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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公關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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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
離遠了掛心,挨近了糟心

中國古代有幾千年的帝王史,在那年月,很多人都惦記著能見著皇帝,好沾些浩蕩皇恩什麼的;倘能陪王伴駕,整天圍著皇帝轉,那簡直就是光宗耀祖,要謝天謝地謝祖宗了。

可是且慢,這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皇帝權力實在太大,脾性又實在太難捉摸,一旦弄不好可是乖乖不得了。因此,對於整天跟皇帝打交道的這麼一群人而言,「皇帝公關學」可是門並存著高回報與高風險的必修學科:搞好了榮華富貴、升官發財;若是弄不好,輕則折官倒楣,重則小命不保。你想,一邊是前途要緊,另一邊是人命關天,能不好好學嗎?



皇帝像太陽一樣,離得遠容易受凍,靠得太近又會被燙得皮開肉綻
一般而言,距離皇上遠,關係會差些;靠著近一點,關係會好些──可也得分什麼人。就有這麼一路人,光聞名沒見面,皇上天天惦記著、念叨著;等真見著了,卻怎麼看怎麼彆扭。真有這路人?不但有,且還不少呢。

比如西漢的賈誼,那是要文才有文才,要見識有見識,那上中下三篇〈過秦論〉,把他死後幾十年的政治軍事形勢發展,分析得是要多透徹有多透徹。漢文帝是整天賈誼長賈誼短,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念叨。可說來也怪,這賈誼每次被召見都沒好事,官不但沒怎麼升,還越當越窩囊;好不容易混了個夜間小客廳私人密談,結果人家皇上居然讓他給講鬼故事,偌大一個才子這下失望到骨子裡,硬是年紀輕輕就給憋屈死了。

還有個叫李德林的,是南北朝北齊人,文才好、政治頭腦強,還有軍事才能,當初遠在北齊當官,還是北周大臣的楊堅就對他讚賞不已,一心想收為己用。等北周滅了北齊,更是著意籠絡,結果李德林在楊堅登基坐殿,當上隋文帝的政變中,立下汗馬功勞,後來還幫楊堅出主意滅掉了江南的陳國。楊堅曾許願一統天下後,把李德林打扮成菩薩金身,讓全中國的人都羨慕。可就這麼一位大功臣、大才子,真成了近臣後,居然十年不升官、不加薪,最後還被找了個「公務員非法經商」的辮子外放了。

他們的運氣固然不好,可還不算最糟的。想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前,曾喟嘆自己不能收韓非做臣子;可人家韓非真跳槽過來,卻被他給下獄弄死了。

說到這裡可有人覺得兩難了,皇帝的脾性如此捉摸不定,這距離究竟要怎樣拿捏,才能既保性命,又讓皇帝看見並重用自己的一身才藝?到底是命、機運?還是這其中有什麼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江湖一點訣」?



皇帝的權力再大,也只是個會猜疑嫉妒的平凡人
事實上,皇帝再如何高高在上,在那代表無上權勢的龍袍底下,也是一個平凡而充滿人性的尋常男子,甚至,他的情緒好惡,還比一般人強烈幾百、幾千倍,只是旁人說不得他。

弄清了這個事實,對皇帝的公關策略也就不言自明了。原來這皇帝不但是天底下第一號好猜疑、好自以為是的男人,而且還是天底下最貪心的男人,總巴不得好東西都歸他自己,人才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像賈誼、韓非、李德林這樣的,在外地甚至外國待著,他們是早也惦記,晚也惦記:這人為何就不跟我呢?但真要跟了他,這猜疑就來了:你厲害,你有學問,那我擱哪兒?這是一;你這麼大本事,今兒能幫我,明天說不定就轉過來害我,這是二。有這兩個疙瘩憋在肚子裡,這些才子能混得好才怪呢。蘇東坡曾經說,賈誼混不好,是因為跟周勃、陳平這些有功大臣的公關沒做好,讓人家給扯了後腿,這話不對:如果皇上心裡沒鬼,別人再怎麼加油添醋也沒用不是?再說了,周勃自己後來都讓漢文帝給送進大牢,假如賈誼跟周勃做好了公關,周勃爽了,皇上怕是更火了:你們倆一文一武在琢磨什麼呢?準沒好事吧!

