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左右為難
我二十幾歲時加入美軍，期間被徵召從事機密軍事情報行動，在前半段職涯當中，於阿富汗及中東地區參與過三次作戰，並且伴隨美國的情報高層到全球各地執行公務。
身為軍官和高級情報官員， 我曾經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 工作聚焦在反暴亂、反毒品、反恐怖主義和反間諜， 我交手過的敵對勢力包括伊斯蘭國（ISIS）、蓋達組織（Al Qaeda）、真主黨（Hezbollah）、塔利班（Taliban） 和哥倫比亞革命軍（FARC）。
我主導過全球範圍的秘密調查， 跟聯邦調查局（FBI）、中央情報局（CIA） 和國土安全部（DHS） 合作。我曾經在國防部、美國反情報執行處（Office of the National Counterintelligence Executive，ONCIX）、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ffice of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ONDI） 以及國防部長辦公室之間遊走， 後來又負責為白宮和國土安全部管理過SAP特密等級（後文將會詳細說明）的資訊。
二○○八年我回到國防部上班，在國防部情報副部長辦公室（Office of the Undersecretary of Defense for Intelligence，OUSD）任職，專門負責在國防部、國土安全部，與州政府、地方政府和原住民部落執法機關之間建立情報共享機制。
當時，聯邦政府正開始協助這些小型執法機關使用規模更大、更加精密完善的國家級資料庫，以便基層同仁能更順利完成工作，有助於追查那些窩藏在美國境內，包括印第安部落土地的毒販、恐怖分子或間諜。
當時，我在五角大廈租用的某棟建築中有一間頗大的高級辦公室，就在維吉尼亞州阿靈頓●●●●●（作者註：塗黑部分為敏感機密資訊，已被美國國防部刪節），而該建築的其餘空間主要由波音公司各部門使用，包括幽靈工廠（Phantom Works），該部門專門負責構思波音飛機的未來技術。
我位於十一樓的辦公室正面對著五角大廈，還可以看見遠方的國會山莊、林肯紀念碑、華盛頓紀念碑、白宮，辦公室的裝潢和擺設呈現出一種鮮明的海洋氣息。我和家人居住在馬里蘭州肯特島乞沙比克灣（Chesapeake Bay）中段的一個小漁村。
我出生在德克薩斯州， 但內心深處是個佛羅里達男孩， 長年陶醉於海洋的神秘和艷麗。釣魚、水肺浮潛， 看著陽光在海浪面上閃爍──這些都令我怡然自得。如果情況允許，我和妻子珍妮佛（Jennifer）每個週末都會盡情享受水上活動的樂趣。自從我不能長時間待在肯特島之後，就一直想把肯特島搬進我的辦公室。我有多張跟太太和女兒的照片，以及岳父手繪的海景圖畫，他是一位從少年時代就投入繪畫的優秀藝術家。還有一個木製船舵懸掛在辦公桌前方的牆面上。
我還有一些你可能不會在其他辦公桌上找到的東西：足以把訪客嚇壞的一顆手榴彈，因為乍看之下，大部分人無法辨識出這顆手榴彈已被我在阿富汗專門處理爆裂物的朋友處理過了。畢竟你必須旋開引爆栓才曉得它是個空殼。我收藏這顆手榴彈是為了提醒自己：我的人生是多麼破碎而充滿暴力。
記得那是二○○九年初某天的大清早，正當我在閱讀國土安全部的提案報告時，行政助理探著頭進辦公室告知有兩個客人在會客廳等著與我會面。我正在喝著當天的第一杯咖啡，並未預期有人來訪。
記憶中，當時的我正一邊盯著咖啡杯裡的漩渦發呆，一邊等待保密的電腦系統啟動，希望不會有不速之客到來。我的設備使用了高度嚴密的加密科技，光是要打開一封電子郵件，就需要花上十分鐘。
助理再次敲門，向我介紹傑伊．史崔頓（Jay Stratton），還有他的同伴羅絲瑪麗．凱恩（Rosemary Caine）。
視線由咖啡杯轉向前方，我看到一位三十五歲左右、鬍子刮得乾淨的嚴肅男子，還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傑伊看起來很眼熟，但其實我從來沒跟他見過面，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但尺寸看起來有點不合身，我直覺認為他更適合拿著一把機關槍、胸前掛著子彈帶。
