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發尿毒的原因與基本治則
簡單說，腎臟有如一座化學工廠，利用其所具有的兩百萬個小過濾器（Nephrons），來清除血液污染。任何進入身體的物質，包括飲料、食物、空氣和情緒壓力所產生的毒素，都必須經過腎臟過濾，如果污染物質太多，腎臟負擔太重，短期可能造成阻塞、發炎，長期下來可能導致結石、功能衰退、血液汙染等各種毛病。最後形成腎臟功能失調，因而出現腰痠背痛、水腫、血液中有尿毒、高血壓、尿道發炎、疲倦、失眠、耳鳴、脫髮、視力模糊、反應遲鈍、情緒低落、恐懼感，甚至精神錯亂等症狀。嚴重時要靠洗腎才能清除血液污染，以免有生命危險。
抽血驗尿素氮和肌酸酐未必準確
現在通常以抽血、檢驗血液中的尿素氮和肌酸酐含量，來了解、評估腎臟功能。這兩者都是人體在新陳代謝過程中所產生的廢物，如果腎功能（新陳代謝）不良，血液中的毒素與廢物不斷累積，尿素氮和肌酸酐的含量就會逐漸增加；因此這兩種成分也可以說是「尿毒」的代表，這兩種尿毒指數愈高，表示腎臟功能愈差。
檢驗數據有兩大盲點：腎臟已壞而指數正常
抽血檢驗尿素氮和肌酸酐以判定腎功能還有一個盲點，那就是早期腎功能不佳時，這兩種指數並不會明顯升高、引起注意，甚至腎功能剩下不到正常人的一半時，其指數仍顯示正常。尤其是體型小或食量少的人，等到發現尿素氮和肌酸酐指數異常時，腎機能往往已經低於正常的三分之一。此外，兩者（尿素氮與肌酸酐）在腎功能開始變差時，初期的變動很小，小到檢驗數據幾乎看不出來；一旦惡化，指數也快速飆升。例如慢性腎炎患者早期的肌酸酐只有2，三年後才升為4，之後只要半年就飆到8。因此大醫院的腎臟科醫生往往會認為腎臟病不容易早期發現，故建議「如有腎臟病徵兆，如蛋白尿等，就應該及早治療，不要因為尿毒指數正常就沾沾自喜。」西醫認為，若糖尿病人的尿毒指數不正常，很可能其腎病變已經第三期，這時的治療效果很差，平均在五年內就會出現尿毒症，非洗腎或換腎不可。誘發尿毒的幾種可能原因
引發尿毒的原因很多，傳統上多將其分成：腎前氮質血症、腎後氮質血症二種類型；但這種分類法不夠周延，有掛一漏萬之嫌。個人認為至少還要加上五種，總共七種類型才算完整；其他五種包括：三、肝因性氮質血症，四、大腸黏膜反吸收太多所引起，五、異常血管內分泌所形成的高氮質血症，六、腦神經內分泌與神經接受體、神經傳導功能異常所形成的高氮質血症。七為各種重症病患的末期、各種腫瘤後期，因腎功能衰竭所引發的高氮質血症，最後形成尿毒症，若未及時治療，患者可能很快死亡，這就是中醫所稱的「久病入腎」之理。
或將尿毒原因濃縮為五類
尿毒主要因尿素氮，肌酸酐排不出體外，蓄積於體內的腎臟而發生病變之故，可將其大分成五類：
第一類是肝細胞表面接受體製造出來的尿素氮、肌酸酐，因為顆粒太大，不能排出於血管壁，尤其無法被腎小管與絲球體細胞濾出所致。
第二類是大腸黏膜細胞與腎小管，因吸收太多廢物，本應自大腸與腎排除的尿毒成份，又被反吸收回來之故。
第三類為腎臟絲球體長久出現病變，免疫蛋白因而沉澱、硬化，無法有效過濾與排除尿毒成份。
第四類為攝取太多會製造尿素氮、肌酸酐等代謝物的食物與藥物，例如Dopamine等。
第五類為患者血管內分泌異常或出現病變，導致尿素氮、肌酸酐、各種瘀塊沉積、附著於血管壁，形成血栓，無法排除於體外。
這些都是形成尿毒、導致腎衰竭的誘因。
基本治則：
最近，新聞報導，國內已經成立世界上第一個腎臟銀行，並希望宣導，以「換腎代替洗腎」的觀念，因為患者一個月的洗腎費用高達數萬元，經年累月下來，不僅可能破產，身體也會受不了。
一、「尿毒」不一定要洗腎
