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貓王統治
八道離家
在大海的中央有一處陸地,叫做華夏大陸。華夏大陸上有高山、森林、草原、河流,是一處山清水秀美麗富饒的樂土。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生活著十三種動物,他們分別是:兔子、老鼠、野牛、老虎、鱷龍、蛇、山羊、猴子、野馬、山雞、野狗、野豬和貓,動物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很久很久……
我們的故事從一隻叫八道的小老虎講起。他為什麼會叫做八道呢?因為別的老虎額頭上只有四道杠,三橫一豎,也就是一個「王」字。而八道生下來額頭上就有兩個「王」字,六橫兩豎足足八道杠,因此,虎爸爸虎媽媽就給他取名「八道」。
很長時間以來,八道和虎媽媽生活在大草原的一處山坳中,他每天割草種田,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天八道正在家中砍柴,忽然聽見虎媽媽在門外和誰爭吵的聲音。八道急忙走出門外,發現虎媽媽正和一個老虎爭執著。
這老虎生得高大威猛,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金黃色的毛髮梳理得一絲不亂,頭抬得很高,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戴著個又大又粗的金項鍊,嘴裡還鑲著一顆大金牙,這顆大金牙足足有其他牙齒的三倍長,從嘴中伸到了下巴,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在這個老虎的旁邊站著三名貓武士,其中一個貓武士體型高大,穿著一身標準的藍色軍裝,一看就是當官的。另外的兩個貓武士穿著灰色士兵服,手裡拿著長槍,面容冷漠。
那名貓武士長官看了看八道,向鑲大金牙的老虎問道:「是他嗎?」
「報告躲貓貓將軍,他就是八道。」鑲大金牙的老虎每說一句話大金牙都會不停地上下擺動,閃爍的金光直晃人眼。
「他還小,不能幹苦力,求求你們,放過可憐的孩子吧!」虎媽媽緊緊地抱住八道,不停向貓武士長官哀求。
鑲大金牙的老虎從褲兜裡拿出一張紙,向虎媽媽晃了晃,然後讀道:「大草原上所有動物聽令:因建設貓王宮的需要,四歲以上的老虎都是貓王奧拉的奴隸,聽從長官的調遣,否則殺無赦。貓王十八世奧拉九年九月。」那老虎斜眼看了虎媽媽一眼,撇了撇嘴,「聽清楚沒有?根據貓王奧拉的命令,所有四歲的老虎都要成為修宮殿的苦力。」
「可是我們家八道只有三歲半呀!長官。」虎媽媽愁容滿面。
「是這樣的,現在人手不夠,三歲半的老虎也要出苦力,要給貓王奧拉修宮殿。」鑲大金牙的老虎向兩名貓武士使了個眼色,「帶走!」
兩名貓武士走上前來,抓住了八道。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八道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何事。
虎媽媽慈愛地看著八道,傷心地哭泣:「八道,我可憐的孩子!」撲上來抱住八道,卻被鑲大金牙的老虎推倒在地。
兩名貓武士不由分說押著八道向遠處走去。
八道無力反抗,哭喊著:「媽媽!媽媽!媽媽!」
「八道,千萬要記住,不要得罪貓王奧拉,有事找你爸爸。」八道被帶走很遠,虎媽媽依舊不停地對著天禱告,「大草原的神保佑:不要讓八道聽到貓王奧拉的聲音,看見貓王奧拉的影子,聞到貓王奧拉的氣味……」
白雲在藍天上飄蕩,遠處吹來溫暖的微風,鬆軟的泥土散發著芳香,青草、野花在腳下蔓延。八道無暇去觀賞,他一步一回頭,發現生活數年的茅草房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遠方,心頭一陣悲傷,不禁失聲痛哭。
「你個死王八,再不走快點,我就殺了你。」躲貓貓將軍在一旁怒罵道。
八道抹了把眼淚,回道:「我不是王八,我是老虎八道。」
躲貓貓將軍對鑲大金牙的老虎說:「這小老虎不懂事,你以後要多加管教。」
鑲大金牙的老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將軍放心,我最會收拾這些小混蛋,在我的酷刑下,還沒有誰敢不聽話。」
穿過幾條小河,翻過數道山崗,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都市。這座城市的中間建造著一大片富麗堂皇的宮殿,這些宮殿占地遼闊,亭臺樓榭連綿不絕,在宮殿的正中央聳立著一座雕樑畫棟直入雲霄的主殿。主殿高大寬闊雄偉,直有一覽眾山小的霸氣。
於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都市周圍全是一些破爛不堪的房子,用些破舊腐朽的木板搭成,東倒西歪極為簡陋,仿佛隨時都會塌掉!
