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難為Ⅳvol.01 愛與憎的彼岸
當迄今以來最為龐大的「答案」呈現在魔王的眼前，她是否真正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
活動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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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消失的魔族大賢者、理應不存在於現世的魔法元素、在迷宮深處徘徊的白色巨獸、以及勇者蘭斯洛特遺落在外的最後一份感召力；盤魔山溶洞揭露了太多秘密，是時候將它們逐一揭曉了！然而隨著旅途的終焉的到來，當迄今以來最為龐大的「答案」呈現在魔王的眼前，她是否真正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
編輯推薦
※ 金石堂輕小說十大熱門追蹤作者
※ 漫博會最快完售紀錄
※ 蘋果日報、金石堂NO.1暢銷書，全系列從未缺席
※ 《靈武司兵器簿》、《魔王難為》、《羅曼魔界行》本本熱銷
※《魔王難為》改編同名漫畫連載，即將再開！
目錄
01 迷宮巨影（上）
02 迷宮巨影（中）
03 迷宮巨影（下）
04 戰傀黑永
05 怠工的保鏢
06 背水之戰（上）
07 背水之戰（中）
08 背水之戰（下）
09 聖銀覺醒
10 憎惡之劍
11 未始即終的試煉
12 心靈旅館旅客多
13 皇帝的肉林酒池
14 繁星珠簾
15 新都灼夜
16 舊王的獨白
17 愛憎的彼岸
後記
試閱
火銀要帶我們去的位置不僅深入，還很難找，好在他憑著獸人特有的嗅覺和直覺（？）記住了當時的位置，在幽暗又狹小的溶洞內兜兜轉轉了小半天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有些詭異的峭壁。
說是峭壁，是因為前方的路斷了，我們所在的通路到了盡頭，再往前走就得直接掉下去。尖銳潮濕的風從峭壁外往我們所在的通路呼嘯而來，撞上四處的洞壁，又折返回去，形成怪異的嗚嗚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哇！這地方真適合演那種鬼怪主題的小故事呢！」伊狄亞壓低聲音笑嘻嘻道：「黑不隆咚、不見天日的洞穴，落單的幾個冒險者，未知的道路盡頭－－還有追在他們身後的－－啊，碧安卡，妳後面！」
我被他說得一陣發毛，但理智讓我止住了自己扭頭往後看的衝動，而是斜了伊狄亞一眼。
「你就是屍體吧伊狄亞？要說鬼怪主題的故事，你不就是最可怕的那個嗎!?」
再說，我好歹和背後靈阿爾一起廝混了這麼久，拿靈異鬼怪來嚇我，也太小看我了。
「欸，碧安卡妳好沒情趣哦。」伊狄亞扁扁嘴，「這麼可怕的地方，連我都覺得毛毛的，為什麼妳一點都不怕啊？」
「我怕啊。」我用手攏住手中照明石的光芒，讓光芒不會太刺眼，避免暴露我們的位置，「我怕的是這附近的謎之白色巨獸，而不是什麼鬼怪幽靈。」
這時穆圖雷扭頭看我，「碧安卡，妳聞到了嗎？」
「聞到了。有一股詭異的氣味。和溶洞地區其他地方的氣味不太一樣……我們該不會是靠近了那個白色巨獸的巢穴了吧？」
「前面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大空洞，只有那樣的空洞能容納牠的體型，那裡說不定就是牠的巢穴了。只是，不知道那東西現在在不在巢穴裡，要是能跟蹤牠一段路，知曉牠的活動範圍的話，我們就能帶領大軍避開牠的地盤。」
「確實。雖然有些冒險，不過，我去看看吧！沒事，我有隱身石，可以保護自己。」
「好，妳去－－碧安卡！」
穆圖雷正準備交代我什麼，卻猛地神色一變，面露震驚和恐懼，張開嘴看著我後面說道：
「碧安卡，妳的影子……為什麼妳的影子有兩個腦袋!?」
「什麼!?」
我被嚇得一身雞皮疙瘩，渾身僵硬冰涼愣了好幾秒，腦袋才再度運轉起來，從空間石裡拿出了鎮淨符，小心地扭過頭去，準備看到什麼就立即把符紙拍過去。
－－在照明石的微光下，我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搖搖擺擺，這氣氛看著有些幽冷，但影子本身並沒有任何異樣。
我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面無表情地看著穆圖雷。
雪羽龍王噗地笑出聲來：「伊狄亞，學著點，魔王大人還是能嚇到的，只要找對方法。」
「哼。」伊狄亞不服氣地撇嘴，「她被嚇到也沒撲到你懷裡來嘛，有什麼用。」
這兩個傢伙！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啊！還不如學學火銀，沒事的時候打打盹，至少不會給人添麻煩！
01 迷宮巨影（上）
“「陛下，索齊亞求見。”」
“「啊，讓他進來吧。”」
進入盤魔山溶洞地區已經有十幾天了。
這裏裡本是有去無回的天然迷宮，但在關櫟給我的魔動元素盤的指引、以及惡人窟幾位巨頭的指路下，我們一路無事地挺進，到了盤魔山的深處，。
中途倒是遇到過幾隻獨居的強力魔獸和一隻藏匿在地下河道中的惡魔，但都被我們有驚無險地打敗了。
一路上，我派出了不少人去探查奈卡修斯的下落，但一直沒什麼收穫，。
奈卡修斯曾經說過會在行軍途中留下方便魔族辨認的記號，我們也一個都沒找到，因此，我們的前進純粹是依靠元素盤前進，也無法確定大軍是不是和奈卡修斯他們的先遣軍走了同一條路。
同時，盤魔山周圍的元素異樣也讓我十分在意，之前零戮說過這裏裡的水元素是“「真水”」，我一直很好奇那是什麼，正式進入溶洞地區之後，我便立即派索齊亞、柯賽特和辛等學術派，對這些水元素進行捕捉和研究。