大家都知道，「洗腎」是因為尿毒所致。事實上，任何一種疾病，不只腎臟而已，一旦久病惡化到臟腑機能衰竭，腎功能衰竭，就會造成「尿素氮」（BUN ）、「尿酸」（BUA）、「肌酸酐」（Cr ）升高，影響到這些毒素排除。當然主要原因在腎臟，但遠因則五臟六腑都會。因此在談論「尿毒」的治療，應分為狹義的腎臟毛病所導致的尿毒，與久病導致的尿毒二種，而狹義的腎臟疾病所導致的尿毒，又可分為腎前與腎後二種，意即在腎小管、絲球體、鮑氏囊、腎動脈等的病變稱為腎前氮質血症。舉凡久年糖尿病、肝病、蛋白尿、血尿，紅斑性狼瘡、貧血、慢性腎臟炎、敗血症，或其他癌症引發胸腔或腹腔積水，時久之後，特異體質的骨折病人或特殊藥物中毒，......都容易產生腎臟尿毒。
尿毒除了尿素氮，肌酸酐、尿酸會升高之外，時久會影響造血功能，膽固醇與血脂肪亦會偏高或偏低，嚴重的會造成尿閉，全身漫腫，喘息抬肩，時再久則膚黑，或如蛇皮的鱗屑，或大量尿出血，或大便閉如羊屎不出，或口乾火熱，只欲含冰，或經血淋漓，或……病變百出。
尿毒中醫療法與臨床病例報告
—尿毒臨床治癒病例舉例
在近四十年的中醫臨床與中西醫共治經驗中，我治療過許多尿毒病患，印象最深刻的有三例。其中一例為十九歲男性，因罹患急性腎炎而送台大醫院住院治療，其父母請我前去看診時，患者已經昏迷不醒，項背反弓，尿素氮在一百以上。第二例為一位七十四歲老太太，因敗血症引發腎功能衰竭，曾到長庚醫院診療並洗腎；此老在我細心治療之後即未再看西醫、吃西藥，過了四年平靜快樂日子，農曆年時一時興起去爬山，不料因太累而返家後中風，送仁愛醫院第二天即安詳過世。第三例為一位十四歲女生，因腎絲球體炎而到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住院治療，後來演變成腎功能衰竭，改送林口長庚住院治療，並開始洗腎；洗了七次之後決定改吃中藥試試看，後來逐漸好轉。以下詳細說明診治過程以供參考。
病例一：才十九歲竟罹急性腎炎
姓名：曹交通（偏名），性別：男。年齡：十九歲。
住址：台北市通化街 病歷號碼：七三一○○六五六四
初診：七十三年十月十一日
病史：民國七十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因第二次急性腎炎住台大醫院急診，當時尿素氮二十三，因長時間無排尿而給予導尿，但導不出尿來。院方懷疑病人所攝取的水分太少引發，因而給予大量輸液，不料因此造成腦壓過高，全身浮腫，患者抽搐昏迷，咬牙切齒，併發尿毒，當時血檢為BUN 122，Hb 12.4。
我於十月十一日應邀前往診視，發現其脈洪急而滑。
腹診：二腹直肌皆硬結如覆盤。舌診：心肺同。
處方：
1.囑家屬請院方停止輸液。因尿毒或腎功能不佳者，輸液過多反易造成水分瀦留，導致腦壓太高，胸、腹腔積水。
2.請醫院打脫水降腦壓劑。3.請院方給患者裝鼻胃管，以引流胃內容物、降低橫膈膜壓力，同時通透橫膈膜上下的水分。還可以經鼻胃管餵食中藥。
4.處方中藥：九製熟地五，山茱萸三，淮山藥四，茯苓四，丹皮三，澤瀉三，車前葉四，淮牛膝四，黑附子（天雄）二，清華玉桂二，忍冬藤十，丁豎朽十，何首烏八，黃精四，薏苡仁十，白扁豆四，仙楂四，麥芽四，赤芍三，桃仁泥三，天麻三，半夏三。（單位：錢）
用水十二至十四碗，煎成三碗，如尿仍沒出，再將此三碗藥湯，去渣之後，再濃煎成一碗到一碗半之間，為了避免水分攝入太多，一日以一帖為宜。
第二章：腫大型腎衰竭
腫大型腎衰竭又分為急性與慢性（繼發性）兩大類，但以急性為主，特別是創傷和外傷所引發，例如：創傷性腎臟破裂或瘀腫、骨折（創傷），或腎盂、輸尿管阻塞或破裂、筋攣，或腎移植脫落，或敗血症等所導致之急性腎衰竭。慢性腫大型包括上述急性病之繼發性腎衰竭，以及肝病引起的肝腎綜合癥，藥物性肝腎衰竭，以及免疫性疾病引發的血管性壞死。心肌梗塞大面積壞損或主動脈、腹腔動脈剝離或破裂，致腎衰竭，是超急症。