八道看得目瞪口呆,問道:「好壯觀的地方!這是哪裡?」
鑲大金牙的老虎得意地說:「這是貓王奧拉的宮殿。以後你就在這裡幹活,我負責,我叫虎皮。那些破房子,就是你這種下等動物住的地方。」
八道聽了感覺不對,說道:「我是老虎!虎皮,你也是老虎!你也是下等動物啊!」
虎皮勃然大怒,拿出皮鞭狠狠地抽打八道,叫道:「我是高貴的虎皮。知道嗎?小子,高貴,你懂嗎?」
八道不屈服,咬牙說:「高貴?你也配高貴?你分明是個低賤的叛徒。」
虎皮大怒,打得更狠了。
躲貓貓這時說:「現在幹活的人手不夠。虎皮,你不要把他打死了。」
虎皮這才停手,嘴上卻憤憤不停:「你等著瞧!八道。」
‧‧‧ ‧‧‧ ‧‧‧
苦力生活
穿過那片破舊的房子,來到高高的城門前。城門正上方雕琢一個巨大的黑色貓面像,那貓像面目凶惡,橫眉弄目,齜牙咧嘴,尤其兩隻眼睛仿佛是活的,正憤怒地瞪著八道。八道渾身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看那貓像,把目光向下移,只見貓面像下雕刻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貓王宮」。
走進城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忙碌的場景,在一座建造中的宮殿旁,一群老虎、兔子、猴子在建房,一群的牛、豬和鱷龍等動物在搬運建築材料,大群的馬和山羊在忙著粉刷宮殿,天空中竟然還有一群山雞飛來飛去叼來材料。而在他們的周圍,一隊隊的貓武士或拿弓箭或持刀槍在旁邊監督著。
八道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驚訝到瞠目結舌,一下子愣住了。
「笨蛋,快去運土!」虎皮大聲吼道。
可憐的八道的工作就是不停地運土。需要使用兩個竹筐分別裝滿土,然後用扁擔抬到數百米外的偏殿修繕工地,以支援建房的猴子們使用。
土筐裝滿土後格外沉重,八道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抬起來,堅硬的扁擔咯得肩膀生疼,土筐的晃蕩令步履異常艱難。只一會,就感覺兩條腿像灌鉛似的難以行走,忽然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啪」耳旁傳來鞭子劃破空氣的炸響聲,接著身上火辣辣的疼。八道無比憤怒,猛地一回頭,正見一個貓武士手拿鞭子指著自己喝詫:「起來!幹活!」
自幼被虎媽媽和虎爸爸寵愛的八道怎能咽下這口氣,噌的一下跳起來要和貓武士拼命。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畔傳來悅耳動聽的聲音。
「幹嘛生氣?虎哥哥。」
八道轉過身來,看見一張美麗的臉孔,她長著秀挺的鼻子,兩隻發亮的眼睛如同泉水般清澈,秀氣的臉龐上掛著平和的笑容,金黃色的毛髮盡顯柔美,八道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老虎,更何況她還摟著自己的肩,八道臉刷得紅了,也忘記了身上的痛。
「貓武士大哥,他是新來的,不要和他計較。」漂亮的虎妹妹對貓武士說。
那貓武士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我叫九妹,你是新來的吧?」漂亮的虎妹妹問道。
八道忙說:「我叫八道,剛來到這裡。」
「肯定是你愛胡說八道,你父母才會叫你八道。」九妹大笑。
八道撓撓頭說:「我真的叫八道,因為我額頭上有八道杠,所以才叫做八道。要不是你攔我,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教訓貓武士。」
九妹柔聲道:「你不要衝動。這裡到處都是貓武士,他們非常凶狠,反抗只會帶來屠殺。」
「這裡沒有王法嗎?」八道吃了一驚。
虎九妹歎了口氣,說:「這裡的王法掌握在貓族手中。」
八道第一次接觸社會,感覺不可思議,問道:「這個世界怎麼會是這樣的?」
虎九妹說:「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記得晚上到伙房吃飯。」
「有好吃的嗎?」八道問。
「只有喏喏草。躲貓貓、虎皮等克扣飯錢,伙房只能買起喏喏草,雖然不好吃,但不會讓大家餓肚子。」九妹接著說,「這工作很重,我來幫你運土吧。」
九妹幫忙運土中,八道瞭解到:在九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因為反抗貓王奧拉的統治都死在貓武士手中。是牛先知收留了九妹,並將她養大。九妹的年紀比八道還要小些,三年來一直在貓王宮內幹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華夏大草原幾百年來都由貓族統治,現在是貓王十八世奧拉做王。貓王奧拉在位九年了,他練就了一身強橫無比的貓王神功,武功天下第一,是大草原的絕對領導者。他對大草原上的動物們施行殘暴統治,其手下大將躲貓貓和跑貓貓尤其凶狠,而虎皮這樣的叛徒同樣欺壓草原上的動物們,非貓種族的動物們大多被奴役,成為貓族苦力,生活苦不堪言。但貓族緊緊掌握著曆法、草場、市場、礦藏、法制等等所有的一切!在這兒反抗的後果就是死亡!