索齊亞本身就是擅長水屬性的魔法師，進了溶洞之後他的神色就一直很嚴肅，但我問他，他卻並不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和我說他需要認真研究一下，等確證了認以後再告訴我答案。
現在他來找我了，應當是找到答案了？
果然，掀開帳篷簾子進來的不只是索齊亞，還有魔法研究部的柯林和辛。見他們一臉凝重，我趕忙放下手頭的計畫書，起身和他們一起到會議桌邊坐下。
“「碧安卡，這盤魔山果然問題很大。”」
索齊亞扶了扶眼鏡，喝了一口阿爾貝特泡的紅茶。
“「我就知道。之前血塗之門的使魔不是沒能無法靠近盤魔山嗎，？能對抗大惡魔的力量的元素之力，肯定不簡單。”」
“「是的。”」柯賽特也在一邊點點頭，“「碧安卡姊姊姐姐，所謂‘『真水’』的意思，就是‘『最古老的水’』。理論上，現在是不可能出現天然的‘『真元素’』的，會出現的話，一般是魔法師人為啟動輔助法陣帶來的‘『真元素’』，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嗄啊？能解釋一下嗎？”」
這回輪到辛開口說明：“「所謂的‘『真元素’』，其實就是指的是這個世界誕生時，那些元素的模樣。資深魔法師在探尋元素的起源時，做過不少模擬實驗。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元素之間並未形成不像和現在這樣擁有的平衡和迴圈，它們互相爭奪領地、壓榨其他元素的存在空間，所以每一種元素都是尖銳、排他、不穩定的。到了後來，元素們互相磨合、互相容納，才漸漸顯露出不同的特質，並在各個自適合的地區穩定下來，最終演化成現在的樣子。”」
我摸摸下巴問道：“「你們的意思是，盤魔山附近的雷元素和水元素，都是古代的‘『真水’』和‘『真雷’』？”」
“「是的。問題就在，為什麼其他元素經過漫長的時代演化成了現在這樣，但這附近的元素卻依舊保持著古代的樣子，桀驁不馴。？”」
索齊亞點頭說道：“「而且，據柳玄鳴說，這裏裡的真水和真雷元素，一旦拿去外界，就會快速地被周圍的元素同化，變成普通的元素了。”」
我低頭沉思幾秒。
“「也就是說，這些元素不是‘『結果’』，而是‘『現象’』。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造成了這裏裡的元素桀驁不馴，而且千百年不變。”」
“「還因此間接造成了這特殊的地形結構。”」柯賽特補充道，：“「碧安卡姊姊姐姐，我覺得這山脈深處，說不定埋藏著什麼可怕的、來自古代的東西。而奈卡修斯閣下和先遣軍的失蹤，也是因為它的緣故。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貿然帶著大軍前進是很危險的，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全軍覆沒。”」
辛點點頭說道：“「同意。不把這個不安定因素排除，我不建議大軍繼續深入。”」
三個對元素和魔法頗有研究的人都表示了說出相同的觀點，這讓我不得不認真審視這個問題。
畢竟，這麼多年來，除了一開始定居阿瓦隆地區的誇羅歌者一族，就再沒有人穿越盤魔山溶洞地區了，我可不能拿族人的性命開玩笑。
我擰擰眉心說道：
“「雖說然我很擔心奈卡修斯，也想早點穿越溶洞地區，不過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們得盡可能把這個隱患排除掉——
問題是要從哪里裡查起呢？羅盤上並未顯示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且奈卡修斯和五百先遣軍下落不明，我擔心時間拖越愈久，對他們愈越不利。”」
辛、柯賽特和索齊亞三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也並沒有找到發現特別有效的方法。
“「抱歉，碧安卡姊姊姐姐，沒能幫得上忙。”」柯賽特有些歉疚地看著我，抿了抿粉色的嘴唇，“「但是我有一個大致的猜想測，能給我兩天時間嗎？兩天內，我儘盡量給你想出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法。”」
“「那就拜託了，不過不用勉強，也要注意休息哦。”」我摸摸柯賽特的頭頂——她其實還是未成年，過度消耗她的體勞力太不人道了。
“「姊姊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管理好自己的健康也是團隊活動的重要一環，我不會本末倒置的。”」柯賽特人小鬼大地對我點頭。
辛在一邊皺眉說道：“「我倒是有魔藥，可以做出大量類似使魔的東西供我段短時間內驅使，但地毯式搜索畢竟是笨辦法，如果實在不行，就利用那個魔藥吧。
再不濟，拿它們去探路，至少可以幫我們提早規避一些危險，但是使魔活動範圍有限，所以規避的範圍也有限。”」
「芩恩，在嗎？」我對影子開口－－大惡魔，疫病之淤芩恩，可是住在我的影子裡的。
「在，陛下，有何吩咐？」
「他們想看我的影子有兩個頭，那就給他們看看吧。」
「……好的，陛下。」
芩恩帶著笑意的聲音落下，於是我的影子真的變成了兩個頭，其中一個頭的五官位置還有詭異的洞，泛出紅色的血光，看著特別嚇人－－很上道嘛芩恩！
這下穆圖雷的臉色就不太好了，他只能移開視線，盡量避免看到我的影子。
不過，拜這個小插曲所賜，緊張的心情倒確實平撫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氣，把照明石放回空間石裡，習慣了黑暗的環境之後，我小心地往通路盡頭的峭壁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大地突然開始了震動。