可大致分成十二大類
急性腎水腫所引起的尿毒、腎衰竭，約可分成十二大類，以下略述病因與其治法、方藥供參考。
一、動靜脈梗塞或剝離、瘀腫。
動靜脈破裂或剝離，包括：腹腔動脈或主動脈、胸腔動脈或腎動靜脈梗塞或剝離，導致腎急性缺血、瘀腫，BUN 急速升高，在短短三五小時或半天一天就超過80、90以上，甚或150以上，此為典型的超急性腎衰竭，嚴重者可能導致死亡；因此應立即進行預防性洗腎，同時一邊洗腎一邊以中藥調理。
1.在洗腎的同時，準備救急中藥餵食。以乳沒四物湯為主方，但加黃芩、黃連、黃柏、蒼朮、白朮、茯苓、豬苓、澤瀉、大黃。
2.如有肺心病，致喘急、倚息、喘息抬肩、不得臥，頸動脈怒張，頭臉手足靜脈粗如拇指，就再加入麻黃、葶藶子、防己。
3.如橫膈膜下降不良或上縮，應立即作氣切或口內氣管插管，接上人工呼吸機，再灌服中藥。用藥方面應加重大黃、卜硝劑量，以減輕腹腔壓力，放鬆橫膈膜。再加入半夏以開胸利膈，促進橫膈膜上下的臟器蠕動，同時促進淋巴、血液、水分對流，自可減輕胸腔壓力，進而減輕腦水腫程度，還能預防枕骨大孔狹窄。必須注意的是，此時大黃、卜硝的劑量要用到一天至少大便七次以上的量才行。如小腸因出血量大而壓擠、不能蠕動，鼻胃管也無法餵食，只能餵極微量的藥物，這時只好用大劑量的十棗湯，或大陷胸湯、舟車神祐丸，或黎峒丸、三黃寶臘丸……之類，自鼻胃管灌入，或自肛門口灌入藥物，以「攻峻法」令大便「水泄」般排出。待大便泄出十餘次，腹已變軟，橫膈膜已可放鬆，稍可自主呼吸時，再減輕「攻峻」類藥的量，慢慢改用抵當湯或桃仁承氣湯，或大黃蟅蟲丸、朴硝盪胞湯，其劑量以每天能維持大便三次以上為原則。但其處方要加重黃芩、黃連或黃柏的劑量，至約二兩半左右：四苓中的茯苓、澤瀉也要加到八錢以上，才能讓滲出的組織或細胞間液，快速回滲入血管。
在以攻峻藥降低腹腔、胸腔壓力時，初期排出的大便可能為黑血或血塊、鮮紅血，一旦症狀稍微緩解，就變成粉紅色，那主要是受到淋巴液、血水影響所致。一直要到腹腔壓力恢復正常，腹腔、胸腔、腎動脈的筋攣或梗塞、破裂症狀逐漸好轉或穩定、慢性化後，大便自可恢復正常的黃色。這時應再改變處方，可用柴苓湯加方，或育生五苓散（腎炎方）加方，或育生補陽還五湯合併五苓散（傷寒雜病論）加方等，視病情而定。
動脈破裂為超急症
若為主動脈、腹腔動脈，或腎動脈破裂，血流面積大並有向胸腹腔快速流動、造成腫大時，則應立即施行外科手術。這是腹腔的超急症，死亡率極高，除了立即止血或置換人工血管之外，還應盡快引流、清除腹腔出血，並輸血、輸液。手術完成之後，才可視症狀、自鼻胃管灌服中藥湯劑或處方；此法有助於促進人工血管與原血管吻合，消除水腫與血腫，預防其再度破裂出血。
中藥可用活血化瘀而涼血處方，但加入四苓、少量大黃，或不用大黃，而予火麻仁、桃仁類，以軟堅、活血。此法有助於增強抵抗力，有利於提早拔管，包括手術引流管、鼻胃管、口內氣管插管、導尿管等。這類病人在急性期多會出現重昏迷、腦缺血及腦缺血後再灌注後水腫等症狀，因此病情穩定後，可能出現類似中風後的症狀，如「截癱」，即自胸腰椎某一節以下的脊椎脊髓神經出現缺血性損傷，此時即可改依中風後遺的腦病治法。如加入能引諸藥入脊椎脊髓神經的單味藥，或處方，包括麻黃、地龍、牛膝、生杜仲、威靈仙……類，或改為育生「截癱二、三號方」加方，自可一邊修復腎細胞，一邊修復脊椎脊髓神經損傷所致之下半身癱瘓、萎軟。
二、外感導致尿癃閉，或BUN 、Cr 急速升高。