有了九妹的陪伴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天變黑了,工地上響起一聲哨響,散工了。
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將八道累得筋疲力盡,他默默隨九妹來到了伙房。伙房位於貓王宮的周邊,是用些木板草席搭成的棚。此時棚下擠滿各種各樣的動物,他們都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寫滿倦怠之態,如同僵屍一般排著隊,等待領取自己的食物。九妹除了運土之外,也是伙房的常客,經常給廚師打下手,她走進伙房就消失在動物群中。
八道排隊領取了自己的伙食,只有一塊黑乎乎的草餅和一碗清澈見底的稀粥。那塊黑乎乎的草餅長得奇形怪狀,看不出用何種食材製成,聞起來一股黴味,讓人難以下嚥。奈何八道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口咬了一口草餅,感覺口中一陣硬糙苦澀,和虎媽媽香脆的薯條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八道差點將草餅吐了出來。
身旁一隻正吃著草餅的鱷龍看了八道一眼,微笑道:「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慢慢吃吧,小老虎,這裡每天都是草餅和稀飯。」
八道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鱷龍先生,你有沒有聽說有個叫虎嘯的?」
那隻鱷龍想了想,搖了搖頭。
八道又問了幾個動物,可沒人認識虎嘯,八道不禁黯然神傷。
飯後,虎皮走過來說:「八道,你過來。」
八道累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地跟在虎皮身後,走過兩條狹窄破敗的小巷,來到一處破舊狹小的板房前,虎皮說:「原先住這裡的山羊累死了,這地方歸你了。」
八道走進去一看,裡面除了一張破床之外什麼都沒有。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亮貓武士就逼八道起床幹活,九妹又來幫助運土,八道逐漸瞭解了這個世界。這樣過了些日子,而八道也沒有找到父親虎嘯。
‧‧‧ ‧‧‧ ‧‧‧
牛先知
一天晚上吃罷晚飯,九妹來到八道房間,邀請他去見牛先知(九妹的養父)。這些日子以來八道早就聽說了牛先知的大名,傳聞牛先知極為博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擅長占卜。有的動物甚至說他能預知過去未來,是大草原千年難遇的智者。八道也很想見識一下,便跟著九妹前往。
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來到一處破舊的大房子。這間房子也是用板材和草席搭建,但卻收拾得乾淨整潔,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和星空圖,在昏暗的棉油燈照射下,散發著濃厚的文化氣息,又隱隱有一種神祕色彩。
房間內聚集了許多動物,他們靜靜地圍坐在一頭老牛身邊。那老牛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袍,頭戴高帽,盤腿坐在床頭,面上的神情神祕而莊嚴。只聽他緩緩說道:「昨晚,我夜觀天象,發現天宮十三星有一顆正在逐漸黯淡,恐怕不久就要熄滅了。」
「請問牛先知,這代表什麼呢?」一隻老馬虔誠地問。
牛先知一陣咳嗽,半晌長歎一聲,說道:「唉!馬長老啊!這代表大草原上將來只有十二種動物。也就是說,有一種動物就要滅絕了!」