四周突然響起了隆隆的轟鳴，上方不斷有碎石落下，腳下也傳來了明顯的搖晃感，但是這種震動卻被維持在一個微妙的範圍內，石壁並未損毀崩塌，地面也沒有裂開，習慣了這種震幅之後，我穩住身形往前看去，卻只看見一片白色。
－－是的，白色，在黑暗中發出淡淡乳白色光芒的白色，堵住了整個洞穴通路，導致從我們這邊看過去，像是通路的盡頭多出了一堵白色的牆。
而且，那堵牆在往前移動，因為那「牆」是由密密麻麻、整齊透亮的白色鱗片組成的，鱗片的花紋緩緩往前滑去，滑了十幾秒卻依舊像一堵牆似的堵在洞口，可想而知，洞外的那個巨獸到底有多大了。
這就是你說的白色鱗片巨獸？我用眼神詢問火銀。
而火銀也一反常態，不再有氣無力，而是換上了興奮張揚的神情，喉嚨發出低低的咆吼聲，四肢發力匍匐在地，爪子也變得尖利，似乎很想衝上去攻擊。
看樣子就是牠沒錯了。
我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火銀，和其餘兩人一起屏息靜氣等待那巨物通過我們所在的洞口，那東西體積那麼大，我們躲在這裡，只要不故意鬧出什麼大動靜來，應該不至於引起牠的注意，等牠通過了，我們再想辦法偷偷追上去，只要搞清楚牠的生態（？）和活動範圍，那麼就接下來的行軍就有頭緒了。
巨物移動得很慢，又過了幾十秒才慢吞吞地完全經過了我們的洞口，堵住通路盡頭的白色牆壁總算消失了，我們趕快輕巧無聲地追上去，追到了洞口往峭壁外看去。
我捂住了嘴，壓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聲。
而身側的穆圖雷，也無意識地收緊了手掌，原本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捏得我有些疼。
好在他一直十分冷靜，幾秒之後就回神，放鬆了力道，用眼神對我道了個歉。
－－我們所站的大峭壁外面，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大空洞。
大空洞中有不少粗粗細細的石柱支撐著地面和穹頂，在大空洞內，一道巨大的白色長條型身影盤繞著石柱緩緩往前遊動著，乳白色的鱗片像是這洞內的光源，清楚地勾勒出了那巨物的體型。
但因為牠實在太大了，就算我們看見了牠部分身軀，也無法一覽牠的全貌，只能看到那層層疊疊佔據視線的遊動的鱗片牆，以及以慵懶又優雅的姿態緩緩擺動的－－應該是尾巴的東西。
我的意識海裡響起了雪羽龍王的聲音：『那個是……蛇？我從未見過那麼大的蛇。』
我愣了一下，才回神，穆圖雷是我的封印獸，所以我們之間能直接在意識海溝通，只不過我們平時都是直接對話交流，我差點把這個對話方式給忘記了。
但現在我們不便發出聲音，這倒是個很好的溝通方式。
我趕忙用意識回道：「不是蛇。是龍。穆圖雷你之前的預估錯誤了呢！ 」
『龍？』穆圖雷皺著眉看著我，『別唬我，碧安卡，哪裡有那樣的龍？長條型的身軀，沒有翅膀。』
「有啊，你看伊狄亞和火銀的表情。他們就認出來了－－那是東方龍。」
『啊……』
穆圖雷的聲音中出現了幾絲瞭然。
『我想起來了。倒確實有這種傳說故事，我聽永燁同盟的人說過，只不過東方龍和我們龍族其實是兩種不同的物種吧，東方龍與其說是「種族」，不如說是「信仰」、「圖騰」或是「神明」，因為從來沒有真正的東方龍出現在世人面前與人交流，牠們一直是虛無飄渺的。』
「你說得沒錯，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以為東方龍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
我緊緊盯著正在大空洞那一頭方向慢慢遊動的白色巨影。
「但是穆圖雷你看，牠的脊部有毛髮，而且身軀下方有腳，雖然牠身軀擺動的方式是遊動，但牠有腳步聲，要不然這洞窟內的震動是從哪來的？」
『也是，蛇沒有長腳、長毛。』穆圖雷輕嘆一聲算是同意了我的說法，『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算是神明級別的東方龍會在這種幽暗狹窄的地方隱居？牠們不是該住在雲端的嗎？』
我擰眉說道：「確定牠是東方龍的話，情況反倒明朗了不是嗎？」
穆圖雷立即反應過來，接口道：『牠不是在守護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重要的東西」本身，沒錯吧。我們運氣不錯，直接就找到了盤魔山的隱患的核心部分。』
……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雖然穆圖雷的推測並沒有問題，但心中騷動的不安卻像是隱隱在提醒我些什麼。
畢竟，我不相信真正的「圖騰」或是「神明」會出現在這裡，這條東方龍外貌再怎麼神聖，其本質還是帶給我一種詭譎感。
這時，身側的動靜打斷了我和穆圖雷在意識海的談話。
轉頭一看，發現火銀的雙目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口中不停著低嘯著，拚命想衝出去，而伊狄亞也不知什麼時候放出了他的戰傀－－此時戰傀正用那鐵臂牢牢箍住火銀的雙臂制止他的動作。
“「但是不管怎麼說，辛你還是做些這種魔藥備用吧。”」
“「可以。我也會配合柯賽特的研究。”」
索齊亞則在一旁歎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
“「我還在擔心一個問題：，我現在處於很不安定的狀態。”」
“「……咦？”」
“「我用魔法依靠的就是元素之力，這裏裡的元素不是普通的水元素，而是真水，所以我的魔法也變得不安定了。同樣的魔法，在這裏裡施放用出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我要是在這裏裡施展一記個水龍卷捲，大概能把方圓幾百米公尺炸乾淨。”」
