膚病教育研究室系主任歹瓦斯勒．瓦斯耶維奇．布恩達路，以及莫斯科獸醫學院院長，他們都認定，過去的文獻不曾描述上述病症。沒有做明確的診斷。體溫正常。
（以下為鉛筆寫成的記錄）。
晚間（兩點十五分），病患發出第一次叫聲。發現叫聲改變，音調降低。狗的吠叫不再「汪——汪」，卻是「啊——嗚」，讓人聯想到人類的呻吟聲。
十二月三十日。
出現全身脫毛現象。秤量體重的結果是不可思議的，因為骨頭的成長極快，體重有三十公斤。跟往常一樣，仍然臥床。
……
一月二日。
照相的時候微笑。鎂光燈。
從床上起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用後腿站立。他的身高大概和我一樣高。
（筆記本裡頭夾著一張紙張。）
俄國的科學險些遭受重大打擊。
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的病歷。
一點十三分，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昏厥過去，情況很嚴重。當他跌倒在地上時，他的頭撞到椅子的腳。
使用纈草。
當時，在我和金娜的面前，這條狗（如果還可以認定他為狗的話）用很粗俗的字眼辱罵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
（記錄中斷一段時期。）
一月六日。
（部分的記錄是用鉛筆書寫，部分是用紅色墨水。）
今天他的尾巴斷掉了。他非常明確地說出「啤酒店」這個字。錄音。只有鬼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我的神智已經混亂了。
教授的門診時間取消了。十七點的時候，這傢伙待在檢驗室，人們可以聽到檢驗室裡頭傳出淫穢的辱罵聲，還有這句話「再來兩個」。
一月七日。
他會說很多話：「馬車」、「沒有位子了」、「晚報」、「給小孩的禮物」與那些髒話，幾乎是俄文字彙的所有髒話。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只有在頭頂、下巴與胸部部位還遺留一些毛髮，其他地方都是光禿禿的。他的皮膚鬆弛，性器官漸漸出現男性特徵，顱骨明顯變大，前額低平。
天啊！我一定會發瘋。教授的情況愈來愈糟。我幫他執行絕大部分的觀察工作（錄音，照相）。
謠言很快地傳遍整座城市，後果是沒辦法預期的。從今天白天開始，整條巷子站滿一些無聊人士與老太婆，他們直到現在還站在窗戶外頭。早報有一則很奇怪的報導：「歐布綢巷傳出有關火星人的謠言，缺乏任何事實基礎。這一則消息是菜市場的菜販編出來的謠言，這項行為必須遭受最嚴厲的法律制裁。」哪裡來的火星人？他媽的！這真是一場惡夢。
晚報的報導就更妙了。上頭寫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竟然會拉小提琴。」此外，還有一張素描——一把小提琴和我本人。照片底下有一段文字：「為嬰兒母親執行剖腹生產的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這真是沒得說的……沙里克還說出一個新的字：「民警」。
原來達里亞．佩特羅娃娜愛上了我，從教授相簿裡頭拿走我的照片。在我趕跑這些記者的時候，有一位記者跑進廚房裡頭，諸如此類……。
門診時忙得不可開交！今天門鈴響了八十二次。電話線被拔掉。那些沒有小孩的女人真的瘋了，她們竟然全往我們的屋子裡跑。
在施翁德爾的帶領下，公寓管理委員會舉行了一次會員大會，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舉行這次會議。
一月八日。