咱們來看一個公關危機處理得當的例子──司馬相如。這位大才子同樣有過類似李德林的遭遇:先被漢武帝誤以為古人,喟嘆「我怎麼沒這麼個人才」,等真的應聘了,又處處不受重視。人家司馬相如這腦筋轉得就是快,先自請外調,既免是非,又混表現;等調回來,又大張旗鼓弄了個 「泰山封禪」的文化提案,哄得漢武帝樂上了天,最後弄了個優渥的退休待遇。你看,這遠了掛心,近了糟心,說白了,就是不能惹惱皇帝老兒這顆私心而已,明白了這一點,為人處世可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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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理一個國家,僅靠皇帝一人的英明睿智是遠遠不夠的,因此皇帝求賢納才的誠意是無須質疑的。只是皇帝再如何英明神武,不免還是會有凡人的比較心態。因此見不著你時,時時念叨著,等人才齊聚身邊,你會莫名發現彼此的關係竟緊張到劍拔弩張。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尚且如此,你期待辦公室裡的中高階主管,能有多寬大無私的氣度?捅破了這一層道理,人才在職場上,就該懂得如何靈活對應那些重金禮聘、挖角你的新主子了!



■關係越近情緒越坦率
有時候吃虧就是福

過去有錢人家找戲班子唱戲祝壽,特別喜歡點郭子儀的戲,因為他不但官做得大、人活得長壽、多子多孫,而且還一直被唐朝皇帝客客氣氣地捧著供著,沒遭太大的猜忌,死後子孫也長保富貴。要知道伴君如伴虎,郭子儀是武將、功臣,曾統率過幾十萬大軍,能過這種日子,也差不多算是個奇蹟了。

箇中原因當然很多,但老郭雖是一介武夫,卻諳熟與皇帝之間的公關奧妙,這一點則是很重要的一環。史書上記載,郭子儀經常給皇帝上奏章,推舉部下升官,有時候會被皇上毫不客氣地駁回,兒子們很生氣:要是沒了我們郭家人出生入死,現在皇上是哪個都不一定了,怎麼搞的,這麼不給面子?老郭卻不但不氣,反而高興得很:「你們懂什麼?皇上最怕武將造反,如果覺得你有二心,為了穩住你,一定對你言聽計從、推薦誰就封誰,絕不會說半個不字,如今皇上駁回了我老郭的舉薦,表示他沒拿我當外人,我們可該偷笑了!」



讓皇帝在小處發威,大處就好相處了
皇帝這種人,權力最大、膽子卻最小,因為他既擁有幾乎無限的權力,又深知周圍無數的野心家、陰謀家在覬覦自己手裡的權力,一旦時機成熟,就會反撲自己、想要取而代之。因此只要皇帝不是個傻子,對有能力、有功勞的功臣武將,他就會不停地試探、周旋,搞清楚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像郭子儀這麼聰明的老將,心裡一定很清楚保誰能過關、保誰不能過關,這八成是找個機會反過來試探皇上,也給皇上一個小小發威的機會:你看看,郭子儀就算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朕,朕就能駁了他的舉薦!小處發威,大處就容易相處了。唐代另一位大將渾,每次給皇帝寫報告,批示回來,一看是表揚就鬱悶,一看是批評反倒高興,說「皇上不疑我」,這和老郭的思路是一樣的。有時候吃虧就是福,罵你就是不拿你當外人,得幾句小批評不用太放在心上;要是老闆對你總是客客氣氣,該說的也不說,那你反倒要小心了。



留面子給皇帝比自己討面子更重要!
有些人就不懂得這種道理,仗著自己的功勞,一點虧也不肯吃。陳朝開國功臣侯安都,為了給自己撐面子,居然強借了皇宮開家庭聯歡會,結果皇上表面裝做滿不在意,可沒過多久就找個機會,辦了場鴻門宴,把侯安都給砍了。唐玄宗手下的心腹大將王毛仲仗著自己的功勞和皇上的寵信,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有一次他小老婆生了個兒子,還沒滿百天,就被他抱到朝堂上討封,皇上封五品還嫌不足,嘟囔出一句「我兒子就不能封個三品嗎」,還沒等皇上發話,就有馬屁精把三品的紫袍脫下來給這孩子披上,皇上也就順水推舟,說「這孩子穿上官袍挺酷的」。你說,這面子給得夠大了吧?但結果怎麼搞的?不過幾個月功夫,這王毛仲就被抄家,自己也被逼自殺了。可憐這老王一沒造反,二沒變心,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死的。