“「咦，？這不是好事嗎？你的戰力變得更強了。”」
面對我的疑問，索齊亞苦笑一聲：，“「是變強了，但是也變得難以駕馭了。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施法力道和魔力儲存，要嘛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個移動的人形災難製造機，魔力也會在短時間內被抽空。”」
我抽抽嘴角：，“「……嗚哇。……那樣的話，你最近能別不出手就別出手吧，除非碰到十分難纏的敵人。”」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索齊亞再次一扶眼鏡，“「我會繼續研究這些真水元素，爭取早些發現它們的成因，希望在這個方向能找到突破口吧。”」
“「好的。那就拜託了。”」
告別了索齊亞三人，我立即叫來了穆圖雷和惡人窟的五巨頭。
“「就是這樣。索齊亞他們一致認為這個隱患不容忽視，你們怎麼看？”」
穆圖雷陷入沉沈默，倒是惡人窟的五人看來似乎知道些什麼，互相交換著眼神。
我趕忙打起精神問道：
“「你們是知道些什麼嗎？”」
於是，柳玄鳴神色有些複雜地回答：
“「惡人窟你們已經去過了，那個位置對外頭來說已經算是‘『深入’』，但相對整個盤魔山來說，也只不過是表層，。溶洞區的腹地，其實我們也沒有去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還是讓當事人來說吧，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柳玄鳴說著看了看火銀。
火銀本來在打呵哈欠，見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他抖抖耳朵，一歪頭，甩甩那根毛絨絨的粗尾巴，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們，那表情像是在說：“「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感情原來你完全沒在聽啊！!?
我抽了抽嘴角，只得把問題重複了一遍，這回火銀總算耐心聽完了，他的表情變得精神了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我是惡人窟裏裡探索得最遠的一個。”」
“「你是說，往溶洞地區腹地深入程度……你走得最遠？”」
“「嗯。裏裡面，有很厲害的東西。”」
我坐直身體問道：“「是什麼？你碰到過了？交手了嗎？”」
“「碰到了一部分。”」
“「……哈嗄？一部分，？這要怎麼……”」
“「那東西很大。我只碰到一部分，沒看清楚全貌。我的爪子，……沒辦法劃破牠它的鱗片。”」
“「……你說牠它有鱗片？……很大……？？呃，……難道是龍？”」
我說著看向穆圖雷，但穆圖雷卻搖搖頭：。
“「一般來說，龍不會願意居住在洞穴區域，最多是挖個淺淺的洞當巢，但怎麼會住在溶洞區深處？對比體型來說，就和人類住在狹窄的狗屋裏裡一樣奇怪。”」
“「可是，你們不是可以化作人形嗎？”」
“「那是為了方便與你們的交流，畢竟總不能老是提防著擔心打個噴嚏把正在交談的物件對象掀飛對吧，？如果是獨居的話，我們肯定更願意以原型示人的，一般來說，我們會選擇開闊的山谷地帶作為居住地區，方便飛行。”」
“「原來如此。”」但就算是力大無比的戰傀，也被火銀前撲的動作拽得身形有些不穩，可見火銀已經徹底失控，進入戰鬥狂模式了。
我差點被這場面嚇得魂飛魄散，開玩笑，要是驚動甚至是觸怒了那頭白色的東方龍，搞不好今天就有去無回了！
我可不敢樂觀估計光憑我們四個人加一個戰傀，就能順利打敗那個大傢伙，無論是體內龍血帶來的本能，還是腹部隱隱發熱的魔王的印記，都在提醒我－－避開牠！不要和牠短兵相接！
我們再厲害也只是凡人等級的厲害，可是牠－－這白色的巨影，已經幾乎接近神明的範疇了！
可是火銀的反應明顯是拋棄了本能帶來的危機意識，而讓攻擊欲望站了上風－－考慮到火銀的黑歷史，恐怕是一種心理病態吧（比如遇到危險和不可抗的強敵時，強行讓自己狂暴化，以此來自我保護）。
我顧不得太多，也加入了火銀和戰傀的拉扯，但火銀力氣實在太大，我一個沒站穩差點被他打下峭壁！
好在背後的翅膀穩住了我的身形，讓我在氣流的幫助下重新撲回洞內，這一回我直接整個人下蹲屈膝，借助風能靴的力量撞了過去，把火銀和他背後的戰傀撞翻在地，然後坐在他的胸口，抬起手掌對著他的腦門就是狠狠一擊！
這一下讓火銀的理智稍稍回歸了一些，他眨眨眼，愣了幾秒，看見我坐在他身上，不滿地對我張口－－
可不能讓他吼出聲來！
我趕忙俯身捂住他的嘴，同時從他身上翻身下來－－他很討厭被人碰觸，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我還是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吧。
果然，減少接觸面積、強悍的敵人也離開視線範圍之後，火銀漸漸安靜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明了，他抖抖耳朵、甩甩頭，甩開了我的手，朝我低低咕嚕了一聲。
「為什麼不讓我上去打？」
「贏不了，幹嘛要打？」我低聲道，起身看見那戰傀還躺倒在地做肉墊，趕忙伸手去拉火銀。
結果火銀看著我伸過去的手，卻眨了眨眼，張口就咬！
我嚇得立即縮手，「我只是拉你起來，又不是要佔你便宜！」
「小氣。少兩根指頭又不會怎麼樣。」
不、不、不，少兩根指頭肯定會怎麼樣的啊！
未完待續