深夜做了一次診斷。作為一位真正的科學家，教授承認，自己犯下一個錯誤：腦下垂體的更換沒有造成「年輕化」的現象，反而造成全面「人化」的現象。（本段敘述底下劃了三道線。）然而這並不會損害教授的偉大發現與背後代表的意義。
今天沙里克第一次在各個房間裡走了一圈。在走廊上，他看到電燈時，大聲地狂笑。在教授和我的陪同下，他走進了診療室。他直立的腳（劃了三條線。）站得很穩，看起來像個矮小、體形醜陋的人類。在診療室裡頭，他發狂的大笑。他的笑聲是讓人不舒服的，聽起來像作假的感覺。他猛抓後腦勺，並向四周張望。還有，我記錄下他所說的一個明確的新字：「資本家」。他用髒話怒罵，他的叫罵是有依循的、系統的、不間斷的，不過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意義。這些髒話像用錄音機先錄起來，然後自動播放，好像這傢伙曾經聽過許多骯髒的字眼，再自動以下意識記錄在自己的腦子裡，突然間，用自己的嘴巴把這些話一捆一捆地搬出來。我不是精神科的醫生。真是見鬼。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髒話讓教授感到特別沮喪。他已無法針對所有新現象進行冷靜與小心的觀察，他喪失所有耐心。當這條狗再一次罵髒話時，他很惱火地大叫：「閉嘴！」教授的動作並沒有起任何作用。沙里克在診療室散步完後，被我們兩人一起送回了檢驗室裡。
後來教授和我兩個人針對我們的觀察進行討論。我必須承認，自己第一次看到，教授面對這頭半人獸時，像他這樣一位沉穩、聰明得不得了的男人竟然沒了主張。他像平常一樣哼完歌之後，問我：「現在我該怎麼辦呢？」然後，他自己回答這個問題：「莫斯科的服裝公司，是的……『從塞維亞到格拉納達……』莫斯科的服裝公司，親愛的醫生！」我聽不懂他的意思。於是他解釋著：「依凡．阿諾勒多維奇，您能不能幫他買些內衣、褲子與上衣？」
一月九日。
（平均）每五分鐘，他的字彙量會多一個字。今天早上，他也能夠造句了。這是我的觀察：所有的字詞似乎冷凍在他的意識裡，現在融開了，再從口中吐出來。從晚上開始，錄音機錄下這些話：「別擠」、「你這個混蛋」、「下去，別站在踏腳上」、「看我揍你」、「承認美國」、「煤油爐」。
一月十日。
衣服已經準備好了。他先把寬大的襯衫穿在外面，甚至滿足的大笑。他拒絕穿內褲，同時用很激烈的話來表達他的抗議：「得排隊！你們這些狗仔！排隊！」衣服穿好了。對他來講，襪子的尺寸太大了。
（在筆記本裡，有些素描。從種種跡象看來，畫的是狗腿如何蛻變成人類的腳。）
除了腳掌後半部骨骼變長外，腳趾頭也慢慢變長。爪子依舊。重複教導如何使用廁所。
女僕灰心喪氣，沒辦法再忍受下去了。應當肯定這傢伙的理解能力。一切進行順利。
一月十一日。
他已經習慣穿褲子了。
他說了一句很長的俏皮話：「給我一支煙，你褲子的顏色也像煙。」
頭上的毛髮愈來愈細，像蠶絲一樣，很容易把它誤認為是人類的頭髮，但頭上的斑點並沒有消失。今天，耳朵旁邊最後的獸毛也掉下來。食量很大，特別喜歡吃魚。
十七點發生了一件事：他第一次說一句話，這句話不再和周遭無關，那是對現象的反應。當教授命令他：「別把剩下的食物倒在地上。」他回答：「不要管我，你這混蛋。」
教授氣昏了，但他立刻恢復正常的意識，說：「如果您下一次再說出這些話來辱罵我或者醫生的話，您會知道，教授惡狠狠地轉著眼睛，大聲喊著：「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的面貌！它是個小小的獨立的大腦。不過，我根本不需要它，去它的！我研究的是另一個課題！優生學，一門改善人神的學問。原本我的研究是想知道，如何讓人類回復年輕，而我卻在這裡栽了跟頭。難道您以為，我的研究目的是錢嗎？不管怎麼說，我可是個科學家呀！」