這種外感包括細菌、病毒、微生物，都可能造成急慢性腎水腫，導致腎衰竭。目前西醫多以注射抗生素，或給予利尿劑、類固醇治療，萬一不行，就施行預防性洗腎。以中西醫結合的觀點，我贊成在急性期作預防性洗腎，特別是下肢單次血液透析，慢性化以腹膜透析，讓腎臟休息；待急性期過後，如未形成不可逆轉性的腎衰竭，腎臟自可在中藥的輔助下慢慢自我修復。因為腹膜透析是從腹膜處著手，腎臟仍可維持相當的泌尿功能；給予中藥之後，腎細胞即能快速增生，因而調整腎本體的血行。症狀有沒有改善只要觀察初期排尿是否大量增加？BUN 、Cr 是否逐日慢慢下降即可得知。只要有進展，透析量即可慢慢減少，最後修復到不需要再腹膜透析的程度。當然如已形成不可逆轉性的腎衰竭，那就只有長期進行血液或腹膜透析了。
在治療外感性急性腎衰竭的中藥方面，最常用的仍然是「傷寒雜病論」中的陽旦湯、麻黃湯，或大青龍湯、葛根湯、大柴胡湯、小柴胡湯等，再加入茯苓、豬苓、蒼朮、白朮、澤瀉、大黃、黃連、黃芩、黃柏，如此可一方面發表，一方面淡滲利濕，並以苦寒退熱藥抑制各種感染性免疫過亢反應，從而降低腹腔壓力。
當然感染也會引發咳喘、身重疼、噁心、嘔吐、胸腹滿脹硬、腹如覆盤等症狀，所以要加大大黃、卜硝的劑量，要加到一日能有七八次以上的大便水泄的量，或仿上一則「一」，用「攻峻」法搭配。待證象轉穩定，再以柴苓湯，用桂枝，或少量玉桂，加大黃、人參、川七、麻黃、半夏的方子來作第二道線的用藥。當然亦可用五苓散原方，加入黃柏、大黃、麻黃的用藥法，以黃柏為君，均可收效。中醫處方與隨症加減法
如果尿毒、腎衰竭病人還沒有使用類固醇，那麼可依中醫治療清熱解毒兼有表症之法，用黃連解毒湯加麻黃、玉桂，或大柴胡湯加黃連、黃柏，或葛根芩連湯加黃柏、麻黃。
1.有無使用類固醇
如果便秘嚴重，腹如覆盤時，可加入卜硝，待宿屎解出，而腹部觸診已無腹直肌僵直，或胸肋不再硬滿。臉紅色瘀紫色減時，再減輕卜硝，加重大黃的量。如果不用卜硝，光用大黃時，必須一下就將大黃開到三、五錢（按：用酒浸馬蹄大黃，浸透後切細薄片，低溫烘烤），直到每天大便二、三次以上為止。上方可服用到胸肋不滿脹，脈也由緊疾脈（急實而大如石），回復到濇弦而數或緩的狀態，再改用育生補陽還五湯加黃芩或銀花，或小柴胡湯合併聖愈湯，或地骨皮飲合併育生補陽還五湯，皆加川七粉。如二天以上才解一次大便，就稍加大黃，約五分或一錢即可。
如有腦水腫，神昏、昏不識人、抽搐、筋攣，則可配安宮牛黃丸或紫雪丹。並針灸放血委中、大椎上中下，太陽穴或百會有靜脈浮起處，或心包絡井穴，再針風池、太衝、三陰交、風府、百會、合谷、足三里……等穴位。如果有外科手術，則針頭頸部時應避開內外引流管與開刀切口。
如只打抗生素，未使用類固醇，而出現高燒、神昏不識人，痰如拽鋸，或日晡潮熱、日晡發熱，可用小柴胡湯或聖愈湯，或地骨皮飲，加青蒿、知母、地骨皮、梔子、黃芩、銀花，或大青葉、川七，併用丹參與元參、赤芍、生地；待日晡發熱已減輕，再於方中加入黃耆。如果開始不用前三方，也可以育生補陽還五湯加入青蒿、知母、黃柏、地骨皮、銀花或大青葉、川七。
如燒退後，仍然神昏，則只要給予育生補陽還五湯，或前三方加入黃耆一兩半到二兩半之間。併用安宮牛黃丸以消腦水腫、腦細胞與腦膜發炎。病人完全清醒之後，仍用這些方劑長期保養，如果要換方，可改用左歸飲加黃耆、川七、丹參。針灸可放血大椎上中下、寸口，針太沖、中封、風池、三陰交。做腹膜透析的效果比較好
依照過去的經驗，慢性萎縮型腎衰竭病人做腹膜透析的效果比血液透析好。患者服用中藥後，通常一兩個月就可以達到每天排出一千五百到二千西西的尿量，而且腎臟的排毒與泌尿功能恢復得極快。而且除非病人很排斥中醫中藥，否則縱然BUN 已高於 100，Cr 超過10，Hb也在7或8以下，都可以一面輸血或注射E.P.O.，一面服用中藥，使腎細胞再度活化，讓Hb很快上升到9或10；甚至讓BUN 與Cr 慢慢降低到高氮質血症狀態，脫離腎衰竭險境。
