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數碼與星的陷阱題

楔子　機會與命運

「最喜歡校慶園遊會了！」蘇筱夏用手肘頂了頂隔壁的少年，眼裡盛滿笑意，「你說是嗎？」

面對洶湧的人潮與昂貴的餐點，梁子諺思索一陣，語氣誠懇：「大型斂財現場。」

梁子諺對待蘇筱夏一向誠實。這是他的優點，不過物極必反，她老是擔心他再這麼不懂得說話的藝術，出社會以後肯定會因為胡亂說話而結仇被暗算。

想到這裡，蘇筱夏沉重地拍拍梁子諺的肩膀，「受傷是成長的代價，你別怕。」

一頭霧水的梁子諺，「……」

談話間，蘇筱夏的視線由左至右掃了一圈，只見每個攤位上的同學都積極攬客，蓄意惹人眼花撩亂、選擇障礙，引發衝動購物。她正蠢蠢欲動，卻驀然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拉力，小腦袋一抬，只見梁子諺骨節分明的右手正牢牢拎住她的外套帽緣。蘇筱夏張開嘴，正要控訴，後者立刻訓練有素地伸出左手，遞出一張傳單，果不其然，她的注意力馬上被吸走，忘記要掙扎。

蘇筱夏仔細一瞧，原來是學生會製作的攤位全覽圖。

「哇，你替我拿的嗎？真有先見之明。」

對於這句話，梁子諺很是受用，但他不想高興得太明顯，於是抿起薄唇來與嘴角上揚的力道制衡。他垂眸，因蘇筱夏矮他不少的緣故，只能看見她的頭頂，不曉得她的神情，但根據相處多年的經驗，他判斷她第一站會去買珍珠奶茶，第二站則是冰淇淋……沒想到，答案出人意表。

「你看，有塔羅牌耶！」

她什麼時候對塔羅牌感興趣了？他一邊困惑，一邊被蘇筱夏帶著跑。

雖然蘇筱夏腿短，但她興奮起來跑得還挺快，沒多久，兩人便循著地圖抵達目的地。

塔羅牌攤位前的隊伍排得很長，看來不少人覺得生命中的「已知」太少，才想藉由其他途徑，窺探更多的「未知」──那些神祕且求而不得的，總是令人迷惘，並在尋求解答的過程中，愈陷愈深。

事實上，梁子諺對星座、血型、算命等一系列活動絲毫不在意，他比較好奇，蘇筱夏索求的未知和什麼有關，是不是碰上棘手的難題，拿不定主意？

過了好一陣子，他倆終於迎來等待的盡頭。負責接待的同學指向攤子裡頭最角落的空位，示意他們往那邊去。

「請問今天是誰要算呢？」

「我！」

「那麼，請妳先問一個問題，再抽三張牌，我會為妳解惑。」

「……」原先躍躍欲試的蘇筱夏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她下意識地抓住梁子諺的手腕，嚥了嚥口水，聲音細如蚊蚋：「大家通常都……都會問什麼……？」

對方笑盈盈地說道：「因人而異，不過最常見的是事業、學業、友情和愛情運喔。」

小女生支支吾吾，面上紅暈蔓延到耳朵，聽見「愛情運」三個字時，掌心力道瞬間大了不少，梁子諺的手臂一痛，他卻見怪不怪，連一聲哀嚎都沒有，顯然這類事件不是第一次發生。

「她要算愛情運。」

「你怎麼知道？心電感應啊？」

「誰不知道。」

「欸？」

見狀，算塔羅牌的同學挑眉，似笑非笑。直到他倆安靜下來，才俐落地將卡牌一字排開。

「請。」

蘇筱夏閉上眼睛，胡亂抽了三張。

「嗯……嗯……真有意思。」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什麼意思？哪裡有意思？不要賣關子啊！對蘇筱夏而言，解牌的過程顯然是場煎熬，距離答案明明僅有一步之遙，卻依舊連邊也摸不著。實在是太痛苦了，她皺眉。

身側的少年也跟著皺起眉頭。從小到大，除了她，他只相信原理、科學與數據，完全想不透為什麼有人會著迷於星座、血型和命運。

「咳咳，現在，我來告訴妳這副牌的結果。」

對方首先敘述了什麼聖杯、什麼女神，還有什麼正位、逆位，蘇筱夏一頭霧水，不過為了避免顯得太無知，她還是故作慎重地點點頭。

「妳是一個率真的女孩子，雖然缺了點心眼，不過為人真誠。在陌生人面前，妳容易畏畏縮縮，對信任的人卻掏心掏肺、毫無保留。」

蘇筱夏震驚，覺得被看穿了。

梁子諺暗想，前半段但凡有點觀察力都看得出來，至於後半段，基本能夠套用在任何人身上。

「妳一直渴望著一場充滿安全感的戀愛。」

對方慢悠悠的口吻充滿故弄玄虛的味道，不過蘇筱夏很吃這套，點頭如搗蒜。

「妳的緣分雖然還沒出現，但已經在路上，總有相遇的一天。這個人的特質是溫暖、直爽、好脾氣，此外，他非常擅長管理人際關係，給妳做個參考。再來……他和妳的個性截然不同，所以妳會飛快地被他吸引，渴望那些他擁有而妳缺少的事物。接下來，讓我看看你們相處的情形……牌組顯示，他是一個能陪妳任性的人……」

