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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如果你付出愛,對方必須也得隨之開始付出愛。
否則,愛將會成為非常恐怖的事物。
美國現代圖書館20世紀百大英語小說TOP 9傑作
【問世110年 完整新譯版】
勞倫斯躋身大師殿堂的第一部作品 創作靈魂甦醒的原點之作
凝視母愛深淵──《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作者自傳式小說
梁實秋文學翻譯類大師獎得主、《譯者即叛徒?》作者宋瑛堂擔綱翻譯
文學評論家/伍軒宏 專文導讀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作者公認成就最高、最能涵蓋畢生書寫精神原型的作品
◎美國現代圖書館20世紀前100部英語小說傑作名列第9
◎蘇珊桑塔格曾讚嘆D.H.勞倫斯關懷人類的感知歷程,甚至讚嘆「在勞倫斯之後只有約翰‧伯格具備如此人文精神」
◎歐美英語文學課程必讀之作
◎曾獲改編為同名電影
莫瑞爾夫妻雖是相戀成婚,妻子婚前出身自中產階級家庭,婚後才發現擔任礦工的莫瑞爾先生經濟困窘,令她難以適應,丈夫粗重的勞動工作和礦場工作背景帶來的粗暴脾氣言行也讓婚姻很快陷入膠著,莫瑞爾太太好一陣子以淚洗面,夫妻倆開始同床異夢,兩個兒子出生後母親在兒子身上寄託了未曾從丈夫那兒獲得滿足的情感和理想,強烈的控制慾和對兒子事業與婚姻的干預,主宰了這個家。她一再努力,寄望兒子不要步上礦工父親的後塵,盡量踏入社會的上層階級,這股與丈夫對峙的力量一直造成家庭的拉鋸與對立。
長子威廉不負母親厚望,到倫敦的律師事務所找到一份好工作,卻不幸英年早逝。從此之後莫瑞爾太太的注意力開始轉移至保羅身上,然而母親的控制慾也讓保羅渾身束縛,宛如陰影般使他難以抉擇未來的道路。保羅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除母親之外,還有兩位情人克拉拉和梅莉安,給他不同的體驗,卻也令他在情感歸宿上遲遲難以抉擇,一個與他無話不談,卻像他母親一樣在精神上處處試圖影響他,另一個強烈吸引他,兩人卻毫無精神交流。保羅的人生和情感,該歸向何處,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與靈魂深處的滿足?
D.H.勞倫斯雖以《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最為知名,然而公認《兒子與情人》可以找到勞倫斯之所以成為一位天才藝術家的出發原點。更有評論家認為這是勞倫斯「第一部」大師傑作。本書對「戀母情結」的精湛描寫驚世駭俗,當年和勞倫斯其他幾部著作一樣都成了禁書。初問世時被刪去十個章節,直到一九九二年劍橋大學重新編纂出版,完整版才正式問世。本書探討在資本主義式的新文明生活方式之下,靈與肉、情感與現實的多方拉扯一步步使人分裂,終致扭曲悲劇的歷程,因此這部小說歷經百年,仍年年引發無數文學研究與性別研究者重新檢視這位前衛的創作者。
試閱
1 莫瑞爾夫婦早年生活
「谷底鎮」的前身是「地獄徑」。地獄徑位於青丘巷的溪邊,由幾幢矮胖的獨棟茅頂屋組成,居民是煤礦工。礦坑規模小,三腳架橫跨坑口,和地獄徑相隔兩片田野。驢子辛苦在坑口繞圈,將煤礦提轉至地面。小溪承蒙赤楊樹庇蔭,大致上不受這些小礦坑污染。整片鄉村地帶隨處可見類似的礦坑,有些早在十七世紀查理二世國王時期即已開採。礦工和驢子如蟻,在礦坑鑽進鑽出,奇形怪狀的土堆在麥田與牧草地之間隆起,地面黑斑處處。礦工的住宅兩兩並立或成群集結,其中偶見農場和織襪工住的民房,散見於教區各處,組成貝斯伍德村。