馬長老吃了一驚,顫聲問道:「也就是說,也就是說——貓王奧拉會將一種動物全部殺光嗎?!」
「應該是這樣吧!」牛先知一臉悲傷。
「啊!」「嗚!」動物們一片哭喊。
「完了,我們野豬家族就要滅亡了!」
「天啊!我們兔族要滅亡了!」
「救救我們可憐的蛇類吧!」
「我們老鼠要被貓群吃光了!」
悲傷就像瘟疫一樣傳遍所有的動物。
八道見這些動物個個表情痛苦,失聲痛哭呼天搶地,卻不去想辦法解決,感覺奇怪,問道:「我們十二族的動物為什麼不聯合起來呢?這樣必定能打倒貓王奧拉。」
「不行,不行。貓王奧拉是個惡魔,會把我們都殺光的!」馬長老不停地搖著頭,「我們無能為力,唯有任人宰割,方能換取和平。」
「什麼!?打倒貓王奧拉?」一隻老鼠全身顫抖著瞪大了雙眼,驚恐地叫著,「小老虎,你是不知道啊!貓王奧拉無比厲害,與他為敵如同送死。我每天都求神保佑,不要見到貓王奧拉,不要聽到貓王奧拉,不要想到貓王奧拉……」
牛先知緩緩抬起頭,暗淡的雙眸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停在了八道額上(那裡並排有兩個王字),好一會方問道:「你是誰?」
「牛先知,他是新來的,他就是八道。」九妹答道。
「我可不信這些預言。」八道對牛先知的話頗不以為然。
牛先知垂下目光,緩緩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中有十四顆最明亮的星星,叫做天宮十四星,這十四顆星星代表著大草原上的十四種動物。」
「不是吧?」八道哈哈大笑,「眾所周知,華夏草原上只有十三種動物,分別是蛇、鼠、牛、猴子、山羊、老虎、野狗、兔子、鱷龍、馬、山雞、野豬和貓。」
「你小老虎知道什麼?」馬長老斥責八道,「當年魚族也生活在草原上,因為貓族統治草原後最愛吃魚,魚兒們為了生存才躲到水中,再也沒有返回華夏大草原。同時,天宮十四星也隕落了一顆,天宮十四星也就變成了天宮十三星。」
八道也聽爸爸虎嘯講過魚族的事,辯解道:「那鱷龍族也生活在水裡,應該和魚族一樣,掉下一顆星星正好。鱷龍不算。」
「鱷龍族並不總在水中,他們靠草原生活,所以鱷龍是草原上的動物。」牛先知喘了口氣頓了頓,接著說,「依天象看來,不僅會滅亡一個動物種族,還將有一場大屠殺!」
動物們又嗚咽著悲傷起來。
「我可不信這些預言,我只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八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九妹同樣不喜歡動物們的傷感,跟隨八道走向草原。
明月給草原灑下輕柔的月光,夜色如水,幾隻昆蟲在小聲的唱著歌,野花遍地盛開,遠處的冠玉雪山若隱若現。不遠處的荒草山、青翠山沉浸在夜色中,充滿了美麗和神祕。
辛苦奴役的生活阻擋不了兩顆年輕的心,草原的夜晚是屬於八道和九妹的,是自由的,是無憂無慮的,他們時而在草原上漫步,時而互相追逐,兩顆火熱的心靠得更近了。
草原的夜是這麼寧靜而安詳,微風輕輕吹來涼爽的空氣,四下裡萬籟俱寂。忽然一道流星劃過天空,落向遠方的地平線。九妹黑黑的眸子閃動狡黠的笑,望向八道:「我要許個願。」
「好啊,我媽媽說對著流星許願一定要大聲說出來,否則不會實現的。」八道微笑道。
九妹望向天空喃喃道:「真希望能永遠像今天一樣,自由快樂的生活在草原上……」九妹忽然頓住了,指向天空中央,「八道哥哥,你看!天宮十三星!」
在晴朗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漫天的繁星中鑲嵌著十三顆閃閃發光的星星,這十三顆星星猶如璀璨的鑽石一般明亮,在天空中擺成一朵大大的梅花圖案,但其中有一顆星稍顯暗淡。八道凝視著那顆暗淡的星星,心中不禁疑惑起來:難道真的會有一種動物滅絕嗎?會是我們老虎家族嗎?