簡單說，腎臟有如一座化學工廠，利用其所具有的兩百萬個小過濾器（Nephrons），來清除血液污染。任何進入身體的物質，包括飲料、食物、空氣和情緒壓力所產生的毒素，都必須經過腎臟過濾，如果污染物質太多，腎臟負擔太重，短期可能造成阻塞、發炎，長期下來可能導致結石、功能衰退、血液汙染等各種毛病。最後形成腎臟功能失調，因而出現腰痠背痛、水腫、血液中有尿毒、高血壓、尿道發炎、疲倦、失眠、耳鳴、脫髮、視力模糊、反應遲鈍、情緒低落、恐懼感，甚至精神錯亂等症狀。嚴重時要靠洗腎才能清除血液污染，以免有生命危險。
抽血驗尿素氮和肌酸酐未必準確
現在通常以抽血、檢驗血液中的尿素氮和肌酸酐含量，來了解、評估腎臟功能。這兩者都是人體在新陳代謝過程中所產生的廢物，如果腎功能（新陳代謝）不良，血液中的毒素與廢物不斷累積，尿素氮和肌酸酐的含量就會逐漸增加；因此這兩種成分也可以說是「尿毒」的代表，這兩種尿毒指數愈高，表示腎臟功能愈差。
檢驗數據有兩大盲點：腎臟已壞而指數正常
抽血檢驗尿素氮和肌酸酐以判定腎功能還有一個盲點，那就是早期腎功能不佳時，這兩種指數並不會明顯升高、引起注意，甚至腎功能剩下不到正常人的一半時，其指數仍顯示正常。尤其是體型小或食量少的人，等到發現尿素氮和肌酸酐指數異常時，腎機能往往已經低於正常的三分之一。此外，兩者（尿素氮與肌酸酐）在腎功能開始變差時，初期的變動很小，小到檢驗數據幾乎看不出來；一旦惡化，指數也快速飆升。例如慢性腎炎患者早期的肌酸酐只有2，三年後才升為4，之後只要半年就飆到8。因此大醫院的腎臟科醫生往往會認為腎臟病不容易早期發現，故建議「如有腎臟病徵兆，如蛋白尿等，就應該及早治療，不要因為尿毒指數正常就沾沾自喜。」西醫認為，若糖尿病人的尿毒指數不正常，很可能其腎病變已經第三期，這時的治療效果很差，平均在五年內就會出現尿毒症，非洗腎或換腎不可。誘發尿毒的幾種可能原因
引發尿毒的原因很多，傳統上多將其分成：腎前氮質血症、腎後氮質血症二種類型；但這種分類法不夠周延，有掛一漏萬之嫌。個人認為至少還要加上五種，總共七種類型才算完整；其他五種包括：三、肝因性氮質血症，四、大腸黏膜反吸收太多所引起，五、異常血管內分泌所形成的高氮質血症，六、腦神經內分泌與神經接受體、神經傳導功能異常所形成的高氮質血症。七為各種重症病患的末期、各種腫瘤後期，因腎功能衰竭所引發的高氮質血症，最後形成尿毒症，若未及時治療，患者可能很快死亡，這就是中醫所稱的「久病入腎」之理。
或將尿毒原因濃縮為五類
尿毒主要因尿素氮，肌酸酐排不出體外，蓄積於體內的腎臟而發生病變之故，可將其大分成五類：
第一類是肝細胞表面接受體製造出來的尿素氮、肌酸酐，因為顆粒太大，不能排出於血管壁，尤其無法被腎小管與絲球體細胞濾出所致。
第二類是大腸黏膜細胞與腎小管，因吸收太多廢物，本應自大腸與腎排除的尿毒成份，又被反吸收回來之故。
第三類為腎臟絲球體長久出現病變，免疫蛋白因而沉澱、硬化，無法有效過濾與排除尿毒成份。
第四類為攝取太多會製造尿素氮、肌酸酐等代謝物的食物與藥物，例如Dopamine等。
第五類為患者血管內分泌異常或出現病變，導致尿素氮、肌酸酐、各種瘀塊沉積、附著於血管壁，形成血栓，無法排除於體外。
這些都是形成尿毒、導致腎衰竭的誘因。
基本治則：
最近，新聞報導，國內已經成立世界上第一個腎臟銀行，並希望宣導，以「換腎代替洗腎」的觀念，因為患者一個月的洗腎費用高達數萬元，經年累月下來，不僅可能破產，身體也會受不了。
一、「尿毒」不一定要洗腎