說是峭壁，是因為前方的路斷了，我們所在的通路到了盡頭，再往前走就得直接掉下去。尖銳潮濕的風從峭壁外往我們所在的通路呼嘯而來，撞上四處的洞壁，又折返回去，形成怪異的嗚嗚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哇！這地方真適合演那種鬼怪主題的小故事呢！」伊狄亞壓低聲音笑嘻嘻道：「黑不隆咚、不見天日的洞穴，落單的幾個冒險者，未知的道路盡頭－－還有追在他們身後的－－啊，碧安卡，妳後面！」
我被他說得一陣發毛，但理智讓我止住了自己扭頭往後看的衝動，而是斜了伊狄亞一眼。
「你就是屍體吧伊狄亞？要說鬼怪主題的故事，你不就是最可怕的那個嗎!?」
再說，我好歹和背後靈阿爾一起廝混了這麼久，拿靈異鬼怪來嚇我，也太小看我了。
「欸，碧安卡妳好沒情趣哦。」伊狄亞扁扁嘴，「這麼可怕的地方，連我都覺得毛毛的，為什麼妳一點都不怕啊？」
「我怕啊。」我用手攏住手中照明石的光芒，讓光芒不會太刺眼，避免暴露我們的位置，「我怕的是這附近的謎之白色巨獸，而不是什麼鬼怪幽靈。」
這時穆圖雷扭頭看我，「碧安卡，妳聞到了嗎？」
「聞到了。有一股詭異的氣味。和溶洞地區其他地方的氣味不太一樣……我們該不會是靠近了那個白色巨獸的巢穴了吧？」
「前面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大空洞，只有那樣的空洞能容納牠的體型，那裡說不定就是牠的巢穴了。只是，不知道那東西現在在不在巢穴裡，要是能跟蹤牠一段路，知曉牠的活動範圍的話，我們就能帶領大軍避開牠的地盤。」
「確實。雖然有些冒險，不過，我去看看吧！沒事，我有隱身石，可以保護自己。」
「好，妳去－－碧安卡！」
穆圖雷正準備交代我什麼，卻猛地神色一變，面露震驚和恐懼，張開嘴看著我後面說道：
「碧安卡，妳的影子……為什麼妳的影子有兩個腦袋!?」
「什麼!?」
我被嚇得一身雞皮疙瘩，渾身僵硬冰涼愣了好幾秒，腦袋才再度運轉起來，從空間石裡拿出了鎮淨符，小心地扭過頭去，準備看到什麼就立即把符紙拍過去。
－－在照明石的微光下，我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搖搖擺擺，這氣氛看著有些幽冷，但影子本身並沒有任何異樣。
我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面無表情地看著穆圖雷。
雪羽龍王噗地笑出聲來：「伊狄亞，學著點，魔王大人還是能嚇到的，只要找對方法。」
「哼。」伊狄亞不服氣地撇嘴，「她被嚇到也沒撲到你懷裡來嘛，有什麼用。」
這兩個傢伙！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啊！還不如學學火銀，沒事的時候打打盹，至少不會給人添麻煩！
01 迷宮巨影（上）
“「陛下，索齊亞求見。”」
“「啊，讓他進來吧。”」
進入盤魔山溶洞地區已經有十幾天了。
這裏裡本是有去無回的天然迷宮，但在關櫟給我的魔動元素盤的指引、以及惡人窟幾位巨頭的指路下，我們一路無事地挺進，到了盤魔山的深處，。
中途倒是遇到過幾隻獨居的強力魔獸和一隻藏匿在地下河道中的惡魔，但都被我們有驚無險地打敗了。
一路上，我派出了不少人去探查奈卡修斯的下落，但一直沒什麼收穫，。
奈卡修斯曾經說過會在行軍途中留下方便魔族辨認的記號，我們也一個都沒找到，因此，我們的前進純粹是依靠元素盤前進，也無法確定大軍是不是和奈卡修斯他們的先遣軍走了同一條路。
同時，盤魔山周圍的元素異樣也讓我十分在意，之前零戮說過這裏裡的水元素是“「真水”」，我一直很好奇那是什麼，正式進入溶洞地區之後，我便立即派索齊亞、柯賽特和辛等學術派，對這些水元素進行捕捉和研究。
索齊亞本身就是擅長水屬性的魔法師，進了溶洞之後他的神色就一直很嚴肅，但我問他，他卻並不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和我說他需要認真研究一下，等確證了認以後再告訴我答案。
現在他來找我了，應當是找到答案了？
果然，掀開帳篷簾子進來的不只是索齊亞，還有魔法研究部的柯林和辛。見他們一臉凝重，我趕忙放下手頭的計畫書，起身和他們一起到會議桌邊坐下。
“「碧安卡，這盤魔山果然問題很大。”」
索齊亞扶了扶眼鏡，喝了一口阿爾貝特泡的紅茶。
“「我就知道。之前血塗之門的使魔不是沒能無法靠近盤魔山嗎，？能對抗大惡魔的力量的元素之力，肯定不簡單。”」
“「是的。”」柯賽特也在一邊點點頭，“「碧安卡姊姊姐姐，所謂‘『真水’』的意思，就是‘『最古老的水’』。理論上，現在是不可能出現天然的‘『真元素’』的，會出現的話，一般是魔法師人為啟動輔助法陣帶來的‘『真元素’』，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嗄啊？能解釋一下嗎？”」
這回輪到辛開口說明：“「所謂的‘『真元素’』，其實就是指的是這個世界誕生時，那些元素的模樣。資深魔法師在探尋元素的起源時，做過不少模擬實驗。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元素之間並未形成不像和現在這樣擁有的平衡和迴圈，它們互相爭奪領地、壓榨其他元素的存在空間，所以每一種元素都是尖銳、排他、不穩定的。到了後來，元素們互相磨合、互相容納，才漸漸顯露出不同的特質，並在各個自適合的地區穩定下來，最終演化成現在的樣子。”」
我摸摸下巴問道：“「你們的意思是，盤魔山附近的雷元素和水元素，都是古代的‘『真水’』和‘『真雷’』？”」
“「是的。問題就在，為什麼其他元素經過漫長的時代演化成了現在這樣，但這附近的元素卻依舊保持著古代的樣子，桀驁不馴。？”」
索齊亞點頭說道：“「而且，據柳玄鳴說，這裏裡的真水和真雷元素，一旦拿去外界，就會快速地被周圍的元素同化，變成普通的元素了。”」
我低頭沉思幾秒。