幾天後,運土的時候九妹再次邀請八道去見牛先知。
以上內容節錄自《虎王霸道與十二生肖》宇文一二◎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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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道離家
在大海的中央有一處陸地,叫做華夏大陸。華夏大陸上有高山、森林、草原、河流,是一處山清水秀美麗富饒的樂土。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生活著十三種動物,他們分別是:兔子、老鼠、野牛、老虎、鱷龍、蛇、山羊、猴子、野馬、山雞、野狗、野豬和貓,動物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很久很久……
我們的故事從一隻叫八道的小老虎講起。他為什麼會叫做八道呢?因為別的老虎額頭上只有四道杠,三橫一豎,也就是一個「王」字。而八道生下來額頭上就有兩個「王」字,六橫兩豎足足八道杠,因此,虎爸爸虎媽媽就給他取名「八道」。
很長時間以來,八道和虎媽媽生活在大草原的一處山坳中,他每天割草種田,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天八道正在家中砍柴,忽然聽見虎媽媽在門外和誰爭吵的聲音。八道急忙走出門外,發現虎媽媽正和一個老虎爭執著。
這老虎生得高大威猛,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金黃色的毛髮梳理得一絲不亂,頭抬得很高,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戴著個又大又粗的金項鍊,嘴裡還鑲著一顆大金牙,這顆大金牙足足有其他牙齒的三倍長,從嘴中伸到了下巴,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在這個老虎的旁邊站著三名貓武士,其中一個貓武士體型高大,穿著一身標準的藍色軍裝,一看就是當官的。另外的兩個貓武士穿著灰色士兵服,手裡拿著長槍,面容冷漠。
那名貓武士長官看了看八道,向鑲大金牙的老虎問道:「是他嗎?」
「報告躲貓貓將軍,他就是八道。」鑲大金牙的老虎每說一句話大金牙都會不停地上下擺動,閃爍的金光直晃人眼。
「他還小,不能幹苦力,求求你們,放過可憐的孩子吧!」虎媽媽緊緊地抱住八道,不停向貓武士長官哀求。
鑲大金牙的老虎從褲兜裡拿出一張紙,向虎媽媽晃了晃,然後讀道:「大草原上所有動物聽令:因建設貓王宮的需要,四歲以上的老虎都是貓王奧拉的奴隸,聽從長官的調遣,否則殺無赦。貓王十八世奧拉九年九月。」那老虎斜眼看了虎媽媽一眼,撇了撇嘴,「聽清楚沒有?根據貓王奧拉的命令,所有四歲的老虎都要成為修宮殿的苦力。」
「可是我們家八道只有三歲半呀!長官。」虎媽媽愁容滿面。
「是這樣的,現在人手不夠,三歲半的老虎也要出苦力,要給貓王奧拉修宮殿。」鑲大金牙的老虎向兩名貓武士使了個眼色,「帶走!」
兩名貓武士走上前來,抓住了八道。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八道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何事。
虎媽媽慈愛地看著八道,傷心地哭泣:「八道,我可憐的孩子!」撲上來抱住八道,卻被鑲大金牙的老虎推倒在地。
兩名貓武士不由分說押著八道向遠處走去。
八道無力反抗,哭喊著:「媽媽!媽媽!媽媽!」
「八道,千萬要記住,不要得罪貓王奧拉,有事找你爸爸。」八道被帶走很遠,虎媽媽依舊不停地對著天禱告,「大草原的神保佑:不要讓八道聽到貓王奧拉的聲音,看見貓王奧拉的影子,聞到貓王奧拉的氣味……」
白雲在藍天上飄蕩,遠處吹來溫暖的微風,鬆軟的泥土散發著芳香,青草、野花在腳下蔓延。八道無暇去觀賞,他一步一回頭,發現生活數年的茅草房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遠方,心頭一陣悲傷,不禁失聲痛哭。
「你個死王八,再不走快點,我就殺了你。」躲貓貓將軍在一旁怒罵道。
八道抹了把眼淚,回道:「我不是王八,我是老虎八道。」
躲貓貓將軍對鑲大金牙的老虎說:「這小老虎不懂事,你以後要多加管教。」
鑲大金牙的老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將軍放心,我最會收拾這些小混蛋,在我的酷刑下,還沒有誰敢不聽話。」
穿過幾條小河,翻過數道山崗,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都市。這座城市的中間建造著一大片富麗堂皇的宮殿,這些宮殿占地遼闊,亭臺樓榭連綿不絕,在宮殿的正中央聳立著一座雕樑畫棟直入雲霄的主殿。主殿高大寬闊雄偉,直有一覽眾山小的霸氣。
於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都市周圍全是一些破爛不堪的房子,用些破舊腐朽的木板搭成,東倒西歪極為簡陋,仿佛隨時都會塌掉!
