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霧降臨……
世界崩塌……
開啟新篇章……
這世界的事物層出不窮……
只有被選中的人……
才能在滅亡的世界裡……
生存。

「這什麼鬼？」度熙問。
「妳從來沒玩過這樣的遊戲吧？」導焌問。
「我不是說過我不玩遊戲嗎？」
「這是很典型的設定。」銀魚指著畫面。
遊戲的開場影片剛結束，螢幕像下雨般落下紅色的字，接著世界整個崩塌，從中瞬間長出草和樹木，覆蓋破碎的建築物殘骸，接著又出現一些用途不明、奇形怪狀的建築物：金字塔、歌德式城堡、高聳入雲的石塔……不同時代和地方的建築在同個空間共存。
「世界滅亡後迎來新的文明，仍存活的人避開未知的存在，繼續生存下去。雖然很幼稚，但很有吸引力，所以不少人很著迷。」銀魚咧著嘴笑。
「設計很常見，構圖也不怎麼樣，這個遊戲到底是哪裡有吸引力？」度熙轉頭看著向導焌。導焌只是聳聳肩。
「剛才不是說了嗎？就是獨特的玩法啊。隨機聚集的八名成員——」度熙舉起手打斷銀魚的話。
「這個我理解，現在麻煩說明一下，這個遊戲到底有什麼可怕的？」
銀魚一瞬間露出驚慌的表情，接著微微瞇起眼。
開場影片結束後，平板電腦螢幕上只出現「霧迷宮」三個字。
銀魚瞥了一眼後嘆了口氣。「因為自由度。」
「自由度？」度熙問。
「在遊戲中，用戶可以自由地玩遊戲。」導焌代替回答，「自由度越高，變數就越多，比賽就變得越有趣，但製作遊戲卻會非常困難。」
「那樣不是更好嗎？因爲自由度很高啊。」
「你知道人們爲什麼喜歡玩遊戲嗎？」銀魚一反常態，表情非常真摯。
「因為有規則。」他自問自答，「世界上任何遊戲都一樣，自由度再高，也必須在規定的範圍內動作。如果抓到怪物，經驗值就會上升，然後獲得裝備、獲取資源、生產兵力、打擊敵人。只要解決問題，就會得到適當的補償，就可以逃離迷宮或密室。」
「這些我也知道啊。」
「是的，我在說妳知道的事情；妳以為人們想要自由，但事實並非如此。」
「什麼意思？」
「人們想要的，是適當的自由和嚴格的規則。如果給予無限自由，人反而會感到不安。因為選擇越多，變數就越高，到了一定程度會很頭疼。大多數遊戲都有足以讓人控制變量的規則，這樣玩起來才會順。不過，真實人生呢？」銀魚笑著問，露出一口黃牙。
「人生也有規則啊。」度熙說。
「當然，法律、規範、道德、制度，但實際上，我們幾乎有無限的自由，就跟這裡一樣。」銀魚用手指輕敲自己的頭。「和非黑即白的遊戲不同，人的大腦裡存在數不清的變數。根據人的想法和行動，會產生幾千幾萬種不同的結果，這樣不是很頭疼嗎？現在妳能理解那些背棄醜陋的人生，而沉迷於遊戲的人的心情了嗎？」
度熙一語不發，靜靜地沉思。適當的自由和嚴格的規則，這就是遊戲的魅力。那麼……
「所以霧迷宮沒有規則？」
銀魚點了點頭，表情很沉重。「最起碼的規則還是存在，就像我剛剛說明的，可一旦實際進入遊戲後，幾乎沒有其他規則，玩家可以隨心所欲。例如其他玩家可以臨時起意殺死某個玩家，在這個該死的遊戲裡輕而易舉。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度熙搖搖頭。
「如果互相殘殺，最後大家都會死掉。所以這不是逃脫遊戲，是殺戮。」
「這都是因為自由度很高的關係？」
「對，雖然遊戲裡會指派任務，但你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怎麼樣，甚至還出現過對遊戲關卡根本沒興趣，只顧著獵殺其他人的殺手玩家。更可怕的是……」銀魚嚥了口唾沫才接著說，「在遊戲裡還會出現自殺的玩家。」
「自殺？」這回換導焌提問。
「從懸崖跳下，或是用得到的武器割斷自己的脖子……方法有很多種，因為自由度很高 啊，呵呵。」銀魚表情僵硬地笑著，身體卻在發抖。度熙憑直覺知道，這個男人也玩過霧迷宮，而且結局應該不是很好。
「所以才會說是惡魔製作的遊戲，但反而讓它更受歡迎是嗎？」
「人氣的確一度很高，只是聽說後來真的發生了極度可怕的事，就沒人敢玩了。」
「極度可怕的事？」
「在遊戲裡自殺的人，回到現實也自殺了，還有玩到變成精神病的也有。」
「好像恐怖片。」度熙看著導焌說。導焌也對意外的發展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過做這個遊戲的人肯定賺了很多錢，雖然沒在市面流傳太久，但當時真的很紅。」
「但是在那個年代，怎麼會有那種技術？就是你說的無限自由。」導焌問。
銀魚瞥了一眼老朋友說：「這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是惡魔的天賦吧。製作那個遊戲的人肯定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