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蛻變-章子怡的成長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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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女孩的意外人生

8歲學習跳舞。17歲考入中央戲劇學院。19歲演出著名導演張藝謀的電影。
21歲憑《臥虎藏龍》一舉成名。25歲已成世界當紅影星。章子怡,一個從胡同中走向世界舞台的女子。

六年前,人們不會想到,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也許就曾擦肩而過的那個自稱「放在人群裡就認不出來」的小女孩,有一天會破繭而出,在國際影壇上光芒逬射,驚豔四海。成名後回憶起自己的成長歷程,章子怡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覺得我是一個意外」。那麼,這個「讓人想不通究竟為什麼會紅得這麼快」的女子有一個怎樣「意外」的人生呢?

生長在北京的章子怡曾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她的父親是電信局主管,母親是一所幼稚園的老師,在媽媽任職的幼稚園長大的她,深受媽媽影響,最大的願望是當幼稚園老師。在那些她身為一個孩子時,編織出的美妙夢境中,也許都不曾看到自己會成為影壇的耀眼巨星。兒時的章子怡長相乖巧,但身形纖細,體質也不太好,母親的同事建議她去學體操,一來身材合適,二來也鍛鍊一下身體。於是章媽媽把她送到宣武區體校,偏偏這一年沒有開設體操班,母女倆正失望,體校的老師看章子怡靈氣可愛,便建議她去少年宮報名舞蹈班,這個老師還專門給宣武區少年宮寫了封介紹信。就這樣,八歲的章子怡走進了宣武區少年宮,師從舞蹈家陶金當年的啓蒙老師黃秀芬學習舞蹈。

如果問章子怡對童年最深的印象,那一定是星期天家人帶她去少年宮跳舞的情形。她說:「其實我很喜歡週末家人帶我去公園,也很希望家裡週末能熱鬧點,小孩子總是希望有人陪著玩,但我印象中這樣的時候很少。爸爸媽媽以前工作都非常辛苦,要養活我們兄妹兩個,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都筋疲力盡了。」
那時章子怡常常希望一回家就看到家門口多幾輛自行車。每次看到這個景象都特別高興,猜想是不是家裡來親戚了,這樣就會熱鬧點。三年後,十一歲的章子怡隨黃老師報考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北京舞蹈學院可謂中國的最高舞蹈學府,每年吸引幾千名學子報考。要考上並不容易,幾乎可以說需要內外兼具才行,而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不僅各個符合舞蹈家三長一小──手長、腳長、脖子長以及頭小的身段,專業技能更是讓人看了沒話可說。學校老師嚴格教學,加上同學對學習的執著,令這所學校長期冠有「中國舞蹈家搖籃」的美稱。考試內容除了跳舞,還要看身材比例,舞校要求考生要穿體操服,章子怡沒有體操服,於是便穿著小背心、小褲衩去考試了。據章子怡的哥哥章子男說:「當時考北京舞蹈學院時,報名的北方孩子有兩千人,後來只有小妹一個北方孩子被選中。」就這樣,章子怡糊裡糊塗地考上了許多孩子夢寐以求的舞蹈學校,為此爸爸媽媽還專門請親朋好友吃了頓慶祝飯。從此,章子怡在這個舞蹈家的誕生地,開始了她為期六年的民間舞專業學習。
●張藝謀來了

常莉老師是個張藝謀迷,經常向學生們介紹「張導」,還找來張藝謀的很多資料給學生看,稱他為電影界的天才和奇人。常莉時時鼓勵學生說:「咱們中戲出了姜文和鞏俐,現在他們都是名震海內外的影帝、影后,你們要好好學,張藝謀要拍新戲,說不定也會到咱們班裡來挑人呢!」一九九七年初,張藝謀的公司要拍一個洗髮精的廣告,想找長頭髮的年輕女演員試鏡。章子怡是副導演盛至明最看重的人選之一,他向張藝謀介紹說章子怡拍過「京酒」廣告,感覺挺不錯的,他還特地打電話通知章子怡下午一點鐘在「中戲」門前集合。可恰恰是面試那一天,章子怡記錯了時間,副導演打電話給學校時,她想,反正也已經遲了,恐怕人家都已選好了演員,她不想去了。盛至明在電話裡有些生氣地說:「你必須來,我已經竭力向張導推薦了你,不來你就辜負了我,我在這兒等你。」她趕到面試地點時,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她見到張藝謀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導演,我記錯了時間!」說完臉便紅了,張藝謀並無太多的表示,讓人替她拍了照片,留下名字和電話,前後不過一刻鐘。章子怡原本以為一個人去見張導,可能印象更深,這時才發現屋子裡擠滿了面試的女孩,她們一個比一個漂亮。回到學校,她有些沮喪地告訴老師:「恐怕沒什麼希望。」這就是章子怡和張藝謀的第一次見面。其實,當時章子怡的率真自然給張藝謀留下了印象,後來張導告訴她,先前那些女孩都不是他要的那種氣質,直到子怡一出現,導演突然覺得希望來了。
然而,那個廣告後來不了了之,除了媒體上多了一些話題,並沒有激起更多的關注。過了一陣子,張藝謀開始籌備他的新戲,為挑選女主角再次來到中戲,轉了幾圈,也沒有明確的表示。