八道看得目瞪口呆,問道:「好壯觀的地方!這是哪裡?」
鑲大金牙的老虎得意地說:「這是貓王奧拉的宮殿。以後你就在這裡幹活,我負責,我叫虎皮。那些破房子,就是你這種下等動物住的地方。」
八道聽了感覺不對,說道:「我是老虎!虎皮,你也是老虎!你也是下等動物啊!」
虎皮勃然大怒,拿出皮鞭狠狠地抽打八道,叫道:「我是高貴的虎皮。知道嗎?小子,高貴,你懂嗎?」
八道不屈服,咬牙說:「高貴?你也配高貴?你分明是個低賤的叛徒。」
虎皮大怒,打得更狠了。
躲貓貓這時說:「現在幹活的人手不夠。虎皮,你不要把他打死了。」
虎皮這才停手,嘴上卻憤憤不停:「你等著瞧!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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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生活
穿過那片破舊的房子,來到高高的城門前。城門正上方雕琢一個巨大的黑色貓面像,那貓像面目凶惡,橫眉弄目,齜牙咧嘴,尤其兩隻眼睛仿佛是活的,正憤怒地瞪著八道。八道渾身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看那貓像,把目光向下移,只見貓面像下雕刻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貓王宮」。
走進城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忙碌的場景,在一座建造中的宮殿旁,一群老虎、兔子、猴子在建房,一群的牛、豬和鱷龍等動物在搬運建築材料,大群的馬和山羊在忙著粉刷宮殿,天空中竟然還有一群山雞飛來飛去叼來材料。而在他們的周圍,一隊隊的貓武士或拿弓箭或持刀槍在旁邊監督著。
八道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驚訝到瞠目結舌,一下子愣住了。
「笨蛋,快去運土!」虎皮大聲吼道。
可憐的八道的工作就是不停地運土。需要使用兩個竹筐分別裝滿土,然後用扁擔抬到數百米外的偏殿修繕工地,以支援建房的猴子們使用。
土筐裝滿土後格外沉重,八道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抬起來,堅硬的扁擔咯得肩膀生疼,土筐的晃蕩令步履異常艱難。只一會,就感覺兩條腿像灌鉛似的難以行走,忽然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啪」耳旁傳來鞭子劃破空氣的炸響聲,接著身上火辣辣的疼。八道無比憤怒,猛地一回頭,正見一個貓武士手拿鞭子指著自己喝詫:「起來!幹活!」
自幼被虎媽媽和虎爸爸寵愛的八道怎能咽下這口氣,噌的一下跳起來要和貓武士拼命。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畔傳來悅耳動聽的聲音。
「幹嘛生氣?虎哥哥。」
八道轉過身來,看見一張美麗的臉孔,她長著秀挺的鼻子,兩隻發亮的眼睛如同泉水般清澈,秀氣的臉龐上掛著平和的笑容,金黃色的毛髮盡顯柔美,八道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老虎,更何況她還摟著自己的肩,八道臉刷得紅了,也忘記了身上的痛。
「貓武士大哥,他是新來的,不要和他計較。」漂亮的虎妹妹對貓武士說。
那貓武士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我叫九妹,你是新來的吧?」漂亮的虎妹妹問道。
八道忙說:「我叫八道,剛來到這裡。」
「肯定是你愛胡說八道,你父母才會叫你八道。」九妹大笑。
八道撓撓頭說:「我真的叫八道,因為我額頭上有八道杠,所以才叫做八道。要不是你攔我,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教訓貓武士。」
九妹柔聲道:「你不要衝動。這裡到處都是貓武士,他們非常凶狠,反抗只會帶來屠殺。」
「這裡沒有王法嗎?」八道吃了一驚。
虎九妹歎了口氣,說:「這裡的王法掌握在貓族手中。」
八道第一次接觸社會,感覺不可思議,問道:「這個世界怎麼會是這樣的?」
虎九妹說:「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記得晚上到伙房吃飯。」
「有好吃的嗎?」八道問。
「只有喏喏草。躲貓貓、虎皮等克扣飯錢,伙房只能買起喏喏草,雖然不好吃,但不會讓大家餓肚子。」九妹接著說,「這工作很重,我來幫你運土吧。」
九妹幫忙運土中,八道瞭解到:在九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因為反抗貓王奧拉的統治都死在貓武士手中。是牛先知收留了九妹,並將她養大。九妹的年紀比八道還要小些,三年來一直在貓王宮內幹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華夏大草原幾百年來都由貓族統治,現在是貓王十八世奧拉做王。貓王奧拉在位九年了,他練就了一身強橫無比的貓王神功,武功天下第一,是大草原的絕對領導者。他對大草原上的動物們施行殘暴統治,其手下大將躲貓貓和跑貓貓尤其凶狠,而虎皮這樣的叛徒同樣欺壓草原上的動物們,非貓種族的動物們大多被奴役,成為貓族苦力,生活苦不堪言。但貓族緊緊掌握著曆法、草場、市場、礦藏、法制等等所有的一切!在這兒反抗的後果就是死亡!