打量同仁是我們這行所著迷的遊戲。每當我們這些人穿上西裝，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就像逼著一隻德國牧羊犬穿上晚禮服的感覺。他們可以穿，只是看起來很不自然。
羅絲瑪麗給我的印象是冷靜、自信且美麗。直到後來我才知道， 她還能說流利的俄語，曾任情報特工。她是少數那種既能上《時尚》（Vogue） 雜誌封面， 也能身著迷彩服、手持
AK-47 應對戰場的情報專業人士之一。可以適應任何環境正是她厲害的地方。
「早安，」傑伊說，「我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很高興終於見到你。」
我不自覺地只「嗯」一聲作為回應。
「抱歉，」我補充道，「我今天早上還沒喝夠咖啡。」
「啊，布斯特羅牌的咖啡？」羅絲瑪麗說。「我喜歡古巴咖啡。」
我心想：她怎麼知道我喝的是這個牌子的咖啡？罐子根本不在視線範圍內。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這兩個陌生人之前就調查過我嗎？
「好吧，」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這次又做了什麼？」。
「抱歉，你是指？」羅絲瑪麗回答。
「你們顯然是有事找我，所以我這次又怎麼了？」
傑伊和羅絲瑪麗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脖子上掛著的藍色證件，明顯表示他們都是政府情報官員。
「你沒有做錯什麼。」傑伊說。
羅絲瑪麗走向我的桌子。「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事關乎國家安全。」
這種措辭對我來說並不新鮮， 我的每一件工作， 本來就無時無刻不關乎到國家安全。然而，他們的來訪還是引起我的好奇心。
不久之後， 羅絲瑪麗手握一杯新泡的古巴咖啡說：「我們對你在反情報和安全方面的經驗很感興趣， 因為我們辦公室正在執行一個高度機密的計畫， 由國防部情報局（DIA） 主導。」
原來他們來找我，是想徵召我加入國防部情報局的計畫。每當國防部計畫需要新人時，有時會利用內部網路尋找合適的候選人。在這種情況下，傑伊和羅絲瑪麗的團隊需要一位高級情報官員來為他們的一個計畫建立反情報和安全機制。
傑伊解釋說， 他幫政府創建一個名為「先進航太武器系統應用計畫」（Advanced Aerospace Weapons System Applications Program， 簡稱AAWSAP， 下文用此簡稱）的項目，之後又演變成「先進航太威脅識別計畫」（Advanced Aerospace Threat Identification Program，簡稱AATIP，下文用此簡稱）。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計畫，甚至在他們離開我的辦公室後，仍然對該計畫的具體任務一頭霧水。他們把計畫描述為一個小型但高度敏感的項目，專注於「非常規技術」，並說他們直接向國防部情報局局長和國會負責。我過去在陸軍情報部的工作經歷涉及保護高度敏感的航太技術，我猜這可能是讓我成為候選人的原因。
若果真如此，我希望官僚主義能少一點。繁瑣的流程是每位政府官員的夢魘。
接下來的幾週，我們三人見了至少兩次面，都是在我的辦公室喝咖啡，詳細討論我的辦公方式、領導哲學， 還有一些我參與過的專案。不過， 我們不會直接討論到他們神秘的計畫。他們應該不外乎是要對我的個人特質和忠誠度進行評估，確定我是不是他們正在尋找的計畫參與者。或許是不適合，但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沒有想過要爭取比起目前職位更加專業、高深的任務。
