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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妻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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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死而復生的女子 夜燈初上,前院宴席上還熱鬧歡騰,于懸進了父親的院落探看躺在床上苟延殘喘的父親,待了一會才回自己院落。 路經聞風閣時聽見細微聲響,他停下腳步,看著未著燈火的閣樓。 「大人,要不要小的去探探?」隨從涂勝自然也聽見那丁點聲響,上前詢問。 于懸想了下,道:「去瞧瞧。」 「是。」涂勝無聲無息離去。 未散的暑氣隨著夜風拂面,于懸直瞅著埋在黑暗中的聞風閣。 這座閣樓位在前後院交界,因為母親極喜愛,所以父親特別允許母親可以時時待在這裡,於是這裡便成了他與母親相處最多的記憶。 母親去世後聞風閣被封起,除了奴僕掃灑就只有他會前來,如今這時分還有人在這兒走動,不甚尋常。 于懸遠望前院的熱鬧,唇角微勾,心裡冷哂,該不會是那位又玩什麼把戲吧,都多少年了怎麼還不消停? 得,他就姑且瞧瞧。 轉個方向,他進了聞風閣。聞風閣正面五間房,中間為堂間,兩側打通,左側邊間是他幼時的寢房。 他想了下,踏上廊階,直接朝寢房走去,門一推,裡頭不著燈火,伸手不見五指,可他眼力比尋常人好得多,一眼就瞧見床上躺了個人。 月牙色的裙襬……他哼笑了聲,嫡母溫氏真的是黔驢技窮,連這等把戲都使上了。 母親亡故沒幾年,父親也跟著病了,躺在床上成了活死人,於是他的婚事就握在嫡母手中,原以為嫡母沒打算插手,沒想到一出手就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法。 他嗤笑了聲,正打算在溫氏帶人來之前離開,卻發覺屋子裡並沒有半點呼息的聲音。 他不只眼力好,耳力更好,房裡明明有人,卻沒有呼吸聲? 難道他想岔了? 徐步走到床畔,床上的人臉幾乎半埋在床褥間,露出一截白皙如雪的頸項,他想了下,伸手輕觸著她的頸項,濃眉不禁微蹙,大手扳動她的臉,長指抵在她的鼻前,果真半點氣息皆無。 她的肌膚微涼,脖頸依舊能動,意味著才剛亡故,只是溫氏玩這一齣到底是什麼用意呢? 嫁禍他? 他可是錦衣衛都督,不知道斷過多少案子,如今拿不知所云的雕蟲小技嫁禍他,未免太看不起他? 還是……連環計? 正忖著,外頭凌亂的腳步聲漸近,他打算離去,冷不防的,袖角被人拉住。 于懸頓住,緩緩回頭,就見一雙柔若無骨的柔荑揪住他的袖角,順著那截皓腕往上望去,就見那具早該死透的屍體正緩緩伸展,面上五官似有些痛苦,尚在掙扎。 戰場舔血,游離生死之間多時,于懸早就練就泰山崩於前笑意不減,然而這一瞬間,他瞠圓了深邃的美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就這一瞬間的擔擱,外頭的人已闖了進來,轉眼間屋內燈火通明,一票女人不知道交頭接耳說些什麼,甚至朝床這頭投來各種目光。 于懸壓根不在意,他的雙眼依舊緊盯著即將甦醒的女人。 竟然是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耳邊傳來溫氏震驚不已的問話,于懸瞧也不瞧她一眼,只是盯著床上的女子,只見女子萬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巴掌大的小臉甚至還朝他的袍角蹭了兩下,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張開雙眼。 火光之下,那雙澄澈的琉璃眸直睇著他,眸光有些傻氣、有些疑惑,可最終還是用那把好聽的聲音道:「你好美。」 于懸紅潤的嘴角斜勾了下。 很好,真的是她。 只是……她剛剛不是死透了嗎? 正忖著,嘔吐聲響起,他還來不及抽腳,穢物已經落在他的靴上,他垂眼望去,那個明明該死透卻活著的女人,正趴在床邊大吐特吐…… 第一章 愛女成狂的永定侯 入秋後的早晨一日涼過一日,尤其近日颳起大風,一大早的冷風總會颳得肌膚一陣疼。 然而剛打完一套拳法的洛行歌極為無感,甚至額上還泛著一層汗珠,渾身散發著熱氣。 丫鬟聽雨從一開始震驚不已,如今已是波瀾不興,畢竟都過了三個月,主子天天如此,她再不適應也會習慣,不過明日是大日子,得提醒提醒主子才行。 