臨走前,班主任常莉老師對張藝謀說:「拍玉蘭油廣告的那個女孩兒挺不錯的,是個實力派。」一九九八年年初,章子怡的期末考試剛剛結束,忽然接到一則留言,有個姓張的導演請她回電話,留話的人正是張藝謀,他有個劇本想讓章子怡一起參加討論。張藝謀要拍一部都會電影,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故事,章子怡有可能演其中一個年輕女人。見面後,張藝謀卻嫌她年紀太小,像十六七歲的女孩,他的影片裡可能要一個成熟點的女孩。於是,章子怡第二天就把頭發給燙了,幾天後,張藝謀又讓人通知她見面,一見她就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章子怡反問張藝謀:「你不是想找個成熟點的嗎?」張藝謀一聽差點氣暈:「其實我是要找一個看起來清純一點的。你這樣就整個把事弄擰(錯)了。」章子怡後悔極了,以為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和張藝謀合作的機會。但張藝謀仍讓她參加了一星期的劇本討論會,她很少發言,只坐在那裡靜靜地聽別人講話。劇本討論完,春節就到了,大家分頭回家過年。

過完年後的四五月份時,她又接到了張藝謀的電話,張藝謀給了她《我的父親母親》的劇本大綱,說請她演這部影片的女主角。章子怡很興奮,回到學校後就將喜訊「匯報」給了老師,她明白與張藝謀的合作將是她演藝生涯中重要的開始,也將為她上一堂極具價值的大課。她對老師說:「張藝謀不愧是張藝謀,我們討論劇本時,他的思路特別敏捷。有時大家為一個點子頭都大了,結果所有的方案都是他的主意,他特別了不起。跟年輕人在一起,他還顯得特別年輕,一高興起來就手舞足蹈的,看起來特別有活力。問他為什麼挑中我,他說我簡簡單單去面試,臉上沒有那麼多風塵感。」

●她好怕李安

章子怡的朋友聽說她要拍武俠片,要演玉嬌龍,全都不敢相信,其實章子怡自己都覺得她和玉嬌龍的反差很大。玉嬌龍做事極端,骨子裡有一種陽剛之氣,「我自己則比較文弱」;玉嬌龍言語尖刻,她與李慕白吵架很尖銳,「我一般不會和人發脾氣」。

一九九九年夏秋,《臥虎藏龍》的拍攝過程秘而不宣,激起了無數記者的好奇心,報導也是五花八門,章子怡於是成了各路記者迂迴瞭解《臥虎藏龍》、李安、周潤發的途徑。能加入《臥虎藏龍》,章子怡高興之情不加掩飾:「沒有人比我更幸運,全國這麼多演員,我作為一個新人一開始就能和兩個優秀導演合作,真是太受益了。」章子怡覺得李安是個非常精益求精的導演,要出任玉嬌龍這個角色的年輕女演員非得痛練苦功。章子怡曾經有過數年的舞蹈基礎,抛開這點優勢,就全靠她個人的打拼與領悟能力了。《臥虎藏龍》給章子怡的訓練密集嚴格,每天練功上課十個小時。拍戲的那些日子裡,章子怡的生活差不多全成了「咿呀呼嘿」的練與打了。「這對我完全是個挑戰。」為了這部武戲,她什麼本事都學會了,游泳,騎馬。「現在不管什麼樣的馬,我騎上就能跑」。

