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戰爭爆發,死傷無數
汽油漲價
油輪造成地中海汙染
在全世界任何一座城市的書報攤海報立牌上,你都會看到類似這樣的新聞標題。附近大樓的所有住戶,不管願意或不願意,去上班或上學前都會看到。而且這座小廣場的形狀像個漏斗,導致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從書報攤前經過,而那些新聞海報實在太醒目,不可能看不到……就連李奧納多的爺爺──那位不戴眼鏡就連自己的腳趾都看不見的老先生,遠在二十公尺外也看得一清二楚。
「汽油漲價了,你還想買新手機?你知道電費跟瓦斯費多貴嗎?汽油漲價,這兩項費用肯定會跟著漲!」
「現在世界各地都在打仗,根本不適合出門旅行,還是待在家裡最安全……」
「而且海水汙染愈來愈嚴重,不知道會不會害我們生病!」
大人送小孩去上學的時候,都會經過書報攤看看海報,他們發表議論後不是垂頭喪氣,就是義憤填膺。無論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早晨或是寒風刺骨、鳥兒在空中盤旋飛翔……都一樣,報紙標題影響每一個人的心情。
第一個發現這個奇怪現象的是李奧納多,他是垂柳小隊中年紀最小的成員,只有六歲(「不!我六歲半了!」他會糾正你的說法),體型跟浣熊一樣圓滾滾的,而且活動力旺盛,一刻也停不下來。
他把這個發現告訴朋友,想知道他們的父母是不是也這樣──
「我真不懂,」李奧納多在起風的這天開口說:「每天早上我和媽媽高高興興出門,可是還沒到學校,她已經一肚子火。」
「是你惹她生氣吧!」卡洛挖苦著,他的雙胞胎妹妹珂拉噗哧一聲笑出來。
「才不是!」李奧納多很受傷,「我早上都很乖,因為如果我聽話,媽媽就會在咖啡館買可頌麵包給我吃,所以絕對不是我的錯。到底為什麼我們走到小廣場的時候她都會生氣?」
「或許是她不喜歡小廣場?」
「或許是她不喜歡走路?」
「或許是她不喜歡上學……」
「去上學的是我,又不是她。」李奧納多板著一張臉,指出朋友猜測的謬誤:「每天早上都這樣,我受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左思右想。難道是垂柳的問題?媽媽討厭垂柳?還是討厭長凳?因為長凳一個星期前刷了新油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是那味道早就消散了。
李奧納多觀察多日,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他連忙告訴其他小隊友:「我明白了!都是麗娜的錯!」
「麗娜?那位可憐的書報攤阿姨對你媽媽做了什麼?」十一歲的蘇菲亞居高臨下,一臉狐疑的問他。書報攤老闆娘守著那座小亭子,大家繳停車費都找她換零錢,是個大好人。「她胖到快要走不動,只有在貼海報的時候,才會離開書報攤。」
「問題就出在那些海報!」李奧納多解釋:「我媽媽每次看完上面的新聞標題,心情就會大受影響。這時候如果我因為撿石頭走慢一點,或從紅磚道跑到馬路上,她就會對我發脾氣……然後咖啡館的早餐就泡湯了。」他說完嘆了一口氣。
「我外婆也是這樣!」阿米娜恍然大悟。她今年八歲,但看起來像十歲,一頭長捲髮垂到腰際。「每次我們經過書報攤,她都會抱怨說這年頭的人真壞,然後要我為這個倒楣的世界禱告。」她說完結論後搖搖頭,一頭長髮也跟著擺動。
「跟我爸爸一樣!」九歲的米凱雷正在叛逆期,「上星期六,我們下樓到小廣場上準備踢足球,結果他看到書報攤海報上的股市消息,就取消了……他說他沒時間陪我玩,而且臭臉一整天。我恨股市!」他抱怨完,朝柳樹方向踢了一顆小石子。
米凱雷是足球迷,為了模仿最喜歡的球隊前鋒球員造型,每年夏天他都會剃成小平頭,把大家嚇一跳。他膝蓋上永遠有結痂的傷口,恤總是髒兮兮的,他說「真正的球員都這樣」。但他母親(和我)認為那只是不想洗澡的藉口。
「都是新聞的錯!」李奧納多氣呼呼的說:「我就跟你們說是麗娜的錯!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幾位小朋友面面相覷,因為這個離奇的發現而感到震驚。