「縣主,夫人說了,今日活動量足了就行,畢竟明日就要出閣,讓縣主和侯爺多相處多說點體己話。」聽雨走上前遞了帕子後,趕忙將夫人交代的話道出。 洛行歌頓了下,看著手中繡得精緻的帕子,真心覺得她用袖子擦擦汗就好,拿繡帕擦汗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收起手絹,她才道:「晚一點我去找侯爺吧。」說白了,她這個爹根本就是個寵女狂魔,她得先哄好他才行。 另外,趁著還有一天的相處時間,她想進爹的書房借幾本書,順便跟他切磋切磋幾套拳法,補足這個軀體先天上的不足。 太弱了,真的弱到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強化自己了,儘管這三個月來她努力調整活動量,但鍛鍊身體真的不是一蹴可幾,她擬定了調整計劃,預估半年內應能看到成效。 只可惜她明天要嫁人了,唉。嘆了口氣,她抬手擦汗。 「縣主,別用袖子擦汗。」聽雨趕忙制止她,一臉惶恐不已。 真不是她要說,三個月前打從縣主赴宴被抬回來後,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是內裡被抽換了不同的燭芯,燒出的火光都大不相同。 以前的縣主傲慢刁蠻,樣樣講究,怎麼玩怎麼鬧皆有章法。玩到天翻地覆,有永定侯洛旭這個爹親扛著;鬧到天崩地裂,還有皇上護著,要說她是當代第一女紈褲,真是一點不為過,誰讓她有個大長大公主祖母、皇帝表伯、淮南王親舅、永定侯爹爹……這背景都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囂張一點又怎麼了? 可如今的縣主卻謙和有禮,樣樣不講究還不假旁人之手,不玩不鬧整天強健體魄,跟以往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主子一比,任誰都覺得內裡真的有差異。 偏偏縣主什麼都記得,問啥回啥,只說經此一事深覺體弱,想要好好鍛鍊身體。 此話一出,侯爺是既心疼又覺得有道理,加上皇上賜婚,他擔心女兒出嫁遭人欺負,不如趕緊練練身子,就算打不過至少也要罵得贏,罵人也是要精力的。 「聽雨,妳規矩真多。」洛行歌無奈嘆口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人生是不是太辛苦了一點? 「縣主,這只是尋常規矩,宮裡那些才叫真的規矩……您都是這麼跟奴婢說的。」說到最後還忍不住扁起嘴,小臉蛋上是訴不盡的委屈。 「喔……喔。」好吧,那就隨意吧,別奢望她能有什麼反應,還是少說少錯,她這個穿越來的人,暫時循規蹈矩配合一陣子,再觀望吧。 誰讓她一覺醒來人就在這兒了,完全沒人跟她打聲招呼提前告知,也沒發生火災車禍或是遭遇天災造成生離死別,就是這麼毫無預警,她香香睡了一覺,再張眼已人事全非。 怎麼跟小說寫的、電視劇演的都不一樣?好歹給個說法,睡醒就身處異境,真的讓人不知所措。 她的課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有沒有調到老師頂她的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是她頭一回遇見又無可奈何,唉,她想回家啊,她還有好多事還沒做呢。 「縣主,時候不早了,趕緊回房洗漱,還要給夫人請安呢。」聽雨瞧她分明走神了,趕忙提醒。 洛行歌回過神,將充塞胸臆的滿滿無奈感卸去,神情振奮地道:「走!」 晨昏定省讓人覺得很麻煩是因為房子蓋太大,見個面也要走很遠,更怪的是,一家子竟沒一道吃飯的習慣,但這是她開始融入的第一步,哪怕不適應也得加快腳步,趕緊融入。 日子還在進行中,她沒時間傷春悲秋,而且……她要結婚了。 沉香苑的小丫鬟遠遠的瞧見洛行歌,便趕緊讓人通報夫人。 待洛行歌帶著聽雨走近時,夫人曹氏身邊的段嬤嬤便親自迎她進去。 「母親。」洛行歌朝曹氏點頭,瞧見今日妹妹洛行瑤也來了,對她微頷首當是招呼,轉頭入座時,壓根沒瞧見洛行瑤氣得牙癢癢的神情。 「行歌,今日可好些了?」曹氏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她的氣色,就怕有一丁點的閃失。 曹氏面貌姣好,天生慈眉善目,連帶著不顯老,和洛行瑤坐在一塊像姊妹不像母女。 「好多了。」為什麼她每日都說好多了,母親就是不信?也是,這個軀體確實是較柔弱,是該好好鍛鍊。 「娘每日讓人煲那個熬這個的,用盡心思給姊姊調養身子,她還能不見好?」洛行瑤摟著曹氏另一隻手,幾乎和曹氏同個模子印出的臉蛋寫滿不快,語氣又酸又衝。 