「是的，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博爾緬塔爾醫生這麼說。他喝了一口白蘭地，眼球裡都是火紅的血絲。

「兩年前，當我從腦下垂體得到一份性別染色體的純正標本時，我就想作一個小嘗試。如今我們的實驗結果是什麼呢？我的天啊！從這個腦下垂體中的染色體……醫生！在我的面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景象。我可以發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博爾緬塔爾醫生捲起袖子，兩眼看著鼻子，說：「所以，我敬愛的老師，如果您不願意，我就自己一個人動手，我給他吃砒霜。去他媽的！我的父親曾經是偵察員又怎麼樣？沙里科夫這個生命不過是實驗室創造出來的物種。」

教授神情疲倦，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不行！我的孩子！我沒辦法允許您這麼做。我已經六十歲了，老到可以給您一個建議：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做犯法的事情。讓乾淨的雙手陪著您一起退休養老吧！」

「我拜託您，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假如施翁德爾再這麼對他施加影響的話，他會變成怎樣？！我的天！我到現在才了解，這個沙里科夫是個什麼東西。」

「啊哈！您現在才明白。手術過後十天，我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您知道，施翁德爾這傢伙是個極度愚蠢的笨蛋。他根本不知道，沙里科夫會帶給他更巨大的危險，比帶給我的還要嚴重。現在他只想利用所有的方法來打擊我，但是他不知道，如果有人搧動沙里科夫開始把矛頭指向他的時候，他就會屍骨無存啦！」

「那當然！看一看他處決貓咪的狠毒，就知道後果了。一個有狗心的人類。」

「不是這樣子！」教授反駁他的話。「您犯下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醫生，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說狗的壞話。他和貓之間的事件只是暫時現象，那只會持續兩三個禮拜。您可以相信我，只要過了一個月之後，他就不會再追那些貓了。」

「為什麼他這時會有這樣的行為呢？」

「依凡．阿諾勒多維奇，這是像玻璃一樣透明的道理，為什麼您還問這個問題呢？腦下垂體不是飄浮在空中的羽毛啊！它被移植到狗的大腦裡頭，您得給他一些時間去適應環境。沙里科夫身上顯現的現象，只是狗身上留下來少許的殘餘習性。您可以理解，抓貓可是他最好的行為。您得明白，問題的可怕在於：他的心並不是狗的心，那是一顆人的心 ——在自然界裡，最壞的心就是人心。」

博爾緬塔爾醫生沒辦法再壓抑噴張的情緒，把削瘦的手握成兩個堅定的拳頭。他聳了聳肩膀，說：「我會幹掉他。」


「我不允許您這麼做。」教授的神情很嚴厲。

「我請求您！」

這時候，教授舉起手指，豎起耳朵傾聽。「等一下，我聽到腳步聲。」

兩個人注意聽，走廊上卻靜悄悄的。

「幻覺！」教授這麼說，隨即改用德語激動地說。在話語中，幾次出現「刑事犯」這個俄文字。

「等一下！」

博爾緬塔爾醫生仔細聽外頭的聲音，然後走向門。他聽到很明顯的腳步聲，而且聲音慢慢地走近檢驗室，此外，還有另一個聲音在罵著什麼。

博爾緬塔爾醫生打開門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把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沙發上的教授則是完全呆愣住了。

在走廊上四方形的光影中，穿著睡衣的達里亞．佩特羅娃娜站在走道的右邊角落，臉上的表情激動、滿臉通紅。她強壯的、裸露的身體讓兩個男人眼花繚亂，慌亂中教授和博爾緬塔爾醫生兩個人甚至覺得廚娘像是光著身子。達里亞．佩特羅娃娜用自己有力的臂膀拖著某樣東西：那東西掙扎著不走，屁股賴在地上，他那長滿黑毛的兩隻短腿在鑲木地板上掙扎著。這東西當然是沙里科夫，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仍然醉醺醺的，頭髮散亂，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衫。

赤裸與魁梧的達里亞．佩特羅娃娜不停地搖晃著沙里科夫，像甩一袋馬鈴薯一樣，氣呼呼地說：「教授！請您看看，我們的普力格拉夫．普力格拉夫威奇跑來我們的房間。我曾經結過婚，但金娜還只是個閨女。還好我正巧醒來。」

當她說完這些話之後，突然覺得害臊，她大叫一聲，雙手抱住胸部跑掉了。

「達里亞．佩特羅娃娜！我的天啊！對不起。」教授回過神來，望著她的背影喊道。

博爾緬塔爾醫生把袖子捲得更高，突然衝向沙里科夫。教授看到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醫生！您幹什麼？我禁止……」