“「也就是說，這些元素不是‘『結果’』，而是‘『現象’』。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造成了這裏裡的元素桀驁不馴，而且千百年不變。”」
“「還因此間接造成了這特殊的地形結構。”」柯賽特補充道，：“「碧安卡姊姊姐姐，我覺得這山脈深處，說不定埋藏著什麼可怕的、來自古代的東西。而奈卡修斯閣下和先遣軍的失蹤，也是因為它的緣故。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貿然帶著大軍前進是很危險的，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全軍覆沒。”」
辛點點頭說道：“「同意。不把這個不安定因素排除，我不建議大軍繼續深入。”」
三個對元素和魔法頗有研究的人都表示了說出相同的觀點，這讓我不得不認真審視這個問題。
畢竟，這麼多年來，除了一開始定居阿瓦隆地區的誇羅歌者一族，就再沒有人穿越盤魔山溶洞地區了，我可不能拿族人的性命開玩笑。
我擰擰眉心說道：
“「雖說然我很擔心奈卡修斯，也想早點穿越溶洞地區，不過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們得盡可能把這個隱患排除掉——
問題是要從哪里裡查起呢？羅盤上並未顯示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且奈卡修斯和五百先遣軍下落不明，我擔心時間拖越愈久，對他們愈越不利。”」
辛、柯賽特和索齊亞三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也並沒有找到發現特別有效的方法。
“「抱歉，碧安卡姊姊姐姐，沒能幫得上忙。”」柯賽特有些歉疚地看著我，抿了抿粉色的嘴唇，“「但是我有一個大致的猜想測，能給我兩天時間嗎？兩天內，我儘盡量給你想出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法。”」
“「那就拜託了，不過不用勉強，也要注意休息哦。”」我摸摸柯賽特的頭頂——她其實還是未成年，過度消耗她的體勞力太不人道了。
“「姊姊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管理好自己的健康也是團隊活動的重要一環，我不會本末倒置的。”」柯賽特人小鬼大地對我點頭。
辛在一邊皺眉說道：“「我倒是有魔藥，可以做出大量類似使魔的東西供我段短時間內驅使，但地毯式搜索畢竟是笨辦法，如果實在不行，就利用那個魔藥吧。
再不濟，拿它們去探路，至少可以幫我們提早規避一些危險，但是使魔活動範圍有限，所以規避的範圍也有限。”」
「芩恩，在嗎？」我對影子開口－－大惡魔，疫病之淤芩恩，可是住在我的影子裡的。
「在，陛下，有何吩咐？」
「他們想看我的影子有兩個頭，那就給他們看看吧。」
「……好的，陛下。」
芩恩帶著笑意的聲音落下，於是我的影子真的變成了兩個頭，其中一個頭的五官位置還有詭異的洞，泛出紅色的血光，看著特別嚇人－－很上道嘛芩恩！
這下穆圖雷的臉色就不太好了，他只能移開視線，盡量避免看到我的影子。
不過，拜這個小插曲所賜，緊張的心情倒確實平撫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氣，把照明石放回空間石裡，習慣了黑暗的環境之後，我小心地往通路盡頭的峭壁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大地突然開始了震動。
四周突然響起了隆隆的轟鳴，上方不斷有碎石落下，腳下也傳來了明顯的搖晃感，但是這種震動卻被維持在一個微妙的範圍內，石壁並未損毀崩塌，地面也沒有裂開，習慣了這種震幅之後，我穩住身形往前看去，卻只看見一片白色。
－－是的，白色，在黑暗中發出淡淡乳白色光芒的白色，堵住了整個洞穴通路，導致從我們這邊看過去，像是通路的盡頭多出了一堵白色的牆。
而且，那堵牆在往前移動，因為那「牆」是由密密麻麻、整齊透亮的白色鱗片組成的，鱗片的花紋緩緩往前滑去，滑了十幾秒卻依舊像一堵牆似的堵在洞口，可想而知，洞外的那個巨獸到底有多大了。
這就是你說的白色鱗片巨獸？我用眼神詢問火銀。
而火銀也一反常態，不再有氣無力，而是換上了興奮張揚的神情，喉嚨發出低低的咆吼聲，四肢發力匍匐在地，爪子也變得尖利，似乎很想衝上去攻擊。
看樣子就是牠沒錯了。
我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火銀，和其餘兩人一起屏息靜氣等待那巨物通過我們所在的洞口，那東西體積那麼大，我們躲在這裡，只要不故意鬧出什麼大動靜來，應該不至於引起牠的注意，等牠通過了，我們再想辦法偷偷追上去，只要搞清楚牠的生態（？）和活動範圍，那麼就接下來的行軍就有頭緒了。
巨物移動得很慢，又過了幾十秒才慢吞吞地完全經過了我們的洞口，堵住通路盡頭的白色牆壁總算消失了，我們趕快輕巧無聲地追上去，追到了洞口往峭壁外看去。
我捂住了嘴，壓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聲。
而身側的穆圖雷，也無意識地收緊了手掌，原本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捏得我有些疼。
好在他一直十分冷靜，幾秒之後就回神，放鬆了力道，用眼神對我道了個歉。
－－我們所站的大峭壁外面，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大空洞。
大空洞中有不少粗粗細細的石柱支撐著地面和穹頂，在大空洞內，一道巨大的白色長條型身影盤繞著石柱緩緩往前遊動著，乳白色的鱗片像是這洞內的光源，清楚地勾勒出了那巨物的體型。