「行瑤。」曹氏輕斥著。 洛行瑤哪怕再不快,也不會蠢得繼續糾纏下去,頓時安靜下來。 洛行歌卻是完全不當回事,一來她沒有跟小孩子計較的興趣,二來她這個腦袋裡的記憶顯示,原主和這個妹妹本就不親。 也是,瞧,一個侯府弄得這麼大,光是從她的院落走到母親的院落就要一刻鐘,這根本是她在公園健走的距離,一個家那麼多個窩,大夥甚少聚在一塊吃頓飯聊個天,彼此交流聯絡感情,要說情分有多深,她自己都不信。 「行歌,這是妳的嫁妝單子,一會妳點算點算,晚一點就讓人趕緊先送到安國公府。」曹氏朝段嬤嬤望去,段嬤嬤趕緊將嫁妝單子取來。 洛行歌看了眼單子,心想,這好像不叫單子,這是……捲軸吧? 她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頭密密麻麻寫的全是價值不菲的物件,看了眼就嫌眼疼,把捲軸交給聽雨。 這個嫁妝數量……是把侯府搬空了? 「娘,您把好東西都給姊姊了,那我呢?」洛行瑤剛才看了一眼,被驚得連話都說不出,半晌回神,不禁抱怨了起來。 「行瑤,妳姊姊單子上的東西,五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一部分是她舅舅添妝,咱們侯府拿出來的不過一二成罷了。」 洛行歌看了曹氏一眼。是的,曹氏並不是親生母親,是繼母,可原主一直將她視為親生母親。 一來她出生不久,生母就走了;二來曹氏待原主確實沒話說,就連洛行瑤都沒她福利多,有時連原主都會懷疑到底誰才是她的親閨女。 洛行瑤不禁抿了抿嘴,心裡很酸,卻也知道沒什麼好說嘴的。 人家就是命好,背後的靠山一座大過一座,母親是郡主,舅舅是王爺,本身還是縣主,那身分那地位,就是讓人眼紅,那行逕那姿態,就是張揚就是囂狂,三天兩頭招搖鬧事,皇上都沒怪罪了誰敢說話? 雖然心裡又羨慕又嫉妒,但洛行瑤腦袋很清醒,知道這個姊姊是她得罪不起的,在她面前賣乖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於是她嗓音甜甜地問:「姊,既然妳明日都要嫁人了,那妳書房裡的那個龍池歙硯能不能給我?」 「行瑤!」曹氏低斥道。 「娘,有什麼關係,反正姊姊都要出閣了,不過就是一個硯台,給我有什麼關係?」她知道歙硯是父親跟皇上要的,一回來就獻寶似的給了姊姊,反正不管爹在外頭得了什麼,一律直接送進姊姊的春秋閣,從來不問她和兄長要不要,她有時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閨女。 「妳姊姊只是出閣,妳當她永遠不回來了?」外頭響起洛旭沉而噙怒的嗓音,嚇得洛行瑤馬上躲進曹氏懷裡。 曹氏只拍拍她的背兩下便趕緊起身,將洛旭迎進屋裡。「今兒個怎麼這麼早?」 「皇上要我滾。」洛旭悻悻然地道。 他目光冷厲地掃向洛行瑤,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再看向洛行歌,笑意頓時像春風蔓延,溫柔似水,讓洛行歌頭皮都發麻了。 這個爹在她面前,特別溫柔。 「肯定是侯爺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曹氏無比肯定地道。 侯爺從小進宮伴讀,和皇上感情深厚,這對表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玩鬧起來更是不講分寸,鬧到紅臉對罵也是常事。 「我又說了什麼?我不就是說了行歌明日出閣,我沒心情當差。」洛旭說話時還面帶不滿地啐了聲。 洛行歌閉了閉眼,真心覺得她爹……強啊! 雖然皇帝是她爹的表哥,但是真的可以在皇帝面前這麼說話嗎?到底是交情太好,還是她爹太強悍? 「侯爺,這樁好親事是皇上特地下旨賜婚的,你這般說話皇上自然不喜。」 曹氏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光是聽著都覺得悅耳,再潑天的怒火都會瞬間消弭大半。 「好?妳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是哪裡好!」洛旭怒目一瞠,武將特有的肅殺之氣嚇得洛行瑤想奪門而出。 可洛旭哪裡管得著小女兒的感受,只要一想到寶貝大女兒不過是赴場宴會竟把一生都搭進去,滿肚怒火都不知道要朝哪撒。 這事不說還好,一說洛旭就一肚子氣,三個月前在安國公府鬧的那一齣,主角一個是皇上近臣,一個是皇上最疼愛的縣主,為了杜絕悠悠眾口又顧全兩家顏面,直接下了賜婚聖旨,說是三個月後成親,兩人是經皇上允許私下見面。 