從張藝謀跳到李安,對於章子怡「運氣好」的評價真是滿天飛了,但對於她來說,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完全是靠著能吃苦。「我認為我是能吃苦的人,性格很堅強,面對所有的困難,我都敢去拚搏,這可能和我小時候學舞蹈有關。記得在拍《臥虎藏龍》時,我頂著很大的壓力,拍了六個月,在剛拍時,我基本上天天都在哭,那時精神上的壓力和疲憊的體力就像一點點抽你的血、抽你的筋一樣。」
內心深處,比上這種生活,其實章子怡更喜歡在家裡玩玩電腦,看看書,聽聽音樂一類的靜態日子。

「整個拍攝期間我都很緊張、焦慮,因為我總是覺得李安選我做女主角是一種賭博,出任這部戲主角的都是曾多次出演過武打片的明星,觀眾很熟悉他們,但我初次涉足武打片,而且我沒有任何經驗讓導演信任我,從始至終我都在擔心能不能使李安滿意。所以我盡我所能地努力工作去贏得他的信任,因為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所以,不管把手腳打得流血還是皮開肉綻,還是內心裡偶爾的「怯場」,章子怡總會不斷給自己打氣:「導演冒風險選中我這個新人,而一旦我失敗了,無異於等同整部影片都失敗了,我要對得起導演和大家的信任才好!」

拍完戲後章子怡曾說她那時很怕李導演,這番言論讓同劇組的人都很納悶,李安明明是性情溫和的人,哪裡可怕了?「我知道事前他選了很多人,最後才選中我。在那個過程中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壓力特別大,那時候我只有四十五公斤。在新疆每天拍完戲回去就哭,跟朋友打電話,都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李安從不凶我,但有時我覺得這比罵我更恐怖。」「我每次拍完戲他都不讓我看監視器(monitor),於是我就從他的眼睛看他的感覺。有一個一輩子忘不了的細節,我拍完一個鏡頭,去看他的反應,他沒有任何表情,就盯著監視器抽悶煙,他發現我在看他,就狠狠看了我一眼,我就覺得他幹麻不打我一頓。」

●生命中的第三位貴人

「挑戰=成功。面對困難,人,只要勇敢地接受就一定能夠獲得成功!」
挑戰=成功,這是對章子怡演藝經歷最合適的寫照,放眼國內影壇,能夠像她這樣將目光放得如此之遠的女演員又能有幾人,而她不但敢想,也敢放手大膽去做,還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所以走到今天,面對在國際影壇光芒四射的章子怡,所有關於「運氣」的看法,在她那裡早已無處容身。之前外界盛傳章子怡將在由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監製、勞勃‧馬歇爾(Rob Marshall)導演的好萊塢大片《藝伎回憶錄》中擔當主要角色的傳聞終於落實。當美國哥倫比亞公司正式宣佈章子怡被選為女主角小百合(Sayuri)後,她在個人官方網站論壇上公佈喜訊,稱「新的挑戰開始了」,與此同時,她在個人網站上還發表了一篇記述自己蹦極感受的文章,可見章子怡在那段時間的心情。

《藝伎回憶錄》根據作家亞瑟‧高頓(Arthur Golden)的同名小說改編。日本藝伎產生於十七世紀的東京和大阪,故事以藝伎小百合的視角展開,重現了一名藝伎從小拚命掙扎、歷盡榮辱的人生經歷,真實地刻畫了一名日本藝伎的真實經歷,再現了日本京都藝伎文化的精致微妙之處。此書對西方有著成很大影響,也是西方人認識日本文化的重要教科書。《藝伎回憶錄》早於一九九七年就被史匹柏買下電影版權,一九九八年已籌備開拍,但因選角問題推至今日,為了爭取這個角色,四年來,除了張曼玉,包括劉玉玲、鄔君梅及宮澤理惠都曾赴美會晤史匹柏。