博爾緬塔爾醫生用右手抓住沙里科夫的領口，一直搖晃，用力過猛導致他的襯衫從後頭被撕破了，脖子前面的鈕釦也掉在地板上。

教授趕緊過來阻止，想從醫生抓得死死的手中救出瘦弱的沙里科夫。

「您不可以打我！」幾乎窒息的沙里科夫說。他拼命賴在地板上，酒也嚇醒了。

「醫生！」教授大聲怒吼。

博爾緬塔爾醫生冷靜了些，放開了沙里科夫。

沙里科夫立刻啜泣起來。

「好吧！」醫生咬牙切齒。

「我們可以到明天。他醒過來以後，我再跟他算帳。」他把沙里科夫夾在自己的腋下，拖他去檢驗室裡睡覺。沙里科夫想掙開醫生的手臂，自己的雙腳卻不聽從他的指揮。

教授張開兩腳，站在原地，他的天藍色睡袍敞開著。他舉起手，眼睛注視走廊天花板的電燈，喃喃地說：「怎麼搞成這樣子 ……」

第二天早上，博爾緬塔爾醫生的帳沒算成，因為害怕「算帳」的沙里科夫消失了。博爾緬塔爾醫生火冒三丈，他罵自己是頭笨驢，沒把鑰匙藏好。他說自己絕對不會原諒沙里科夫，還詛咒沙里科夫被汽車撞死。教授坐在檢驗室裡，手指埋在頭髮裡說：「我可以想像街上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想像。『從塞維亞到格拉納達……』我的天啊！」

「他可能還在公寓管理委員會。」博爾緬塔爾醫生怒氣沖沖說完這些話之後，就跑到外頭。

在公寓管理委員會裡，他狠狠辱罵主席施翁德爾一頓，口氣的惡毒程度讓施翁德爾必須坐下來，寫一封檢舉信給沙莫溫尼基地區的人民法庭。他邊寫邊喊，說他並不是傭人，專門照顧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的養子。此外，昨天這個沙里科夫證明自己是個大壞蛋——他藉口說想買一些教科書，從公寓管理委員會這裡騙走了七盧布。

因為這一件事件，費尤多拿了三盧布賞錢。他搜遍整棟公寓，從天花板到地下室都留下他努力的痕跡，卻找不到沙里科夫的蹤影。弄清楚的只有一點：一大早，沙里科夫就離開公寓。他的身上穿戴銀色的鴨舌帽、圍巾與大衣，離開時，還拿走餐櫥裡一瓶烈酒、博爾緬塔爾醫生的手套與他自己的證件。

達里亞．佩特羅娃娜與金娜的臉上湧現出無法掩飾的喜悅，並說出心中的願望：希望沙里科夫永遠不要回來。

在白天的時候，沙里科夫從達里亞．佩特羅娃娜那兒偷走三個盧布五十戈比。

「你們真是活該。」教授擺動緊握的拳頭吼道。

一整天下來，電話響個不停，第二天仍然一樣，兩位醫生接待了數量可觀的病人。到了第三天，檢驗室裡出現了一個很緊急的問題：應該向民警局報案，這樣一來，他們才可以到莫斯科的人群中尋找沙里科夫。

不過，才剛剛提到「民警局」，歐布綢巷的寂靜就被大卡車的轟隆聲打破了，窗戶猛地震動了一下。不久後，就傳來充滿自信的門鈴聲。沙里科夫趾高氣昂地走進前廳裡，默默摘下帽子，把大衣掛在衣架上，露出一身新裝扮。他穿著一件皮夾克、一條被磨光的皮褲與一雙英國馬靴，馬靴的高度直到膝蓋的地方。

在前廳裡，充滿一股聞起來像死貓的臭味。教授和醫生兩個人的姿式好像聽從命令般，兩手交叉地放在胸口，站在門邊，待沙里科夫開口說話。

沙里科夫撫了撫自己那雜亂的頭髮，乾咳一聲，朝四周張望了一下，顯然想用放肆的態度掩飾自己的尷尬。

「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他終於開口了。「我接受了一個工作。」

兩個醫生的喉嚨裡，發出一股驚訝聲，身體震了震。教授是第一個穩定自己情緒的人，他伸出手來：「把您的證件給我。」

證件上寫著：「根據莫斯科社區經濟的城市衛生計畫，當事人：普力格拉夫．普力格拉夫威奇．沙里科夫同志，被任命為清潔科科長，他的工作範圍是清理莫斯科市流浪動物（像貓之類的動物），藉以維護本市的整潔。」

「這樣子！」教授沉重地說。「誰幫您弄到這個位子呢？雖然我已經猜想到了。」

「當然是施翁德爾！」沙里科夫回答。

「我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為什麼您的身體聞起來這麼臭呢？」

「哎呀！這個味道是……那還用說！職業嘛！昨天我處決一大堆貓咪……」

教授的身子不由一顫，他的眼睛看著博爾緬塔爾醫生：醫生的眼睛像兩支槍管一樣，目光獵殺的目標則鎖定在沙里科夫的身上。在沒有一句客套話的情況下，他走向前，毫不費勁地掐住了沙里科夫的咽喉。
「救命啊！」沙里科夫大聲呼喊，連臉色都變得很蒼白。