但因為牠實在太大了，就算我們看見了牠部分身軀，也無法一覽牠的全貌，只能看到那層層疊疊佔據視線的遊動的鱗片牆，以及以慵懶又優雅的姿態緩緩擺動的－－應該是尾巴的東西。
我的意識海裡響起了雪羽龍王的聲音：『那個是……蛇？我從未見過那麼大的蛇。』
我愣了一下，才回神，穆圖雷是我的封印獸，所以我們之間能直接在意識海溝通，只不過我們平時都是直接對話交流，我差點把這個對話方式給忘記了。
但現在我們不便發出聲音，這倒是個很好的溝通方式。
我趕忙用意識回道：「不是蛇。是龍。穆圖雷你之前的預估錯誤了呢！ 」
『龍？』穆圖雷皺著眉看著我，『別唬我，碧安卡，哪裡有那樣的龍？長條型的身軀，沒有翅膀。』
「有啊，你看伊狄亞和火銀的表情。他們就認出來了－－那是東方龍。」
『啊……』
穆圖雷的聲音中出現了幾絲瞭然。
『我想起來了。倒確實有這種傳說故事，我聽永燁同盟的人說過，只不過東方龍和我們龍族其實是兩種不同的物種吧，東方龍與其說是「種族」，不如說是「信仰」、「圖騰」或是「神明」，因為從來沒有真正的東方龍出現在世人面前與人交流，牠們一直是虛無飄渺的。』
「你說得沒錯，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以為東方龍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
我緊緊盯著正在大空洞那一頭方向慢慢遊動的白色巨影。
「但是穆圖雷你看，牠的脊部有毛髮，而且身軀下方有腳，雖然牠身軀擺動的方式是遊動，但牠有腳步聲，要不然這洞窟內的震動是從哪來的？」
『也是，蛇沒有長腳、長毛。』穆圖雷輕嘆一聲算是同意了我的說法，『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算是神明級別的東方龍會在這種幽暗狹窄的地方隱居？牠們不是該住在雲端的嗎？』
我擰眉說道：「確定牠是東方龍的話，情況反倒明朗了不是嗎？」
穆圖雷立即反應過來，接口道：『牠不是在守護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重要的東西」本身，沒錯吧。我們運氣不錯，直接就找到了盤魔山的隱患的核心部分。』
……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雖然穆圖雷的推測並沒有問題，但心中騷動的不安卻像是隱隱在提醒我些什麼。
畢竟，我不相信真正的「圖騰」或是「神明」會出現在這裡，這條東方龍外貌再怎麼神聖，其本質還是帶給我一種詭譎感。
這時，身側的動靜打斷了我和穆圖雷在意識海的談話。
轉頭一看，發現火銀的雙目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口中不停著低嘯著，拚命想衝出去，而伊狄亞也不知什麼時候放出了他的戰傀－－此時戰傀正用那鐵臂牢牢箍住火銀的雙臂制止他的動作。
“「但是不管怎麼說，辛你還是做些這種魔藥備用吧。”」
“「可以。我也會配合柯賽特的研究。”」
索齊亞則在一旁歎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
“「我還在擔心一個問題：，我現在處於很不安定的狀態。”」
“「……咦？”」
“「我用魔法依靠的就是元素之力，這裏裡的元素不是普通的水元素，而是真水，所以我的魔法也變得不安定了。同樣的魔法，在這裏裡施放用出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我要是在這裏裡施展一記個水龍卷捲，大概能把方圓幾百米公尺炸乾淨。”」
“「咦，？這不是好事嗎？你的戰力變得更強了。”」
面對我的疑問，索齊亞苦笑一聲：，“「是變強了，但是也變得難以駕馭了。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施法力道和魔力儲存，要嘛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個移動的人形災難製造機，魔力也會在短時間內被抽空。”」
我抽抽嘴角：，“「……嗚哇。……那樣的話，你最近能別不出手就別出手吧，除非碰到十分難纏的敵人。”」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索齊亞再次一扶眼鏡，“「我會繼續研究這些真水元素，爭取早些發現它們的成因，希望在這個方向能找到突破口吧。”」
“「好的。那就拜託了。”」
告別了索齊亞三人，我立即叫來了穆圖雷和惡人窟的五巨頭。
“「就是這樣。索齊亞他們一致認為這個隱患不容忽視，你們怎麼看？”」
穆圖雷陷入沉沈默，倒是惡人窟的五人看來似乎知道些什麼，互相交換著眼神。
我趕忙打起精神問道：
“「你們是知道些什麼嗎？”」
於是，柳玄鳴神色有些複雜地回答：
“「惡人窟你們已經去過了，那個位置對外頭來說已經算是‘『深入’』，但相對整個盤魔山來說，也只不過是表層，。溶洞區的腹地，其實我們也沒有去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還是讓當事人來說吧，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柳玄鳴說著看了看火銀。
火銀本來在打呵哈欠，見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他抖抖耳朵，一歪頭，甩甩那根毛絨絨的粗尾巴，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們，那表情像是在說：“「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感情原來你完全沒在聽啊！!?