《藝伎回憶錄》的導演勞勃‧馬歇爾談到這部影片時表示:「我與史匹柏是多年的好友,他能夠給我這個合作機會讓我非常興奮。我們很榮幸能將這本轟動全球的暢銷小說改編成電影,基於原著是一部十分優秀的作品,因此我們在選擇演員時,是否具有國際聲望和影響力就成了首要考慮的因素!我們經歷了很長時間,進行了全面而徹底地尋找,開始幾個月在日本,然後在整個亞洲進行選角。」
楊紫瓊、鞏俐、章子怡這三位優秀女演員是導演和史匹柏共同挑選決定的,他們看過了這幾位來自中國的明星的影片後,決定由四十一歲的楊紫瓊飾演訓練藝伎的師傅;三十八歲的鞏俐扮演心狠手辣的媽媽桑;而二十五歲的章子怡則飾演被父母賣到藝伎院的小百合。很多媒體質疑為何不用日本女星飾演片中角色,導演解釋說因為這三位中國女星的國際知名度和演技要遠遠超過同年齡層的日本演員,而且原著也是以西方人的視角去描寫日本文化的,相信經過必要的學習,這三位女星能夠勝任這部影片。此外,影片還選用曾以《末代武士》(The Last Samurai)獲得奧斯卡提名的日本演員渡邊謙,演過電影《我們來跳舞》、日劇《失樂園》的役所廣司以及電影《愛在冰雪紛飛時》(Snow Falling on Cedars)中的工藤夕貴。
《藝伎回憶錄》是章子怡在好萊塢主演的第一部電影,這次她要完全用英語對白,而且是帶有日本口音的英語。她說沒有想到,有一天會以第二種語言來完成一個角色的創作,「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次艱難的挑戰。我扮演的小百合從十六歲演到三十歲,從貧窮被壓抑到成名綻放光芒。她是個很有承受力、很精彩的女人。正是這個原因才讓我接受這部戲,其實,是不是好萊塢的電影不是最重要的,角色的吸引力才是第一位的。我的收穫與進步會透過影片呈現出來。」
《藝伎回憶錄》眾星雲集,加上大導演史匹柏監製,立即受到了全球矚目。
在洛杉磯拍攝期間,三位華裔女明星楊紫瓊、章子怡、鞏俐儘管在戲中愛怨糾纏,但在戲外卻是一團和氣。三位女主角喜歡在不拍電影的時候,穿梭於彼此的化妝休息室串門,並用普通話說說笑笑。日本明星渡邊謙在銀幕上威武雄壯,平時卻非常靦腆。楊紫瓊、章子怡、鞏俐經常用英語和漢語和他開玩笑。由於聽不懂三位女主角在聊什麼,渡邊謙顯得非常好奇。當她們不告訴他的時候,渡邊謙假裝生氣,更加惹得三位女明星哄堂大笑。片場總是能夠聽到三位女明星的笑聲。這也引起外國工作人員的好奇。

有媒體報導她同鞏俐不和,章子怡卻大大讚揚了鞏俐一番:「鞏俐是我從小都很崇拜的偶像,能夠和她一同出演《藝伎》,我感到機會難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是那麼的漂亮,告訴你,我在片場都一直盯著她看呢!」有場戲要鞏俐扮演的藝伎打小百合,鞏俐對章子怡說她實在下不了手,章子怡一咬牙,說沒關係就這樣拍吧,結果拍戲的時候鞏俐一巴掌打過去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這一場面,讓那些「不和」謠言不攻自破。

不再需要打打殺殺的章子怡,竟然還是免不了受傷,因配合劇情,需要章子怡戴上有色隱形眼鏡,不料引起眼睛過敏,不但紅腫,而且奇癢無比。醫生提醒她就算再癢也不能用手抓,否則情況會更嚴重,章子怡說自己忍不住:「真的癢死我了,好想撞牆啊!」之前章子怡在美國一直進行艱苦的英語和舞蹈訓練,雖然她已經學過很多年舞蹈,這次還是完全是從頭學起,為了適應影片中藝伎角色的需要,每天練習好幾個小時。至於原來在去美國前章子怡最擔心的英語,現在已經過了關,她在片場已經能和美國演員開玩笑了。

當章子怡得知《藝伎回憶錄》的導演勞勃‧馬歇爾對她的評價很高時,她表示感謝說:「其實對於這部電影來說,壓力最大的應該是導演本人了。由於我們這些演員都來自不同的國家,例如中國、日本、韓國、馬來西亞……我們都說著不同的語言,如果他沒有足夠的耐心,我們是無法交流與溝通的。他始終都鼓勵著我們,對於我們這些外國演員來說這很重要。」章子怡相信自己的成功與別人的幫助是分不開的,她把張藝謀和李安比作貴人,這次的《藝伎回憶錄》使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三位貴人史匹柏。雖然史匹柏只是擔任監製,但是他對章子怡的幫助還是非常重要。章子怡說:「當初史匹柏先生廣撒大網,與很多有實力的女星進行溝通,最後我幸運地獲選。他是好萊塢的大導演,卻給予我無限的信任和鼓勵,讓我少走了很多彎路。我要努力做到最好,並且創造出跟以前完全不同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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