「醫生！」

「費立普．費立普波威奇，我不會做蠢事。不要緊張！」他很鎮定地回答，並大喊：「金娜！達里亞．佩特羅娃娜！」

她們的身影出現在前廳裡。

「來！跟我一起說！」博爾緬塔爾醫生掐著沙里科夫的脖子，把他朝靠牆的皮草大衣推了一推。

「請您原諒我！」

「好吧！好吧！我跟您一起說。」完全處於劣勢的沙里科夫啞著喉嚨，他想大叫「救命」，卻喊不出聲音來，整個頭顱完全埋進皮草大衣裡去。

「醫生！我求求您。」

沙里科夫頻頻點頭，表示他屈服了，願意重複醫生的話。

「請原諒我！尊敬的達里亞．佩特羅娃娜與金娜達……」

「伯歐寇耶娜！」金娜驚慌地小聲說。

「嗚！伯歐寇耶娜。」沙里科夫斷斷續續地說，聲音完全啞了。「我讓我自己……」

「在晚上，在酒醉的狀態下，作出不正當的行為。」

「……作出不正當的行為 ……」

「我不會再這樣做。」

「我不會……」

「放開他，依凡．阿諾勒多維奇！」兩個女人幾乎同時拜託他。「您快掐死他了。」

博爾緬塔爾醫生放開沙里科夫，說：「大卡車在您嗎？」

「沒有。」沙里科夫禮貌地回答。「車子只是把我送到這裡來。」

「金娜！叫卡車開走。現在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您準備搬回教授的公寓嗎？」

「不然，我還能去什麼地方？」

沙里科夫害怕地說，眼睛轉來轉去。

「好極了！您的言行必須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否則，如果發生什麼問題，就於找我的麻煩。聽懂了嗎？」

「知道了。」沙里科夫回答。

在對沙里科夫暴力相向的整個過程中，教授一直保持沉默，他的身體都靠在門旁，啃著手指甲，眼睛盯著地板。

突然間，他抬頭望向沙里科夫，用低沉與機械式的語氣問他：「您怎麼處理……這些死貓呢？」

「皮做成大衣！」沙里科夫說，「肉做成食品，賒給工人。」

大事件發生以後，公寓裡出現一陣子的和平生活，這樣的平靜持續兩天兩夜。早上，沙里科夫就坐上吵雜的大卡車去工作；傍晚，這一輛卡車又會出現在公寓的前面，然後，沙里科夫會平和地和教授與博爾緬塔爾醫生一同進餐。

雖然博爾緬塔爾醫生和沙里科夫一起睡在檢驗室，但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任何交談，博爾緬塔爾醫生反倒首先覺得無趣了。

兩天之後，在公寓裡出現一位瘦弱的女郎，她的眼睛上了妝，身上穿著乳白色絲襪。在豪華的公寓裡，她的樣子顯得非常拘謹。她穿著一件幾乎被風雨磨平的大衣，跟在沙里科夫的背後，剛好撞見站在前廳裡的教授。
教授驚訝地站著，眼睛瞇成一條線，問道：「我能不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跟她兩個人要去登記結婚。這是我們的打字書，她要跟我生活在一起。博爾緬塔爾醫生必須搬出檢驗室，反正他有自己的公寓。」沙里科夫解釋時，他的神情充滿抱怨與敵意。