大家都知道，「洗腎」是因為尿毒所致。事實上，任何一種疾病，不只腎臟而已，一旦久病惡化到臟腑機能衰竭，腎功能衰竭，就會造成「尿素氮」（BUN ）、「尿酸」（BUA）、「肌酸酐」（Cr ）升高，影響到這些毒素排除。當然主要原因在腎臟，但遠因則五臟六腑都會。因此在談論「尿毒」的治療，應分為狹義的腎臟毛病所導致的尿毒，與久病導致的尿毒二種，而狹義的腎臟疾病所導致的尿毒，又可分為腎前與腎後二種，意即在腎小管、絲球體、鮑氏囊、腎動脈等的病變稱為腎前氮質血症。舉凡久年糖尿病、肝病、蛋白尿、血尿，紅斑性狼瘡、貧血、慢性腎臟炎、敗血症，或其他癌症引發胸腔或腹腔積水，時久之後，特異體質的骨折病人或特殊藥物中毒，......都容易產生腎臟尿毒。
尿毒除了尿素氮，肌酸酐、尿酸會升高之外，時久會影響造血功能，膽固醇與血脂肪亦會偏高或偏低，嚴重的會造成尿閉，全身漫腫，喘息抬肩，時再久則膚黑，或如蛇皮的鱗屑，或大量尿出血，或大便閉如羊屎不出，或口乾火熱，只欲含冰，或經血淋漓，或……病變百出。
尿毒中醫療法與臨床病例報告
—尿毒臨床治癒病例舉例
在近四十年的中醫臨床與中西醫共治經驗中，我治療過許多尿毒病患，印象最深刻的有三例。其中一例為十九歲男性，因罹患急性腎炎而送台大醫院住院治療，其父母請我前去看診時，患者已經昏迷不醒，項背反弓，尿素氮在一百以上。第二例為一位七十四歲老太太，因敗血症引發腎功能衰竭，曾到長庚醫院診療並洗腎；此老在我細心治療之後即未再看西醫、吃西藥，過了四年平靜快樂日子，農曆年時一時興起去爬山，不料因太累而返家後中風，送仁愛醫院第二天即安詳過世。第三例為一位十四歲女生，因腎絲球體炎而到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住院治療，後來演變成腎功能衰竭，改送林口長庚住院治療，並開始洗腎；洗了七次之後決定改吃中藥試試看，後來逐漸好轉。以下詳細說明診治過程以供參考。
病例一：才十九歲竟罹急性腎炎
姓名：曹交通（偏名），性別：男。年齡：十九歲。
住址：台北市通化街 病歷號碼：七三一○○六五六四
初診：七十三年十月十一日
病史：民國七十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因第二次急性腎炎住台大醫院急診，當時尿素氮二十三，因長時間無排尿而給予導尿，但導不出尿來。院方懷疑病人所攝取的水分太少引發，因而給予大量輸液，不料因此造成腦壓過高，全身浮腫，患者抽搐昏迷，咬牙切齒，併發尿毒，當時血檢為BUN 122，Hb 12.4。
我於十月十一日應邀前往診視，發現其脈洪急而滑。
腹診：二腹直肌皆硬結如覆盤。舌診：心肺同。
處方：
1.囑家屬請院方停止輸液。因尿毒或腎功能不佳者，輸液過多反易造成水分瀦留，導致腦壓太高，胸、腹腔積水。
2.請醫院打脫水降腦壓劑。3.請院方給患者裝鼻胃管，以引流胃內容物、降低橫膈膜壓力，同時通透橫膈膜上下的水分。還可以經鼻胃管餵食中藥。
4.處方中藥：九製熟地五，山茱萸三，淮山藥四，茯苓四，丹皮三，澤瀉三，車前葉四，淮牛膝四，黑附子（天雄）二，清華玉桂二，忍冬藤十，丁豎朽十，何首烏八，黃精四，薏苡仁十，白扁豆四，仙楂四，麥芽四，赤芍三，桃仁泥三，天麻三，半夏三。（單位：錢）
用水十二至十四碗，煎成三碗，如尿仍沒出，再將此三碗藥湯，去渣之後，再濃煎成一碗到一碗半之間，為了避免水分攝入太多，一日以一帖為宜。
第二章：腫大型腎衰竭
腫大型腎衰竭又分為急性與慢性（繼發性）兩大類，但以急性為主，特別是創傷和外傷所引發，例如：創傷性腎臟破裂或瘀腫、骨折（創傷），或腎盂、輸尿管阻塞或破裂、筋攣，或腎移植脫落，或敗血症等所導致之急性腎衰竭。慢性腫大型包括上述急性病之繼發性腎衰竭，以及肝病引起的肝腎綜合癥，藥物性肝腎衰竭，以及免疫性疾病引發的血管性壞死。心肌梗塞大面積壞損或主動脈、腹腔動脈剝離或破裂，致腎衰竭，是超急症。
可大致分成十二大類
