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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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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的真心〉

肚腹無法承接我的真心
就破了,掉出來
隱隱流出的熱意難堪
猶如外漏的經血
焦慮得擦也擦不乾

真心是那座窯把陶瓶燒破
真心是我的唇齒把愛人咬破
真心是噁心的兇器
當我貿然舉起,深知它的兇惡
寧可反手落下
敲破自己

可他們還是受傷了
一張一張死亡證明
頭破血流間
將真心強押進顯微鏡
凝視是對象化的目的
吞噬是對象化的結果

他們是我們
無關乎美麗
熱情也不是答案
抽完後留下的菸蒂
打完後亂飛的彈殼
感性無濟於事

這次的真心,遺留著肢解的觸感
但忍住不去想像
肚破腸流我們的處境
如果流於激進,就收拾激進
他想避開的話題
願意的時候,遠遠發問
拒絕的時候,遙遙感謝
詛咒他活著
祝福他死去

內部的對立
從破洞掉出來,沾滿了液體
焦慮得擦也擦不乾
猶如地下室的鑰匙
被懸空吊起的我們
不懷疑他的真心
想解釋就沾染對立
想拯救就滿臉血

就斷裂,就想說明
百般真誠的兇器
我們慶幸死去畢竟是祝福
我們還想活著即使是詛咒
世界不適合我們
真心不適合我們

〈日〉

啊,陽光照進來了
照在皮膚上
黃色轉褐轉黑
飄出焦香
這就是交流嗎
這就是飢餓嗎

陽光移行
來到臉上
與眼珠正正相接
熱辣一瞬
我跳起逃竄
墜入海中

巨大的海葵舞動
在百尺的海水底下
明明也是因陽光而多彩
無傷
我看見所有的一切
都隔著海水擁抱
方能健康

海葵啊
請吃掉我
吃掉我吧
讓我從此無法直視
沒有眼珠能與陽光交合
再也不用因狂喜
而感到飢餓

〈撞碎的地圖〉

認知完遂的途中巧遇現實
巧遇現實的當下遭遇槍擊
流彈紛飛的日日
當我伸手觸摸
他的臉頰就破成碎片
割傷我憧憬的昔日
開始一切成為苦味的美食
開始美食成為刺痛的課業
他的側臉腐爛成泥
嘲笑我的凝視
堆積成屍山的高潮
你為什麼不給我
發問的同時貪婪傾盆
你為什麼不要我
破掉的同時我看清每個裸身的時刻
那麼厚重的隔閡
看見他毀容萬次仍愈發美麗
恨意攀附迷戀滋長
我想出千百句壞話
只成為又一次失敗的迷航
在他和平的內裡我擁抱戰爭
在我和平的內裡他肆意屠殺
他柔軟的皮膚底下
是無藥可救的沉痾
他清香的皮膚底下
是我發臭的昨日

〈禍源〉

你被感性襲擊的可笑
往往倒轉成我的自我批判
知道你是真有其人的時候
別人都恍然大悟,只你不曾回頭
被狂喜襲擊被悲劇襲擊
就你平靜無波
我頓時交了白卷
我頓時交了所有答案都錯的
分數與白卷相同
等待的山林與溪流
雖然等待的不只是我
你訓斥的力道如今可笑的是我
你的感性一直維持著高價
是憎恨的源頭
我注視著傷口流膿
你幽暗的破洞只我祕密地知曉
你被絕望收編
就我暗自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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