道理明擺著啊,你當大臣、將軍的把面子都討足了、滿了,天底下最要面子、最講面子的人──皇上--不就丟面子、沒面子了?不宰你?不宰你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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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將領的即使要面子,也別跟皇帝較勁,否則往往爭到一時的風光,卻看不清皇帝對你究竟有幾分真心信任;有時,皇帝不給面子,反而表示是拿你當自己人、可批評、可指責;要是當老闆的對你的錯誤視而不見,時刻總是客客氣氣的,先別高興得太早,那老闆未必真是心胸寬大,恐怕是把這些點點滴滴放在心裡,一旦蜜月期過了之後,就要慢慢「修理」你了呢!
■恩情留給皇帝做
有功勞不必昭告天下

人要是當上個小官,負點責任,大概都希望能有機會立點功勞。一旦真的立了點功勞,又無不希望這功勞能夠名垂青史,讓大家都知道有這回事,自己是個大功臣,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就有那麼一些人,明明做了好事,立了功勞,卻唯恐別人知道。像漢朝大臣張安世,明明掌握人事任免權,遇到一個中層幹部來要求升官,他一看,這人符合提拔條件,是該提拔,但嘴上卻毫不客氣:「你這一點點貢獻,皇上都知道,提不提拔那是皇上的事,你的義務就是做好份內的工作嘛,跑來要求升官,這樣不太正派吧。」沒多久,那個中層幹部就被提拔了,但是人家感激的是皇上,恨的反倒是這個「從中作梗」的張安世。還有個叫陳元達的,在五胡十六國的前漢當宰相,他每次給皇帝提意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意見書草稿給毀掉。有時他偷偷給皇上提個獨家建議,過不幾天皇帝果然給弄成詔令,頒布全國執行,而他拿到詔書,總是裝做大吃一驚:哎呀,皇帝陛下怎麼想得出這麼個高招來?我怎麼就想不出呢?真是天子英明啊!



立功,皇帝一個人知道就好
幫皇帝做事可不容易,不立功的話,就叫尸位素餐,日子絕對好不了;立功太多,或者立功之後太招搖、名聲太大,那叫功高震主。你想想看,你把皇上的風頭都蓋過了,人家心裡能樂意嗎?退一萬步說,就算這皇上大肚能容、通情達理,不在乎跟你爭這個,你身邊還有那麼多同僚不是嗎?他們能不跟你爭嗎?

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你不是「公僕」,說白了就是皇帝一家人的家僕,你立功,那就是為兩個人立的—一個是皇帝,一個是你自己,歸根究底,還是為了你自己對吧?那麼你作了什麼,有什麼能耐,首先得讓皇上心裡完全有數;再來,就得讓其他人心裡完全沒數;接下來,那還得讓皇上知道:你不希望除了他老人家以外任何人心裡有數。做到這三點,除非運氣太差,否則一定就跟隋朝那個鼎鼎大名的楊素所說「但恐富貴來逼臣,臣無心於富貴」了。

東漢光武帝劉秀手下有個大將賈復就是個好例子,這老兄很會打仗,而且也很有素養,但跟劉秀那些同鄉、親戚相比資歷淺了點,於是他就小心翼翼跟著劉秀打拼。人人都知道他有本事,卻又數不出他究竟立過什麼功勞。還有個唐朝宰相杜如晦,這人跟房玄齡一樣,號稱是唐太宗的左膀右臂,人稱「房謀杜斷」,可是這個「杜斷」究竟斷過些什麼大事,就連無孔不入的史官,也是瞠目結舌,說不清楚。



晚點出名,更加永垂不朽
他們說不清有什麼,但是皇上說得清啊!有一次人事部門提出,賈復功蹟不明,福利待遇要重新檢討,劉秀一聽就樂了:老賈的功勞我清楚,有什麼問我就得了。唐太宗不也在杜如晦追悼會上說出「君臣契合,彼此心知」來?不過少出點兒風頭,卻能換來皇上不疑、同事不妒,豈不是大大划算?再說了,這樣不過是晚點出名罷了,最終該得的名還是跑不了,賈復、杜如晦不也永垂不朽了?陳元達的事蹟不也流傳到今天了?你不說,讓皇上替你說,不是更好嘛!