教授眨了眨眼睛，看著這一位臉紅的姑娘思考了一下，禮貌地邀請她：「請您到我的檢驗室一下。」

「我也一起去。」沙里科夫急切地說，他的心中感到疑惑。

博爾緬塔爾醫生此刻已經站在他的面前，好像剛從地下冒出來的鬼魂一樣。

「對不起，」他這麼說：「教授想和這位女士講話，請您和我在這裡待。」

「我不要！」沙里科夫生氣地回答，急於跟在這位羞愧、臉紅的女人與教授的後頭。

「不行！對不起！」博爾緬塔爾醫生這麼說，一邊緊緊抓住沙里科夫的手臂，他們兩個人走進檢驗室。

五分鐘光景，在檢驗室裡頭聽不到一絲聲響。少女的啜泣聲一傳出，像頓時破裂的水管。

教授站在書桌旁，陌生女郎拿著骯髒的手帕捂住臉，不住哭泣。

「這個無賴跟我說，在戰爭中，他受傷了。」女郎哭泣地說。

「他說謊！」教授的話語沒有任何憐憫，他搖著頭繼續說：「我真為您感到難過。總不能單見一兩次面，只因為他的地位，就糊裡糊塗地……這太不像話。孩子……請聽我說……」

他打開書桌的抽屜，拿出三張十盧布的紙鈔。

「我要喝下毒藥！」姑娘失控嘶喊。「在伙食堂裡，天天都是鹹肉 ……他還威脅

我……他說，他是紅軍的軍官……他告訴我，我可以跟他一起住在豪華的公寓裡……每天都可以吃到鳳梨 ……他還說，他的心腸很好，只是痛恨貓咪。他要我送一只戒指給他，說是信物……」

「什麼！心腸好 ……『從塞維亞到格拉納達』……。」教授喃喃地說。「您還可以活下去，您還這麼年輕。」

「真的嗎？他是那個待在門洞的 ……」

「您把錢拿去，算我借您。」教授不耐煩的大吼。

這時候，門莊重地打開了，依照教授的意思，博爾緬塔爾醫生把沙里科夫拉進檢驗室。他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來轉去，頭上的毛站得直直，活像梳子上的鬃毛。

「你是個混蛋！」

頓時間，因為水汪汪的眼睛滲流出來的淚水，原來睫毛上的彩繪變成一團塗鴉，在鼻子上則留下一圈圈的淚痕。

「您額頭上的疤痕是打哪兒來的？請您對這位女士解釋一下。」

沙里科夫決定賭上所有的機會。

「在寇勒沙克的前線戰役中，我受傷了。」他大吼。

女郎站起來，大聲哭泣並奔到外頭。

「請您不要哭！」教授在後頭喊她。「一下！請把戒指給我！」他對沙里科夫這麼說。

沙里科夫順從地拔下手指上的廉價戒指。

「好吧！」他生氣地說。「我讓妳好看。明天一大早，我就把妳裁掉。」

「您不必害怕他。」博爾緬塔爾醫生追在她的後面喊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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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語言
  • 中文繁體
  • 裝訂
  • 紙本平裝
• • ISBN
  • 9789866191053
  • 分級
  • 普通級
• • 頁數
  • 208
  • 商品規格
  • 25開15*21cm
• • 出版地
  • 台灣
  • 適讀年齡
  • 16-18歲適讀
• • 注音
  • 級別

中文書＞文學＞現代翻譯文學＞歐洲現代文學

商品評價

寫評價

（共4 則好評）

• ir****103 說：

  2012-04-27 分享
  由於是諷刺政治小說，這本書62年不見天日，今終於得已解禁。作者利用狗變人最後又變回狗的荒謬故事來反諷1920年代蘇聯當局的錯誤改革。故事意境不好懂，但以最純粹最簡單的角度來看沙里克的故事並加以反思，亦可為現今大至國家社會，小至家庭個人，帶來檢討及省思，如此讀來，便覺頗有另番意
• je**y69 說：

  2011-09-04 分享
  主題單純，反諷立意深刻明白，在1925年的政治背景如此大膽言論著實敏感，警惕世人之聲猶如一枚深海魚雷，潛伏雖久仍俱威力餘波盪漾…
• ch**241 說：

  2011-08-19 分享
  《狗郎心》你可以說他是部憤世忌俗的作品，卻也是諷刺文學中不可忽略的經典作品。讓我看得毛骨悚然的故事，完全出乎意料！作者對當時代的嘲諷是如何的炮火猛烈、針針見血，可以想像為何俄國政府為何需將之列為禁書62年至今，才得以再次重現天日。
• ti**118 說：

  2011-08-17 分享
  此書有著科幻元素與魔幻色彩的渲染張力，以寫實主義夾帶著超現實的幻想情節，更以作品諷刺當時不良的社會情況，卻又不失幽默風趣。這本只有200多頁的中篇小說，這本塵封已久的人狗合體的實驗情節，會讓讀者享受布爾加科夫超現實筆下諷刺抨擊蘇維埃死板思想的嗆辣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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