急性腎水腫所引起的尿毒、腎衰竭，約可分成十二大類，以下略述病因與其治法、方藥供參考。
一、動靜脈梗塞或剝離、瘀腫。
動靜脈破裂或剝離，包括：腹腔動脈或主動脈、胸腔動脈或腎動靜脈梗塞或剝離，導致腎急性缺血、瘀腫，BUN 急速升高，在短短三五小時或半天一天就超過80、90以上，甚或150以上，此為典型的超急性腎衰竭，嚴重者可能導致死亡；因此應立即進行預防性洗腎，同時一邊洗腎一邊以中藥調理。
1.在洗腎的同時，準備救急中藥餵食。以乳沒四物湯為主方，但加黃芩、黃連、黃柏、蒼朮、白朮、茯苓、豬苓、澤瀉、大黃。
2.如有肺心病，致喘急、倚息、喘息抬肩、不得臥，頸動脈怒張，頭臉手足靜脈粗如拇指，就再加入麻黃、葶藶子、防己。
3.如橫膈膜下降不良或上縮，應立即作氣切或口內氣管插管，接上人工呼吸機，再灌服中藥。用藥方面應加重大黃、卜硝劑量，以減輕腹腔壓力，放鬆橫膈膜。再加入半夏以開胸利膈，促進橫膈膜上下的臟器蠕動，同時促進淋巴、血液、水分對流，自可減輕胸腔壓力，進而減輕腦水腫程度，還能預防枕骨大孔狹窄。必須注意的是，此時大黃、卜硝的劑量要用到一天至少大便七次以上的量才行。如小腸因出血量大而壓擠、不能蠕動，鼻胃管也無法餵食，只能餵極微量的藥物，這時只好用大劑量的十棗湯，或大陷胸湯、舟車神祐丸，或黎峒丸、三黃寶臘丸……之類，自鼻胃管灌入，或自肛門口灌入藥物，以「攻峻法」令大便「水泄」般排出。待大便泄出十餘次，腹已變軟，橫膈膜已可放鬆，稍可自主呼吸時，再減輕「攻峻」類藥的量，慢慢改用抵當湯或桃仁承氣湯，或大黃蟅蟲丸、朴硝盪胞湯，其劑量以每天能維持大便三次以上為原則。但其處方要加重黃芩、黃連或黃柏的劑量，至約二兩半左右：四苓中的茯苓、澤瀉也要加到八錢以上，才能讓滲出的組織或細胞間液，快速回滲入血管。
在以攻峻藥降低腹腔、胸腔壓力時，初期排出的大便可能為黑血或血塊、鮮紅血，一旦症狀稍微緩解，就變成粉紅色，那主要是受到淋巴液、血水影響所致。一直要到腹腔壓力恢復正常，腹腔、胸腔、腎動脈的筋攣或梗塞、破裂症狀逐漸好轉或穩定、慢性化後，大便自可恢復正常的黃色。這時應再改變處方，可用柴苓湯加方，或育生五苓散（腎炎方）加方，或育生補陽還五湯合併五苓散（傷寒雜病論）加方等，視病情而定。
動脈破裂為超急症
若為主動脈、腹腔動脈，或腎動脈破裂，血流面積大並有向胸腹腔快速流動、造成腫大時，則應立即施行外科手術。這是腹腔的超急症，死亡率極高，除了立即止血或置換人工血管之外，還應盡快引流、清除腹腔出血，並輸血、輸液。手術完成之後，才可視症狀、自鼻胃管灌服中藥湯劑或處方；此法有助於促進人工血管與原血管吻合，消除水腫與血腫，預防其再度破裂出血。
中藥可用活血化瘀而涼血處方，但加入四苓、少量大黃，或不用大黃，而予火麻仁、桃仁類，以軟堅、活血。此法有助於增強抵抗力，有利於提早拔管，包括手術引流管、鼻胃管、口內氣管插管、導尿管等。這類病人在急性期多會出現重昏迷、腦缺血及腦缺血後再灌注後水腫等症狀，因此病情穩定後，可能出現類似中風後的症狀，如「截癱」，即自胸腰椎某一節以下的脊椎脊髓神經出現缺血性損傷，此時即可改依中風後遺的腦病治法。如加入能引諸藥入脊椎脊髓神經的單味藥，或處方，包括麻黃、地龍、牛膝、生杜仲、威靈仙……類，或改為育生「截癱二、三號方」加方，自可一邊修復腎細胞，一邊修復脊椎脊髓神經損傷所致之下半身癱瘓、萎軟。
二、外感導致尿癃閉，或BUN 、Cr 急速升高。