爾後,約莫六十年前,村景驟變,財主資助的大礦場取代了三腳架礦坑,諾丁罕郡和德貝郡的煤礦與鐵礦見天日,卡爾斯頓威特公司成立。在雪伍德森林邊緣的史賓尼園,帕默斯頓子爵特為卡威公司首座礦場隆重揭幕,現場情緒高亢異常。
在此時前後,因老態漸露而臭名遠揚的地獄徑遭大火夷為平地,污物也被掃除大半。
卡威公司自覺挖到寶藏後,開始在歇爾比至納托爾的溪谷增闢新礦坑,不久後,便有六座礦坑同時運作。高海拔的納托爾坐落於砂岩之上,依偎樹林間,鐵道由此起跑,途經廢棄的嘉都西會修道院,路過羅賓漢井,向下行經史賓尼園,接著到麥田環抱的大礦區明敦。從明敦礦區,火車穿越谷側農田,來到邦克氏丘,由此分岔,北上貝格里和歇爾比,俯瞰克萊契村和德貝郡的丘陵。這六座礦場猶如釘附鄉野間的黑螺栓,由細鏈條般的環狀鐵路串起。
為提供礦工大軍住宿,卡威公司在貝斯伍德鎮山腰闢建幾大座方形的住宅區,隨後在溪谷的地獄徑舊址開創谷底鎮。
谷底鎮共有六個礦工住宅群,三三並立成兩排,如同西洋骨牌中的○六牌,每一群有十二戶。這群民房坐落於貝斯伍德下方的陡坡,從閣樓窗才勉強可見歇爾比方向的緩坡。
這些住宅架構堅實,外形體面。繞著房子走,下層住宅群的陰影中可見前院小花園種植寶春花和虎耳草,上層住宅群陽光充足,栽種西洋石竹和粉紅石竹。從外面也可見精緻的前窗、小門廊、女貞樹構成的小綠籬、閣樓的天窗。從屋內見到的風景就不一樣了。屋外人能望穿每一戶礦工妻閒置的客廳。活動最頻繁的地方是廚房,反而位於屋子後方,面向住宅群之間,窗景是以矮樹為主的後花園,除此之外只見得到煤灰坑。兩排房子之間是巷子,長排煤灰坑分列巷邊,而巷子則是兒童玩耍、婦人講閒話、男人抽菸的地方。由此可見,谷底鎮的民宅縱然構築完善,外觀美好,其實居住環境不盡人意,因為居民等於是被迫進駐廚房,而廚房外盡是煤灰坑夾道的髒巷弄。
莫瑞爾夫人不期待搬進谷底鎮。這時的谷底鎮已落成十二載,她從高高在上的貝斯伍德搬下來時,鎮上環境已一年不如一年。但她住不起比這裡更好的房子。況且,她這間房子位於上層住宅群的末端,僅與一戶相鄰,另一邊多一座狹長的花園。此外,由於她這棟在住宅群盡頭,週租五先令六便士,高於「中間屋」鄰居的五先令,她在鄰居婦人之間高居近似貴族的地位。然而,對莫瑞爾夫人而言,身分優越的安慰感並不大。
三十一歲的她已婚八年,體形嬌小,心思細膩但個性果決。和谷底鎮的其他婦人首次接觸時,她不由得略略畏首畏尾。她在七月搬下來,九月便懷第三胎。
莫瑞爾先生是礦工。遷入新家才三星期,市集來了。她知道他必定大玩特玩。市集在星期一展開,他大清早便出門。家裡兩個小孩興奮不已。七歲大的威廉早餐後奪門而出,去探勘市集的場地,留下五歲的胞妹安妮整個上午吵著也想去。莫瑞爾夫人忙著做家事。她幾乎不太認識鄰居,不知該託誰照顧安妮,只好承諾在午餐後帶女兒去趕集。
十二點半,威廉回家了。他是個非常好動的小孩,一頭金髮,雀斑臉,略顯丹麥或挪威人的模樣。
「我可以吃午餐了嗎,母親?」他喊叫,小帽不脫就衝進門來。「因為有人說,市集在一點半開始。」
「午餐一煮好,你就可以上桌。」母親回應。
「還沒煮好嗎?」他大叫,憤慨的藍眼直瞪母親。「那我乾脆別吃了。」
「不准。再過五分鐘就煮好了。現在才十二點半。」
「市集就快開始了啊。」威廉急得半哭半喊。
「市集開始了,你又死不了,」母親說。「更何況,現在才十二點半,你有整整一個鐘頭的時間。」
