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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婆(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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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的舞會

從前有一個小巫婆,她才一百二十七歲而已,這樣的年紀對巫婆來說,可一點兒也不老。

她住在一座巫婆小屋裡,這座小屋孤單地藏在森林深處,因為這座屋子只住小巫婆一個人,所以不怎麼大。但是對小巫婆來說,已經足夠了,她不想要什麼特別漂亮的房子。這座屋子有可愛的斜屋頂、彎彎的煙、老舊的兩扇窗,屋後有一個烤爐,烤爐整天香味四溢。這座小屋子若少了這個烤爐,就不能成為名副其實的巫婆小屋了。

小巫婆有隻名叫阿博的烏鴉為伴。牠不僅能像一般的烏鴉咧著嗓子叫「早安」和「晚安」,牠也會說所有的話。小巫婆很器重這隻烏鴉,因為牠非常聰明,牠會把對事情的看法毫無保留地告訴小巫婆。

小巫婆每天要花六小時練習巫術。巫術一點兒也不簡單,在巫界裡想要有所成就,就不可以偷懶。首先得學會簡單的巫術,再學複雜的巫術,並且照著巫書按部就班一頁頁地研究學習,即使只是一小段的功課,也不可以跳過不看。

小巫婆現在正看到兩百一十三頁,她正在練習下雨。她坐在烤爐前的一張長木椅上,膝上放著巫書。烏鴉阿博坐在她旁邊,一肚子的不滿。

「你應該變出雨來。」阿博責備地嘎嘎叫。

「結果你變出了什麼?第一次你變出的是白老鼠陣,第二次變出青蛙隊,第三次變出杉毬果!我真擔心你到底能不能變出雨來!」

小巫婆又再試了第四次。她先變出了雲,當雲飄在她頭頂正上方時,她揮手呼喚著:「下雨!」

雲層裂開了,往下降的是──牛奶。

「牛奶!」阿博嘎嘎叫:「我看你真的是吃錯藥了!你到底還要下什麼呢?衣夾子?鞋釘?還是麵包屑或葡萄乾?」

「我一定念錯咒語了。」小巫婆說。以前她變法術時,也曾出過一些狀況,但像這樣一連四次都出錯,可從未發生過。

「念錯了!」烏鴉阿博嘎嘎叫:「我告訴你問題出在哪裡,你精神不集中!要是在變巫術的時候想其他的事情,就會中邪!你應該多花點兒心思在這上面!」

「你發現了?」小巫婆說。她突然合上巫書。「你說對了!」她憤怒地叫了起來:「沒錯,我是沒把心思放在上面。你知道為什麼嗎?」她望著烏鴉:「因為我很生氣!」「生氣?」阿博問:「生誰的氣?」

「我氣今夜是瓦普其司之夜,所有的女巫都會到布羅肯山上跳舞。」

「那又怎樣?」

「巫婆們說我還是小巫婆,她們不希望我到布羅肯山上跳舞!」

阿博安慰小巫婆:「你看,你才一百 二十七歲,不能要求巫婆們完全接納你,如果你的年紀再大一點兒,她們會給你很多東西的。」

「哦?是嗎?」小巫婆大叫起來:「但是,我這一次就想去參加,你懂嗎?」

「不可能達成的事情,就應該要打消念頭,」阿博嘎嘎叫:「冷靜一點!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我要做什麼,我今天晚上要到布羅肯山上!」小巫婆說。

阿博嚇了一跳。

「到布羅肯山上?巫婆們不會准你參加的!」

「呸!」小巫婆叫起來:「不准的事太多了,如果沒有被她們抓到……」

「她們會逮到你的!」

「沒這回事!」她回答:「在她們跳舞跳到一半時,我才加入她們;而快要結束時,我就趕緊回家,今晚布羅肯山上那麼熱鬧,沒有人會認出我的!」

嘿!瓦普其司之夜

小巫婆叫烏鴉阿博不要替她擔心,當天夜裡,她就騎著掃帚到布羅肯山上了。

果然,所有的巫婆已聚集在山上了,她們圍著巫火跳舞,她們的長髮飄揚,長裙飛舞。大約有五、六百名的巫婆:山巫婆、森林巫婆、沼澤巫婆、霧巫婆、氣候巫婆、風巫婆、薑餅巫婆、藥草巫婆……她們揮舞著掃帚,瘋狂地起舞。