又過了幾週，基本的審查門檻顯然通過了，他們邀請我去見另一位同事，光開個會就跟他們從事的工作一樣神秘。他們指示我要提早到，把車子停在馬路對面那棟看起來像一般平民建築旁的停車場。我需要向第二名警衛（不是第一位） 出示通行許可， 然後搭電梯到十樓。這讓我覺得有點誇張。即便是九一一恐攻之後警衛管制加嚴， 也沒有必要連停一台黑色的福特Crown Victoria，都裝得像是○○七龐德那樣。
到了十樓， 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條空無一物的長廊， 走廊盡頭是一道安全門和一個攝像頭。羅絲瑪麗回應我的敲門，招待我咖啡，引導我通過一道門，進入一間滿是工作人員，用隔間隔起來的政府辦公室。最後，在遠處的玻璃隔間辦公室，我見到詹姆斯．拉卡斯基博士（Dr. James Lacatski）。
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飛彈科學家，擁有工程博士學位，而他的外貌完全切合這個角色。戴著眼鏡，頭髮凌亂，繫著一條鬆弛的領帶，從蘇聯制飛毛腿飛彈的運作機制，到一階與二階凝固燃油火箭助推器的複雜結構，他都一清二楚。我事後才曉得，拉卡斯基是政府最優秀的飛彈專家之一。
「叫我吉姆（Jim）1吧。」他說。
他以平靜的語氣對我說，AAWSAP的研究是高度敏感的航空技術，他們需要一名高級反情報專家管控整個計畫，防範常規、境外的敵對勢力竊取資料。他們與一些外部軍工承包商簽有合約，而吉姆有意親自聘任一名高階情報官員，管理和監督這些契約包商的工作進度。
據吉姆所述，AAWSAP計畫是潛藏在美國國防部情報局的秘密專案，這個機構是美國情報圈（IC）的一份子，權限來自於國會授權。
到目前為止，除了不清楚計畫內容之外，我並不覺得有聽到什麼不尋常之處。
我簡短分享如何保護波音高度敏感技術的經驗，吉姆卻突然打斷對話，不發一語，我們之間只剩一片寧靜。然後他打破沉默，話鋒一轉地問到：「你對不明異常現象有什麼看法？」。
這到底？這是開玩笑？難道是他測試我的一種方式嗎？
「我不⋯⋯」我說。
吉姆加重語氣：「什麼？你不相信有不明異常現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回應道，「我的意思是，我沒理由思考這些，因為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專注在其他事情上面。」
在我曾接觸過的所有計畫中，沒有一個跟不明異常現象直接相關。我對這個課題也沒特別感興趣。在個人生涯之中，不明異常現象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我沒有著迷過《星際大戰》（Star War）或《星艦迷航記》（Star Trek）。甚至連《第三類接觸》（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都沒看過。
吉姆打量著我。「那很合理，但是別讓你的分析偏差埋沒你最優秀的一面，你可能會看到一些東西，足以顛覆你對宇宙的既定觀點，而那些都是事實。在你真的看到這些數據和證據之前，務必要有最後改觀的心理準備。」
吉姆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確實掌握一些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實判斷力，這部分我稍後會說明。
他解釋，AAWSAP是在研究「不尋常的現象」 以及調查來源不明的飛行器， 那些看似超越次世代技術和功能的東西──這些東西，目前我們稱之為「不明異常現象」， 簡稱UAP， 也就是大家長久以來所說的「不明飛行物」（UFO）。吉姆繼續說明， 數十年來，遍布世界各地的民眾、軍人和執法人員，已多次通報他們所目擊到的奇怪現象，這些目擊者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實際資料佐證。這些資料由國家安全情報機構所研發的一套系統進行蒐集、彙整，這套系統可說是世上最先進的。吉姆強調：他們所觀察研究的這些現象，根本無法用我們已知物理學理論來解釋。
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天啊⋯⋯這一切是真的嗎？（未完）