蘇筱夏聽得入神，嘴裡時不時附和「沒錯沒錯這樣的男孩子非常好」。後來，龍心大悅的她甚至加碼一百元，得出幾個附加訊息：桃花就在轉角處、有很大機率是同校生、一年內有機會脫單。她心滿意足地付款，千謝萬謝以後才喜孜孜地拉著梁子諺離開。

「太神奇了，太神準了，我怎麼以前都沒有算過塔羅牌呢？」

「被騙錢還那麼開心的，大概只有妳了。」

「能這麼不解風情的，絕對只有你了。啊，塔羅牌之神，我的男朋友到底在哪裡呢？」她手舞足蹈，一個不小心過分激動，手裡的皮夾朝天空華麗地飛出去，演示了完美的拋物線路徑……

「咚！」砸中一個少年的頭。

「……」

「……」

「刷」的一聲，蘇筱夏的小臉白得像牆壁，她戒慎恐懼，顫抖著上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非常不好意思……」

幸好他不以為意。

他抬手整理頭髮，慵懶隨興的舉止居然生出幾分男偶像拍攝時尚雜誌的風采。彎下腰，他拾起地板上的皮夾，朝她發射燦爛的微笑，風度翩翩，「別擔心。喏，還妳，下次小心點。」

他嘴角上揚的角度堪稱完美，蘇筱夏澈底失神。在頭暈目眩、魂不守舍的狀態下，她的腦中只閃過兩個念頭。一，他的牙齒白得可以去應徵牙膏廣告模特兒；二，不久前用一百元買來的塔羅小線索與這個少年完全吻合，興許，他正是邱比特送來的大禮。

她鬼使神差般開口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有機會的話，會還你人情，向你賠罪的。」

他連忙擺手。

「人情就不用了。」

她垂下肩膀，點點頭，失落無所遁形。

「朋友倒是可以交一個。」他說：「我叫孫奕丞。」

「我是孫筱夏。不不不，蘇、蘇筱夏。我講錯了。」

孫奕丞忍俊不禁，複述她的名。

「蘇筱夏嗎，我記起來了。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Chapter 1　不速之客

他習慣做她的港灣，習慣她的依賴，直到那人闖入視線，才想起世上有海。

她不見得要永遠停泊，她當然可以走。

蘇筱夏和她老爸不熟。

據說她老爸是個風流倜儻的男人，不但長得俊俏，又會甜言蜜語耍浪漫，是理想情人，但卻是不合格丈夫，誰嫁給他誰倒楣，桃色風暴連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最後鐵定踏上離婚一途。據誰說？當然是她老媽。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她爸媽確實在她上幼兒園小班後離婚。

小小年紀，蘇筱夏就明白單親家庭多辛苦，自幼發誓要當媽媽的乖女兒，體貼孝順不頂嘴，在其他孩子吵著要買玩具、哭著抗拒吃藥時，她就學會自己讀繪本找樂子，努力捏著鼻子把感冒藥粉吞進喉嚨，再大灌兩杯白開水，堪稱乖寶寶界的模範生。

蘇筱夏的媽雖然心裡捨不得女兒，卻不得不忙於工作，幸好隔壁梁家熱心，家中又有年紀相仿的孩子，對蘇筱夏照顧有佳。

梁子諺大蘇筱夏一歲，有點沉默、有點正經，導致她一開始很抗拒這個板著臉的鄰居。礙於老媽千叮嚀萬囑咐要和梁家打好關係，蘇筱夏硬著頭皮和梁子諺相處，沒想到他很有長兄風範，很快她就意識到……

這是條很好抱的大腿，該抱！

蘇筱夏聽話懂事，不知怎的，唯有在梁子諺面前任性又多話，也許是咬定他把她當自己人在疼。

事實上，梁子諺確實將她保護得很好。年長一歲的緣故，蘇筱夏該經歷的生長痛，他都得先嚐過一輪，相當於在前方領航，讓她少走許多冤枉路，像個不可多得的哥哥。

梁子諺寡言，朋友少；蘇筱夏不怎麼親人，朋友也少。兩人誤打誤撞地成為超級好搭檔，完美填滿彼此名為孤獨的空缺，更神奇的是，他們不僅幼兒園、國小、國中、高中都讀同一所，甚至連大學都考上同樣的校系，都讀資訊工程，簡直是命定的緣分。這令蘇筱夏特別安心，有熟人照應總是好的，尤其梁子諺比自己早入學，她這隻菜鳥有什麼事都可以先問問學長。