「瓦普其司之夜!」巫婆們歌頌,「嘿!瓦普其司之夜!」歡笑聲、高歌聲以及尖叫聲響徹雲霄,引起雷電交加。

小巫婆混在跳舞行列中沒有被發現。「嘿!瓦普其司之夜!」她也大聲唱著,並且繞著巫火轉。她想:如果阿博看到的話,一定會像貓頭鷹一樣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小巫婆在跳舞時,撞見她那個不懂生活情趣、自大又小心眼的露姨媽的話,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瞧!這是誰?」當她在鬧哄哄的人群中發現了小巫婆時,不禁叫了起來:「真是意外呀!你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年輕的小丫頭是不准到布羅肯山上來的嗎?」

「拜託別嚷嚷!」小巫婆嚇了一跳。

露姨媽回答:「不行!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應該被處罰!」

其他的巫婆好奇地圍過來看熱鬧。氣候巫婆露姨媽憤怒地述說這件事,然後問大家,應該如何處置小巫婆。「她應該受到處罰!」霧巫婆叫著。

「帶她到大巫婆那兒,立刻去找大巫婆!」

「對!」所有的巫婆都跟著起鬨。「現在就押她到大巫婆那兒!」

小巫婆不停地哀求,希望能夠得到寬恕,但是氣候巫婆露姨媽緊緊地抓著她,把她拖到大巫婆面前。大巫婆坐在一張插有兩把火爐叉的寶座上,她皺著眉頭聽氣候巫婆述說,然後對著小巫婆吼道:「你明知道你這樣的年紀是不准來的,卻還是冒險跑來了。你哪來這麼瘋狂的念頭?」

小巫婆嚇得全身發抖,說:「我不知道,我只是因為好玩,而騎著掃帚隨著它降落……」

「那麼,請你立刻騎回家。」大巫婆命令她:「馬上離開這兒!否則我要生氣了!」

小巫婆覺得可以和大巫婆商量一下:「至少我明年可以參加舞會吧?」她問。

「嗯……」大巫婆想了一下說:「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但是,如果從今天開始,你成為一個好巫婆,那就有可能。我會在下一次的瓦普其司之夜前,再召集一次委員會,到那時我就要考考你了。這個考試可不容易哦!」

「謝謝您!」小巫婆說:「謝謝!」

她答應要做一個好巫婆。當她正要騎上掃帚回家時,氣候巫婆露姨媽說話了:「莫非您不處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嗎?」

「要處罰!」其他的氣候巫婆也跟著挑撥。

「要處罰!」所有的人跟著喊:「凡事得有規矩,沒有獲得允許就跑來參加舞會,必須受到教訓!」

「我們可以把這臭丫頭丟進火裡稍微懲罰一下。」氣候巫婆露姨媽說。

「或是這樣,」薑餅巫婆叫著:「如果要把她關一星期,我家有一個鵝籠子還空著……」

沼澤巫婆說:「這樣也許更好──把她扔進泥洞裡!」

「不!」草藥巫婆說:「最好把她端正的五官抓傷!」

「此外她還得受狂風鞭撻!」風巫婆怒吼著。

「再加上野獸的尾巴!」山巫婆嘶嘶地叫著。

「抓住她的掃帚!」露姨媽大喊。

小巫婆又驚又怕。事情可真糟糕!

「各位注意!」大巫婆等所有的巫婆都說完了以後,開口說話了:「如果你們非要懲罰這個小巫婆……」「我們非要不可!」巫婆們齊聲高喊著,最大聲的是氣候巫婆露姨媽。

「……那麼我建議,」大巫婆說:「我們把她的掃帚沒收,讓她走路回家,她得走三天三夜,才可以回到屬於她的那座森林,這樣夠了吧!」

「不夠!」氣候巫婆露姨媽尖叫,但是其他的巫婆並不反對這樣做。她們沒收了小巫婆的掃帚,把它丟進火堆裡,然後祝福小巫婆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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