威廉趕緊在桌上擺餐具,母子三人立即就座。正在吃鬆糕和果凍的當兒,威廉跳下椅子,木然站著。遠處依稀傳來旋轉木馬發出的第一記尖嘯,間雜號角聲。他望著母親,臉皮顫動著。
「我就說嘛!」他邊說邊衝向碗櫥取小帽。
「鬆糕帶去吃──現在才一點五分,你剛才說錯了──我還沒給你兩便士。」母親不換氣高喊。
威廉跑回來拿錢,失望難耐,隨後不吭一聲出門。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安妮哭鬧起來。
「好啊,妳可以去,妳這個愛發牢騷的小呆瓜磨娘精!」母親說。下午,沿著高綠籬,她帶女兒信步走上山。牧草已從農地上採收,牛群正在禿地上啃草梗。今天的氣象溫煦祥和。
莫瑞爾夫人不喜歡市集。現場有兩座旋轉木馬,一座靠蒸汽驅動,另一座靠一頭矮腿馬拉著跑;有三臺風琴演奏著;現場不時爆出槍聲、椰販搖響板的駭人尖響、棍打莎莉嬸頭遊戲的攤販吆喝聲、拉洋片女老闆的尖嗓。莫瑞爾夫人見兒子在雄獅瓦勒士攤位外看得津津有味。威廉正在觀賞的影片是曾咬死一黑人、導致兩白人終身殘廢的名獅。母親不去打擾他,去買太妃棉花糖給安妮吃。威廉走過來,興高采烈站在母親面前。
「妳怎麼沒說妳也想來?──好玩的東西多得很哪,對不對?那頭獅子咬死過三個人──我的兩便士已經花光了──對了,妳看。」
他掏出口袋內的兩個水煮蛋杯,杯身畫著粉紅色的馬齒莧小花。
「那邊有一攤讓人玩彈珠,打進洞裡就能得獎。我才玩兩手就贏到這兩杯──一便士玩一次──而且,上面畫著馬齒莧呢,妳看。我好想要。」
她知道兒子為的是送她。
「嗯!」她高興說:「的確好漂亮!」
「妳幫我拿,好不好?我怕被我摔碎。」
見母親也來,他樂不可支,帶她四處逛,大小事物全指給她看。來到拉洋片的攤位,她以講故事的方式說明片子的含義,威廉聽得出神。小男生的他不肯離開母親身邊,一直黏著她,高高挺著胸,感覺好光榮,因為母親頭戴黑色小女帽,身披斗篷,貴氣勝過全場婦女。她每見認識的婦人便微笑致意。她累了,對兒子說:
「好了,可以回家了吧?或者你想再玩?」
「妳已經想走了啊?」他驚呼,滿臉責備之意。
「已經?下午都過四點了,連我都知道。」
「妳急著回家做什麼?」他哀怨說。
「你不想一起回家就算了。」她說。
語畢,她牽著女兒緩緩走開,兒子威廉駐足看著她遠去,心如刀割,卻也捨不得離開市集。她走過月星酒館前的空地時,聽見裡面有男人的叫嚷聲,嗅到啤酒味,於是加快腳步些許,心想丈夫八成在裡面。
約莫六點半,兒子回家,現在也累了,臉色相當蒼白,略顯落魄。他有所不知的是他心情鬱悶,苦的是他在市集留不住母親。母親一走,他在市集便玩不起勁。
「爸回家了嗎?」他問。
「沒有。」母親說。
「他在月星幫忙招呼酒客。酒館窗戶掛著錫做的那種黑東西,上面有洞,我從洞裡看見過他捲袖子在忙。」
「哈!」母親氣呼呼地感嘆。「他沒錢喝酒。如果老闆賞錢給他,他就滿足了。賞不賞都成問題。」
天色漸黑,暗到莫瑞爾夫人無法縫紉,只好起身,走向門口。鎮上洋溢著喜氣,滿是假日坐不住的氛圍,她終於也受感染了。她走進側院花園。婦人紛紛從市集走回家,兒童抱著綠腿白綿羊或木馬。偶爾可見男人蹣跚而過,肚子飽到幾乎走不動。有時,好丈夫陪同家人路過,神態安詳。但通常路過的只有婦孺。留守的人母們站在巷弄的轉角講閒話。隨著暮色漸深,她們把雙臂縮進白圍裙內交叉胸前。
兒女上樓睡了,莫瑞爾夫人孤獨一人,但她已習慣。感覺上,整個家在她背後,固定而恆常。但即將降臨的第三胎令她苦惱。這世界感覺沉悶──除了生育,她總遇不到好事──至少等威廉長大才能見曙光。但對她本身而言,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吞,等子女長大再說。提到子女,她不禁感嘆!她難以負荷第三胎。她不想要。孩子的父親在酒館倒啤酒待客,自己喝得醉醺醺。被綁在他身上,她鄙視他。第三胎是她無法承受的重擔。若非看在威廉和安妮的份上,她已厭倦和窮困、醜陋、低賤生活的纏鬥。