這話說得真的沒人信,可賜婚旨意一到誰敢不從?反正皇上護崽心切,就這樣唄,只是苦了洛旭這個老父親,絕了他將女兒永遠留在身邊的打算。 而可惡的安國公府除了循規蹈矩走六禮,對於那事未提隻字片語,更別提道歉,導致洛旭蓄積的怒火愈濃愈烈,對安國公府極度不滿,對自家人更是祭出家法,那天帶女兒出門的續弦曹氏和小女兒洛行瑤皆禁足,更別提那日跟去的奴僕都被打殺大半。 只因女兒喝醉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洛旭如何不氣?更氣皇上表哥壓根沒跟他商量就直接賜婚,他都快氣吐一缸血了。 他才不管什麼清白不清白、名聲不名聲,現在能將女兒留在身邊一輩子不嫁才是最好的。 洛行歌見曹氏鬱鬱寡歡、沉默不語,不由出面打圓場。「爹,其實那也不關母親的事,不就是……剛好遇上了。」 好吧,她就是在胡扯,因為她根本不記得那晚發生什麼事,原主留下的記憶有殘缺她也沒法子,反正皇帝都替她決定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她明天就要出嫁,婚事不可能在這當頭喊停吧? 一開始她也想喊停,可是聽說抗旨是殺頭大罪,她馬上就點頭說好,不然是要拉著一家大小一起死嗎? 「哼!」洛旭冷冷笑了聲,目光落到洛行瑤身上,笑意幾乎要結凍了。「我讓她跟在妳身邊,瞧瞧妳出事時她在做什麼?」 呃……她不知道。洛行歌一臉無奈地想著。 「她就顧著吃!沒見過世面,到人家宴席上就只記得吃,壓根不知道姊姊喝醉了,就算要進人家暖閣休憩也得跟著,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現在還有臉跟妳要龍池歙硯!」 眼見洛行瑤已經抖若篩糠,儼然像隻鵪鶉般縮著,頓時激起洛行歌濃濃的惻隱之心。 「其實一個硯台而已,給行瑤又無妨。」真不是她要說,照她爹這種偏心法,洛行瑤不學壞才怪。 「妳歸寧時也會用到。」 「……爹,應該用不到。」她歸寧為什麼還要用硯台? 「妳往後回家總也用得到,那是妳的院子,爹要原封不動地擺著,爹要是想妳,就到妳院子坐坐,妳要是想爹了,隨時都能回來。」 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他滿滿的父愛,可是—— 「爹,給人當媳婦了怎能隨時回來?」她沒嫁過人,但很清楚這個道理。 「妳儘管回來,安國公府那個老虔婆不敢對妳怎樣。」 「侯爺。」曹氏適時輕扯他的袖子。 洛旭察覺自己用詞不當,含糊帶過去也不道歉,又接著說:「橫豎妳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妳是縣主,不需要看她臉色,她要是敢給妳甩臉子,妳直接搬進縣主府,我看她敢怎樣。」 洛行歌眉尾微挑,相當不以為然。就算她再怎麼搞不清楚狀況,好歹知道沒有一個媳婦能對婆婆無禮,這不管放在哪個朝代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雖然她不覺得婚後的日子會很美好,也不想得罪婆婆讓下半輩子水深火熱。 「侯爺,你別胡亂說,行歌要是當真了可怎麼好?」曹氏邊勸說著,邊偷擺著手要洛行瑤趕緊離開。 洛旭早被轉移話題,已經把對小女兒的怒氣丟到一旁。「我哪是胡說?我說的都是真的,行歌是縣主,她不過就是個國公夫人,當年于遷也沒給她請封誥命,一個無品無階的國公夫人憑什麼還要行歌對她客氣?」 是這樣嗎?洛行歌對於品秩這事當真沒記憶,對古代的禮儀更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侯爺,在家中是不論品秩的。」曹氏苦口婆心勸著。 「我才不管那麼多。」橫豎他就是對溫氏不滿,憑什麼女兒在她家遭罪,竟然還嫁進他們府,天曉得那個老貨會用什麼手段欺負女兒。「行歌,我跟妳說,出閣隔日敬茶時,不須跪更不須施禮,要的話也是她先向妳行禮。」 不管怎樣,對方都是長輩耶……不好吧。 洛行歌還沒把話問清楚,曹氏已經嚇得趕忙道:「侯爺,天底下沒有一個媳婦能對婆母如此,你這樣教行歌,你……」 「先有國,再有家,先論國律,再論家規。我問妳,假如咱們的女兒進宮當娘娘,咱們去看她時是不是也得行禮?」 「這……」 「皇上親自賜婚,婚禮是以公主的規制操辦,照禮儀,迎親隊回府時本就是老虔婆必須先對行歌施禮,行歌才回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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