我二十幾歲時加入美軍，期間被徵召從事機密軍事情報行動，在前半段職涯當中，於阿富汗及中東地區參與過三次作戰，並且伴隨美國的情報高層到全球各地執行公務。
身為軍官和高級情報官員， 我曾經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 工作聚焦在反暴亂、反毒品、反恐怖主義和反間諜， 我交手過的敵對勢力包括伊斯蘭國（ISIS）、蓋達組織（Al Qaeda）、真主黨（Hezbollah）、塔利班（Taliban） 和哥倫比亞革命軍（FARC）。
我主導過全球範圍的秘密調查， 跟聯邦調查局（FBI）、中央情報局（CIA） 和國土安全部（DHS） 合作。我曾經在國防部、美國反情報執行處（Office of the National Counterintelligence Executive，ONCIX）、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ffice of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ONDI） 以及國防部長辦公室之間遊走， 後來又負責為白宮和國土安全部管理過SAP特密等級（後文將會詳細說明）的資訊。
二○○八年我回到國防部上班，在國防部情報副部長辦公室（Office of the Undersecretary of Defense for Intelligence，OUSD）任職，專門負責在國防部、國土安全部，與州政府、地方政府和原住民部落執法機關之間建立情報共享機制。
當時，聯邦政府正開始協助這些小型執法機關使用規模更大、更加精密完善的國家級資料庫，以便基層同仁能更順利完成工作，有助於追查那些窩藏在美國境內，包括印第安部落土地的毒販、恐怖分子或間諜。
當時，我在五角大廈租用的某棟建築中有一間頗大的高級辦公室，就在維吉尼亞州阿靈頓●●●●●（作者註：塗黑部分為敏感機密資訊，已被美國國防部刪節），而該建築的其餘空間主要由波音公司各部門使用，包括幽靈工廠（Phantom Works），該部門專門負責構思波音飛機的未來技術。
我位於十一樓的辦公室正面對著五角大廈，還可以看見遠方的國會山莊、林肯紀念碑、華盛頓紀念碑、白宮，辦公室的裝潢和擺設呈現出一種鮮明的海洋氣息。我和家人居住在馬里蘭州肯特島乞沙比克灣（Chesapeake Bay）中段的一個小漁村。
我出生在德克薩斯州， 但內心深處是個佛羅里達男孩， 長年陶醉於海洋的神秘和艷麗。釣魚、水肺浮潛， 看著陽光在海浪面上閃爍──這些都令我怡然自得。如果情況允許，我和妻子珍妮佛（Jennifer）每個週末都會盡情享受水上活動的樂趣。自從我不能長時間待在肯特島之後，就一直想把肯特島搬進我的辦公室。我有多張跟太太和女兒的照片，以及岳父手繪的海景圖畫，他是一位從少年時代就投入繪畫的優秀藝術家。還有一個木製船舵懸掛在辦公桌前方的牆面上。
我還有一些你可能不會在其他辦公桌上找到的東西：足以把訪客嚇壞的一顆手榴彈，因為乍看之下，大部分人無法辨識出這顆手榴彈已被我在阿富汗專門處理爆裂物的朋友處理過了。畢竟你必須旋開引爆栓才曉得它是個空殼。我收藏這顆手榴彈是為了提醒自己：我的人生是多麼破碎而充滿暴力。
記得那是二○○九年初某天的大清早，正當我在閱讀國土安全部的提案報告時，行政助理探著頭進辦公室告知有兩個客人在會客廳等著與我會面。我正在喝著當天的第一杯咖啡，並未預期有人來訪。
記憶中，當時的我正一邊盯著咖啡杯裡的漩渦發呆，一邊等待保密的電腦系統啟動，希望不會有不速之客到來。我的設備使用了高度嚴密的加密科技，光是要打開一封電子郵件，就需要花上十分鐘。
助理再次敲門，向我介紹傑伊．史崔頓（Jay Stratton），還有他的同伴羅絲瑪麗．凱恩（Rosemary Caine）。
視線由咖啡杯轉向前方，我看到一位三十五歲左右、鬍子刮得乾淨的嚴肅男子，還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傑伊看起來很眼熟，但其實我從來沒跟他見過面，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但尺寸看起來有點不合身，我直覺認為他更適合拿著一把機關槍、胸前掛著子彈帶。