這種外感包括細菌、病毒、微生物，都可能造成急慢性腎水腫，導致腎衰竭。目前西醫多以注射抗生素，或給予利尿劑、類固醇治療，萬一不行，就施行預防性洗腎。以中西醫結合的觀點，我贊成在急性期作預防性洗腎，特別是下肢單次血液透析，慢性化以腹膜透析，讓腎臟休息；待急性期過後，如未形成不可逆轉性的腎衰竭，腎臟自可在中藥的輔助下慢慢自我修復。因為腹膜透析是從腹膜處著手，腎臟仍可維持相當的泌尿功能；給予中藥之後，腎細胞即能快速增生，因而調整腎本體的血行。症狀有沒有改善只要觀察初期排尿是否大量增加？BUN 、Cr 是否逐日慢慢下降即可得知。只要有進展，透析量即可慢慢減少，最後修復到不需要再腹膜透析的程度。當然如已形成不可逆轉性的腎衰竭，那就只有長期進行血液或腹膜透析了。
在治療外感性急性腎衰竭的中藥方面，最常用的仍然是「傷寒雜病論」中的陽旦湯、麻黃湯，或大青龍湯、葛根湯、大柴胡湯、小柴胡湯等，再加入茯苓、豬苓、蒼朮、白朮、澤瀉、大黃、黃連、黃芩、黃柏，如此可一方面發表，一方面淡滲利濕，並以苦寒退熱藥抑制各種感染性免疫過亢反應，從而降低腹腔壓力。
當然感染也會引發咳喘、身重疼、噁心、嘔吐、胸腹滿脹硬、腹如覆盤等症狀，所以要加大大黃、卜硝的劑量，要加到一日能有七八次以上的大便水泄的量，或仿上一則「一」，用「攻峻」法搭配。待證象轉穩定，再以柴苓湯，用桂枝，或少量玉桂，加大黃、人參、川七、麻黃、半夏的方子來作第二道線的用藥。當然亦可用五苓散原方，加入黃柏、大黃、麻黃的用藥法，以黃柏為君，均可收效。中醫處方與隨症加減法
如果尿毒、腎衰竭病人還沒有使用類固醇，那麼可依中醫治療清熱解毒兼有表症之法，用黃連解毒湯加麻黃、玉桂，或大柴胡湯加黃連、黃柏，或葛根芩連湯加黃柏、麻黃。
1.有無使用類固醇
如果便秘嚴重，腹如覆盤時，可加入卜硝，待宿屎解出，而腹部觸診已無腹直肌僵直，或胸肋不再硬滿。臉紅色瘀紫色減時，再減輕卜硝，加重大黃的量。如果不用卜硝，光用大黃時，必須一下就將大黃開到三、五錢（按：用酒浸馬蹄大黃，浸透後切細薄片，低溫烘烤），直到每天大便二、三次以上為止。上方可服用到胸肋不滿脹，脈也由緊疾脈（急實而大如石），回復到濇弦而數或緩的狀態，再改用育生補陽還五湯加黃芩或銀花，或小柴胡湯合併聖愈湯，或地骨皮飲合併育生補陽還五湯，皆加川七粉。如二天以上才解一次大便，就稍加大黃，約五分或一錢即可。
如有腦水腫，神昏、昏不識人、抽搐、筋攣，則可配安宮牛黃丸或紫雪丹。並針灸放血委中、大椎上中下，太陽穴或百會有靜脈浮起處，或心包絡井穴，再針風池、太衝、三陰交、風府、百會、合谷、足三里……等穴位。如果有外科手術，則針頭頸部時應避開內外引流管與開刀切口。
如只打抗生素，未使用類固醇，而出現高燒、神昏不識人，痰如拽鋸，或日晡潮熱、日晡發熱，可用小柴胡湯或聖愈湯，或地骨皮飲，加青蒿、知母、地骨皮、梔子、黃芩、銀花，或大青葉、川七，併用丹參與元參、赤芍、生地；待日晡發熱已減輕，再於方中加入黃耆。如果開始不用前三方，也可以育生補陽還五湯加入青蒿、知母、黃柏、地骨皮、銀花或大青葉、川七。
如燒退後，仍然神昏，則只要給予育生補陽還五湯，或前三方加入黃耆一兩半到二兩半之間。併用安宮牛黃丸以消腦水腫、腦細胞與腦膜發炎。病人完全清醒之後，仍用這些方劑長期保養，如果要換方，可改用左歸飲加黃耆、川七、丹參。針灸可放血大椎上中下、寸口，針太沖、中封、風池、三陰交。做腹膜透析的效果比較好
依照過去的經驗，慢性萎縮型腎衰竭病人做腹膜透析的效果比血液透析好。患者服用中藥後，通常一兩個月就可以達到每天排出一千五百到二千西西的尿量，而且腎臟的排毒與泌尿功能恢復得極快。而且除非病人很排斥中醫中藥，否則縱然BUN 已高於 100，Cr 超過10，Hb也在7或8以下，都可以一面輸血或注射E.P.O.，一面服用中藥，使腎細胞再度活化，讓Hb很快上升到9或10；甚至讓BUN 與Cr 慢慢降低到高氮質血症狀態，脫離腎衰竭險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