假如沒事一直叨唸著自己那一點功勞,或者趾高氣揚、比皇帝還霸氣,那恐怕就得小心了。《漢書》裡說,權臣霍光曾給漢宣帝當臨時司機,神采奕奕,氣勢逼人,弄得漢宣帝就跟坐在刺蝟背上般不自在,換了那個低調的張安世,馬上就覺得輕鬆舒坦多了。後來霍家滿門抄斬,張家卻富貴了好幾代人,誰能說這跟兩人不同的態度無關?又誰能說,張安世後來的低調,不是受了這檔子事的啟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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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是件重要的事;但是如何立功而不遭皇帝、同儕嫉妒,這可就要靠高明的手段了。當然,最忌諱的莫過於立功之後趾高氣昂,這樣連皇帝看了都會不順眼;所以低調最好,而且表面上還要儘量想辦法把功勞歸給皇上,這樣一來,不但沒人嫉妒你,皇帝也才會把你當貼心人,信任你、多給你好處。不求一時浮名,換來好幾代富貴美名,豈不划算?



■探清主管的氣度
頂嘴未必會吃虧

皇帝是什麼人啊?他可是個想讓你上天、你就馬上升天,想讓你墜地,你就馬上落地的角色。伺候這樣一個角色,順他捧他還怕功夫不到家,怎麼能頂嘴呢?

其實,有時候還真能,不但能,而且未必就吃虧。

漢高祖劉邦因為寵愛小老婆戚夫人,連帶著很寵戚夫人生的小兒子劉如意,想把太子給換了,讓劉如意當接班人。結果剛在研討會上發揚一下民主,就有個叫周昌的大臣不顧自己結巴的毛病,跳出來堅決反對,弄得這件事不了了之。照說這漢高祖該嫉恨周昌吧?嘿,不但沒嫉恨,臨死前還特意讓這老兄當劉如意的監護人,理由是「你既然敢揪著我,不讓劉如意當太子,也就一定能揪著我大老婆呂后,不讓她害了劉如意」。後來儘管周昌盡心盡力保護,可還是讓呂后找機會把劉如意給害死了,但是她也沒難為周昌,不但沒處分他,還給升了官—不管怎麼說,這周昌當初也保過自己親兒子的皇太子之位啊!

你看,這皇帝大小老婆大小兒子爭繼承人,原本是大臣們最為難、最容易押錯寶的機會,這周昌硬是這麼一頂嘴,最後老少皇帝、成敗雙方,都恨不到他頭上。



難以決定的事,最適合頂嘴
有時這樣頂嘴反而還能升官。唐太宗時候有個功臣叫張亮,當了司法部長(刑部尚書),卻沒事作,整天算命看自己能不能發達,還私下養了好幾百個保鏢。唐太宗一聽,這還了得!你一個主管法律工作的高級主管,這麼搞不但是知法犯法,簡直就是要造反,殺!皇上說殺誰敢說不殺?不過就還真有這麼一位,此人在皇家工廠裡幹了個副廠長(將作少匠),叫做李道裕,這職務不起眼到皇上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就這麼位頂多算個副局的幹部,跑來喊了一句:「證據不足啊,你可不能就這樣憑主觀辦案」,這唐太宗沒聽,還是把張亮給殺了。轉眼過了一年多,人事部門要提拔個司法部副部長(刑部侍郎),提了幾個人選皇上都不滿意,到最後突然想起來說了一句:去年喊「證據不足」那個誰誰誰,在哪兒呢?副部長就給他當吧,他說的話有道理啊,我到今天還後悔當初沒聽呢。

皇帝也是人,當然樂意聽順耳的,不樂意聽頂著撞自己的話。但皇帝畢竟是皇帝,他得念著自己的江山社稷,他們也不是不明白,那些喜歡頂嘴的人,往往才是有主見、有擔當的傢伙,不但有本事,還不容易動搖立場和原則。這種人固然讓自己彆扭,用得好了卻也能讓自家的江山穩當。