打量同仁是我們這行所著迷的遊戲。每當我們這些人穿上西裝，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就像逼著一隻德國牧羊犬穿上晚禮服的感覺。他們可以穿，只是看起來很不自然。
羅絲瑪麗給我的印象是冷靜、自信且美麗。直到後來我才知道， 她還能說流利的俄語，曾任情報特工。她是少數那種既能上《時尚》（Vogue） 雜誌封面， 也能身著迷彩服、手持
AK-47 應對戰場的情報專業人士之一。可以適應任何環境正是她厲害的地方。
「早安，」傑伊說，「我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很高興終於見到你。」
我不自覺地只「嗯」一聲作為回應。
「抱歉，」我補充道，「我今天早上還沒喝夠咖啡。」
「啊，布斯特羅牌的咖啡？」羅絲瑪麗說。「我喜歡古巴咖啡。」
我心想：她怎麼知道我喝的是這個牌子的咖啡？罐子根本不在視線範圍內。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這兩個陌生人之前就調查過我嗎？
「好吧，」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這次又做了什麼？」。
「抱歉，你是指？」羅絲瑪麗回答。
「你們顯然是有事找我，所以我這次又怎麼了？」
傑伊和羅絲瑪麗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脖子上掛著的藍色證件，明顯表示他們都是政府情報官員。
「你沒有做錯什麼。」傑伊說。
羅絲瑪麗走向我的桌子。「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事關乎國家安全。」
這種措辭對我來說並不新鮮， 我的每一件工作， 本來就無時無刻不關乎到國家安全。然而，他們的來訪還是引起我的好奇心。
不久之後， 羅絲瑪麗手握一杯新泡的古巴咖啡說：「我們對你在反情報和安全方面的經驗很感興趣， 因為我們辦公室正在執行一個高度機密的計畫， 由國防部情報局（DIA） 主導。」
原來他們來找我，是想徵召我加入國防部情報局的計畫。每當國防部計畫需要新人時，有時會利用內部網路尋找合適的候選人。在這種情況下，傑伊和羅絲瑪麗的團隊需要一位高級情報官員來為他們的一個計畫建立反情報和安全機制。
傑伊解釋說， 他幫政府創建一個名為「先進航太武器系統應用計畫」（Advanced Aerospace Weapons System Applications Program， 簡稱AAWSAP， 下文用此簡稱）的項目，之後又演變成「先進航太威脅識別計畫」（Advanced Aerospace Threat Identification Program，簡稱AATIP，下文用此簡稱）。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計畫，甚至在他們離開我的辦公室後，仍然對該計畫的具體任務一頭霧水。他們把計畫描述為一個小型但高度敏感的項目，專注於「非常規技術」，並說他們直接向國防部情報局局長和國會負責。我過去在陸軍情報部的工作經歷涉及保護高度敏感的航太技術，我猜這可能是讓我成為候選人的原因。
若果真如此，我希望官僚主義能少一點。繁瑣的流程是每位政府官員的夢魘。
接下來的幾週，我們三人見了至少兩次面，都是在我的辦公室喝咖啡，詳細討論我的辦公方式、領導哲學， 還有一些我參與過的專案。不過， 我們不會直接討論到他們神秘的計畫。他們應該不外乎是要對我的個人特質和忠誠度進行評估，確定我是不是他們正在尋找的計畫參與者。或許是不適合，但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沒有想過要爭取比起目前職位更加專業、高深的任務。
又過了幾週，基本的審查門檻顯然通過了，他們邀請我去見另一位同事，光開個會就跟他們從事的工作一樣神秘。他們指示我要提早到，把車子停在馬路對面那棟看起來像一般平民建築旁的停車場。我需要向第二名警衛（不是第一位） 出示通行許可， 然後搭電梯到十樓。這讓我覺得有點誇張。即便是九一一恐攻之後警衛管制加嚴， 也沒有必要連停一台黑色的福特Crown Victoria，都裝得像是○○七龐德那樣。