有了九妹的陪伴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天變黑了,工地上響起一聲哨響,散工了。
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將八道累得筋疲力盡,他默默隨九妹來到了伙房。伙房位於貓王宮的周邊,是用些木板草席搭成的棚。此時棚下擠滿各種各樣的動物,他們都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寫滿倦怠之態,如同僵屍一般排著隊,等待領取自己的食物。九妹除了運土之外,也是伙房的常客,經常給廚師打下手,她走進伙房就消失在動物群中。
八道排隊領取了自己的伙食,只有一塊黑乎乎的草餅和一碗清澈見底的稀粥。那塊黑乎乎的草餅長得奇形怪狀,看不出用何種食材製成,聞起來一股黴味,讓人難以下嚥。奈何八道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口咬了一口草餅,感覺口中一陣硬糙苦澀,和虎媽媽香脆的薯條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八道差點將草餅吐了出來。
身旁一隻正吃著草餅的鱷龍看了八道一眼,微笑道:「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慢慢吃吧,小老虎,這裡每天都是草餅和稀飯。」
八道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鱷龍先生,你有沒有聽說有個叫虎嘯的?」
那隻鱷龍想了想,搖了搖頭。
八道又問了幾個動物,可沒人認識虎嘯,八道不禁黯然神傷。
飯後,虎皮走過來說:「八道,你過來。」
八道累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地跟在虎皮身後,走過兩條狹窄破敗的小巷,來到一處破舊狹小的板房前,虎皮說:「原先住這裡的山羊累死了,這地方歸你了。」
八道走進去一看,裡面除了一張破床之外什麼都沒有。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亮貓武士就逼八道起床幹活,九妹又來幫助運土,八道逐漸瞭解了這個世界。這樣過了些日子,而八道也沒有找到父親虎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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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先知
一天晚上吃罷晚飯,九妹來到八道房間,邀請他去見牛先知(九妹的養父)。這些日子以來八道早就聽說了牛先知的大名,傳聞牛先知極為博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擅長占卜。有的動物甚至說他能預知過去未來,是大草原千年難遇的智者。八道也很想見識一下,便跟著九妹前往。
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來到一處破舊的大房子。這間房子也是用板材和草席搭建,但卻收拾得乾淨整潔,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和星空圖,在昏暗的棉油燈照射下,散發著濃厚的文化氣息,又隱隱有一種神祕色彩。
房間內聚集了許多動物,他們靜靜地圍坐在一頭老牛身邊。那老牛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袍,頭戴高帽,盤腿坐在床頭,面上的神情神祕而莊嚴。只聽他緩緩說道:「昨晚,我夜觀天象,發現天宮十三星有一顆正在逐漸黯淡,恐怕不久就要熄滅了。」
「請問牛先知,這代表什麼呢?」一隻老馬虔誠地問。
牛先知一陣咳嗽,半晌長歎一聲,說道:「唉!馬長老啊!這代表大草原上將來只有十二種動物。也就是說,有一種動物就要滅絕了!」