她心情沉重到無法出門,卻也在家裡待不住,於是踏進前院。燠熱的天氣烤得她難以呼吸。她展望人生,一股被活埋的感受油然而生。
方形的小前院有一道女貞樹的綠籬。她站在前院裡,儘量以花香和漸退的餘暉美景撫平心境。院子的小門對面有一座上山的過籬梯,位於高聳的綠籬下,兩旁是火紅的禿草地。天光悸動著,脈動著,光線迅速退離原野而去,土地與綠籬被晚霞燻得暗沉。天色轉暗之際,山頂冒出一派紅光,底下是趨近平息的市集喧囂。
有幾次,有人踉踉蹌蹌走過樹籬蔭下的小徑返家。其中一位是年輕人,在下山最後一段陡坡失足,直衝而下,一頭撞上過籬梯。莫瑞爾夫人看得怵目驚心。男子自行站起來,滿口穢語,神態相當狼狽,彷彿過籬梯想和他作對似的。
她進門時懷疑著,日子是否將終生一成不變。到這階段,她漸漸明瞭生活不可能有所起色。如今的她距離少女時代已十分遙遠,令她不禁懷疑,在谷底鎮後院舉步維艱爬坡的她,是否和十年前在敘內斯港飛奔上防波堤的她是同一人。
「我能怎麼辦?」她自言自語。「我拿得出什麼辦法來呢?肚子裡還有個孩子等著出娘胎呢!這世界好像根本不把我看在眼裡。」
有時候,一個人被人生大神扣押,人的軀殼隨波逐流,流過一生一世,景物卻不盡真實,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我等著,」莫瑞爾夫人告訴自己──「我等著,而我等待的東西可能一輩子等不到。」
她整理廚房,點燃油燈,照料爐火,收拾明天待洗的衣物,加水浸泡,然後坐下來縫紉。漫漫幾小時,縫衣針在織物間不停穿梭,她偶爾歎一口氣,移動坐姿以鬆懈心情。在此同時,她心裡盤算的是如何盡其在我,為孩子打算。
夜裡十一點半,丈夫才回家,臉頰紅通通,黑鬍子以上的臉皮透亮,腦袋瓜微微點著,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
「喔!喔!還在等俺嗎?姑娘?俺整晚幫安東尼招呼客人,結果他賞俺多少,妳猜?才區區半克朗啊,而每一分錢……」
「他覺得,你喝掉的啤酒能折抵一部分工錢。」她氣憤說。
「俺才沒有──沒有就是沒有。相信俺,俺今天喝很少,是真的。」他的口氣轉為溫柔。「看,俺帶一些白蘭地脆餅回家送您,也帶一個椰子給孩兒。」他放下薑餅和毛茸茸的椰子在桌上。「哼,您這輩子從來不講謝字嗎?」
為了讓步,葛楚.莫瑞爾拿起椰子搖一搖,確認裡面是否有椰子水。
「有水的啦,不信白不信。是比爾.霍吉克森給俺的。俺說,『比爾,您用不著三個吧?乾脆給俺一個,讓俺帶回家送妻小吧?』比爾說,『可以啊,沃特老弟,你自個兒挑一個你喜歡的吧。』所以俺挑一個,謝他一聲。俺根本不想在他面前搖搖看,是他自己說,『不搖一搖,怎麼確定裡頭有水沒水啊,沃特。』所以囉,俺知道這一個有水。好傢伙啊,比爾他是,好傢伙一個!」
「人一醉,叫他給什麼就給什麼,何況你還跟著他一起醉。」葛楚.莫瑞爾說。
「醉?髒嘴小騷包。誰醉了?俺想知道。」沃特.莫瑞爾說。他在月星酒館幫工一天,因此得意忘形,講個沒完。
莫瑞爾夫人累壞了,無法再聽他絮叨,所以儘快就寢,隨他去撥弄爐火。
葛楚出身中產階級世家,知名的祖先屬於獨立教派,曾與赫勤森上校上過戰場,至今仍堅信獨立派的公理主義。諾丁罕原本是蕾絲布的重鎮,後來無數家工廠倒閉,葛楚的祖父也跟著破產。葛楚的父親名叫喬治.寇帕德,職業是機械工,體形壯碩,相貌堂堂,神態威武,以藍眼珠和白皙的皮膚為傲,但最令他驕傲的則是剛正不阿的個性。葛楚承繼母親嬌小的體態,但高傲不屈的脾氣則得自寇帕德家族的真傳。
