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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祭品:悽怨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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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一十餘年前,是他抱著年僅八歲的大宋皇帝毅然投海自盡;七百一十餘年後,我來崖山,用情和淚祭寫下這一篇長長的誄文。
自靖康二年(一一二七年),金滅北宋之後,大舉南侵,勢如破竹,趙構南逃江浙一帶,形勢已岌岌可危。然而當時宋祚之所以不為金亡,趙構又能重新建立小朝廷,偏安江南,保存半壁江山,延傳宋祚達百餘年之久,這全賴韓世忠、岳飛、張浚、劉騎諸名將,各任閫帥,兵力俱足一戰。金兵聽到韓、岳、張、劉的名字,均喪膽落魄,驚慌潰逃。
宋理宗端平二年(一二三五年)以後,蒙古軍隊經常大規模入侵,而宋朝政治國力,已成積弱難返之勢。蒙古之所以敢大規模進攻南宋,其根本原因在於南宋朝廷昏愚,權奸當道,迫害良將,國事日非。
南宋理宗為中材之主,陰多私蔽,在位四十年竟擢用史嵩之、丁大全、賈似道三位奸相。這三位奸相,排除正人,引用群小,欺君罔上,竊弄威福。他們把南宋的半壁江山,已攪得雲天霧地。尤其是欺君誤國、縱欲敗度的賈似道,為洩個人私忿,曾毒死名相吳潛,激叛驍將劉整,逼死王堅、向士壁,斥逐高達、曹世雄等名將。為了不使他在鄂州督師時,派遣宋京詣蒙古營稱臣奉幣的和議敗露,曾拘留蒙古派來的和談使節達十五年之久。更使人切齒痛恨的是,賈似道竟然虛報戰功,隱匿邊情。
賈似道內逐正士,外激強鄰,使國家肢零體解。無怪乎馬廷鸞在向度宗力辭相位時,痛哭流涕地說道:「臣死亡無日,恐不得再見君父。然國事方殷,疆域孔急,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國家利害,群臣不知;軍前勝負,列閫不知。」
南宋君昏相奸,政治腐敗,給元蒙以可乘之機,終於使一場腥風血雨,鋪天蓋地向南宋壓來,給南中國人造成極大的災難。自理宗端平二年(一二三五年),蒙古三路大軍入侵以後,國家幾無寧日。尤其是在度宗統治的十年內,喪城失地,幾無虛日。蒙古這支野蠻的軍隊,東破西殺,在掠地屠城之後,往往屍體枕藉,血流有聲。這股腥風血雨,先颳入襄樊和江淮地區,復颳入西江、兩湖,繼則颳入珠江流域,最後颳到崖山,颳沉了張世傑、陸秀夫的戰艦,終於颳走了南宋經營一百多年的半壁江山。
當腥風血雨颳到皋亭山時,它掀起長江的波浪,大海的波浪,珠江的波浪,長江以南大大小小江河都在咆嘯。各地的英雄豪傑聞風而起,前仆後繼地組織勤王軍,紛紛奔向首都臨安。
陸秀夫、文天祥等人明知臨安城裏風鶴頻驚,單靠一二忠臣義士,徒手募兵,奮身衛國,來扶將傾之大廈,已勢成弩末。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儒家思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貞意志,又在支配著恪守名教、篤信儒學的陸秀夫、文天祥、張世傑等人的思想。他們還想憑藉自己的一腔熱血,恢復宋室,挽狂瀾於萬一。所以文天祥招郡中豪傑和溪洞山蠻萬餘人,入衛臨安;陸秀夫從家鄉招募三萬勤王兵,追從二王南下。臨安蒙難,國恨家仇,激起多少愛國將士和在野英雄,願將一腔熱血,灑在沙場和陌生的異地,來挽回漢族政權的覆滅。
據《乾坤正氣集》載,陸秀夫,字君實,又字實翁,山東鹽城人,在他三歲時,父母為避蒙古人的劫掠,舉家遷往鎮江。在他總角入學的時候,他的啟蒙教師,是本鄉的二孟先生。從二孟先生受業的子弟百餘人,教師獨對秀夫慧眼看待,常指秀夫說:「此非凡兒也。」
秀夫才思清麗,下筆有奇語,一時文人莫能及,並能「刻苦攻讀,不待師煩,而日進不休。」十五歲應鄉舉,二十歲登進士。當時殿撰章子美,居鎮江,頗孚眾望,對秀夫亦刮目相看,曾以其兄的孫女兒許配秀夫。
度宗咸淳五年(一二六九年),李庭芝為兩淮制置使,得知秀夫品學兼優,遂聘為幕僚。秀夫性格沉靜,雖有真才實學,也不苟求人知,深明先聖「不知」「不慍」的教誨。同僚在帥府集會時,賓主交歡,惟獨秀夫斂容不發一言。遇到帥府宴會,坐在酒席間,仍矜持莊重,與同僚無閒言戲語。這在別人看來是癡是呆,豈不知在心境上秀夫獨有超人之處。當李庭芝考察他的工作時,事事均做得令人滿意。
咸淳七年(一二七一年),李庭芝由兩淮轉任兩湖制置使,改鎮江陵,督帥襄樊,陸秀夫仍在幕府隨行,被李庭芝接連提拔三次,主管機宜文字。咸淳九年(一二七三年),襄陽失守,李庭芝被免職住閒,陸秀夫也閒居江陵。由於無官一身輕,逍遙自在,朝夕與親友聚談,或賦吟詩歌,或暢飲樂敘。這時,他寫過一首〈鶴林寺〉詩,「歲月未可盡,朝昏屢不眼。窗前多古木,床上半殘編。放犢飲溪水,助僧耕種田。寺門久斷掃,分貪愧農賢。」其胸襟曠達、澹泊、灑脫,尤其常人所難及。
咸淳十年(一二七四年),蒙古大軍壓境,金字牌起復李庭芝為淮東制置使,兼知揚州,駐節淮南。陸秀夫仍以鞍馬相從,被提升為參議官。當時天下稱頌淮東最能提拔人才,得士最多,號為「小朝廷」。嗣後,「秀夫又兼淮南東路提刑獄,每赴督堂稟議,權臣賈似道在言談之間,對秀夫封官許願,利誘拉攏。秀夫恬然自處,若無其事,毫無自獻之意。」 
德祐二年(一二七六年),邊事日急,諸僚屬大多逃亡而去,惟獨秀夫數人不去。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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