險招不可亂用,評估過後再說
就是這種道理,不但成功的皇帝明白,有些草包皇帝心裡也是一清二楚。東晉有個大權臣叫王敦,眼看篡位成功卻突然病死。他哥哥王含想扶保他兒子王應當皇帝,結果失敗,打算去外地避難,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荊州和江州。荊州的市長(刺史)是王敦的弟弟王舒,江州市長則是他另一個弟弟王彬。前一位對王敦父子一直言聽計從,逢迎諂媚;後一位不但反對王敦造反,還經常跟王敦吵嘴,硬是給從京城下放去當了江州市長。這會兒王含就打算去荊州,王應不同意,說王彬在自家得勢時候敢頂嘴,那才是有個性、能拿主意的角色,這會兒說不定就敢冒同謀風險把他們叔姪給救了;另一位平常就趨炎附勢,這會兒自己皇帝變土匪,他還不忙著拿他們叔姪腦袋給東晉皇帝上供啊?王含沒聽,還是去了荊州,結果果然雙雙送命。那位敢頂嘴的王彬卻當真做好了幫他們逃命的準備,結果也只能白忙一場。你想啊,連乳臭未乾、一天真皇帝沒做成的王應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大皇帝、真皇帝還能不明白?

不過話說回來,頂嘴保平安畢竟是險招,你還是得慎重,雖說是皇帝就該懂這個道理,但能懂未必能做,所以,還是得評估一下你那位皇上的氣度見識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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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無上的皇帝,誰敢跟他頂嘴?其實,跟皇帝頂嘴,不見得是罪該萬死,畢竟胸懷社稷江山家國大事、又最愛面子的皇帝,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很難自己決定,尤其是一些家務事、或明白顯露出私心的事情;看準了這些事情,要是適時適地跟皇帝頂一下嘴,讓皇帝看清事實、甚至是顯出皇帝英明的立場,這樣,皇帝不但不會生氣,回過頭來反而會感激你幫了他一個大忙呢!
■皇帝自信也自卑
如果皇帝覺得自己才是大將軍

大家都知道,皇帝的權威無邊無際,一呼百諾 ,一諾百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種日子過得多了,往往自信心惡性膨脹,會覺得自己文武全才,行軍打仗時,大至命將出師,小到一門迫擊炮放哪兒,都得自己操心安排,才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這其中有一些是自己真有本領的,像隋文帝楊堅、唐太宗李世民、宋太宗趙光義他們,覺得這江山是自己的,兵將也是自己的,不管是誰都沒自己對打仗更有心得,不親自盯著就覺得難受,因此,楊堅會每天從早到晚看戰報,導致兵部尚書楊尚希無所事事,調職當禮部尚書去了;唐太宗會得意洋洋地在朝堂上自誇,說自己是皇帝兼宰相兼大將軍,一專多能;宋太祖兄弟就更了不起了,哪怕大將去五千里外打仗,他們也會畫個陣圖叫他帶著,哪兒紮營、哪兒挖井,騎兵在哪兒,步兵在哪兒,都畫得好好的,你只有照葫蘆畫葫蘆的份兒,連照葫蘆畫瓢都難。



沒本事,也想帶兵
這類皇帝其實還算好伺候,他們這麼操勞,一來是覺得自己有本事,二來也是擔心兵權旁落,威脅皇權。你好好提幾句意見,說不定還能有點效果。像魏徵就勸過唐太宗,你把崗位都一個人占了,底下大臣、將軍們往哪兒擺啊?隋文帝滅陳國,手下幾個大將編了本馬屁報告文學:《禦制平陳方略》,把戰功都歸於皇上指揮有方。皇帝看了也知道笑一笑:你們哥兒幾個少來,我做了多少事自己心裡有數。你們啊,把自己的功勞都在家譜裡擺一擺吧,別拍馬屁了。