我抽了抽嘴角，只得把問題重複了一遍，這回火銀總算耐心聽完了，他的表情變得精神了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我是惡人窟裏裡探索得最遠的一個。”」
“「你是說，往溶洞地區腹地深入程度……你走得最遠？”」
“「嗯。裏裡面，有很厲害的東西。”」
我坐直身體問道：“「是什麼？你碰到過了？交手了嗎？”」
“「碰到了一部分。”」
“「……哈嗄？一部分，？這要怎麼……”」
“「那東西很大。我只碰到一部分，沒看清楚全貌。我的爪子，……沒辦法劃破牠它的鱗片。”」
“「……你說牠它有鱗片？……很大……？？呃，……難道是龍？”」
我說著看向穆圖雷，但穆圖雷卻搖搖頭：。
“「一般來說，龍不會願意居住在洞穴區域，最多是挖個淺淺的洞當巢，但怎麼會住在溶洞區深處？對比體型來說，就和人類住在狹窄的狗屋裏裡一樣奇怪。”」
“「可是，你們不是可以化作人形嗎？”」
“「那是為了方便與你們的交流，畢竟總不能老是提防著擔心打個噴嚏把正在交談的物件對象掀飛對吧，？如果是獨居的話，我們肯定更願意以原型示人的，一般來說，我們會選擇開闊的山谷地帶作為居住地區，方便飛行。”」
“「原來如此。”」但就算是力大無比的戰傀，也被火銀前撲的動作拽得身形有些不穩，可見火銀已經徹底失控，進入戰鬥狂模式了。
我差點被這場面嚇得魂飛魄散，開玩笑，要是驚動甚至是觸怒了那頭白色的東方龍，搞不好今天就有去無回了！
我可不敢樂觀估計光憑我們四個人加一個戰傀，就能順利打敗那個大傢伙，無論是體內龍血帶來的本能，還是腹部隱隱發熱的魔王的印記，都在提醒我－－避開牠！不要和牠短兵相接！
我們再厲害也只是凡人等級的厲害，可是牠－－這白色的巨影，已經幾乎接近神明的範疇了！
可是火銀的反應明顯是拋棄了本能帶來的危機意識，而讓攻擊欲望站了上風－－考慮到火銀的黑歷史，恐怕是一種心理病態吧（比如遇到危險和不可抗的強敵時，強行讓自己狂暴化，以此來自我保護）。
我顧不得太多，也加入了火銀和戰傀的拉扯，但火銀力氣實在太大，我一個沒站穩差點被他打下峭壁！
好在背後的翅膀穩住了我的身形，讓我在氣流的幫助下重新撲回洞內，這一回我直接整個人下蹲屈膝，借助風能靴的力量撞了過去，把火銀和他背後的戰傀撞翻在地，然後坐在他的胸口，抬起手掌對著他的腦門就是狠狠一擊！
這一下讓火銀的理智稍稍回歸了一些，他眨眨眼，愣了幾秒，看見我坐在他身上，不滿地對我張口－－
可不能讓他吼出聲來！
我趕忙俯身捂住他的嘴，同時從他身上翻身下來－－他很討厭被人碰觸，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我還是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吧。
果然，減少接觸面積、強悍的敵人也離開視線範圍之後，火銀漸漸安靜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明了，他抖抖耳朵、甩甩頭，甩開了我的手，朝我低低咕嚕了一聲。
「為什麼不讓我上去打？」
「贏不了，幹嘛要打？」我低聲道，起身看見那戰傀還躺倒在地做肉墊，趕忙伸手去拉火銀。
結果火銀看著我伸過去的手，卻眨了眨眼，張口就咬！
我嚇得立即縮手，「我只是拉你起來，又不是要佔你便宜！」
「小氣。少兩根指頭又不會怎麼樣。」
不、不、不，少兩根指頭肯定會怎麼樣的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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