馬長老吃了一驚,顫聲問道:「也就是說,也就是說——貓王奧拉會將一種動物全部殺光嗎?!」
「應該是這樣吧!」牛先知一臉悲傷。
「啊!」「嗚!」動物們一片哭喊。
「完了,我們野豬家族就要滅亡了!」
「天啊!我們兔族要滅亡了!」
「救救我們可憐的蛇類吧!」
「我們老鼠要被貓群吃光了!」
悲傷就像瘟疫一樣傳遍所有的動物。
八道見這些動物個個表情痛苦,失聲痛哭呼天搶地,卻不去想辦法解決,感覺奇怪,問道:「我們十二族的動物為什麼不聯合起來呢?這樣必定能打倒貓王奧拉。」
「不行,不行。貓王奧拉是個惡魔,會把我們都殺光的!」馬長老不停地搖著頭,「我們無能為力,唯有任人宰割,方能換取和平。」
「什麼!?打倒貓王奧拉?」一隻老鼠全身顫抖著瞪大了雙眼,驚恐地叫著,「小老虎,你是不知道啊!貓王奧拉無比厲害,與他為敵如同送死。我每天都求神保佑,不要見到貓王奧拉,不要聽到貓王奧拉,不要想到貓王奧拉……」
牛先知緩緩抬起頭,暗淡的雙眸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停在了八道額上(那裡並排有兩個王字),好一會方問道:「你是誰?」
「牛先知,他是新來的,他就是八道。」九妹答道。
「我可不信這些預言。」八道對牛先知的話頗不以為然。
牛先知垂下目光,緩緩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中有十四顆最明亮的星星,叫做天宮十四星,這十四顆星星代表著大草原上的十四種動物。」
「不是吧?」八道哈哈大笑,「眾所周知,華夏草原上只有十三種動物,分別是蛇、鼠、牛、猴子、山羊、老虎、野狗、兔子、鱷龍、馬、山雞、野豬和貓。」
「你小老虎知道什麼?」馬長老斥責八道,「當年魚族也生活在草原上,因為貓族統治草原後最愛吃魚,魚兒們為了生存才躲到水中,再也沒有返回華夏大草原。同時,天宮十四星也隕落了一顆,天宮十四星也就變成了天宮十三星。」
八道也聽爸爸虎嘯講過魚族的事,辯解道:「那鱷龍族也生活在水裡,應該和魚族一樣,掉下一顆星星正好。鱷龍不算。」
「鱷龍族並不總在水中,他們靠草原生活,所以鱷龍是草原上的動物。」牛先知喘了口氣頓了頓,接著說,「依天象看來,不僅會滅亡一個動物種族,還將有一場大屠殺!」
動物們又嗚咽著悲傷起來。
「我可不信這些預言,我只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八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九妹同樣不喜歡動物們的傷感,跟隨八道走向草原。
明月給草原灑下輕柔的月光,夜色如水,幾隻昆蟲在小聲的唱著歌,野花遍地盛開,遠處的冠玉雪山若隱若現。不遠處的荒草山、青翠山沉浸在夜色中,充滿了美麗和神祕。
辛苦奴役的生活阻擋不了兩顆年輕的心,草原的夜晚是屬於八道和九妹的,是自由的,是無憂無慮的,他們時而在草原上漫步,時而互相追逐,兩顆火熱的心靠得更近了。
草原的夜是這麼寧靜而安詳,微風輕輕吹來涼爽的空氣,四下裡萬籟俱寂。忽然一道流星劃過天空,落向遠方的地平線。九妹黑黑的眸子閃動狡黠的笑,望向八道:「我要許個願。」
「好啊,我媽媽說對著流星許願一定要大聲說出來,否則不會實現的。」八道微笑道。
九妹望向天空喃喃道:「真希望能永遠像今天一樣,自由快樂的生活在草原上……」九妹忽然頓住了,指向天空中央,「八道哥哥,你看!天宮十三星!」
在晴朗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漫天的繁星中鑲嵌著十三顆閃閃發光的星星,這十三顆星星猶如璀璨的鑽石一般明亮,在天空中擺成一朵大大的梅花圖案,但其中有一顆星稍顯暗淡。八道凝視著那顆暗淡的星星,心中不禁疑惑起來:難道真的會有一種動物滅絕嗎?會是我們老虎家族嗎?
幾天後,運土的時候九妹再次邀請八道去見牛先知。
以上內容節錄自《虎王霸道與十二生肖》宇文一二◎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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