問題是有些皇帝明明是沒本事的,也有樣學樣。比如宋代的皇帝,太宗以後幾乎就沒幾個懂軍事的,可是好的不學,偏把祖宗畫陣圖遙控那招給學會了。宋神宗年幼多病,站都站不穩,卻特別喜歡披掛整齊,在皇宮裡作大將軍上陣狀,陣圖發得跟雪片一般,不肯用還會生氣。明朝那個正德皇帝,那點兒本事殺雞或許還可以,偏偏自封「鎮國大將軍朱壽」,整天一鼓作氣要御駕親征,甚至動過把造反被捉的甯王放掉,讓自己再親手捉一次的偉大念頭。你說,這樣的遙控指揮,你要是在他們手下當個將軍,那還不得給氣死?難怪王安石曾經毫不客氣地對神宗皇帝說,你這樣遙控指揮,也就只有王超、傅潛這樣的庸才才肯當你的將軍,若換是個大將之才,早給你氣跑了。

其實呢,是皇帝就會自負,就戀權,就害怕別人用兵權威脅自己寶座,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些大將軍情結。你若是個軍事人才,碰上這樣的主子,該怎麼辦?

不管不顧,一走了之不是上策。一來軍事才能這玩意兒,也只有皇家才消費得起,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二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明明會打仗卻不去打,讓皇帝亂搞一通,一旦國破家亡,你不也跟著遭殃?



武將如何避免皇帝猜忌?
皇帝公關學告訴你,你得先明白這皇帝怕什麼,他怕的是武將擁兵自重,知道這點你就心中有數了。首先,該打仗時你只管自己打自己的,那陣圖大可扔一邊去,打勝就沒話說,照著陣圖打敗仗,撤職查辦還是查辦你,絕對不可能查辦到皇帝頭上的;其次,打完了要趕緊轉業,要嘛轉文職,要麼學韓世忠、張俊,來個內退療養,讓皇帝想猜忌都沒辦法。

還有個妙招,就是你先把自己包裝成文官,一般這皇上對文官掌兵,警惕性比對武夫低得多。整天在研究要削減眾將兵權的宋太祖,卻曾放心地給自己的祕書(掌書記)趙普戰區軍事全權;害死岳飛、逼退韓世忠的宋高宗,卻對自作主張從慰問團團長自封大將、打退了金兵的書生虞允文讚賞有加;南宋末年幾個皇帝對四川方面的將軍們一直放心不下,接連撤換過幾個名將,卻把當時還是低級文官的余玠派去當了方面之任,並一度授予專斷之權。其實這幾位除了虞允文算是正經八百的文官外,其他那都有包裝之嫌—余玠肚子裡那點墨水原本就稀鬆平常,那位趙普號稱「半部論語治天下」,可要是舉行文官崗位考核,看樣子是會給逼著作小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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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皇帝在亂世中打天下,身經百戰,因此即使天下太平後,還是念念不忘帶兵這件事,一方面捨不得把權力下放,另一方面又忌諱武將會擁兵自重,所以一提到打仗的事就親力親為,讓大將只能晾在一旁乾瞪眼,根本無法施展長才;職場也是如此,遇到那種有過幾年業務經驗的老闆,最好的方法就是另外發展專長、開拓領域,別想著跟老闆較勁,不然只能受限又受氣的。



■皇帝萬萬錯不得
說對了又怎麼樣?

《荷馬史詩》裡有個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她具有預言未來一切的能力,但因為被阿波羅詛咒,誰也不相信她所說的話,讓她只能徒呼奈何。

想來卡珊德拉一定很鬱悶,世上再沒有什麼事,比明明知道不幸即將發生,跟當事人說了,結果人家非但不聽而且還不知好歹,更讓人不痛快、不高興的事了。

問題還不在這裡,問題在於,你說了,人家沒聽,結果吃了虧,而且就吃了你說的那種虧,灰頭土臉地回來,這時你怎麼辦?

也許你會覺得,這下我算是撈到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了,就算不對著那個笨蛋臭罵一頓,至少也得在所有人面前好好評評這個理。

如果那人不過是你的一個朋友之類的,你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但假如這人是個一國之主(正牌的山寨的都一樣),你也這麼做,恐怕就失算了。



皇帝顏面最要緊
話說秦國大將白起,在長平之戰中坑殺趙兵四十萬,威震六國。打了這麼個大勝仗後,他給秦王出了兩個主意:要嘛趁趙國剛剛慘敗,一鼓作氣拿下其首都邯鄲;如果覺得士卒疲勞需要休整,那就乾脆撤兵,以後再打。結果秦王認為白起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就讓大軍先休息,然後去打邯鄲。白起一怒之下,請病假回家遛狗抱孩子去了。等秦軍屢攻邯鄲不下,秦王知道自己錯了,派人重新請白起上前線,這白起還沒氣完呢,於是死撐著裝病堅決不出發。結果怎樣?秦王先是把他下放外地勞改,半路上乾脆給做掉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白起不是說的都對嗎?怎麼對也得死?