喬治.寇帕德對自己的窮相感到忿恨苦惱。他在敘內斯港的修船廠擔任機械工的工頭。葛楚是次女,偏愛母親,認為她是全世界最值得敬愛的人,但葛楚遺傳了寇帕德家的清澈藍眼、濃眉、叛逆眼神。她記得兒時痛恨父親以霸道的態度對待溫順、幽默、善體人心的母親。她記得在防波堤上奔跑找船。她是個自尊心相當強、心思細膩的女孩,記得每次去修船廠,總被所有工人摸頭讚美。她記得就讀私校期間,女老師上了年紀,為人風趣,請她擔任助理,她也很樂意在校幫老師忙。她仍保留著約翰.菲爾德送的《聖經》。十九歲那年,她常從禮拜堂陪約翰.菲爾德走回家。約翰的父親從商,家境好。約翰曾赴倫敦讀大學,準備投身商界。
她總能細數的一件往事是當年九月某週日下午,在她父親家後院,她和約翰坐在藤蔓下,日光的鋒芒穿透藤葉間隙而下,營造出精美的圖案,宛如蕾絲圍巾,灑落在兩人身上。部分藤葉呈清爽的黃色,如同平坦的黃花。
「妳坐好,別動,」約翰大喊。「哇,妳的頭髮好美,我不曉得怎麼形容!像黃銅、黃金一樣亮,和暖色系的鐵鏽一樣紅,而且有一條條的金絲被陽光照亮。奇怪,大家都說這種頭髮是褐色。妳母親說顏色像小老鼠。」
她迎接約翰的明眸,清純的臉孔幾乎不露一絲心頭的喜悅。
「咦,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做生意嗎?」她追問。
「對,我不喜歡。我恨透了做生意!」他激動說。
「你的志願是當神職人員。」她以半懇求的語氣說。
「應該是。如果我自認能成為一流的牧師,應該會喜歡當神職人員。」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放棄──為什麼放棄?」她的語調充滿叛逆。「假如我是男人,天塌下來都攔不住我。」
她把頭舉得高高的,約翰在她面前相當怯弱。
「可是,我父親很頑固。他有心栽培我成商人,我知道他一定辦得到。」
「不過,你是男人啊!」她大喊。
「身為男人,又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回應,困惑無助地顰眉。
如今,定居谷底鎮的莫瑞爾夫人做著家事,已能體會身為男人的滋味,總算明白男人也有身不由己之苦。
二十歲那年,葛楚因健康緣故離開敘內斯港。當時父親已退休至諾丁罕養老。約翰.菲爾德的父親經商失敗,約翰在諾伍德教書。時隔兩年後,始終沒有約翰的音訊,她才下定決心打聽約翰的近況。原來,約翰已經結婚,對象是四十歲、有家產的寡婦。
儘管如此,葛楚保留著約翰.菲爾德致贈的《聖經》。現在的她不相信他是不是會……唉,可能會,也可能不會,答案到底是哪一個,她心裡有數。於是她保留這本《聖經》,在心田塵封對他的眷戀,以慰藉自我。直至她臨終當天,戀棧三十五年的她不曾提起約翰.菲爾德。
二十三歲那年,她參加一場耶誕舞會,結識來自伊爾瓦許谷的青年沃特.莫瑞爾。當年莫瑞爾二十七歲,體格好,姿態挺拔,帥勁十足,烏黑的鬈髮令他更形醒目,茂盛的黑鬍鬚從未刮過。他的臉頰緋紅。紅潤的嘴唇引人注目,是因為他經常開懷大笑。他的笑聲奇特,雄渾而餘音繞樑。在舞會上,葛楚.寇帕德觀察著他,對他神往不已。他的舉止生動活潑,神采奕奕,語音動不動轉為耍寶的調調,能隨時隨地親近所有人。葛楚的父親也滿腹幽默感,但父親的幽默帶有諷刺意味。莫瑞爾則不然;莫瑞爾的個性柔韌、不牽涉智識層面、態度溫馨、別具嬉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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