到了十樓， 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條空無一物的長廊， 走廊盡頭是一道安全門和一個攝像頭。羅絲瑪麗回應我的敲門，招待我咖啡，引導我通過一道門，進入一間滿是工作人員，用隔間隔起來的政府辦公室。最後，在遠處的玻璃隔間辦公室，我見到詹姆斯．拉卡斯基博士（Dr. James Lacatski）。
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飛彈科學家，擁有工程博士學位，而他的外貌完全切合這個角色。戴著眼鏡，頭髮凌亂，繫著一條鬆弛的領帶，從蘇聯制飛毛腿飛彈的運作機制，到一階與二階凝固燃油火箭助推器的複雜結構，他都一清二楚。我事後才曉得，拉卡斯基是政府最優秀的飛彈專家之一。
「叫我吉姆（Jim）1吧。」他說。
他以平靜的語氣對我說，AAWSAP的研究是高度敏感的航空技術，他們需要一名高級反情報專家管控整個計畫，防範常規、境外的敵對勢力竊取資料。他們與一些外部軍工承包商簽有合約，而吉姆有意親自聘任一名高階情報官員，管理和監督這些契約包商的工作進度。
據吉姆所述，AAWSAP計畫是潛藏在美國國防部情報局的秘密專案，這個機構是美國情報圈（IC）的一份子，權限來自於國會授權。
到目前為止，除了不清楚計畫內容之外，我並不覺得有聽到什麼不尋常之處。
我簡短分享如何保護波音高度敏感技術的經驗，吉姆卻突然打斷對話，不發一語，我們之間只剩一片寧靜。然後他打破沉默，話鋒一轉地問到：「你對不明異常現象有什麼看法？」。
這到底？這是開玩笑？難道是他測試我的一種方式嗎？
「我不⋯⋯」我說。
吉姆加重語氣：「什麼？你不相信有不明異常現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回應道，「我的意思是，我沒理由思考這些，因為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專注在其他事情上面。」
在我曾接觸過的所有計畫中，沒有一個跟不明異常現象直接相關。我對這個課題也沒特別感興趣。在個人生涯之中，不明異常現象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我沒有著迷過《星際大戰》（Star War）或《星艦迷航記》（Star Trek）。甚至連《第三類接觸》（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都沒看過。
吉姆打量著我。「那很合理，但是別讓你的分析偏差埋沒你最優秀的一面，你可能會看到一些東西，足以顛覆你對宇宙的既定觀點，而那些都是事實。在你真的看到這些數據和證據之前，務必要有最後改觀的心理準備。」
吉姆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確實掌握一些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實判斷力，這部分我稍後會說明。
他解釋，AAWSAP是在研究「不尋常的現象」 以及調查來源不明的飛行器， 那些看似超越次世代技術和功能的東西──這些東西，目前我們稱之為「不明異常現象」， 簡稱UAP， 也就是大家長久以來所說的「不明飛行物」（UFO）。吉姆繼續說明， 數十年來，遍布世界各地的民眾、軍人和執法人員，已多次通報他們所目擊到的奇怪現象，這些目擊者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實際資料佐證。這些資料由國家安全情報機構所研發的一套系統進行蒐集、彙整，這套系統可說是世上最先進的。吉姆強調：他們所觀察研究的這些現象，根本無法用我們已知物理學理論來解釋。
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天啊⋯⋯這一切是真的嗎？（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