白起當然都對,問題在於,帝王的顏面實在太重要了,誰都可以犯錯,皇帝是萬萬錯不得的。這秦王照自己的高見打了敗仗,已經夠惱火了,請白起出山,那已經是變相檢討,偏偏白起不依不饒,給了台階還不下,這不等於告訴全國人民,瞧,我們大王是個白癡?就算大王真是個白癡,他也是個有生殺予奪大權的白癡,他肯定嚥不下這口氣不是嗎?那白起還能好過嗎?這就和另一個命運跟白起差不多、在官渡之戰後蹲在袁紹監獄裡長嘆的田豐臨終遺言所說的一樣:講出這種不討喜預言的人,命是很難講的。想當初,田豐就說官渡必敗。如果袁紹贏了,田豐錯了,他八成不會有什麼事;但袁紹輸了,田豐對了,他反倒活不成。說到底,是死是活,得看帝王那張臉是否保得住,就這麼簡單。



你說了他不聽,怎麼辦?
雖說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但在家天下的架構下,這江山說到底是人家皇上的,你如果念及天下蒼生,或者出於職業道德,要提醒皇上注意危險,那也是應該的、可以的,但是說不說在你,聽不聽在人家。皇帝的個性大致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勸不了那就先保留個人意見,千萬別一而再、再而三地嘮叨—你說你卜的卦很靈,但是滿朝文武都是給皇帝算卦的,誰又會說自己的卦不靈?事發之前,那就是個死無對證,你再怎樣糾纏,皇上若鐵了心不聽,恐怕不但沒作用,反而會有副作用。袁紹之所以殺田豐,是聽信讒言,說田豐聽說自己預言準確,袁紹吃了敗仗,高興得拍手稱快。這當然是胡說八道,可田豐平常的態度的確也好不到哪裡去,有一次提議袁紹直取許都,袁紹不聽,結果他老人家拿了一根柺杖,在地磚上敲得砰砰作響。你想想看,若非他平時這種表現,別的同僚再怎麼進饞言,袁紹會相信嗎?

那麼,已經看出危險,給皇上提了,人家不聽,怎麼辦?

隋末的豪傑李密被王世充打敗,跑去投靠唐高祖李淵,後來覺得不對頭,又打算造反。他的心腹賈閏甫、王伯當都勸他別自尋死路,他不聽。賈閏甫又把道理說了一遍,掉頭走人;王伯當也是再作了一次苦勸,然後一言不發陪著李密造反,最後雙雙遇害。

你可以學王伯當的忠臣+烈士路線,也可以學賈閏甫的智者+壽星路線,這就看你志向如何了。

再說個更明白的。隋煬帝的大臣杜淹在隋朝、王世充的鄭國都當過官,後來做了唐太宗管紀檢的御史大夫。有一次唐太宗問他「你不是早就看出隋煬帝、王世充那套不靈,為什麼不勸」,杜淹說,自己在隋朝官太小,不能越級上訪,根本沒機會提意見;在王世充那兒其實提了不少意見,人家根本不想聽,於是乾脆閉嘴。你跟他們二位不同,你樂意聽意見,不論對不對都不怪罪,所以我才敢暢所欲言。

明白了吧?說對了,說對了又能怎麼樣?關鍵在於聽你說話的那位大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你在考慮未來之前,得先把這位大爺的脾氣個性,研究得清楚透徹,才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該怎麼說,不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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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遠見、能洞察局勢,做出正確的預言為未來作準備,照理來說應該是一種值得珍惜的才能,怕就怕你的頂頭大老闆──皇帝,根本聽不下去;其實這一方面牽涉到你平常的態度,另一方面牽涉到講出預言、甚至預言成真時,有沒有顧及到皇帝大老爺的顏面,如果平常就氣勢凌人、不給台階下,那皇帝不聽也怪不得他;把皇帝個性摸清楚了,你的遠見和判斷,才能夠真正發揮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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