一直以來，梁子諺都是蘇筱夏的人生導師，她有什麼問題總是第一個找他商量；然而最近，她有個難以啟口的心事，那就是……

好、想、談、戀、愛！

國、高中時期，蘇筱夏不曉得感情需要認真經營，浪漫地相信另一半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沒想到眨眨眼就高中畢業，錯失戀愛的大好機會，只得後悔莫及，大嘆高中三年白走一遭。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畢竟，大家都說大學必修戀愛學分，男朋友這種東西，想必學校會發吧？

會發才怪！

入學第一天，踏入教室的蘇筱夏頓時五雷轟頂。

「好多……男生……太多了……」

乍聽之下值得開心，然而，這完全就是「還不會走就想飛」的實例，少與男孩子接觸的蘇筱夏整個人大當機，一秒獲得恐男症候群。

他們學校以工科聞名，男女比例不太均衡，她就讀的資工系當然也難逃此劫。

怎麼辦才好？攸關少女情懷，蘇筱夏難免害臊，不方便找梁子諺商量這詩意的煩惱，除此之外，他一個不近女色的大直男，看起來與「可靠」這個詞……可說是毫無關係。

想到這點就扼腕，梁子諺絕非不受歡迎，感情之路卻與她的別無二致，暢行無阻──半個人影都沒有，當然通暢──需要好好檢討。

「不過……」

蘇筱夏呢喃，回憶起園遊會上發生的一切，她越發認為自己有所斬獲。那個名叫孫奕丞的新朋友，有一頭黃棕色短髮和圓眼睛、身著米色帽Ｔ、戴著太過炫目的笑顏，不禁讓人聯想到毛色健康得發亮的拉布拉多犬，像極了塔羅牌給予的暗示。

「錢花得太值得了。」雙手支撐著下巴，蘇筱夏在腦海中勾勒他將錢包遞給自己的瞬間。

「那時候該叫梁子諺一起算一下的……」

＊＊＊

下課鐘聲一響，平日喜歡多糾纏幾分鐘的教授竟然乾脆地放人，蘇筱夏心情愉悅，一邊收筆電，一邊盤算著晚點沒有課，不知道該一個人晃悠，抑或是和梁……

不，還是別找他吧。

蘇筱夏有個毛病，就是在生人面前特別拘謹，簡單的寒暄還好，要再進一步拉近關係就有點障礙了，可謂輕度社恐。大一剛開學時，照慣例有諸多社交聚會，她為了展現社會化的一面，努力配合參與，強迫自己的結果就是筋疲力竭、精力歸零。從此，蘇筱夏決定接納自己內向的特質，不再強求，要嘛獨自行動，要嘛跟著少數合拍的朋友，要嘛去找梁子諺。

她心知肚明，自己對梁子諺過於依賴，沒辦法，人的本性是追求安逸，而他正是她的安逸。

然而隨著時序推移，梁子諺變得愈來愈忙，不如過去清閒。縱使他不提，她也看得清晰，二年級的課業負擔與一年級完全不是同個等級，另外他還投身學生社團，肩負幹部責任，公務一樁接著一樁，忙得不像話。

只要蘇筱夏開口，梁子諺便會毫不猶豫地奔向她，可是她終究得學著長大，不能將他視作一輩子的避風港。她提醒自己，縱使他向她許諾永不逾期的陪伴，世上卻沒有永遠，永遠只是謊言。

「筱夏，等等要去社團博覽會嗎？」

「咦？」

朋友潘靖筠見她臉色怪異，苦口婆心、諄諄教誨，「我知道妳不喜歡應付人，我也是，但是看一看又不吃虧。」

「今天是社團博覽會？」

「……」

「在哪裡啊？」

「……」

意識到蘇筱夏與社會脫節得很嚴重，潘靖筠霸道地大手一撈，拉了她就往學校中庭走。

中庭與教室離得不遠，幾分鐘腳程而已，但兩個小女生沿途不小心繞進學生餐廳，因此多耗了些時間。主要是蘇筱夏猜測等等會遇到值班的梁子諺，而他一忙起來老是忘了喝水，索性替他帶了一杯無糖綠茶，順便為自己買了一杯全糖珍珠奶茶。

「我覺得主要是妳想喝，他才是順便。」潘靖筠挽著蘇筱夏的右手臂，怕她走丟似的，口中絮絮叨叨，充滿姐姐的架式。

蘇筱夏置若罔聞，顧左右而言他，「我根本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竟然不知道今天是社團博覽會。」

「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我最近一定太少關心梁子諺的生活了，否則他怎麼不告訴我呢？難道說……」危險的想法冒出頭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蘇筱夏搖了搖潘靖筠的肩膀，急急忙忙道，「會不會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巨大的隔閡，只是我神經大條沒有發現，然後我們正在漸行漸遠？」

被搖晃的潘靖筠目光冷若冰霜，語帶警告：「停。」

蘇筱夏膽子小，趕緊停止胡鬧，裝傻陪笑。

「閉嘴。」

蘇筱夏比了一個拉上嘴巴拉鍊的動作。

「走。」

蘇筱夏所在的大學，以興盛的社團風氣聞名。校方深信學生應在教室以外的地方拓展人脈、開開眼界，並找尋歸屬感，因而特別鼓勵社團活動；加上學生們態度積極，久而久之，這兒可說是什麼類型的選擇都有，從學術性、家政性、娛樂性、音樂性……令人目不暇給，不怕找不到，只怕你沒想到。

潘靖筠似乎心中早有決斷，目標明確地朝著桌遊社走去。她表示人生苦短，工程師的狗生更短，在學校裡應付作業、出社會應付工作，怕哪天不小心就爆肝、氣絕身亡，奉及時行樂為教條，什麼辯論社、模擬聯合國，需要動到腦的一律敬謝不敏。

蘇筱夏則陷入選擇障礙。開學不久，潘靖筠的課業表現就鶴立雞群，她卻不一樣，普普通通，在這種情況下，純娛樂性的社團不止無法解壓，甚至會讓她萌生「不務正業」的罪惡感。她傾向嘗試一些自己不熟悉的領域，除了長點見識，倘若能培養出興趣，不失為一件好事。

其實蘇筱夏對梁子諺的社團頗為好奇，問題是，一旦跑到那邊去，她肯定會忍不住黏著他，失去自立自強的初衷。

眼角餘光瞄到潘靖筠風風火火地繳了社費，正在與桌遊社幹部確認社課時間，蘇筱夏卻依舊拿不定主意。

「蘇筱夏？」

驀然，耳邊傳來一聲呼喚，雖然辨不明聲音的主人，她卻覺得曾經在哪裡聽過。

「妳是筱夏嗎？」

這人的聲音好適合讀繪本給幼兒園的孩子們聽，舒服得像冬日發散煦光的太陽，或者夏日沁人心脾的瓶裝可樂。蘇筱夏定睛一看，才發現對方竟然是……

拉布拉多！

「孫、孫、孫奕丞？」

「妳還記得我耶！」他露出招牌燦笑，「真開心。」

見狀，她忍不住想建議他，要是哪天周轉不靈，可以考慮應徵牙膏廣告模特兒。

「哪裡，你你你……你也記得我啊。」

他雙唇開闔，向她寒暄，她卻支支吾吾。完蛋了，怎麼老是在拉布拉多面前出糗呢？一下子用皮夾攻擊他、一下子緊張得說不出話。

幸虧孫奕丞擅長察言觀色，他軟下目光，加深唇畔的弧度，試圖淡化她的手足無措。

碰觸到他釋放的善意，蘇筱夏心頭一暖。

「你要喝嗎？」她鼓起勇氣把珍珠奶茶遞過去。

「嗯？」

「昨天砸中你的頭，實在不好意思……哇啊！」歉意尚未表達完全，說時遲那時快，蘇筱夏猛然把珍珠奶茶收回來。見孫奕丞面露不解，為了避免被誤認為心疼飲料的小氣鬼，她解釋道，「我突然想到我都喝全糖。這對大部分人來說應該太甜了。」

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孫奕丞瞪大雙眼，表情滿是驚喜，「我也是！終於找到同好了！」

他張開右手，懸在半空中，她腦袋短路，不理解這個手勢代表的意涵。投降？他在投降？投降應該是兩隻手吧？還是……還是……

「同學，擊掌。」

「喔喔，喔。」

兩人掌心相碰，不到一秒鐘又迅速地分開。

長得足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又短得什麼也留不住。

「妳想加入什麼社團？」覺得蘇筱夏糊裡糊塗的反應很可愛，加上外向健談的個性使然，孫奕丞主動攀談。

「不曉得，還在看，應該是吉他，可是我從來沒碰過……或者……或者……嗯……」

「想學新東西？對吉他感興趣？」

「嗯！」

「我會彈吉他。」

「啊？」

看不出來這條拉布拉多還滿多才多藝的。

嗯？慢著，他什麼意思？

是在和她炫耀嗎？

興許是蘇筱夏的質疑露了餡，孫奕丞眨眨漂亮的眼睛，道：「我是說，我可以教妳。」

畢竟是閱歷少的女孩子，蘇筱夏抖了抖。

「那那那就先跟你說說說說說謝謝了，我我我我還想去看看攝攝攝影社社社社社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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